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强 > > 新的一天开始了 > 第22部分

第22部分(1 / 2)

>  大弥勒听宇文先生一说并不以为然,可是听到图钦胖子说什么要把这树锯了会遭报应,心中不由有些打鼓。他这人没文化,可是很迷信。他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如同饿鬼一样的人心中不由的一惊,脸上僵硬的肌肉似乎开始松弛下来。这时旁边的几个老太太相互地嘀咕着说:开会时没人说要锯他们院的大枣树啊。他听到这句话后心中有些发凉,刚才从脸部升到眼球部位那恼怒的血液有向脸部回流,由于他脸大上面肌肉的僵硬血流也不顺畅,他那还未露出笑容的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谁用皮带抽过似的。

“卜主任,民主集中制首先要大家提出意见,领导是根据群众意见,做出正确的抉择。不是一个人说了算。”钟离教授在旁尖刻地加了一句。

大弥勒听到这几个人的话后,他那厚重的大眼皮也就逐渐地垂下了下来又遮住了上半个眼珠,可是他的两个黄眼珠依然从眼皮底下盯着面前的两个人。他作为一个主任在这条胡同里可谓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人物,从未遭到过任何人的反对他决定的事情。没想到今天想借着砍树这事来打消一下这母夜叉的嚣张气焰,整治整治不劳而获的房产主他们剥削的思想。他本想这事几乎就是墙到众人推的事,一呼而就,可没想到不但有这么些人的反对,还让人给漏了底。他这时头一回有些窘迫,困难地一时不知把他的大长脸往哪儿放,幸好天气暖和,脸上僵硬的肌肉很快恢复到原来的位置,血液也流动通畅了,他的面色又回到原来红肿的样子,脸上同时又露一些尴尬的笑容。他只得强作笑脸,结巴地对大伙说道:“这、这。”他一时语塞,感到有点下不了台,就转动着眼睛在人群里找侯风水,可怎么也没看见他的影子,他记得早晨起来在院里看见他了,是不是他怕母夜叉没敢出来吧。他心里想着,不由地暗暗地骂到:这个悚包,关键的时候总找不着他。

吴老师是个急脾气,直性子,他从旁边走到大弥勒前面,他过来拉了他一把,说道:“你这大主任,怎么和老娘们儿吵起来了,你看这两人和柴火似的,吵吵起来多没劲呢。”他似乎对梁丘福禄使了个眼色,说道:“这树是你们家的,可咱们主任是为大伙办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都是街里街坊的,有话好商量。”他接着又对大弥勒说道:“老卜,你别这那的啦。你是主任,这也是你们院里的事,这么一棵大枣树那能说锯就锯了。我看就像刚才宇老说的,向上汇报说这胡同里有一棵枣树有虫子需要打药。这刚开春,一打药,这事儿就齐了。”

吴老就这么一拉一拽这位主任,再两边一抹稀泥,也算帮着遮了遮大弥勒这陷于难堪境地样子。别看这位主任看起来体形笨重的人心眼还挺灵活,一看事不祥就借坡下了,他就朝吴老师说道:“我是主任,这是为大伙办事,我说是和他们商量点事。”

“那当然,主任办事可不是为大伙吗!”吴老师应声道。

大弥勒心理明白这事今天是捅了马蜂窝了,可是嘴上也不能认输,他接过话辩解地说道:“你们这都听着呢,福禄他老婆一开口这话就横着出来,这不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不是我一个人做出的决定,这是大伙的意见。”说完,他又饶上了一句:“锯这么一棵破枣树,就跟刨他们家祖坟似的。”

“破枣树,你们家有吗?刨我们家祖坟!凭什么刨我们家祖坟?你们家有祖坟吗?”母夜叉此时底气显得更足了,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烟袋指着他,像开连珠炮似的朝着大弥勒劈头盖脸地把这话拽了过去。

“别说了,你回去吧!”梁丘福禄一看大弥勒开始打退堂鼓了,就瞪着小眼大声地对他老婆喊道。他那上下眨动的眼睛一盘算:这事也得是可为止,事情弄得太僵了更不好办,俗话讲,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他干瘪的黄脸上马上堆起笑容,顺着宇文先生的意思说道:“主任,我们不是那意思。这老树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我们实在舍不得把它锯了。那就劳您驾,请绿化队给喷点药,打打虫子。”

