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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面对各种言论,害怕接受同情,长这么大,第一次回过头,却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她想找秦知说说啥,随便什么都好,她告诉自己,她不是来破坏的,真的不是,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她告诉自己,一会子见到秦知就马上解释,她祝福他,希望他幸福。即使分了手,大家也是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吗?
就这样,朗凝有些慌乱的站在小区门口,等着秦知跟关淑怡。她希望可以早早解释清楚,这样她就安心了。
大雪中,乡土气息的八音会开了锣,唢呐的声音震天的响了起来、,一位来自都市的老同学被吓了一跳一口香烟无法顺畅的吐出去,硬生生的呛了一口,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在那些老同学的眼睛里,秦知这场婚礼,简直村的不能再村。土的不能再土,但是有味道的很,这里没有大都市的奢华排场,有的是一院子全心全意筹办婚礼的小城亲人。这些人现在在社会各个阶层颇有建树,能来这里,大多他们是看了朗凝的面子。
当然,秦知最近是风生水起步入豪门,社会是互相依托的,这些外地来的贵客,天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关妈妈小心的指挥着那些自告奋勇帮忙的人们搬家具,抬东西。这些人看上去体面地很的外地客,都是新女婿的旧友,还有老同学,人说,穿衣吃饭晾家当的。他们说说笑笑间,关妈妈得到了一个信息,自己那个一只觉得不如意的,眼神不太好的女婿,好像,非常非常不简单,这个消息令关妈妈有些高兴却也开始不安起来,如果情况确实属实,那么自己那个女婿,还真是一句大实话也没跟自己跟老伴说。
关妈妈决定找个人测定一下,好好为女儿从新打算才是正经。
秦奶奶接过一个羊毛被想搬上楼,关妈妈连忙迎接了过去,陪着笑脸说:“大姨啊!哎呀!您就在屋子里呆着呗,这些干活费力的事情就交给我,您在家里暖活活的呆着。这万一摔倒了,可怎么好哎!”
老太太硬是不吃她这一套,她揪过被子,白了她一眼:“看你说的,这都是筐筐赚钱买的,少了可怎么办,你家里亲戚那么多,人多手杂的……”这老太太说话一贯的坦诚,一贯的不中听,她抱着被子上了楼,关妈妈气的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贱的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那张不吃亏的嘴要按照以前早就还回去了,那吃过这样的亏啊?今儿这是怎么了?
汽车那边不知道谁滑了一下手,一个大盒子被人失手丢了下来,有年轻人在那边起哄,关妈妈扭头大叫:“哎呀,哎呀……小心点啊,这可是千里迢迢的北京买回来的!摔坏可咋办?!可贵了……好些钱呢……”还嘴的心思顿时没有了,关妈妈挽起袖子,点着单子上的数字,扭头招呼着自己家亲戚过来搬东西。用自己人这才稳妥,别人那里知道珍惜啊?
