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感受到危险,想要将前女友往反方向拉,却在当事人的乱打抗拒下失败,眼睁睁看见护士拿出注射枪插入丽莎的脖子。
药效迅速发作,丽莎停止打闹失去意识挂在强纳森身上。
强纳森抱住睡著的前女友,冷静但火大的向护士强调:「她怀孕了,你们知道吗!」
护士之一回答:「我们使用的镇定剂不会对胎儿产生影响。」
「你们最好能百分百保证!」
「我们能保证。请将孕妇交给我们,我们会负责送她去病房休息。」
强纳森犹豫了一会才交出丽莎,他不完全信任这些人,可是眼下也没有其他安置丽莎的方法,总不能让昏迷的孕妇独自躺在车子里吧?无奈之下只能目送丽莎被护士放上床推走。
直到电梯门关闭,他才把视线放回多鲁特身上,无言的要求解释。
多鲁特被强纳森蕴含杀气、怒焰的注目给逼退半步,抓抓头僵硬的哈哈笑想化解沉重不成,叹一口气坦白道:「你的朋友约翰·道柏恩被判断为准『目标』,目前正在这里接受隔离研究中。」
03…04
强纳森被寒气垄罩,在进入二科後,他曾经三次面对『目标』,一次是报到当天,一次是外骨架系统送达那日,第三次则是三天前。
无论是哪次哪种类的『目标』,浑身上下都散发著浓浓的非人和血腥气息,光看就知道那是绝对不能靠近的存在──和他温和的好友约翰完全不同的存在。
强纳森握拳稳住情绪,凝视多鲁特沉声道:「能给我个详细说明吗?」
多鲁特面露难色,双手又开始不安的左右乱抓。
「多鲁特科长,既然出来和我说话,就请下定决心。」
「我……我……」
多鲁特停止抓头抓口袋的动作,稍稍侧身挥手比向电梯道:「这里不方便说话,请随我来。」
两人走进电梯,多鲁特将识别证压在楼层选择萤幕下方,长条状的萤幕瞬间由黑转白,显示仅向特定人士开放的按键。
多鲁特按下最下面的方按键,电梯一股脑下降,经过二十秒才停下来打开门。
门外是笔直的银色走廊,走廊两侧装有电眼,尽头是一扇写有『消毒室』的铁门。
多鲁特用识别证打开铁门,转过身朝强纳森道:「霍普中尉,请进去清洗身体,并把随身物品放在里面的置物柜。」
强纳森进入消毒室,他有留意到消毒室内装有监视器,但仍将衣服脱的精光,只有在交出配枪时出现一丝犹豫。
从消毒程序中,能感受到此处进行的研究受到多慎重的对待,光是淋浴就有五次,且次次使用的液体均不同;接下来还有三种光线杀菌、热风冷风不知道什麽风……让强纳森在消毒室呆了超过十五分钟才拿到防护衣走出来。
多鲁特不知道是在哪边走完消毒程序,老早就站在出口等强纳森,一见到人上前关心道:「怎麽样?有哪边不舒服吗?」
「除了被冲到不耐烦外,没有。」
强纳森抬手打断多鲁特的追问,转头看著望著两排紧闭的银房门问:「你要在这里进行说明吗?」
「当然不是,请跟我来。」
多鲁特领著强纳森走到最里面的门前,把识别证贴上墙,眼睛对准辨识器,手指放在键盘上敲出密码,经过多重身份认证才打开门。
门内的人也在同时转头看门口,他们起先只是要和上司打招呼,可是在视线触及强纳森後,通通站起来惊愕的看著陌生人。
多鲁特左看看右看看,勉强挤出笑容道:「五科的各位,这位是二科的霍普中尉,他认识准『目标』,可以协助对准『目标』做出一些测试。」
强纳森紧急拉住多鲁特声明:「喂等一下,我是来了解朋友的状况,不是来帮你们做实验!」
「啊呃抱歉,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是……你会想和约翰先生说话吧?我们想纪录你们交谈时约翰先生的脑波!没错,就只是这样!」
「……你会先给约翰打什麽药吗?」
「我们早就打……啊不对是我们怎麽会这麽做!啊哈哈哈哈!」
「……」强纳森皱皱眉。他本以为薛西莫尔已经够不像科长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比自家上司更没威严还老是说错话,三科的人也真辛苦。
