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严国强严国盛兄弟二人如此,就连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藤子都也伸出脑袋,凑上前看了看那刚冒出地面,水质有些浑浊的泉水后,侧头看着严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严澈左手抱臂托着右手肘,撑着下巴,食指轻轻点着下巴,略带思索:“鸡冠山的湖,应该不光是积雨的死水。要是那样的话,长年累月下来,那一湖湖水早该浑浊不清,或者说还有臭味。”刚说完,撇了撇嘴的严澈因为自己的话而一怔,他想到了湖边的巨蛇和巨龟,脸色有点不自然了。
严国强默了默,道:“三儿的意思是……”望向严澈:“湖底下有泉眼?”
严国盛一哽,怔了怔,觉得舌头又开始打结了:“这,这,这是真的话……那……”
点点头,严澈眉眼弯弯:“那边的,咱们就别去打什么主意了。不过咱们这山上的泉眼嘛,我
倒是一个打算。”
在严国强和严国盛热烈的视线焦灼,与藤子都的一脸迷惑不解下,严澈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想利用起这眼泉来。
首先,他准备用铺路剩下的那些青砖,把泉眼周围打理一下,砌成封闭式的饮用水水池,体积看泉眼每天的出水量而定。这样一来,不但解决了自家的饮水问题,看泉眼的泉涌速度,估计旱季连严家湾的饮用水问题也能帮着解决一部分。
其次,水池不用砌成一次性完全封闭,留一面上盖,方便以后一月清洁一次。这样的话,就完全确保了饮用水的清洁卫生问题。
最后,也是最主要的,就是在水池里接一根塑料管子到山下的竹楼,当做饮用的自来水。不然,到了旱季,过来这边挑水的人多了,他一山的果树可是要遭殃了。而且爬这么多路来挑水,总不如直接在山下就能接到水来得方便吧?!
这绝对是利己利人的好事。
听严澈这么一讲,严国强和严国盛对这个建议自是十分赞同。
然而,藤子都却看着一脸神采奕奕讲述着计划的严澈,彻底地忽略了严澈越来越不是很好看的脸色,提出了他的意见。
藤子都的意见很简单,就是反对严澈用塑料管接水,理由是——不环保。
听了藤子都的话后,严澈冷哼一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藤子都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所处的位置,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干脆抿嘴不说了。
倒是严国强开口,“鼓励”藤子都,这才使他暗地里抹了一把汗,指着不远处邬子荡那一片竹林,说:“那边……呃,不是有很多竹子么?”
严澈顺着藤子都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一愣,不着痕迹的斜了藤子都一眼,陷入沉思。
由于意见“不合”,完全看严澈的主意办事的严国强严国盛二人,虽然两人不知道什么是环保部环保,但是看严澈这会儿沉思不语,也不好拿主意。
毕竟嘛,严澈念书多,见识自然比他们一辈子就围着一个地方转的人要多得多。
一阵静默后,严国强率先做了决定,大手一挥,道:“先回去吧,仔细想想……呃,再做决定吧!”
严国盛当然是听严国强的,看到侄儿蹙眉沉思的样子,估摸着侄儿一定又能想出什么好的计划,也不再多嘴,他是完全相信着严澈:他这个侄儿人聪明,脑子活络,念书好,连这山野经由得有声有色,压根就不用他们这些老人操闲心。
合力把泉眼周围挖开一个一米直径,一米五深的圆坑,再在附近捡了不少碎石块,简单砌了一口井后,几人就准备着下山了。
只不过,在下山途中,相对和严国盛一样绝对地相信儿子、心无顾虑的严国强,与不吭一声,抿唇垂头沉思的严澈,严国盛倒是偷瞄了几眼一脸心神不定的藤子都,几不可见地颔首,脸上带了一丝唏嘘:年轻,就是好哇!
这一切藤子都完全没有留意,心里正为自己突然开口懊恼,害怕严澈一个不满意,以后处处刁难,自己日子那就不是一个凄惨形容了。
说实在的,藤子都很忌讳严澈,而且还是找不到原因的害怕严澈。
以前是,现在更甚。(…_…|||)
因为在用什么管子引水上出现分歧,将泉水引下山的计划一直处于搁浅状态。
正如藤子都所料,如今严澈对他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左右总能挑藤子都的毛病。
藤子都如今每天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这不能怪他没有血性啊!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藤子都如今也算是严家“包养”的人,面对严澈这个主人,他还真不敢怎么着,只能咬牙顶着。
为什么?
因为严澈让藤子都拿出用竹管的计划来时,藤子都是两眼一抹黑,天可怜见,他完全是“动口派”,要论起什么计划,他懂什么啊?
就连当初为什么反驳严澈用塑料管引水,而改用“为环保用竹管引水”的道理,他自己也一样说不清楚。(囧)
至于严澈,看着藤子都每次被自己驳回后,蹲墙角揪毛的窘相,他就忍不住勾了嘴角。
其是关于藤子都提出的“用竹管引水”的问题,事后稍微深入想一想,严澈已经彻晓了藤子都的意思,而且这个建议很不错。
只不过他就是不愿轻轻松松如了藤子都的意,明知道藤子都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肚里的斤两,还让藤子都拿出什么计划的事,完全就是严澈刻意刁难罢了。
看着藤子都敢怒不敢言的纠结模样儿,严澈心里那口气,松缓了一点点儿。
所谓“日后再说”,严澈眯着眼:可不是,他要来自投罗网,我也是没办法,我可连网兜没结呢。要把他搓圆捏扁?呵,日子还长着呢不是?^_^
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
特别是那些半路冒出来的程咬金。
这边严澈一家还在凑化砌井的问题,村委那边的人贼心不死,咬着池塘的问题死不松口,又有了行动。
这一天早饭刚过,严澈趁着严国强带藤子都上山,小金小银身为监工(监视藤子都)也跟着上了山,严国盛给池塘的鱼苗喂了鱼食儿后,就和张超英去镇上看听说生病了的外孙的当口,严澈独自一个人待在安静的竹楼里,趴在桌子旁,捏着铅笔,正往白纸上涂涂画——美名曰“设计引水管分布图”的时候,院里来人了。
来人有二,正好野是早些天来过的村委会四人里的其中两个,严澈十分不待见的唐彩英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叫严冲,是严国昌亲弟弟严国隆的独生子,算起来也是严澈的堂哥之一,只是关系比较远而已。
严冲是严江严河这一票同龄后生中唯一上完高中的人。
在严澈没考上大学之前,严冲也算得上是严家湾里有名的高学历文化人。自持过高的严冲,向来不屑与没念过几天书的同龄人结帮拉火。
高中毕业后,严冲没像一般年轻人那样出门打工,不屑帮家里下地干活,每天都待在家里看书练字,足不出户。
严国隆看得也心焦,觉得这么大一个儿子待在家里无所事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带着好酒好烟找了自家大哥严国昌,央着严国昌拉严冲进村委,那怎么也算是一个小干部不是?
严国昌想也没多想就应了下来,出面请乡政府几个熟识的干部吃了一顿饭后,严冲就跟着严国昌进了村委做文书。
这次严国繁卸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新村长的位置非严国昌莫属。
严澈是严国繁的亲侄儿,而且一回来就在严家湾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乡长乡委书记也因此多次表扬了严国繁,严国昌他这个“万年老二”早就心有不悦,总琢磨着给严澈下点绊子,又苦于严国繁在那村长位置上坐着,背后又有乡里领导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