“唐军中蜀军的耐力惊人,如今李怀远一直照顾蜀军,蜀军的根本尚存,平虏将士最终可能要遭受重大损失。”昆仑王储姜亭,岂是普通之人,祁红一句话,他就听出了祁红的决战之意。
“然,乱世用重典,夺得天下才有一展抱负的机会,为了未来的大治与太平盛世,为了我们的后代不再遭受战乱的祸害,华夏不至于被人亡族。为将者,哪有那么多妇人之心?迫不得已!只有出来做白起了。”
“至于平虏军的兄弟们,将士最好的归宿也许就是这沙场吧!”祁红眯着眼睛望着挂在头顶的骄阳,喃喃地道。以他的功力,直视太阳也不会觉得刺目,眯着眼睛是一种习惯,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
贺兰天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建议道:“哀兵必败!不如赞避锋芒,等唐军渡河时攻之!如今大唐内部战乱、叛变频繁,已经陷入到了四分五裂的边缘,李怀远虽然厉害,以一人之力却也难以扭转乾坤。”
贺兰天心中颇为得意,兵书有云,临水而战,临上趋下,半而击之。这些日子与祁红、姜亭相处,让他发现自己与两人的差距还不是一般的远。两个人兵书战策,天文地理地海谈的时候自己根本无法插口,祁红超越他也便罢了,突然冒出来的姜亭也如此的厉害,让贺兰天一股争胜之心横塞于胸。
姜亭睥睨地扫了一副小人得志样子的贺兰天,一眼便从他眼神中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苦笑摇头,望着唐军本阵,语言简洁,掷地有声地接口道:“李怀远根本就没有渡黄河的打算!”
见贺兰天与平虏诸将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叹气解释道:“唐军将士或许有退守兰州,远走汇合郭子仪的想法,李怀远作为一军之主绝对不会这样想。”
“大唐太子李豫被围困在凉州,李怀远若渡过黄河,便是弃主而逃。军法无情,大唐帝国灭国也就罢了,若唐帝国度过了危机,大唐皇帝,第一就要治他的罪,他麾下将士一个也不能逃脱。”
“最重要的是,李怀远是聪明人,与六万朔方军汇合不但有救主之名,更加能显示他的威名。有他的智慧与仆固怀恩的勇武,才有可能为唐帝国赢得最后的机会。李怀远与郭子仪汇合,不说机会渺茫,有郭子仪在,他根本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李怀远作态自投罗网,不过是为了断绝唐军众将士的想法,利用我们以激起哀兵之效,可恨我们不得不被他利用。只要他能带领蜀军突围与仆固怀恩汇合,那他便赢定了,其他的都可以舍弃。李怀远说断就断,冷静、睿智、心又狠辣,拿得起放得下,不是简单人物啊!”姜亭盯着眸子中寒光闪烁的李怀远由衷欣赏地叹道。
姜亭说完,不再理会一脸惊诧,沉思的贺兰天,收回目光,盯着祁红随意地笑道:“是大将军上,还是我上,不如这一仗让给我怎么样?出来以后还没有一伸拳脚的好机会。”
“本将军统军以来,上次出手还是剿灭突厥大军时,敬佩土门趾的壮举,给他一个战士的待遇。其后数十近百场大小之战,今日才遇到李怀远这旗鼓相当的对手,高手难觅,不亲自出手就对不起他了,姜兄就不要与我争了。”祁红眼神中疲倦一闪即失,充满微笑地紧盯着唐军的本阵,充满期待地道。
讲到这里祁红突然打住,瞳孔不住地收缩,轻提突刺枪,神情淡然地望着姜亭道:“素闻姜兄是音律大家,今日能否为祁红弹奏一曲十面埋伏,与祁红合战李怀远如何?”
姜亭眼睛一亮,闻弦而知雅意,回望着祁红赞成地道:“那姜亭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只有这支曲子最符合唐军面临的环境,那便弹奏九里山大战这一折吧!”
