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嫁给他,只要给我时间,我会赢得他的心的,我会改变他的性取向的。”
天啊,要改变一个人的性取向,这将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望着二宝,“可你,会过得很辛苦的,以后的日子,你会很累的,会受不了的。”
“我可以做到的,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我是那么爱他,我会过得好的。”
“他知道你知道他是GAY吗?”
二宝点头。
“那他…怎么看待你们的婚姻?他知道你那么爱他吗?”
“我不知道。也许,也许,目前在他看来,这是一场交易,交易的规则是:用我的青春去赢得金钱,用我的美貌、用我的性别去掩饰他的隐私。这种交易在这个世界随时随地在上演,很正常,也很公平,我自信我能演得很好。”二宝静静地说。
我觉得很累,我靠在墙上,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阻止这场交易、这场婚姻,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阻止得了。我苦笑着说,“二宝,我真的很不想看着你走入一场这样的婚姻,但是我觉得,我要阻止你走入教堂就像你要改变茱笛洛的性取向一样难,是不是?”
我不明白的是,“这是荷兰,茱笛洛为什么怕别人知道他是GAY?”
“他不怕,可是他的他怕。”二宝冷冷地说。
“他的他?”我恍然大悟:“是茱笛洛的那个朋友,是伴郎?”
二宝点头,“他是一个球员,在荷兰,在这座城市,也可以说是一个名人,公众人物,挂靴之前,他不能暴露他是GAY,那样就算球队不开除他,也会有很多麻烦,广告商不会再找他,所以,他要和茱笛洛常常在一起,又要掩人耳目,最好的方法就是茱笛洛结婚,茱笛洛娶个女人。而我有幸,成为那个最佳女配角。但是你看着,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有一天我会变成女主角的,我会的。”
“你要用你的一生去做这件事吗?”
“是的,哪怕一生。”
我无话可说。爱是这样强大的力量,我如果与二宝对茱笛洛的爱对抗,我只有一败涂地。那句话果然不错,爱情只是男人一生的插曲,却是女人一生的历史。
毕竟二宝一会儿要走进教堂,要走进婚姻的殿堂,我想我还是该说些好的,开心的话,我道:“你知道吗?给你说个故事,1927年,47岁的毕加索与一个长着一头金发的17岁少女初次相遇,从此这位少女便一直成为毕加索绘画和雕刻的模特儿。又过17年,64岁的毕加索给她的生日贺信中说:对我来说,今天是你17岁生日,虽然你已度过了两倍的岁月。在这个世界上,与你相遇才是我生命的开始。
你和毕加索还真是有点异曲同工,他最后这句多像你那句,你怎么说的来着,那句肉麻的话,对了,从我看见他第一眼开始,我才觉得我的生命真正开始了。”
二宝终于被我说笑了。
“这个故事是一次看画展时,你知道,我是画盲的哈,看的时候直困,任子建为了让我有点兴趣讲给我的。1932年毕加索为了纪念这个女孩子,还画了一副画,叫《梦》。”
“很浪漫,可我不喜欢毕加索,我觉得他不是个专一的人。好了,不说他了,对了,任子建怎么没有一起来?”二宝问我。
“他失踪了。”我忿忿道。
“啊?”
“真的,不骗你。”
……
我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就像任何一个婚礼前,新娘会着她的姐妹,另一个房里,新郎会着他的哥们,一切若是真的如表象该多好。为什么我们的命运均这样多波折?
为什么天总不随我们愿?
为什么活着会这么辛苦?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都逃不出命运的手掌,逃不出宿命的捉弄,好象当晚,任子建再一次看见他的她,他的关馨,不知是幸抑或不幸,但肯定是宿命。
关馨已不是从前的关馨,更何况,她的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一个同样爱着他的男人。
但任子建还是任子建。还是那个眼里只有关馨的任子建。
他疯狂追寻着她,从北京追来西班牙,从体育场追去舞会,然而寻得又怎样?他只能背转身,说,“再见了,关馨。”
当然,这是后话了。虽然当晚任子建伤心欲绝,但是相比我,说不定他该大笑。他该觉着生命真幸福,生活真美好。那么是谁偷走了我的幸福和美好呢?是命运吗?是上帝吗?又是那些虚无缥缈、玄之又玄的东西!为什么总是那些东西在主导我的生活和悲喜?
我跟他们有仇吗?为什么当日他们要那样耍我,先给我诸多的好消息,每件事都是那样美好的开端,最后又统统给我那样残酷的结局不,岂是一句残酷了得,是毁灭。每个大结局都足以毁灭我的生活,它们也的确做到了,那一天之后,我的生活变成了一片废墟,四面坍塌,十面哀歌。
第十四章:一个婚礼与两个葬礼
天开始大亮了,从窗外望出去,不得不说,荷兰的确是个漂亮的国度,有漂亮的房子,也有漂亮的风景,还有漂亮的河,漂亮的天空。在这个早晨,在这个圣诞节的早晨,一切显得宁静而美好。我已经开始帮二宝屋里屋外试婚纱,试鞋子,一会还有专业的化妆师来给她化妆,其实无论化妆与否,二宝就像荷兰这个国家一样漂亮而风情万种,她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她该嫁得好,嫁得美满的,想不到却是这样。
他们的婚礼二宝甚至没有知会父母,她说以后再说,免得多生枝节,她要顺顺利利地嫁,不想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差错。她说,“人生最怕的就是错过,这个错是错不得的。”
这样,请的嘉宾也都是男方的朋友,我竟是唯一的女方的宾客。种种的事宜我都有些替二宝不值,但是看得出一切表面的东西对于二宝都不重要,她唯一看重的只是茱笛洛这个人。我只有心中碎碎念:二宝你可不要后悔啊,你可永远不要后悔啊。
化妆师来的时候,茱笛洛陪着二宝在房里,他们倒真的做戏做全套,眼光之间露着甜蜜的神色,我识趣儿离开,去厅里坐,这样,厅里就剩下了我和茱笛洛的男朋友,我也是第一次打量他二宝的情敌,的确是个很漂亮的男人,长发,俊美,身材略魁梧,最迷人的是有一双深邃的蓝眼睛。
我绷着脸问他:“可以说英语吗?”
他腼腆地点头。
“我叫乔竹。你可以叫我乔。”
他也自抱家门:“杰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