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子同时弹奏,看谁的琴声能压制住对方,最后由林老先生评定。”
二人点点头,对视一笑,只是李寻欢笑的潇洒,那人笑的心绪,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一首阳春白雪先响起,这是那位白衫公子最擅长的曲目,曾为他赢过不少喝彩。他技法娴熟,一开始没有半点错漏,安下心,心道:自己水平还算正常。不经意一瞄眼看到李寻欢那边,他双手抚上琴弦,他要开始了!这一举动让他的心一紧,“锵”,平缓舒畅的曲音莫名跳出一个高声,台下有人适时一声嗤笑,这白衣公子一下子脸青一阵红一阵,好不羞恼。
李寻欢也投过诧异的一眼,心道:果然还是年轻人。随即朝他安抚一笑,示意他不要紧张。那人收到这一眼,竟真的平静下来,感激地朝李寻欢笑笑。
玉白的手指轻动,“铮!”一声清鸣恰好和着白雪琴音的空歇响起。李寻欢选的是醉渔唱晚,豪迈疏狂,倒也符合他如今的生活和此时的心境。
两名同样白衣的男子端坐在沐天的金阳里,耳边是袅绕的琴音,岁月几多清宁。
其实从第一个错音开始那人就知道自己此次输定了。他先声夺人本就占优势,后来者须应和前者才能使琴声和谐,李寻欢后来的琴声竟没丝毫被动的感觉,这一点就是他望尘莫及的。只是失败却没想象中那样难堪。他本可能输得更难看些,只是被那人放过,他很感激。再说能与这样的人物有过一比,没有遗憾。
两曲既罢,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弦音的清韵。那人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朝李寻欢一躬身,道:
“多谢先生相助,小人败得心服口服。”
李寻欢不在意一笑,道:
“你还年轻,还有更多机会,等到我这年纪定会有所成就。”
那人脸一红,他本是收了展翱的贿赂来对付这人,没想到他倒不以为忤反而安慰自己,而且说年纪,也没瞧他比自己大多少,他只当是李寻欢为安慰自己找的托词,心下更感激了。又鞠一躬,反身下台。
“李公子大才啊,社稷有此栋梁,老夫老怀安慰。我宣布,此次文斗,三局两胜,李公子胜!”
“好!好!”台下顿时响起一片贺声,有人把巴掌都拍红了,好像赢的人是他们似的。
“接下来武斗,”主持的人和林老头有些担心的看着李寻欢,他脸色苍白,身体瘦弱,要他去打打杀杀,他们很是不忍心。
“请双方上场。”
展翱努力隐下狰狞的表情,做出敦厚可怜的模样朝玉天宝看去,道:
“少教主救我。”
玉天宝心里膈应得慌,刚刚这家伙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诗文,要是被人看到自己和他混在一起,真是。。。。。想想都幕牛∥弈卧缦纫丫鹩Γ赝烦丫瞎吹乃旰阉拇蠡しǚ愿赖溃?br />
“待会儿有劳几位了。”
几个老头脸色都很难看,他们接到这人的信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他们赶过来,现在这重要的事难道就是要他们上台欺负一个书生?还是代表这么一个脓包,他们的一世英名啊……。。。。。。如果不是,他们隐晦的朝对面酒楼三楼的阳台望去……心里无奈叹一口气,他们早就拂袖而去了!
“老大,你先上吧。”
闻言,孤松脸都绿了,这赢了不见得好看,输了更是难看!
“这是教主的命令。”竹梅两人很不厚道补充道。
孤松狠狠瞪了两个不厚道的兄弟一眼,飞身下了场。
而听到武斗开始的讯号,西门吹雪一皱眉,翻身飞了出去。
展翱这边是一个干枯的像枯树皮一样的老者下场,而李寻欢这边……。。。。。。西门吹雪的白衣永远那么洁白,阳光下晃得有些刺眼。他冰棱一般的脸,北风一样凌冽的气质,在场的人无一不打了个寒战。
“他身上有伤,武斗我替他上。”西门吹雪寒声道。
“西门吹雪!”有人倒抽口气惊声叫道。
在下面的江湖人纷纷交耳:这人到底什么身份,西门吹雪竟肯替他出头?