“要我们兄弟联手对付他,李怀远勉强够格,孟恒取我的琴来。”说罢盯着冷静沉着,战意隆隆的祁红道:“让我们兄弟让李怀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终结这场牛筋糖般胶粘的敌手。”
两个人虽然在交谈,却时刻注释着战场的变化,同时也算是教导平虏军的将领。叶护素名被族长挖走,祁红也感到骄傲,不可否认也使自己如被斩断了一个臂膀,手下一时难寻替代叶护素名的人手。说来话长,做来也便是片刻,在两人交流战法期间,场中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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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崛起之路
—第三百一十四章 … 十面埋伏(下)—
说话期间,唐军与平虏军却陷入了短暂的胶着状态,柔然铁骑的战力比唐军铁骑毕竟胜出了一酬,配合展开大阵的步兵,开始向唐军铁骑开始围击。不过面对唐军不计生死的冲锋,一时也无法将唐军打压下去。
在唐军将士的心中,李怀远激情跌荡的宣言一遍又一遍地在他们心底流过,他们后面就是黄河、就是长安、就是一千万户帝国百姓,他们知道,这一千万户人中有他们的父母兄弟与族人。
宁愿成黄河魂,不让柔然铁骑再踏过黄河去,一时间成了所有唐军将士心里坚定的想法。六十万大军溃散,帝国只要能及时收拢溃卒却还有机会,他们要做的就是为陛下创造这个机会,唐军将士的心底都有一种悲壮的东西在流动,一股火热的激流梗塞与喉。
唐军的主力蜀军主要就是步兵,他们低矮壮实的身子,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机器,浓缩的眉头犹如亘古的磐石,坚定沉稳的动作使唐军将士忘记了眼前飞飙的血箭。蜀军的耐力、战力、沉稳都非常有名,中军步兵,在平虏军五路军人马打击下,仍能做到游刃有余。不过想要配合铁骑,对柔然诱而歼之却也已经无法实现。
一时间瓜兰渡口,战马飞腾嘶鸣,烟尘翻滚,血流成河,血红的血液将黄河水都染红了。喊杀声震耳欲聋,直上九霄,让一片幽静的渡口,瞬时变成了人间地狱,天空毒辣的烈日,也无法驱散充斥在战场上的寒气。
姜亭冷哼一声,脸上挂着森寒的笑意,望着突然变阵,朝平虏军后军本阵冲来的李怀远,跳下站马端坐在孟恒设下琴台上,做好了姿态,昆仑九骑知机地站到九面打鼓前面,接过鼓槌。
姜亭朝祁红点了点头,后者身上立即爆发出冰寒的杀气,祁红的亲卫立即知机地闪开到一旁,尽管他们都修炼了天下至刚至阳的炎焱决,仍然不敌祁红外放的气势。
“李怀远怕了!与聪明人交手就是爽快。”祁红嘴角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凉凉微笑,幽然地道,一点没有大战前的觉悟。
李怀远似乎感觉到了柔然后军大阵气氛的骤变,见在鄯州击败自己的姜亭竟然做到一个古琴旁,突然意识似乎要发生什么。暴喝一声,竟然舍弃天擎与张飞,不计代价地疯狂朝祁红他们这里攻击而来,他当然不会以为姜亭突然来了雅兴,要在双方将士前一展才艺。
得到号令,孟恒、孟古九人手中的鼓棰不约而同地同时落下,非常有技巧地落在面前的九面大鼓之上,震天的巨响让撕杀的双方将士步伐不由自主地都是一顿。
咚咚……九人强壮有力的臂膀快速地挥动着,震耳欲聋的鼓声就像雷雨天连绵一片的炸雷,盖过了一起,让人心底生出一种风云聚变的感觉。整个战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的苍凉阴沉,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一股无力的感觉,鼓棰的落点与人的心跳连接在一起,让人觉得压抑难受至极。
在所有人忍不住想仰天长吼的时候,鼓声突然停止,敌我将士虽然没有停止撕杀,却没有人在叫喊。整个天地突然陷入到了一种相对的寂静之中,只剩下铁骑奔驰、兵刃交击、错乱交杂的步伐、兵刃如肉时沉闷及惨叫凝聚在一起的杂乱声音。
敌我都觉得神志一清,着了魔似的唐军,坚定如石的心,突然产生了还没有等松一口气,大地突然传来一股非常有规律的轻微震动。正在此时,姜亭的双手突然重重地一拨手中的琴弦,他的双手充满了魔力,高亢激昂的声音直上云霄,又被云层折射下来与姜亭手下的音符连成一片,顿时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