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锯这话一出,严国强也给逗乐了:“你知足吧,你家三个儿子也不差,都在南方赚大钱吧?!”
一听严国强这话,林锯鼻孔里冒出冷哼:“屁的大钱,不要老子寄钱去给他补漏洞就不错了。倒是老哥你啊,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懂事,哎,哎……不说不说了,一说啊,我就鼻子眼睛都是气。”
严国强也是听说过林锯三个儿子的事,也不好多话,只是拍了拍林锯的肩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当嗲的生他养他,孩子长大了,以后的日子就归他自己去奔了,你操这么多心做甚?”
林锯一愣,点了点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只不过啊……哎,不说了不说了,我先去看木料了。”
说完,林锯又拍了拍严国强的肩头,佝偻着背往湾里头走去。
看着林锯的背影,严国强也忍不住轻声叹息一声,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子,严国强老怀欣慰,也觉得什么叫“满足”了。
原本的轻快心情,遇上林锯这么一遭,严国强收敛了不少。
刚回到院前,就遇上了扛着锄头过来的严国盛。
“四哥,从五爷爷那回来啦?”严国盛把锄头往严国强家的篱笆外一靠,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来——这还是严澈孝顺的烟呢,严国盛舍不得递给外人抽,一直偷摸着自己抽呢:“五爷爷今天身子骨还利索吧?”
“嗯,吃了一碗干饭,还跟我下了一把军旗呢!”严国强也靠了过去。
“自打三儿这山弄起来后,五爷爷心情都豁朗了不少,每天出院的时候都要去巡一圈呢!”严国盛听严国强这么一说,也拉开了话匣子:“老人家多运动点,饭量增大了,身体自然就好起来了。”
严国强点点头,很认同严国盛的这话:“他叔,你这是又上山去了?”看了看严国盛脚上的雨靴,严国强问道。
严国盛吐了一大口烟,嘿嘿一笑:“那是,三儿都说了,我管了这山,以后还给我分钱。我一分钱没出,三儿能给我分钱,我还不得跑快点,做多点啊?”
严国强没好气的横了严国盛一眼,一把夺过严国盛手里的烟,丢到地上,伸脚一碾:“你是他叔,就是你不做活,他也不能不孝顺你啊!还有啊,这烟别抽了,小心把你的心肝肚肺都熏成熏肉!”
严国盛先是一愣,缓过神来后,看着严国强一脸严肃的样子憋笑憋得脸发紫:“啊,是是是,熏肉熏肉,不抽了!”
看到严国强一脸肃正,严国盛也不得不收了笑意,瞟了院子一眼,压低嗓子轻声问道:“四哥啊,三儿月前带回来那个人怎么样了啊?咱可不能由着三儿什么人都往家里待啊,要是给人知道咱家三儿手里的技术,起了坏心咋办?”
严澈手里的“技术”是严国盛最上心的事儿,他可是眼睁睁见识了那“高科技技术”的神奇,瞧瞧那一山果树苗子如今一天一个样儿的势头……严国盛有种感觉,觉得这一山果子树,要不了多久就能长得一山苍翠,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严澈许诺的一成技术股,绝对不会只是自家婆姨预估的几十百把块钱那么少。
说来,也是严国盛对自家这个侄儿的信心,更是对自家侄儿手里那“技术”的信心。
这次严澈从山上回来,小小的身板儿居然背回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壮汉子……严国盛是打心眼儿里担心,担心这个救下来的人成了“白眼狼”,回头反咬严澈一口。
看着严国盛谨慎的模样,严国强轻快的心情也沉寂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哎,你当我不担心么?”
“那……四哥,三儿是怎么跟你说的?”严国盛眉头也跟着严国强一起皱了起来:“三儿虽然念书多,可是……我还是怕他被人骗啊!”
微微摇头,严国强眼底的担忧依旧,有些犹豫地说:“我……我看,还是看三儿怎么做吧,这孩子……从小就独立,他心里应该有着自己的主意。你看这狗儿山的事,不就是他拿的主意么?咱,咱们……”
严国盛当然听懂了严国强的话,不过还是担忧的看了一眼院子,点了点头:“成,不管将来出了啥事,我这个当叔的自然不会放由三儿被人欺负。”
拍了拍严国盛的肩头,严国强伸手拧起严国盛的锄头,闻到灶房传出来的香气,就往院门口走:“别回了,进去吃饭吧!”
