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盛在一个十分简洁的玻璃杯里,温度适宜,容时千亲自递到方杨的手边,服务态度不可谓不好。而更为难得的是,这样一名帅哥,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你,目光都柔美得快要化成一滩水了,换成谁不动心的?
方杨却摇了摇头,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他对容时千的恐惧已经毫不掩饰,自从经历了大群老鼠蟑螂的袭击之后,方杨便神情恹恹的,对容时千的示好也提不起劲儿虚与委蛇。
容时千伸出的手缩了回来,他自嘲式地笑了笑,道:“怕下了药?”
黑社会的渣子们在递给别人的饮料中下药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方杨不是初出茅庐的楞头青,这类门道他多少听说过一些。
容时千一扬脖,将整杯水都灌进肚去。
“这下你放心了?”容时千在方杨身边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方杨你其实不用疑心我,我绑了你确实怀有目的,但这目的对你来说却是有益无害。念书那时候的事,你还记得么?我……我一直很感激的!”
方杨嘴唇动了动,他想问容时千究竟怎么回事,但又怕话一出口便给了对方机会,潜意识里他并不愿意与这个混黑道的旧同学有太多瓜葛,况且容时千所说的目的虽确有可能是有益无害,但那仅是对自己而言,容时千所在的帮派日常都干些什么勾当,方杨经营酒楼的时候也没少听人说起过,黑道上的事情正是酒桌上供人消遣的谈资,故事里的人拼得死去活来,故事外的人也不过就着多喝两杯再加一筷子好菜。
方杨相信容时千还记得从前的一点感情,同时也担心容时千因为这点感情而做出些可怕的事情。中学毕业典礼结束后的的那天夜里,容时千便险些失控,那时候他的眼神很令方杨印象深刻,哪怕是事隔数年之后,他回想起来也仍心有余悸。
一直被方杨搂在怀中的小浣熊阿才,在觉察到二人间的气氛没有那么恶劣之后,左右扭了扭,使劲拔出自己的身体,“嗤遛”一下就窜到茶几上面,为了人类的事情它奔忙了一整天,快要饿死渴死了!
阿才也不去理会二个人类谈得如何,它自己先亮出利爪来,扒在面包袋子上面一阵划拉,撕扯出一道口子来,在黑子家作客这么多天,阿才对如何打开食品包装袋已有了十分丰富的经验,动作娴熟,毫不花费多余的力气。
全麦做的面包片儿味道不怎么样,不过里面嵌着的葡萄干、红豆粒倒是十分美味,阿才吃得过瘾,几乎已可媲美油炸小核桃了。
容时千在阿才的头上戳了戳,柔软而富有弹性,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就是这点讨人喜欢,抚摸着它们,很容易让人的心绪宁静下来。
“方杨,你养的这东西有时候瞧着真有些像你。”容时千嘴边噙着丝笑意,表情柔和。
方杨听他提到小浣熊,心防稍缓,也就随口道:“这是什么话?它这么个鬼精灵,淘气得很,我哪里能像它?”
容时千道:“那时候你也未必没有淘气的片刻,若不是这样,我们或许都没有遇上的机会。”
容时千与方杨相识于一个臭水沟旁,方杨是准备偷溜出学校到后山上玩儿,却恰好见到被人捅得半死弃在路边的容时千,本着与人为善的念头,方杨伸出援手,这一援助,便替自己招惹来一段孽缘。这在当时却非方杨能够预料到的,他只是瞧着那人与自己穿有同一所学校的校服,何曾想这人不仅是套着校服的学生,还是披着黑帮制服的煞星呢!
章十二 正式作客下水道
往事不可追,方杨没有忆往昔的好习惯,他对容时千可真就只剩下普通的同学情谊,这会儿也更指望这点同学情谊能助他逃出险境。
“时千,我知道你们道上有规矩,你来请我,手底下的兄弟也费了不少力气,我不能教你的兄弟们白忙。放了我吧,需要多少钱,我砸锅卖铁都筹给你。”
自从收到那封来历不明的邮件之后,方杨已经知道近日的事情都是他小叔方有为搞出来的,他这次遭绑多半也与方有为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料到老同学容时千居然为这事亲自出马,倒教他有些诧异了。
容时千又靠近了些许,二人几乎已要面贴面,呼出的热气都能喷吐到对方的脸上,方杨略往后缩了缩,容时千却伸手一把将他捞住,轻声道:“不是钱的问题,我就想瞧瞧你。”
说这话的时候,容时千就正瞧着方杨,好像一团火似的,用他的热情包裹着羞涩的同窗旧友,方杨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就算他对容时千并无好感,这么近的距离被一个男人用极富侵略性的眼光盯瞧着,也必然会不知所措。
容时千又道:“我知道最近你有些麻烦,那都是些小事,我替你解决。”
方杨惊得一个激零,连害怕都忘记了,忙道:“你对我叔叔做了什么?”
容时千目光中恢复了一丝冷酷,道:“我不会用道上的手段对付他,他是生意人,你也是生意人,我替你用生意人的办法解决,无论遭遇到什么,那都是他的贪心自找的。”
“你不用感激我,我从来都不需要你的感激。”
容时千的手轻轻移动着,从方杨的脊背一直往上,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一样,方杨却是遍体冰冷,冷汗都沿着脊柱冒了一溜串儿。
“别……别这样,怪碜得慌。”方杨试图挣脱容时千的控制,他在拿手推开对方的拥抱。
容时千一把扼住方杨的手腕,困惑道:“你不喜欢?”
方杨心里咆哮着:恐怕没一个正常男人会喜欢这种事情,但嘴上却只说:“我不习惯。”
容时千笑道:“那就慢慢习惯,我会慢慢地来。”
容时千嘴上说着慢慢来,手上的动作却越发加快,他用一只手托住方杨的后脑,拇指还不停地摩娑在方杨的侧脸上。
方杨这些年里被照顾得很好,细皮嫩肉的,白皙中透着一丝健康的粉红,这令他的容貌显得更俊俏。方杨并不爱好那些在年轻人中间十分流行的户外活动,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室内,极少受到日光的摧残,也缺少对体魄的锤炼,与容时千相比,他显然太弱了。
这时候方杨的任何抵触性动作简直都称不上是反抗,那只会被当作增添情趣的小伎俩。
容时千已经将脸凑了过去,他用嘴含住方杨的下巴尖,再拿舌头一点点地舔舐着,那种湿漉漉的碰触不断向上,缓缓地接近方杨唇边,容时千刚要给他来个缠绵的深吻,“叮铃铃”的门铃声响了,容时千的动作稍微停滞一下,接着却仍是往前一撞,二人的嘴唇贴在一处,连牙也磕出“喀嚓”一声,牙根隐隐作痛。
“铃……唔……门铃……”方杨多么希望门外这人能立刻冲进来,将他从眼前的困厄中解救出来,但容时千显然不是个容易为外界因素所动、轻易改变自己念头的强势者,他若想要,使尽一切手段也要得到。
“不管他!”
容时千正忙着办这件人生中的大事,其他一切事情都得靠边站。方杨的衬衫已经被他掀开一大半,暴露出内里白嫩姣好的肌体来。
“外卖……别……唔……我……我饿了……”方杨断断续续好容易将话说了个大概,容时千能明白他的意思,方杨是提醒他,门外不断按铃的肯定是送外卖过来的餐厅员工,容时千那通电话催得急,对方不敢耽搁,想必已经送到门口了。
“我也饿了!”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