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人物,不少都是远渡重洋,见到的人和事,早就将这些人各个练就了一身的阅人本事。
见被监视,大都是莞尔一笑,安静的来到会场,找了把椅子先坐下来。
上午十点,邀请的三十多位中外记者,全都赶到了会场。
曾一阳、陈光、罗荣桓等40军的主要将领,在军乐声中,步入了会场。
除了陈光有些紧张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坦然的样子。
“曾军长,您这么年轻,就担任了第一战区的参谋长,是否说明,任命上,是一种政治的产物……”法国记者提问道。
“感谢这位英国朋友的提醒,事实上,我一直为自己担任的职务,和我的能力上的差距而惶恐,并希望通过不断地学习,来减小这其中的差距。幸运的是,我的战友和同僚都很宽容。”曾一阳很坦然的回答。
“我补充一句,作为曾一阳同志的战友,我们从来都没有对其有过丝毫的质疑,曾一阳的同志的能力是出众的,他的意志是坚定的。是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在生活中更是一个孜孜不倦的学者……”刘先河的话很多,谋杀了不少记者的胶卷。
从中国的抗战形势,说道了山西的抗战决心,和日军的残暴兽行。言语生动,思路明晰,一个人就说了十几分钟,到最后,曾一阳不得不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刘先河一下。
刘先河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曾一阳,对曾一阳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他很不满,他还没有说够呢?
这是宣传抗日多好的机会啊而且又能让40军的名声大作,何乐而不为呢?即便将40军的军史说上一遍也是值得的。
为了让记者会更正式,40军高级干部都换上了**的将军军装,刘先河的身份也呼之欲出,40军政治部主任。
主持会议的晋绥军将领——鲁英麟,也是一头冷汗,这刘先河太能侃了,不愧是做政工的。
“您好,曾将军,我是英国《曼切斯特卫报》的记者。我想问的是,日军的侵略战争是不正义的,但是,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在最近的报纸上说,40军将重伤的日军战俘杀死,违反了日内瓦公约,是否存在。”
曾一阳心里大乐,终于有人问这个问题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沉重:“回答这个问题,请允许我先说明一个事实。”
“日军的战斗意志都是很强的,至少,40遇到的对手都是如此。即便在战场上,只留下了一个幸存者,这个士兵还是会选择反抗……”
这回,轮到刘先河着急了,不停的在桌子底下暗示曾一阳,可惜曾一阳根本就不为所动。
一番赞扬日军作战勇猛的描述后,一转,给自己问了一个问题:“我很疑惑,在失去了增援,甚至反抗的能力之后,为什么日军士兵还能如此疯狂?事实上,我们也抓住过俘虏,但这些日军俘虏拒绝治疗,拒绝进食,在被俘虏后不久,都相继死亡,这也是我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后来,我终于才一本日军阵亡人员的日记上找到了答案。各位,这本日记我可以送给大家三天,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个投降者的悲惨下场。在日军的军规中,没有投降着一说,而且一旦投降,他的家人将受到惨无人道的报复,加上日军对军人战死,几乎被神化,所以,我得到了一个答案。一个人死,总比一家人死要好的多,这就是日军在战场上疯狂的原因。”
曾一阳将手中的笔记,递给了地下的记者,立刻就引起了轰动。
“事实上,寺内大将不过是急火攻心,对士兵的忠诚有了一定的质疑,才说出了这样不合常理的话。”曾一阳惋惜的说道。
之后的提问,一直围绕着中日两国的战争,中国能否有战败的可能?等问题上。
“中国一定会在战场上让狂妄的日军屈服,不过这需要时间,或许三年,或许五年,也有可能更长一些八年。重要的是,文明一定会让野蛮尝到血的代价,这是任何一个侵略者都无法逃脱的厄运……”
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整个记者会被人记住的只有一点,寺内寿一对自己的士兵都开始怀疑起来。而且是日本国内的报道,让这一事实浮出水面。
在日军高层看来,士兵在战场上战死是本分,而投降则是耻辱。
一个叫嚣着曾一阳屠杀日军伤兵的大将,其实是在述说另外一个事实,日军士兵失去了在战场上投降的机会,难道帝国的士兵会在战场上哀求投降而不被允许吗?
40军在接受采访后,让记者还参观了一部分军营。
不少士兵帮着老百姓修缮房屋的场景,让很多记者都震惊了。
40军的直属医院,不但伤兵都获得了很好的治疗,而且连周围的老百姓,都能进入医院接受简单的治疗,这几乎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
大公报上,一篇《人民的军队》,一时间将40军的事迹被放大了到了全国。
不过曾一阳和40军的将士们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渡过黄河,进入河南。
第五十一章 风陵渡
第五十一章风陵渡
“大老爷,您老还是做滑竿先走,我们在这里等着……”卫兵伸长着脖子,对骑在马上的李家珏恭敬道。
李家珏骑在马上,消瘦的脸膛死死的盯在渡口,心里也是窝囊之极,但部队仅有几天的口粮,武器弹药更不用说,打一场遭遇战,一万八千47军将士,手里的武器将变成烧火棍,摊到每个士兵的头上,只有区区十几发子弹。
李家珏固执道:“不,再等等,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有,拿一些过来,发给弟兄们。”
这些人都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真正的子弟兵。
二十二集团军辖41、45、47三个军,李家珏的47军被编城先遣部队,先期从四川出发。
临出发,他的这个军两个师一万八千人,是欠了半年多的军饷,士兵都是饥一顿饱一顿,靠着两条腿在山路上走了三千里路,才到了前线。
按照惯例,部队上前线之前,会将欠的军饷下发一部分,补充弹药,各种军需物资。
四川军阀穷,穷就穷在一直打内战,所有的力量都在互相争斗中消耗干净。
很多地方的税收都征到了民国八十多年,这是因为四川主要的税收来源是盐税,占整个四川税收的一半以上,但川军为了争夺成都平原,而引起的一系列战事,不断的从盐税上争夺。
使的盐税越来越重,很多井盐商人都纷纷关闭盐井,从事其他的贸易。让川军的税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只能从农民身上盘剥,这种恶性循环下,很多军阀让农民种植罂粟,用来制造烟土,从而筹集军饷。粮食都吃不饱,又都种了烟土,平民的生活就越来越没有保障。
乃至衣不附体,食不果腹,已经到了矛盾的最大化。
抗战一来,刘湘接任四川省主席,但是川军没有一支部队能够付足了军饷,才开拔的。
更不要说武器弹药,大都是成都兵工厂生产的,质量连汉阳造都不如,机枪更是少的可怜,迫击炮是其最强大的火力,但四川造的一门60迫击炮被铸成了铁疙瘩,炮管加配件,上百公斤的重量,三四个人才能摆动的起来。
而日军的60迫击炮,加上座钣只有十五公斤左右,两个人可以轻松的使用。
不但如此,已经是十一月初,北方的气温已经开始降低到零度左右,而从四川赶来的川军都穿着单衣,两双草鞋,从四川途径甘肃一路走来。
其实李家珏的这个军9月底就到了河南,但阎锡山并没有让其通过黄河渡口,让一个军一万八千人,就在河南先住下,拨付了少量的军需之后,就不管不问。
在军界,没有人愿意接受川军,更不用说协同作战,这是一种不成文的默契。
一方面,川军的兵源大部分都是土匪和袍哥,军队里,用江湖规矩那一套来管理。这倒是和张钫的部队有点相像,一个是陕西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