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上天注定秦朗不该客死异乡,一路竟然平安无事,并没有遇到预料中的围追和堵截,在经由弗拉特布什大街那长长的几乎令人窒息的一段距离之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海军航空站外,已经接到指令的飞行员正在飞机边上等着他们。
异国的星空下,直升飞机带着刺耳的轰鸣凌云而上,秦朗等人终于飞离了这个让人无限绝望和仇恨的魔鬼之邦,来到了浩瀚的大西洋上。而在归心似箭的他们即将返回的那个日思夜想的故土之邦,这一切一切都会了断在他们回来的这一个晚上……
“将!”三爷一边笑着,一边又推了一步杀着,这已经是他本局第四次连着叫将了。
老爷子微笑着一边悠闲自在的饮着茶,一边将“车”推了过来,拌住了对方的“马”腿,化解了己方的被照;同时又还照住对方,这一招“解照反照”十分高明,三爷的“将”终于无处可躲。三爷哈哈一笑,着手将各个棋子归还原位,又重新开始了一局。
夜,深沉而宁静,佣人们都已被早早遣开,房间内只有那个清康熙年间的古董座钟在不停的“嘀哒、嘀哒、嘀哒……”的响着。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隐隐约约的声响,接着一阵纷乱过后,人声开始渐近,“来了!”三爷心中一紧,轻轻抬起头,叹了一声,老爷子唇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病房的门无声的开启,轻缓的脚步声移近床边,伏在枕上的小傲轻轻转头,宇文若龙温文尔雅的站在他面前。
“你为什么要回来?”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宇文若龙叹了口气幽幽的说。
小傲静静的看着他不语,因伤痛而渗着微汗的苍白憔悴的面上淡淡的挂着一丝迷离的浅笑,清润的眸子中目光淡定而平和。
宇文若龙盯在他的脸上看了一会儿,缓缓举起了装有消音器的手枪,斯文的说:“我知道我们无法成为朋友,但是,我是真的不希望你站在和我敌对的一面,你已经离开了,这里的事原本与你无关的,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回来?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杀你?”
小傲平静的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唇角微扬。
“导师,你好。”静寂中一个带着一丝轻颤的声音如幽灵般在身后响起。宇文若龙浑身一颤,霍地转过身去,骆天宇一手拿着枪,眼神幽怨的自落地窗帘后面走了出来,“傲哥说你一定会亲自来杀他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等导师给我一个解释。”
“天宇……”宇文若龙费力的舐了舐下唇,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你怎么出来的?”
“导师是不希望我出来的吧?是不是也派了人进去杀我了?对于导师来说,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呢!”骆天宇微带着颤抖的声音里充满着伤心和失望,小傲心内不由得一声叹息。
宇文若龙眼神略黯了一下,随即一笑,恢复了往日的优雅:“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还要我解释什么?”
骆天宇拿枪的手颤抖了起来,虽然心里早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但亲耳听宇文若龙说出来仍觉是那样的难以接受。
宇文若龙向前走了一步,手中的枪稳稳的对住了他:“不错,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从一开始就是刻意在接近你,”见骆天宇一脸的悲愤,宇文若龙微微一笑,“现在你都知道了,开枪吧!”
正文 卷六 叛乱
叛乱
四爷龙入海西装革履的走入花厅,向着被一群荷枪实弹的叛乱帮众围在花厅正中,尤自守着在一副未完的残局边上的老爷子和三爷微微一笑,他个子不太高,六十七八的人了,看起来却还像是六十左右岁的年纪,那一双精光四射的俊目和保养得很好的白晳皮肤以及那一举一动都充满着旧留学生洋派头的翩翩风度中都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潇洒英俊倜傥风流。
“在下棋?”四爷轻轻摘去手上的皮手套,走了过来,俯身在棋盘上细细的看了一会儿,
“嘿!”了一声,直起了身,笑脸转向了老爷子,“这盘棋要赢可不易啊!”
老爷子微微一笑:“这盘赢不了就下盘再想办法赢好了,既然是棋逢对手,那有局就未为输,胜固欣然败亦可喜。”
四爷“呵呵”而笑,仰起头,拿着手套的手背负在身后,在厅内来回踮着脚走了两步,然后站在那轻轻摇了两摇:“说的是啊,这么多年来,师兄可是欣然的时候太多了,可想过也会有亦喜之时?便是有局,若是败局已定,空守残局又有何用处。”
老爷子看着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微笑道:“残局未必便是定了胜败,有时乍一看几步棋就可以取胜,其实也许不然,保不准它是个变化莫测,处处都是陷阱的江湖局呢,这样的残局还是轻易不要接手的好,当心一步不慎反让自身落入败局。”
“哦?”四爷探寻的看着老爷子,低头又看了一遍棋局,摇了摇头:“这红棋让对方进马过河,先已失察,又平炮弃车,让人直杀了底线逼宫,我看大局危矣呢。”
老爷子微微而笑:“那也未必!”慢悠悠的伸手推动了棋子,“红棋可以先退车蹩马解将,再利用中炮威力组成攻势,弃车吃士是隐伏手,炮镇当头,马入卧槽,车占要塞,有兵渡河自可斩将擒王,黑棋虽是苦心经营,但只怕是机关算尽太聪明,自己反入了瓮中。”
四爷凝神细看,这几步棋下来,局势果已不同,心下微惊,抬眼看着老爷子一双鹰目深不见底,不由得身后略退了一步,心里琢磨着那马入卧槽,有兵渡河自可斩将擒王之意,回头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人,见各人神色如常,略略放心,想是这老狐狸在使疑兵之计,嘿嘿笑了一声:“师兄的棋艺果然出神入化,这些年来想是多用了不少心机,不过我听人说师兄常在抱怨什么帅亦难为,想来人对轻易到手的东西总是不太珍惜的。”
老爷子看着他叹了口气,极认真的点了点头:“轻易两字或许是对了,当初要不是你出了事,这位子的确是落不到我的头上,只是得的虽然轻易,坐着却并不轻松呢,身在高处,有时也是寒不自胜呢。”
四爷冷笑一声,心中便是恨他这得了便宜卖乖的轻狂,话已挑明,也就不想再拖延,阴森森的道了一声:“既是高处不胜寒,师兄也是该歇歇了,便下来暖一暖身子,好生颐养天年吧!”向后又退了一步,手向前一挥,他手下之人便向前面聚来。
老爷子笑了一笑:“何必这样急呢,是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吧?你刚刚回头去看,可是在找那卧槽之马?世事如棋局局新,这江湖本就是一盘变数频生的好棋呢!”
随着宇文若龙的一句“开枪吧!”“噗!”的一声轻响,骆天宇右臂一痛,“啊”的一声,手枪无力的垂落在地上,宇文若龙微微而笑,“竟然敢在我面前玩枪了,忘了我还教过你枪法的呢,我和你相处三年多的时间,你若能果断的向我开枪的话,当日的大位就不会落在秦朗的头上了。”
骆天宇难以置信的看着三年来他无限钦慕和崇拜的导师,心中悲伤竟是多于愤恨,他自幼父母早亡,只一个大伯人虽不坏却是有点浑,祖父对他虽是关爱,但一来家教严谨,二来帮务繁杂,对他总是教育得多,宠溺的少,总让他心存敬畏,不敢太过亲近,一直以来他努力读书,不想让祖父失望,并刻意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