大弥勒看了看面前这个干瘦的人,心想:这回求我啦,没那么容易的事。他心理这么想,可他红肿的脸上露出的仍然是一副十分公正严肃的模样。他先咳嗽了一下,然后很严正地说道:动用国家的钱,给你个人办事,没那么简单!锯不锯树的事得征求大伙的意见,这事不是你我决定的,开会再研究研究。这给树打药的事以后再说吧。”

梁丘福禄听到后连连点头,张开干瘪的嘴应声说道:“那好!那好!”此刻,他惶恐的心情还没有完全消散,他就对自己的心念叨着说:他这家伙总算吐了一个活口,这就阿弥陀佛了。只要不锯树,打不打药无所谓,多少年了这枣树也没打过药,一直长得挺好。

“您这是上哪儿去呀?”吴老师在旁客气地问了大佛弥勒一声。

“我这是出去开会,这都快八点半了。全让他们给耽误了。”大弥勒似乎为自己解脱地说道,然后,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向西口走去。

“卜主任,您的马扎。”梁丘福禄从地上拣起马扎,追了过去很卑微地把马扎递了过去。他转过身走回来,一看他老婆又同旁边的几个老太太说着什么,就板着脸对她说:“你还不快回去!”

母夜叉一看大佛无功而返,心里十分高兴,这会儿,她那趾高气扬劲儿又来了。她根本就不听从梁丘福禄的指挥,只是白了他一眼,继续同她旁边的几个人说着什么。ωωω;UМDtxt。còm》提供uМd/txt小说

梁丘福禄一看宇文先生、钟离教授、图钦胖子和吴老师都正要离开,他两手一拱满面笑容地说道:“劳驾各位了!劳驾各位了!”

旁边几个人一看他干瘪的脸上挤着小眼嘻嘻笑的样子实在可笑,大家都被他那副滑稽的样子逗笑了。本来这几个人一下碰在一起想聊几句,可是觉得梁丘福禄的老婆在旁边指手画脚地讲话,大家就开始散去。

宇文先生推着车正好同钟离教授一起向东走,就问道:“您今天上班走的晚了?”

“噢,不是。我今天上午没有课,天气这么好出去溜溜。您这是从公园刚回来。”教授答应道,又顺便问了一句。

“噢,早晨到公园练练拳。”宇文先生回答道,然后老人朝着钟离教授笑了一笑,说道:“没想到一大早就碰上这么一出戏。说起来咱们都是街里街坊谁也不用向着谁,可今天,我看咱们这主任办这事,有点站不住理。这么大一棵大枣树,要是说长点虫子就要给锯了,不仅可惜,而且那真是有点情理不容啊。”老人说完这句话后,显得有些生气的样子。

教授微笑了一下,说道:“其实锯掉一棵树算不了什么。关键是他根本不征求福禄他们的意见,可是一说起来,还说是根据什么民主集中制。我刚才听他一说,我才知道他说的哪个治是管治的治,不是制度的制。这种人这辈也就是这水平了。”教授说的话显露出言辞中一些尖利的锋芒,几句话就把大弥勒和梁丘福禄为大枣树打斗的事,扯到了别人不大关心理论的问题上来。

宇文先生知道教授对这事有自己一定的见解,而且无论什么事情都能追根溯源上升到理论的高度,就连自己认为很熟悉的孔孟之道从他嘴里也可讲出另一番天地来,所以这件事如果让他一说,恐怕进入他的理论后一时很难弄清。老人就岔开话题说道:“钟离教授,我正想问您一件事,听说《海瑞罢官》是一株大毒草,给批判了,而且现在有的报纸正在批判什么‘三家村’,好像主要关于文化思想方面的事。您怎么看这些事?”

教授听道宇文先生这句话似乎有所震动,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老人,然后他点了点头。尽管他那镜片上有些油污,宇文生先生还是透过镜片看见此时他眼睛里是充满忧郁的目光。教授非常犹豫地似乎总结地说道:“这恐怕是又一场运动开始的前奏吧。从报纸上看这搞的大概是文化方面的运动,从去年就有这方面的文章,估计这次运动的面不会涉及太广。”

“我看也是,这些文章主要集中在思想理论上的争论,也不会像过去的‘反右’运动,触及到社会各个阶层吧。”宇文先生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又有些失言,心想:这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咳!怎么一下子说就到“反右”这件事提上了。老人一时也改不了口,马上面带微笑,用十分歉意的语气对教授说道:“您这话说得有道理,就是搞起来也不会有多大。”

教授今天心情不错,他对宇文先生提到“反右”的事似乎并没有在意。

俩人很快就来到宇文先生的家门口。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