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察?不明察还查不到你呢!帮中大事有多少人可以与闻?难道内八堂的爷们会出卖帮会不成?你没做过对不起帮中的事,为什么你做老爷子近身之前这种事从没发生?你推得干净吗?”
秦朗叹了口气,默默低头,五爷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几次发生的事都是在自己跟随老爷子入堂听议之后,这本是老爷子有意让他多学点东西,却成了自己受怀疑的根据,这件事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五爷见他无言,冷笑一声:“怎么样?你倒是解释啊!”
秦朗咬咬牙,摇了摇头:“秦朗无话可说。”
五爷点了点头:“好!”手一摆,立刻有人拿了刑具、水桶过来,将秦朗身上的衣衫除了下来。
“慢着!”一旁观审的三爷忽然插话:“老五,你再让阿朗好好想想,这孩子年轻新进,又没什么背景,这等叛帮大事未必是他所为,许是他无意中说给人听了,被人算计了去也未可知。”
转头对秦朗道:“阿朗,你想一想,你有没有将这些事说给别人,事关你自己的小命,你可得想仔细了,别不明不白的代人背了一个内奸的罪名。”
秦朗心下感激,心知三爷是有意周全他,这些事,他确实对人说过,那个人便是常惠,莫非是他不小心泄露了出去?若是将他招了出来,自己当可脱罪,大不了挨顿家法,坐个过失,只是常惠就死定了,自己无辜受罪也就罢了,何必再害了兄弟呢。
他抬头对三爷淡淡一笑:“多谢三爷周全,只是秦朗真的想不起来对谁说过,秦朗也绝未做过叛帮之事,就是用刑,秦朗也是无可招承。”
三爷长叹了一声,转过了头。
五爷头一点,掌刑的兄弟便走了上来,“哗!”一瓢冷水浇在了秦朗背上,秦朗激凌凌打了个冷战,还没等缓过神来,两指宽的皮条已打落了下来……
“呃…”疼痛立时如一条火链贴在了背上,甩也甩不掉,一鞭、两鞭、三鞭……
秦朗咬了牙,两手掐住大腿,挺直脊梁,默默地捱着,皮条抽打在湿淋淋的皮肤上,每一打一下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带来数百根针同时扎在身上般的疼痛,每五鞭之后,便再淋上一瓢冷水,以保持皮条着身的凛冽。
堪堪打了三十鞭后,秦朗背上满是条条的红痕,映着晒成浅棕色的皮肤,颇有些狰狞的艳丽。
五爷淡淡的道:“这三十下条子,只不过是热身,算是给你的警告。”手指了指一旁摆放的刑具,“这些东西你可想挨样尝尝?”
秦朗平伏住呼吸,仰头向五爷一笑:“五爷要秦朗尝尝,秦朗想不尝行吗?”
五爷听他贫嘴,心中着恼,便要再吩咐用刑,三爷已经拦在了头里:“老五,我看今天不早了,先到这吧,给阿朗时间好好想想。”说着使了个眼色。
五爷心中明白,刑堂虽是怀疑秦朗,但毕竟未有实证,秦朗是老爷子的入室弟子,第一天就打重了,老爷子面上须不好看。当下吩咐将秦朗暂囚在刑房,明日再审。
秦朗跪了半日铁链,又给打了一顿,身上的伤倒也罢了,只这两腿便如残废了一样,站也站不起来了,只得由刑堂的兄弟拖了,关入了阴暗的刑房,默默忍着刑伤。
新家法之秦朗番外 半柱香…义气不久长 二
半柱香…义气不久长二
第二天,刑堂一早提审,秦朗昨天在太阳地里熬了半日,关入刑房后又水米未沾,嘴唇干裂,面无血色,神情颇为萎顿。
来到院内,见昨日的铁链果真已换成了玻璃碴儿,苦笑了一下,只得咬牙跪了下来,锋锐的玻璃割入皮肤,鲜血点点滴滴的流下,秦朗痛得全身颤抖,两手在腿上绝望的握紧了拳头。
五爷满意地看着秦朗额上迅速渗出的冷汗,唇角微微露出笑意,就不信执掌刑堂十几年,奈何不了你个小毛孩子。当下也不急于用刑,任由秦朗在那默默的跪着。
三爷自外进来,见五爷并未等他便提审了秦朗,先就有些不高兴,待见了秦朗身下的玻璃碴儿,更是十分的不悦。
他一向喜欢秦朗,这孩子性情爽直,行事仪义,虽自幼坎坷,心理却并不阴暗,有着阳光般的开朗和热情,最难得的是久在世情中打滚却仍保持着不羁的本心,不阿谀奉承,不趋炎附势,待人真诚,并未倚仗老爷子的偏宠便桀骜不驯。
这次老爷子迫于公议送他来受审,却安排了自己听审,便是希望自己能周全于他,然而看老五的意思已经认定了秦朗是内奸一样,定要让他招出个一二三来了。
秦朗见三爷看他的眼神中有不忍之色,心中一片温暖,向他微微一笑,忍住痛楚,尽量挺直了身子,控制着颤抖,避免三爷看着难受。
约摸跪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在秦朗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晕去了的时候,五爷缓缓开了口:“怎么样阿朗,这下想好了没有?”
秦朗勉强张开咬得几乎断掉了的牙齿,费力的回道:“回…五爷的话,秦朗…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想的……”
五爷似是在意料之中,并不着恼,只轻轻摆了摆手,手下人立刻将刑具摆放在周围,秦朗低下头,尽量不去理会。
五爷转头看向三爷:“三哥,你看呢?”
三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刑堂审案,用刑是不可避免的,说不得,只得让秦朗先吃点亏了。
五爷笑笑,向手下微点了点头。
“哗!”冷水再次淋在了身上,“呜!”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后,“啪!”的一声骤响,细韧的藤条咬在湿淋淋的背上,刀割般疼……
秦朗咬紧了牙,努力去想些别的事情,昨天一夜没回家,三儿和小傲一定很着急吧,不知道常惠有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进了刑堂的事?常惠是不是很怕?小傲知道了会怎么做?怎么转来转去的,脑子里还是只有一个疼字啊……
藤条依旧在背上抽打,渐渐的秦朗疼得直不起腰来了,不用看也知道背上一定是面目全非了。
两手在大腿上一下一下用力抓着,汗水一滴滴落在手背上,身下的玻璃碎片早已染成了红色,映着越升越高的太阳,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三爷慢悠悠的道:“老五,我看差不多了吧。”
五爷笑道:“三哥就是一副菩萨心肠,这才哪儿到哪啊儿!”
挥了挥手,手下人停止了行刑,背上疼得火烧一样,身下的玻璃碴儿在压力之下都已细碎,钻入了肉中,秦朗强自忍痛,忙极力去调整呼吸。
“还不招吗?三爷可心疼着你呢,别不识好歹了,赶紧说出来大家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