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邰公公等了一会,也不着急,轻敲了几下房门,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屋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子声音吼道“滚,就说本公主病了,起不来,今天去不了。”然后又有几样古董瓷器坠地破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邰公公还欲在说,被旁边的风寂不留痕迹地拉过,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塞到他手里,低声道“公公莫气,太子妃脾气就这样,我们府里人都习惯了,都得忍着。近日太子妃心情尤其不好,还劳您回去和皇上好好说说,就说太子妃身体不适,改日再进宫给皇上请罪,行吗?”
邰公公掂了掂手上的金子,回首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书房,透过一扇微掩的窗户,隐约看见里面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满屋乱窜,他这才收回视线,皮笑肉不笑地道“好说,风侍卫放心,咱家这就回宫复命。”
风寂又是连连称谢,这边林总管好生将他送出了府。
一回身,发现风妩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双手抱胸,眼眸半掩浅笑道“风寂哥哥,刚才骂的高兴吗?痛快吗?”
风寂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装作无视她地模样从她身边镇静走过,走到书房门口,听到里面声音已止,轻叩房门道“主子,人已走了,可需要属下传人洗漱吗?”
“不用,你们先退下吧”房内一个懒懒的声音传来,似乎心情极好,愉悦非常。
风寂怔住,倒是风妩凑耳过来,听见后衣袖无意从风寂手背上拂过,低声笑道“走吧,还不走,里面两人早就和好,都在赶人了,你还蹲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再厚也没你们家风痕厚”风寂冷着脸讥讽道。
“什么我们家,谁说他是我们家的了,谁承认了,我承认了吗?”风妩像只炸了毛的猫,瞬间冒出一连串反驳的话,然后心虚地往四周瞅了瞅。
风寂无比同情地往某个角落里看了一眼,高声道“某人还不赶紧把你家不安份的女人拎回去。”
风妩又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要往屋顶上跑,可惜刚踩上屋顶琉璃瓦,面前就横拦着一个青色身影,某个厚脸皮的男人幽怨地嘟着嘴道“小妩妩,你怎么不承认人家是你家的呀,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呀,自从那天你一口将人家吃掉以后…。”
话没说完,风妩恼的杀人灭口的心都有,她急急忙忙伸手一把堵住风痕的嘴,红着脸怒喝道“吃你妹啊,你无耻,你,你居然…。”
风痕趁机嘟嘴亲了风妩掌心一口,吧唧几口道“嗯,真香”。然后一把搂过风妩腰身,脚下足尖轻点几个跃身便没了身影。
反正屋里那两个无良的家伙要关起门来谈情说爱,那他干脆也给自己放个假好了。
两人走远后,风寂低头也要离开,突然低头一看自己手背肿起一大块,青青紫紫的瘙痒无比,他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暗自咒骂着“算你俩跑的快…。”
……
屋内,明媚的春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大片大片的倾洒进来,南意欢看着满屋碎片,轻拍着书案旁一个青瓷琉璃樽道,笑道“那个家伙要是还不走,我就得连这个最值钱的都要砸掉了。”
“没关系,你要喜欢,我让风倾再给你弄几个来?”某男宠溺道。
南意欢瞪大双眼,惊道“这东西是百年前的古物,听说总共也就传下来五个,都价值万金以上,你到底是有多有钱?”
越君行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他眼睛盯着刚匆忙醒来没穿绣鞋就下地乱扔东西的女子那裸露在外的纤足,走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一边道“不多,但是都买回来让你砸的钱还有。”
南意欢满心在盘算全部买回来得要花多少金子,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人已经又躺回了床上,她挣扎着就要起身,慌乱道“很晚了,你不起来吗?”
“不要”越君行干脆地拒绝,长臂一勾,将她拥进怀里,将唇凑上细细吻着。
南意欢急促地喘息着,在心跳激烈的像要蹦出胸口时用力将他推开,嗔道“你刚才让我那么做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你父皇以为我在生气啊?”
