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心里烦躁,尽管他隐隐觉得脑海中空了一片,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记得,但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令他烦躁不安。兴许是血缘天性,他本能觉得玉罗刹没有恶意,但他也只信他四五分,睁开眼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眼前突然有个人冒出来说是他爹,若不是情况未明,西门吹雪老早就拂袖而去了。
“我是西门吹雪……”他闭了眼想了会儿,道。
他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住在万梅山庄,记得他一生追逐的剑道,还记得。。。。。他有个十分擅长惹麻烦的朋友陆小凤……。。。
“看来你忘的还不少。。。。。。。你与桑娘之间的事我不是特别清楚,这几天先让她在你身边照顾吧,你们有感情基础,没准过两天你就想起来了。还有。。。。。。。”玉罗刹看了眼旁边候着的几人,指了其中一个道:
“这是你弟弟,玉天宝。”
西门吹雪挑眉,“弟弟?”口气明显不信。
玉天宝听到玉罗刹的话本是一喜,但听到西门吹雪明显质疑的声音,喜意又但下去。诺诺的喊了一声:
“大哥。”
西门吹雪一眯眼,心底的排斥一闪而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玉罗刹,玉罗刹笑道:
“你们兄弟不对付,但终归是自家兄弟,他以前不懂事,你多教教就好了。”
“大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玉天宝喜不自禁。没注意到玉罗刹眼里转而流转的幽暗。
“好了,让你大哥休息吧。”没给他拒绝的余地,玉罗刹领着玉天宝出去。他也叫了桑娘,桑娘抬眼看了西门吹雪一眼,只见她泪眼盈盈,眼里满是欲言又止的深情,动了动唇瓣,最终没说什么,顺着玉罗刹的话走了。他们都知道需要给他时间理理头绪。
“说!”
桑娘浑身一颤,没有抬头看玉罗刹,埋着头利落道:
“和着药物还需配以移魂之法才能勉强达到目的,但绝不能让少教主碰到外界刺激,否则回想起一切不说还恐有性命之危。”
“花了这么大代价才达成这种效果,你还好意思汇报?”玉罗刹冷声道。
“回禀教主,少教主乃是世间少有意志坚定的人,何况世上并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人洗去记忆而不造成伤害,那些太霸道的药是直接伤脑子,人用了之后会变成痴傻,属下不敢轻易。”
玉罗刹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刚刚只是撒气而已,他只是不忿,才一年多,李寻欢竟在那人心里占了这么重的份量,以至于他还需处心积虑施针用药,还得把他身边的人挨个挨个顶了去,才不至于让西门吹雪发现破绽。他对着桑娘道:
“尽快让他爱上你。我养了你十几年,给我表现出你的价值。”
“是!”
“风雨雷电!”
“在!”桑娘身边突然出现四个跪下的身影。
“给我千万看好,别让少教主碰到一点外界的刺激!”他眯着眼狠厉道。他当然知道对于西门来说那刺激是什么,所以李寻欢还有和他相关的一切都绝不能出现在他身边。
接下去的日子对西门吹雪来说是迷糊而无聊的,玉罗刹说他要养伤,他尽管没一点觉得自己有这必要,但也没有拒绝。他说他是他父亲,他也信了,毕竟两人那张像了六七成的脸,站出去说没有关系恐怕才有人怀疑。他没有过亲人,也不知道如何相处,所以他对他的一切安排他都默认了,他知道他没有恶意。
但玉天宝就不是这样了,尽管没有太大的厌恶,但总归亲近不起来。和玉罗刹不一样,对于玉天宝,他总归接受无能。面对他的讨好和殷勤,他既不拒绝也不接受,这是他最大的容忍程度了。
还有那个唤做桑娘的女人,如果说他们之前相爱,在两人没有相处过以前他就算怀疑却也不能完全否认,但之后,他便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绝不会爱上这个女人了……
那么,就是玉罗刹骗他,他不怀疑他骗他作甚,或许是因为他之前爱的女子不让他满意,更或许他是看自己这么大了还没有心上人而焦急,所以才派了一个他合心的女人。
但,为何要用一个这么奇怪的女子呢?难道他口味特殊?西门吹雪默默扭曲了一下……。。。
“吹雪~~”一个柔腻的声音响起,尾音居然还一波三折。西门吹雪默默抖了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转过眼冷喝道:
“闭嘴!”
