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落座后,女帝继续开口:“老夫人养育谢相,十分不易,听闻你夫婿去得早,你一人养育儿女,十分可敬。”
谢老夫人谦虚应答。
气氛缓和许多,女帝温和待人,说的都是家长话,一句不提谢昭宁在谢家长大的事情,恍若不知此事一般,笑着与老夫人话家长。
酒宴过半,承桑茴起身走了,临走前与谢蕴说道:“朕予你母亲国夫人的敕命。”
谢蕴立即拒绝,承桑茴却说道:“这是她该得的,她虽说偏心,可到底让你来了京城。”
“陛下,我替谢相答谢您,那裴暇呢……”谢昭宁笑吟吟地拉着谢蕴,阻止她再度拒绝陛下的话。
“裴暇怎么了?”承桑茴故作不解,“她又养大谢相,如何封赏?”
谢昭宁说:“陛下,因我之故,他被迫与母亲分离多年。”
承桑茴凝着她:“朕以此封赏,昭告天下,谢蕴曾是你的姑母?你脸面干净?愚蠢。”
骂过一句后,女帝施施然走了。
谢昭宁撇撇嘴,好像道理没有错,她问谢蕴:“她说的有理吗”
“散了,回家。”谢蕴也睨她一眼,不予理会。
谢昭宁对于颜面一事,看得不重,谢蕴与女帝看得尤为重要,储君身上必须干干净净,一点污秽都不可以有。
将来的皇帝也是一样,身上有一点脏,都会引得藩王不平,天下大乱。
酒宴散了,老夫人由谢蕴扶着离开大殿,她身上一身的汗,握着女儿的手,一步步往外走。
久不做声的谢三夫人走在最后,回首看着食案后的公主殿下,心中叹气,看了一眼,谢家的荣誉本该登顶,但此刻,又被扼住一半。
如今的谢家还会忐忑不宁,害怕这位殿下报复他们。
偏偏她这个小姑子还不帮谢家。谢三夫人回首,跟着众人离开。
一路上,无人说话。进入相府,谢蕴将母亲送到卧房里。老夫人趁机问谢蕴:“她可还记得谢家赶她出门的事情?”
谢蕴低头,睫硬遮住眼中的不快:“您不提,她就不会提,陛下今日也提了,母亲告诫他们,日后不许提此事,便也过去了。陛下仁爱,殿下宽容,是谢家之福。”
“我怎么会提,我今日瞧着她,像是变了一个人,美丽不说,看人的时候感觉也变了,眼神犀利,让我害怕。”老夫人叹气,握着女儿的手不放,拉住她坐下,叹道:“你如今有这样的造化,是你的福气。我方才也看出来了,她真的很喜欢你。”
“母亲想说什么?”谢蕴不耐道。
老夫人脸色尴尬,掌心在女儿手背上拍了拍,“你三哥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你看、要不在京内给他谋一路子,哪里都好。”
“怎么谋一路子,他不喜欢读书,不会做生意,又是白身,能做什么?”谢蕴反问母亲,“您这是想让我替他要一官职吧?我谋算以后,是不是还有您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