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车步行的弟弟,车步轻。
另一个便是自己的儿子落无痕。
前者不用问,至于后者,要从他口中探知车步行的下落,难过登天。偏偏落无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瞬空耍得比他这个当爹又当师傅的还了得。
别说那些暗中跟踪的暗卫,就算他这个爹亲自出马恐怖亦跟不上他的神速。
“老爷,少爷跟小姐在聚贤居内碰上面了,而且还公开了身份。”
“哼!”提起幻姬,落老爷就火大,“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不孝女!我落家没有像她这样不要脸的女儿!”
当年车步行性命危殆,为人父者私心不希望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就死的病夫,辗转跟车步行商量,让原先他与幻姬的亲事改为是车步轻。
车步行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当即一口答应。
没想到此事被幻姬知道,跟他大闹一场不止,甚至离家出走。
最初他只以为她在跟自己斗气,很快便明白自己一番苦心,便没有规劝放任她去,没料到他的放任成全她的放纵。
她变本加厉,竟然不知廉耻地跑去妓院竞选花魁!
他得闻消息,气得漏夜潜入欲将她带回家中,没料到遭到拒绝,并冷言冷语,“我不过是想要你尝试一下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千人骑万人压的滋味是不是真的这么难受而已。”
他气不过,连刮她几巴掌,父女关系当场破裂。
直至如今。
老死不相往来。
别喊了
就在落老爷一脸愤恨加感慨之时,仆人再度开口,“老爷,听说算死草跟张大刀二人之死有关系。”
落老爷蓦地脸色大变,“他们查到什么?”
主子这样的态度,仆人颇为惊讶。
之前对他禀告的时候,似乎一直抖爱理不理,怎么听闻二人之死有关系的时候,会脸色大变?仆人老实回答,“确切的证据还没有把握到,但是私下已经有人将二人之死联系到一起,他们认为极有可能是借刀杀人。这么多人里面,偏偏挑中他们倆,绝不仅仅因为月光宝盒这么简单。”
“一派胡言!”
落老爷气得拂袖,“江湖就是多了这群好事之徒终日无所事事口舌招尤才会招致如今乌烟瘴气!混账!简直是混账!!”
仆人错愕,还没来得及说一句。
落老爷已经火冒三丈地越过他,脚步凌乱地走开。
山连着山。
延绵不断。
山顶,没有月光。
四周的景物却十分清晰,就连远处凉亭旁边的竹子叶脉经线条都看得一清二楚。
抬起头。
天色已晚。
天幕沉甸甸黑压压一片,明明离自己很远,又像随时会塌下来般,让人看着看着心生惊恐。
底下异于风吹过的寒凉。
淼淼视线沿着蜷缩的小腿看下去。
冷不防倒抽口冷气!
脚踝处,一条银色铁链赫然映入眼帘!
银芒在漆黑的也散发着绝情的光芒。
不带一丝人情味冰凉的触觉透过链身渗透她的皮肤,从脚踝的地方扩散至全身四肢百骸,心头像被尖锐冰冷的利器划过。
“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
她动了动,发现挣扎不开,开始疯狂地喊。
山顶空旷。
她唤了一句,便有无数句回应如雨后春笋,一声没完,另一声便起,整个山谷因为打破寂静的回音显得悚然诡异。
于万般寂静中。
一声叹息惊悚到她。
“别喊了,喊破喉咙也没人应你。”
谁?
魅?!
淼淼扭转头去找,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动不了。
你不要我了?嗯?
陌生的气息在她脑袋后传出。
那人接近她。
半跪在她身后。
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
如千年冰雪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裳渗入皮肤,那种冷,冷彻心扉。
“……你是谁?”
可怕的气息在她耳际游离,淼淼开口问。
“你忘记了我?”
不是魅。
淼淼判断,这人不是魅。
气息跟魅有点相似,但是这声音肯定不是魅。
魅的嗓音,邪魅得犹如隐忍堕落的恶魔,而这人的声音……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声音,就好像、就好像……满山头呼过的风声,明明存在,过后让人想不起来。
他的双手收紧。
她肩膀的骨头咯吱咯吱生疼。
“你怎么可以忘记我了呢?”声音质问,带着几分茫然与哀痛。
“虽然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难道我在你心中就这么微不足道?那些年相濡以沫都是假的?你对我的情意都是假的?我生生盼了这么多年,为你做尽一切,你却问我是谁,真叫我伤神哪!”
淼淼忍住痛告诉他,“我失忆了——”
“你没有失忆!”
他负气地反驳,“如果失忆了此刻又怎会出现这里?”
什么意思?淼淼惊到,“是我自己走来这里的?”
他幽幽叹气,答非所问,“你不肯进来,我又怎么能逼你。”
淼淼瞪着脚踝的银链,“是我自己用铁链锁住自己?!”
背后的人窃笑,“那是我做的。”声音眨眼变得冷酷凉薄,“谁叫你总想着要离开我,我迫不得已才想到这个方法。”
他的手像蛇从背后开始缠住她的脖子,收紧。
淼淼感觉自己呼不过气来。
挣扎间,听见他黯然神伤的声音说,“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怎么可以说离开我呢?我那么的爱你,那么的宠你,我甚至可以给你世间女子趋之若鹜的一切,只要你愿意,即使要世人视你为高高在上的女王,我亦会想方设法做到!而你,怎么可以在我对你掏心挖肺之后说,不要我了?嗯?”
我那么爱你
淼淼痛苦地扬着首,“没有!我没有!我不认识你!放手!……”
“你就那么讨厌我么?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我动不了,你快放手,我呼吸不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背后的人喃喃自语,“难道,封印还没有完全解除?”
呼吸严重受挫,频临死亡的边缘,淼淼脸容扭曲厉害,手脚并用用力挣扎,始终挣脱不了他的钳制,最后一个翻眼,完全昏迷过去。
与此同时,床上人睁开眼拥被坐起。
呼吸紊乱。
梦。
不是噩梦。
却诡异得很。
要怪就怪你自己,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说离开我呢?……
难道,封印还没有完全解除?……
这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掐住她不放?!
还有,什么封印……
为什么每次她听闻封印两个字便感到不安与暴躁,就好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迫切着她去做,可她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
自从接受治疗之后。
她的身体与思想变得越来越奇怪。
好像传说中的灵魂出窍一样,很多时候,她这个外界来的灵魂锁在这副身子里面,看着身子行动。
“还没到天亮呢!怎么不睡了?”
旁边猛然想起慵懒的提醒。
淼淼一个惊起,头差点撞上床顶。
幸好身边的人反应迅捷,在她撞上去之前,伸出一只长臂,将她拉回来,身子落到床上,他的半边身子趴在她身上,金边面具中绿眸仿佛包含了整个春天的生机般明亮。
“胆子太小了。”揶揄。
淼淼脸红。
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更为魅再度出其不意的出现。
魅这次没有继续捉弄她,微微勾唇,放开她,继续躺在床的另一边。
“你……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