推拒的动作加上侧躺的关系,南意欢的衣袍领口划开,露出洁白滑嫩的香肩和形状完美的锁骨,越君行眸色微暗地伸手替她将衣领稍微轻扯阖上,然后轻声道“若我没猜错的话,父皇知道冷羽裳来找你的事了,他宣你我进宫就是想探探你对这件事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说你父皇猜到冷羽裳会来和我谈条件,而且他还知道这条件是什么?”
“是”越君行清亮的双眸炯然凝视眼前娇美的小脸,温声道“父皇早就知道冷羽裳对我的心意,可是这么多年来在你之前先后为我指过三门婚事,却都没有她,你猜猜为什么?”
是因为镇南王“?南意欢睁大眼睛疑惑道。
越君行轻点她秀气的鼻尖赞道”嗯,父皇不将冷羽裳指给我,就是不希望我和镇南王一族结亲联盟的意思。其实不光父皇不愿,镇南王心里应该也是不愿的。“
”为什么,镇南王也不愿意“?南意欢仰着小脸蹙眉道。
轻柔的呼吸吹拂在脸上,温热又暧昧,越君行气息不觉加重,他别过脸,回道”镇南王这一脉异性王能够承袭百年而兴盛如昔,只因他们向来只奉行一条,那就是绝对服从在位皇帝的旨意,从不违背,也因此,先祖们才放心将大半兵权交由冷家掌管,到了如今这一辈,也同样如此,你别看冷天凌看似和大哥同在一个营出身,平素走动的也还频繁,但私下如何谁也不知。“
南意欢听完,回想了下那日冷羽裳跟自己说过的话,微微愣道”那这么说岂不冷羽裳来找我时所提的条件都是骗我的?她说若是我同意让她入府,以镇南王对她的疼爱,一定会助你登上帝位,而真实情况是第一你父皇和镇南王都不会允许你娶她,第二就算你娶了她,镇南王也不一定会帮你,否则就会和你父皇决裂,是吗,那她还来找我干嘛?“
越君行想了想,终还是开了口道”找你是因为这么些年她也对这局势看出了一些端倪,她知道即使镇南王再疼自己也不会向我父皇开这个口,即使开了口,父皇也不会同意的,因此她才会将主意打到你头上。以前太子府没有女主人,我也不回应,她没有办法,现在太子府有了你这个名正言顺的女主子,只要你同意了,便是我父皇也不能说什么。“
”哦…“南意欢将越君行稍稍推开,将身体往里挪了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别说,这个小郡主倒真是对你情意极深,你当真不考虑考虑,这么美的女子便是在我南楚也是极为少见的?“
越君行满头黑线,无奈道”刚才我就在想要不要和你说这些,不告诉你吧怕你疑心,和你说了实话你还是生气。以后我们不提她了好不好,为了她,你都已经生了我那么久的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看着越君行那清冷的面容上头一次出现如此这般幽怨的表情,南意欢噗嗤一笑道”好了,不提,不提。她本不是那不干脆的女子,既然越君行都已说了对冷羽裳无意,那么她也不会为此再去自寻烦恼。
只是,想到皇上越宗迁,她想了想,还是抬起身子试探地问道“你父皇为什么会这样对你啊?明明听说他当年对你母后宠爱非常,怎么会对你这种态度?”
越君行将她脑袋按下,鼻息间萦绕着属于她的独特馨香,双眸闪过自嘲的光芒,幽幽道“ 许是与我母后有关吧,母后去世之后,父皇对我就疏远了,虽然他在朝堂之上还百般维护我,在收到弹劾要废黜我的折子时还会留中不发,可是,其实,北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我。”
南意欢静静地听他说完,感受这他话里浓浓的失落和黯然,突然觉得两人何其之像,自己自亡国之后便以笑脸和骄纵示人,而他,这十数年何尝不是用清冷的外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空寂和茫然,本来两个任何人都无法进驻的内心,突然被彼此闯入生命,从而相依相偎。
她忽然想起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扬眉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十五年前我们在哪见过,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赤水郡,当时北越、东祁和西延三国会盟,父皇带我前往了,那次你也在,所以我们见过并熟识?怎么你一点都不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