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扯住了玲,只说出了一个“别”字眼框就挡不住泪了,我抱着玲默默地哭起来。
玲静了下来,轻轻抱住我的头。
那天下午,我离开了小城,随着公共汽车,我开始在旅游景点游荡我的余生了。
就这样,我盘算着医生为我定论的一个月。
在还剩一个星期的时候,我把手机冲上了电,但并没开机。
那一星期也过了,我成了随时可能死去的人了。
于是我离开了人多的地方。
那些日子,我为了维持自己的残烛之命,每天都会强忍吃下一些东西,并不让自己呕出来。
当我看到一座并没有人攀登的山峰的时候,我便为自己指定了坟墓,爬上上那座山。
爬上去了,我突然记起了我的手机。
这时候我才知道,我决心的孤独的死去并不浪漫的。
期期然的,我希望会会有什么打碎这荒宁。
我按住了开机的键。
仿佛真有在天之灵一般,我刚刚把手机开机,就急促的响了起来。
虽说我似乎对人生已经绝望了,也似乎对一切都默然。
我知道,不管手机那边会有什么,也不会给我什么继续的希望。
让它响了很久,听着《你的样子》旋律,似乎有那么一种冲动,当它停止震动的时候,就会是我的结束。
而这突然的冲动,竟霎时间成为我唯一的支柱。
山顶上的夕阳美丽的几乎要滴血,我捂着我自己的嘴。
我还想看!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的明天,我都想看啊!一直看下去啊!
现实像是要停止了,也似乎冥冥中我的祈祷被回应了,那铃声,一直响着。
那一分钟,足有一年那么长……骤得停止了!
我的全身都战抖了一下,瞪大眼看着那个不再响了的手机,就好像捏着一个要断线的风筝。
怎么停了?怎么停了?怎么停了?怎么停了!!
再响啊!再响啊!再响啊!!
我全身都哆嗦起来,就和这残冬留在树上的叶子一样,拼命撕住最后一丝经脉。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手机又响了!
希望又来了!!
我感动得嘴唇都开始哆嗦,口水顺着嘴角,划过下巴,滴在袖子上。
我还没死!我还没死!
我摸索着,用袖子擦着手机,它在我手里响!
真的在响!我能听到!
耳朵轻轻的靠近,小心翼翼的感受这份真实。
那唯一的一根命网,丝一般的脆弱,随着音乐跌宕起伏,洪动的潮流一次又一次的激荡着它的怯懦。
它要断,它会断。
胃又开始疼起来。
我的手撕住肚子,手机还在响!
吐出了血。
我还有命!
我都能真实感到声音的震动!
我还活着,还活着!
忽然间!中间有了杂音,我瞪大眼,盯着来源。
手机快要没电了……
我整个身体软了下去,莫名的我笑了。
心静了。
我终究还是要死的。
给我手机来电的人,我开始特别感激他。
我本来以我会死得很孤独,很寂寞的。
我还活着虽然,胃的疼痛却让我明白,我随时可能离去了。
今天之所以爬上这座山,就是为了不再享受这种痛苦,不止肉体的。
现在,就要结束了,一切。
最后,向那个人道声谢吧!
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大约是打错了吧。
喂。我接通了。
你终于着通了!你!我!你在哪里?!
对方是爸爸的声音,虽然出乎意料,但并没有吃惊。
怎么不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我平静的笑着问。
你没事了!现…现在确诊了!你只是胃溃疡!你活了!你活了!!爸爸在那边慌慌张张的喊着。
我彻底呆了。
胃溃疡?
爸爸依然在那边不知所云的喊着。
那些不明所以的语言划破了周围的空气,但却割不进我的耳朵。
我活了?
我随身躺在了砾石上,除了瞪大眼,我没有任何力气,包括动一动拿手机的手指头。
嘴唇又开始哆嗦起来,眼里的泪液在一瞬间决了堤,和鼻水一起顺着左脸竖直竖直的淌向大地。
我活了……我活了……怎么可能?
斐的影子模糊在我的眼前……
我却连伸出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那个影子更加模糊,模糊的成了周围的山。
我想喊声停住,等等我!
身体却只反映了一声咳嗽……
可……已经晚了……我哭出了声。
手扣在那个手机上。
手机没电了。
(合)
我再次回到了我生活的小城,才知道,我和我妈一起进的急诊室,当时的急诊医生只有一个,把我和我妈弄反了。
也就是说,得胃癌的是我妈,我是得胃溃疡的。
而我爸爸的手机,已经因为筹钱而卖掉了。
知道自己是胃溃疡那天,我是被游客救下山的,送进了当地的医院。
医院的急诊大夫说,我有相当严重的胃溃疡,要是再晚个两三天说不定会丧命。
现在也只能慢慢恢复,接着,他们去联系了我所在的小城的家里,让他们补足手术费什么的。
然后,我在那医院里观察了3天,稍微恢复了一点。
医院开了证明可以转院了,我便被转回了小城。
但还是只能吃一些大便一样的东西。
突然活了,我一直恍惚着。
想兴奋,但一直没能兴奋起来。
恍惚的状态恢复就是在知道原来我妈的了胃癌的时候,打碎了本来以为只是单纯的误诊的想法。
那几天,我一直守在我妈的床前。
又是化疗又是什么的,我妈已经没有了头发,但她还是找了一块布巾包住了头。
但我妈的精神却很明显一天不如一天,虽然不和别床上的同类病人那样几乎没有了意识了都。
身体稍好了一点的时候,我就去找了玲。
我对她说,其实是医生把我和我妈能错了,得胃癌的是我妈。
玲轻蔑的骂我骗子,我却没有解释什么。
但想到了我妈的时候,我哀伤起来。
玲突然开口说,怎么?又像来这里以这样的理由和我上床?
我暴怒的站起来,撕住玲的衣领。
但又松开了,我丢了一句,我又想揍你!便回了医院。
我没勇气去见斐。
但让我吃惊的,玲竟然以朋友的身份当天去看我妈。
那时候,我就守在我妈的旁边。
我活了这二十多年,几乎都没对她老人家进过孝道,现在能做的,只是在一旁看着她。
我妈连起身都已经不能了,躺在那里对我使了眼色,我接过东西。
我妈气若游丝的招呼着玲,我在一边看,只是。
玲却自始至终没看我一眼,让我觉得她远的有些陌生。
爸爸最近这几天脑子一天不如一天,经常忘掉小事,还常常在一个地方发呆。
我妈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