“哎,别别。”严国盛连忙拦下严国强,欲夺回锄头:“超英煮了早饭,等我回去吃呢。”
严国强一躲,瞪了一眼严国盛:“怎么?许你免费给做工,就不能包你早饭了?”
挠了挠头,严国盛嘿嘿笑道:“三儿不许了我技术股嘛!”
横了严国盛一眼,严国强又道:“什么技术股不技术股的,不还没给你工资嘛,你这么拼命还不管饭,要我这老脸往哪搁?再说了,你这么疼这孩子,将来孩子孝顺你这叔也是天经地义。”说完一还手,躲过了严国盛的争夺,不容分说:“走,进去吃了饭再说。”
一顿早饭吃下来,严国盛甚为满足,腆着肚子打了个嗝道:“三儿啊,你说一样的菜,你怎么就做出不一样的味道来呢?”
严澈瞄了院门口一眼,坏心眼儿地问道:“叔,婶子做的没我做的好吃么?”
“啊?咳,她呀!”严国盛背对门口,因此没看见正进院门的张超英,摇头晃脑继续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你婶儿啊,不行不行,她只会把菜往锅里一倒,加勺盐一搅和就出锅了,哪能和你这做的跟花儿似的菜比啊!”
“哎哟——”话一说完,严国盛就痛呼出声。
“好呀,背地里开始嫌弃我做的菜不好吃?你怎么也吃了三十几年了?啊?”张超英一手“绝招”炉火纯青,360°左旋右转,直到严国盛开口讨饶才“哼哼”地松了手。
严国强忍笑责怪地剜了严澈一眼:“你这小子……”
同样哀怨地看了严澈一眼的严国盛一脸委屈:“三儿啊,我是你叔啊,可不能这么陷害你叔不是?”
“陷害你?我看是你心里早就这么想了吧?”张超英嗔怪了严国盛一眼,转身才发现这不是在自己家,还有哥哥和侄儿看着呢,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四哥,你看你,怎么又把他拉回来吃饭了啊?三儿厨艺好,这家伙早就开始嚷嚷造反了。”
严国强又狠狠瞥了一眼看着严国盛吃瘪,开始幸灾乐祸偷笑的严澈:“他婶儿,这孩子笑闹呢,他叔怎么会有这些想法呢?”
严澈赶紧点头称是,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一桌碗筷,抱起来拔腿就跑回了灶房。
“喵呜——”
这时,院中响起两声猫叫。
严澈还没从灶房出来,张超英倒是先一步迈出了堂屋,看着院子里那两只巨型大花猫:“呀,四哥,三儿带回来的这花猫可真大。”说着就要伸手就摸两只“花猫”。
可这“花猫”狡猾得跟什么似的,张超英还没碰到,两只见了空就窜进了堂屋,一左一右围着严国强“喵喵”叫。
严国强一见,伸手使劲抻了抻两个家伙的圆脑袋,笑骂道:“嘿,不知道跑哪里疯了一夜,现在晓得回来啦?”
严国盛更是转身就从墙上摘下一小串鱼干,“兹兹”唤着两只过去吃(囧):“好家伙,真大。四哥,这猫也是三儿带回来的?”
严国强看着两只乖巧地吃着鱼干的“花猫”,点点头:“是啊,三儿还给取了名,黄的叫小金,灰的叫小银。”
“哈哈,有金有银,还是三儿会取名字。”得了张超英一个白眼,严国盛假装看不到地盯着两只大猫笑:“看吧,我就说我逮的小鱼儿好吧?连猫都这么爱吃。”
殊不知,两只“大猫”此刻正一脸“郁卒”地吃着鱼干,只想干呕,不约心道:我们不喜欢吃鱼啊,我们喜欢吃肉!!
早饭一过,严国盛就说山上的水野浇了,草也除了,还巡视了一遍,准备去看看自己那半亩菜地。
呃……顺便也带走了不甘不愿的小金小银,说是带回去转一圈,震一震家里那群老鼠(囧)。
严国强本来还想继续接严国盛的手,去山上经由一下,哪知一听“全弄完了”,责怪了几句严国盛不给自己“留活儿”之后,讪讪地背着手,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地摆弄已经开始长毛的小鸡崽。
这会儿看到严澈端着新熬的玉米粥从灶房出来,严国强把手里剩下的小米全洒在地上,也跟着严澈进了堂屋。
正当严澈要端着碗进左边的屋时,严国强轻声叫住了严澈,招手道:“三儿,先停当一下,过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