空下手的吴嘉阳他们蹲在大院的大棚下看八音会,现在城市里早就看不到这种传统的婚礼形式,他们都挺稀罕的。吴嘉阳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家老板会愿意用如此老土的方式去结婚,在他看来。自己家老大应该在最好的酒店里切蛋糕,拿着香槟倒香槟塔才符合身份。
关妈妈拿着一盒烟从角落里笑眯眯的过来给三人组一人给发了一支。关爸爸也走过来帮他们点上,两位老人家串谋好了硬拉着这三人去楼上。
马柏东和赫逸元互相看了一眼拒绝了关家夫妇的好意,只有吴嘉阳依旧是一副没大脑的样子,觉得倍有面子的跟着人家上了楼。
“你就看着他在闯祸吗?”赫逸元看下马柏东说。
“虱子多了不咬,你管他!关苹果加老妈也是,拉他干什么?”马柏东眼睛看着八音会说。
“瞅那虱子看着就难受,真搞不清楚老大为什么用他,每天摆在那里不是闯祸就是搞笑。”赫逸元看着吴嘉阳得意洋洋的背影说,他没有跟马柏东一起去评判老大家的老丈人。
“嗯……谁知道呢。”马柏东抿了烟头,接过别人好心递来的一杯茶水,却喝不下去。对于刚才的失言他很后悔。他看着那个水杯,这样的杯子好几年没用过了,以前好像经常用这样的,饭店里用剩下的白酒口杯,那杯子透明的边缘有几个豁口,一不小心就会出现将嘴巴划破这样的惨祸。以前秦知没带他们的时候,这样的生活他们都有过。每天累死累活,晚上下工,找个路边摊吃碗混沌,要一口杯杂粮酒。
雪越来越大,朗凝站在小区门口等着。她这样的女人,即使不仔细收拾,身上也是一派讲究,来回走过的小区人民,好奇的窥视着她。朗凝越来越别扭,当冲动过去,她终于被冻得清醒了一些,她不喜欢这里,被人这样猜测,观察,窥视。
她恼怒的低着头,踢踢路面的雪花,硬是踢得原本白色的雪花铺面的脚下,翻滚出原有的遮盖住的黑泥,接着,她又踩着进口小牛皮靴子去跺烂那些泥。心情是越来越烦躁,退路却是没有了。
窦建业将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他已经困得不成,这样的天气开车出去,简直和找死没两样。回来的时候,好几次差点出了车祸。才刚到小区,他的刹车便有些失灵,一脚踩下去,车子没停打着滑的差一点撞到了小区门口站在那里发呆的一位穿着欧式长大衣的女人。
朗凝被惊得被滑到,滚了两下躲开,停下的车子距离她不到半尺。
关淑怡跟魏琴她们也实实在在的吓了一跳,秦知连忙下了车子,走过去伸出手扶起朗凝连声问:“你没事吧?”
朗凝张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硬是憋不住的流了下来。关淑怡跳下车走过来帮她拍去身上的泥巴,那些被她的脚翻出来的泥块全部粘到了她那件纯白色的羊绒大衣上。现在的朗凝看上去,就像一只受惊的黑白花斑奶牛。
过期的树洞(上)
一番慌乱,大家簇拥着朗凝进了秦知家,窦建业呆坐在车上一动不动。大家已经忘记了这个倒霉鬼,将他一个人丢到了车上。窦建业无奈的苦笑,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神志,这熬夜开车的事儿却是再也不能做了。微微叹息一下,他发动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他知道,回到家也没人替自己担心,他被忽视习惯了。所以,他决定找家桑拿洗澡睡觉,睡醒继续打游戏。
魏琴跟着关淑怡在新房里摆放那些买回来的东西,一边整理她们一边说着闲话,有关朗凝的身份,关淑怡没有瞒着魏琴。
“村长啊,这鬼子都进村了,你跟我在这里捣什么乱?”魏琴听完,推着关淑怡叫她下楼看着点。
关淑怡笑笑,扭头呲牙:“我不去,去了也没用。倒是你,你把小老板丢门口,这事做得有些不地道吧?”
魏琴一捂嘴巴,这才想起,还有个人被她忘记在小区门口了。这一整天的,拉着人家当车夫忙里忙外的,事了了,还把人家忘记了,魏琴丢下手里的抹布向外跑。一边跑一边说:“那啥,我去找他,那家伙是个小心眼,还喜欢没事了学林黛玉掉个眼泪葬个花,可怜下自己啥的,要不给他找点事,他得自我怜悯一晚上,怕是古诗也做得出了。”
关淑怡看着她的背影,鼓鼓嘴巴唠叨:“嗯……有意思,嗯……有内涵……还古诗,她咋知道的这么清楚!嗯!嗯!有奸情……”
有些事情,当事人永远清楚不过旁观者。
关妈妈小心的在屋子里看了一眼,她端着一盘糖果将亲戚家的孩子勾引出去后,悄悄反锁上了房门。
“果果,妈妈跟你谈谈。”关妈妈一脸正经的跟自己家女儿说。
关淑怡呆呆的看着自己家老娘,还谈谈?长这么大,她娘亲甚少用谈谈这个高贵的字眼。关爸爸从一边的屋里走出来,也一本正经的坐到自己家女儿的面前,同是一副好好谈谈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