多鲁特自觉失言,赶紧快步走过一排排电子器材、投影萤幕,站在强化玻璃前装笑道:「请到这里来,看著约翰先生会比较好解释。」
强纳森板著脸走过去,在瞧见玻璃後的人後绷起全身肌肉,震惊的将脸贴上去细看。
玻璃後只有一张构造复杂的病床,床左右是仪器,此外还有数不清的注射或抽取管从下方伸出,插在床上的肉块里头。
强纳森直直盯著病床中央的东西──没有手脚,颈部被切开超过四分之三,且半身烧伤、擦伤、撕裂伤均有,是个比爆炸现场的死者还凄惨的肉块。
没错,那是肉块,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个血淋淋的肉块,若不是那东西上还留有强纳森熟悉的五官,他一定认不出床上的是约翰。
多鲁特在一旁道:「道柏恩夫妇上周在前往医院做产检时车辆打滑出车祸,太太只受轻伤,先生在入院急救时已经没有生命迹象,抢救一天後恢复心跳。」
强纳森耐著性子听多鲁特说话,他在看到朋友的惨况後差点抡拳捶玻璃,全靠战场上练出来的自制力才忍下来。
多鲁特似乎有注意到这点,停下来看看强纳森的拳头几秒,退开两步接续道:「但是约翰先生的恢复速度过快,引起医疗人员注意後向上通报,五科接受後判断是正在『目标』化的稀有样本……」
强纳森被『样本』两个字戳中心脏扭头大吼:「别用那个词称呼我的朋友!」
多鲁特被吼呆了,愣了好一会才僵硬的道:「那个词……喔喔你说样本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他是样本,非常抱歉。」
强纳森有种多听两句会被气死的预感,挥挥手烦躁的回题问:「你说约翰的恢复速度过快是什麽意思?」
「就是……过快了。」
多鲁特拧眉露出明显的恐惧之色:「恢复心跳後一小时,约翰先生破损的内脏就复原,接下来断掉的骨头也开始生长……尽是人类办不到的事。」
强纳森沉下脸。二科的同事有告诉过他人类要如何辨识『目标』,孵化觉醒後的那种怪物之姿不用教,小孩子都知道有问题,难的是如何在孵化前就发现。
──先去找死过又活过来的人,打断骨头或砍他一刀,伤口好的越快表示这人距离孵化越近。
当时蒙特是这麽讲的,口气轻松活像在开玩笑,讲完还被卡洛琳、亚克联手拍头。
此刻的强纳森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的朋友完全符合这两个条件──曾经死或濒死、非人的恢复能力。
约翰变成怪物了,这要他怎麽向丽莎解释?
多鲁特抬手拍上强纳森的肩膀道:「为了抑制孵化,我们现在先替约翰先生输狼人的血,并且让脑和感染来源──心脏的联系面积降到最低,目前已经成功阻止不正常的恢复力,脑部也没有继续发生异变。」
「……你想说你们在替约翰做治疗吗?」
「我们的确是。你想和约翰先生说话吗?可以使用玻璃窗旁的麦克风。」
强纳森看著手边的红色麦克风,将嘴凑到前面许久,才吐出第一句话。
※※※※
当强纳森回到绯血堡时,太阳早就下山了。
他在研究院门口碰见暴跳如雷的玛丽亚,一面开车一面承受修女的心语轰炸,车子刚开进地下停车场就看到蒙特、亚克、海蓝特、卡洛琳、小红帽兄妹一字排开,责备他甩下保护者、追问自己在研究院发生的事。
强纳森花了大把心力让同僚放人,拖著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的寝室,鞋也不脱衣服也没换就直接倒到四柱大床上,眼皮挣扎两下後缓缓阖上。
夹克、枪套和短刀压的上身有点不舒服,忽略它;没盖被的身体微微发凉,不管它;沉甸甸的靴子挤压著双脚,无视它……强纳森半是疲倦半是自暴自弃的忽视不适,只想快点失去意识什麽也不用想。
恍惚间,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翻过身背对门口不想理会来者。
尽管强纳森表现出这麽明显的拒绝之态,来者却没有关门离去,仅是迟疑几秒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