闻言,桑娘瞬间红了眼眶。她实在是个很美的女子,别的男人见她这幅模样只怕唯一的反应就是把她拥入怀里细声安慰,但西门吹雪只觉得心里一寒……。又来了……。
“我知道,你忘了……。。可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抽噎着,一边甩着袖帕一边跺脚。
“……。”你明知道我忘了何必一遍一遍的说……。。。。
“你曾经说过要和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要陪我到山无棱天地合,陪我吟诗陪我画画,为我画眉一辈子……。你明明答应过的,我在你父亲面前委屈自己的性子,你说过我在你面前不必压抑……。。。你说过会宠我爱我怜我疼惜我一辈子,只是现在才多久……。别跟我说什么失忆这种借口……我知道,男人都是这样,狼心狗肺,得到了就丢!!!”说着她咆哮了起来,把手中的绣帕狠狠朝西门甩去,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绣帕轻飘飘落到西门吹雪身上,没有丝毫杀伤力,但西门吹雪握剑的手却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气,一遍一遍对自己说:她不会武功,她不会武功,她不会武功……。。
瞧他握剑,桑娘难以置信的指着他,泪珠子像串一样坠落:“你竟然要杀我……。。。你要杀我……。。。”她喃喃道,随即又嘶声咆哮起来:
“你要杀我,来呀来呀,朝这狠狠刺一剑!看碎的是你的心还是谁的!”她扯开衣襟,指着胸口道。
西门吹雪眉头不住抽搐,玉罗刹究竟怎么选的?他若是喜欢上她,第一时间他就会给自己一剑……沉默着推开眼前的女子,他默默走出去,换间房……。
“你走啊!走啊!别再回来了,也不要再见我了!”身后传来咆哮。西门吹雪没回头,心里忍不住应道:但愿你说到做到……。。。。
这种戏码每天变着法上演,西门吹雪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忍耐,但是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那个女人。。。。。。”西门吹雪这天终于忍不住了。
玉罗刹诧异道:
“你说桑娘?”他看了一眼西门吹雪身后小碎步跟上的女子,“她可是拼命护着的心肝宝贝,之前说碰一下你都会放杀气。”玉罗刹不知想到了什么,酸酸的说道。
西门吹雪嘴角不停抽搐,他也看到跟着来的那个女人。除非之前他疯了,他回过眼看玉罗刹,努力摆出真诚的模样,他想告诉他,不用骗他了,这个女人可以换一换,他不介意真的……。。。。。
但他还没说出口,桑娘细声抽泣的声音便响起:
“我。。。。。。。我。。。。我我。。。。。。。”她“我”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但就是这副模样,玉罗刹似乎明白了一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
“女人都是要哄的,你们之前这样好,现在你一时忘了,不对她好些,小心想起来以后后悔。年轻人,情浓时如,多处一下,没多久就又亲近起来了。”说罢便要走,似乎想把空间留给这一对小情人。
但西门吹雪的脸色却陡然变得铁青,一下子反手扣住肩上的手,硬邦邦道:
“你不是说有些教务要教我吗,现在吧。”说着,扯了玉罗刹转身便走。
玉罗刹笑着答应,只是眼里黑的吓人。他只道西门吹雪对李寻欢这般情深,明明都不记得了,却也不接受别的女人,这样一想,眼里寒意更浓了。
所以西门吹雪宁愿学着处理魔教的事务,更甚至和玉天宝在一起也不愿和那女人在一起。起码玉天宝个男人,绝不会像桑娘一般一会儿对他娇嗲发腻,一会儿又无故咆哮……。。当然,如果他这么干了,他大有理由可以狠狠揍他一顿……。。。。。。
日子不温不火过着,西门吹雪转眼已经快失踪十五天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李寻欢的心也一天比一天冷。就算阿飞和小翔的归来也没减轻他心底的难安。
那日阿飞带着全身裹紧貂裘还瑟瑟发抖的展小翔出现,他还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展小翔红着眼眶冲进他怀里他才恍然,这小家伙真的没事了……。。
“大哥。。。。呜呜……。”
他看着阿飞无奈的眼神,松了口气,温和的笑道:
“小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大哥,我没事。。。。。。。那帮混蛋听到我是你弟弟,哪里敢欺负我?”展小翔抬起眼,眼眶还有些红,嘴上却逞强道:
“你不知道,阿飞一来,刷刷刷三习五除二就解决了那个老欺负我的老头,根本不用你出手,我没受委屈,一点也没有!”他强调。
“大哥又没有问你有没有受委屈。”阿飞的声音飘过来,展翔一撇嘴,转过来哼道:
“你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大哥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