他在决战那夜出现在紫禁城,是不是也和这有关?他那场大战是不是为了西门吹雪?一个接一个问题冒出来,好奇的众人挠心挠肺。
“等等!”一个大汉跳出来,竟是故人,来人正是烈阳堂的范铁阳,他道:
“杀鸡焉用牛刀?西门庄主和李大侠尽可把这人交给我,我曾发过誓,谁若要与李大侠为敌,就是与我烈阳堂为敌!在下曾万分对不起李大侠,还请给我个弥补的机会。”说着他抱拳一躬身,恳求道。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传言原来是真的。
西门吹雪冷冷瞟了眼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冷酷的吐出两个字:
“不用。”
范铁阳脸色一僵,有些无措的看着李寻欢。
李寻欢无奈笑道:
“范堂主无需如此,当日所为皆是我等分内之事,何必挂心至此?西门说要上,让他上便是。”说他挑眉看了西门吹雪一眼:这下可满足你的心愿了?
西门吹雪眼底醺然,却只有李寻欢瞧得见。
李寻欢拉着仍旧愧疚不已的范铁阳下了台。
这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孤松松口气是因为不用和李寻欢打了,且不说这人伤病在身,赢了输了都不光彩,现在换成西门吹雪,赢了输了都不会难看就是。
“听说你用剑很厉害?”
“我就是剑。”
“你已达到无剑的境界?”
“对付你,何须用剑?”
“你看不起我?”他浑身气势一凌。
“我的剑出鞘必见血,此次我不想杀你,因为你不想和他动手。”
“啧啧,西门吹雪何时竟会手下留情?”
“你不是我的对手。”他淡淡道。
“那也得比过才知道。”
说罢,场上空气瞬间凝结,一股迫人的气息霎时弥散开。
西门吹雪没说错,孤松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拆了不过三十招,因为西门吹雪不用武器,孤松也不用,或许他用武器的话还能撑得再久一些。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一瞬间决定,电光火石间,西门吹雪的脚已经踩上他的胸口。老人本就枯槁的脸霎时灰败下来,他败了,而且败得实在太快……这已经是年轻人的江湖了吗?
他踉跄着起身,惨淡道:
“我们败了,不用再比。”
闻言,展翱面色扭曲到狰狞,巴着扶栏朝场上吼道:
“前辈,您哪败了?再说你要和李寻欢打,叫李寻欢出来!”
场下两人同时瞪他,展翱满腔怒火霎时间冷却下来,他刚刚干了什么,冷汗瞬间浸透背脊。
西门吹雪冷冷看着他,讽刺道:
“就算来的是李寻欢也不会有别的结果,他和我不相上下。”
展翱一噎,明显不信。但范铁阳在场下有应和道:
“是啊,李大侠绝不比西门庄主差!那老头,你可以冲破八十个如我一般的人的防守,却不杀我们一人吗?”
孤松老人面色已经平静下来,淡淡打量了一下范铁阳,心里估摸着,半晌才道:
“不能。”
“所以说,天底下能做到这程度的又有多少人。那小子你要和李大侠比?啧!”范铁阳鄙视了一眼楼上的展翱。
岁寒三友三位老人到没有回到展翱那边,他们拉了玉天宝到了对面的酒楼。三楼一间装饰豪华的包厢里,玉天宝向来嚣张傲慢的性子收敛了,他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恹恹的连头也不敢抬起。
“你们打不赢西门吹雪?”一个磁性低沉的男音响起。说话的人年纪和安东王爷上下,一身玄色的华衣,腰间一块温润的古玉。生的剑目星眉,薄情的薄唇永远带着一丝邪魅的笑意,眼睛像千年的古潭,深邃黝黑。
他的口气听不出喜怒,但不知为何,三个跟随他多年的护法却没觉得他有多少怒气。孤松赧然道:
“是,西门吹雪很厉害。”
“哦,是吗。?”他有些漫不经心,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抬手指了指李寻欢他们在的那个方向,
“那人和西门吹雪什么关系?”
“这是白鸽探来的消息。”寒梅递上一份卷轴。
那人看了沉默许久,神色阴晴不辨,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