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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1 / 2)

>  最后两个字,邵涧咬字极重,显是有强调的意味,他也不再多说,所谓光棍一点就透,眼子棒打不回,若容时千是个“眼子”,也揽不到邵涧这样的人跟在身边。

转过身去,悠悠地晃到门边,邵涧似在那里自言自语道:“这本是人家的家事,瞎掺合进来做什么呢?讨骂也是活该的!谁教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容时千听得眼角一抽一抽的,邵涧这话无论怎么听都透着别扭,也不知他是在说自个儿还是在说容大少,但无论说谁,含沙射影的功夫都已经足够,容时千没当场发飙,也算得涵养好。

邵涧临出门前又嚷道:“我就候在隔壁屋里,有事叫一声便成,容少自便啊!”

末了他探回半耷脑袋,再叮嘱道:“不过动静也别太大,悠着点儿!”

“滚你的蛋!”容时千冷冰冰的脸倒有了丝笑意,纯粹被这人给逗乐的,邵涧走的时候体贴地将门也给带上了,这时候屋子里只有透过花布窗帘能照进点光来,显得格外黯沉。容时千走到角落里,打开电灯开关,屋子中央吊下的一盏百瓦白炽灯泡亮了起来,桔黄色的灯光竟也照得屋子里亮堂堂的,给人脸上也打出亮色来,倒衬得一睡一醒的二个男人更加英俊生动了。

被容时千绑回来的人叫方杨,是本城最好的酒楼“海皇阁”的年轻老板,方家那些事情容时千有所耳闻,方有为搞的小动作,他也早让人查得清楚明白。邵涧说得没错,别人家的家事,瞎掺合进来做什么?办好了讨不了巧,办不好还平白惹人厌,可他独个儿待了一夜,还是理智屈从于情感,第二天早上,没说多话,就召了一帮兄弟,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容时千与方杨算得上是旧识,更准确地说该是同窗,他们毕业于本市同一所中学的同一班级,方杨对他能挂个脸熟、记得住名字,他对方杨,却是百感交集、刻骨铭心。

坐到床边,容时千凝视着那人的睡颜,他手下人确实没敷衍办事,此时的方杨就跟个睡美人儿似的,脸上也没什么痛楚,神情很是安详,嘴角边甚至还扬起些微弧度,想来正在做着美梦。

容时千伸出手去,在方杨的脸颊上轻轻抚了一抚,跟片儿羽毛掠过似的,几乎没有触感,却搅得容时千心里如巨浪翻腾、钟鼓齐鸣。

方杨的眼皮动了动,容时千慌忙缩回手去。

其实方杨的梦并没有醒,只是容时千自己的梦醒了,刚冒出头的一点小火苗儿又被他自己掐灭了去。

在城市里面,故事的另一头线索也在积极地延伸、发展着。

流浪狗大黄找到了黑子,向他告知狗族众兄弟掌握到的最新动态,那辆载着黑子主人的4848大众车是开往西边郊区的,大黄虽有不少同族的兄弟,但它们大多分布在城市里面,郊区的那些亲戚久不往来,也不晓得现在近况如何,恐怕是难寻得到可以打听消息的渠道。

黑子听了这消息难免沮丧,一旁的阿才却很是兴奋地嚷嚷了起来,直道如果是西边郊区的话,那就没有问题,一定能够打探得到人类的下落。

大黄忍不住插嘴道:“西边郊区是很大一片地方的,我们要踏遍每一处地方少说也得花上三四天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人类会遭遇到什么,那可说不定。”

阿才把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它笃定地道:“不用一处一处慢慢去找,我家隔壁再隔壁的邻居是户蟑螂兄弟,它们有办法。”

黑子猫胡子一翘,有些失望道:“蟑螂能有什么办法?它们还及不上大黄哥的鼻子厉害吧!”

阿才道:“蟑螂兄弟虽然一直住在城里,但它们时常会搭奶站的顺风车去西郊探望亲戚,西郊不是有一片很大型的奶牛场么,奶牛场里住了屎壳郎一族,附近十里地,就没有它们那一族不知道的事情。我们若托蟑螂兄弟去向它们的亲戚打听,一定可以得到结果的,并且是毫不费时费事的。”

黑子心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道:“阿才,你能说动蟑螂兄弟帮这个忙?”

阿才道:“应该……应该是没问题的吧,顶多我们准备些小礼物,它们也有爱吃的东西,一定愿意帮忙的。”

蟑螂爱吃的东西大约便是油了,它们不是还有个绰号叫作“偷油婆”么。

黑子家主人的事情已经在下水道众多生物中间传得沸沸扬扬,原本大家是毫不相干的生物,但因为黑子与阿才的友谊,居然将地上地下互不相干的生物结成了一线,大家为着共同的目标而奋斗着。

下水道会议大厅中,好几个家族的代表会聚一堂,会议由灰鼠老大亲自主持,浣熊一家对事情始末详加说明,而蟑螂兄弟则邀请了它们的远房亲戚屎壳郎过来,就西边郊区发生的情况一并向大家阐述。

屎壳郎不是头一回进城,但却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城里的居民欢迎它,一眼望去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生物全都睁大着渴望求知真相的眼睛,屎壳郎感觉到有点紧张,还带着丝亢奋,它的话语声也磕磕拌拌地险些抖擞不清楚,不过好在有蟑螂兄弟作补充——它们已经去了西郊一趟,对那边的情况也算是亲眼目睹。

从屎壳郎与蟑螂的陈述中,下水道众生物们得知,那只黑猫的主人被送往西郊某处的闲置木屋内,有两个人类看管着他,暂时还没有被虐待的痕迹,一日三餐吃得好好的,还能定时出去散步、放风,对于被绑架的人而言,这待遇简直好到姥姥家了。

“只有两个人?”灰鼠老大拍了拍椅子扶手,庄重地说出自己的疑问道:“如果只有两个人看管,那只黑猫的主人为什么不逃走?”

屎壳郎挠了挠须子,有些为难道:“这个……我觉得他是想逃也逃不了吧,我亲眼见过,那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极其厉害,隔着三四十米远,也能准确地打中靶子红心,枪无虚发。那只黑猫的主人若是要逃,没跑出几步多半就让这人给‘嘭!嘭!’了。”

下水道的众生物齐齐缩了缩脖子,这个声音如放炮一般的“嘭!嘭”它们可不算陌生,现在各大电视、电影剧里面不都经常出现么,这种叫作“枪”的小匣子可谓是人类一大发明,有此物在手,所向披靡,难怪那只黑猫的主人不敢逃走,一逃就得丢掉小命,那谁还敢逃啊!

灰鼠老大挠了挠头皮道:“有枪啊?这可难办了。”

虽然说还没听说过有人拿枪来对付老鼠的先例——这种杀鸡用牛刀的事情想来极少有人抽风去做,灰鼠老大也仍需慎重,不能为了一只猫的主人而用鼠族子弟的性命去冒险。

小浣熊阿才求恳道:“灰鼠先生,黑子只有这么一个伙伴,要是没有了人类,它会流离失所的。”

灰鼠老大道:“这个啊……其实在座(站)各位都不是家居动物,也实在不觉得脱离了人类的豢养有什么了不得的,那只黑猫……”

灰鼠老大顿了一下,它记不得那只黑猫的名字了,对于一只老鼠而言,也确实没必要记住一只猫的名字,只要知道那是一只猫就足够了。

阿才赶紧道:“它叫黑子的。”

灰鼠老大尴尬道:“我知道它叫黑子,我是想说,它一只猫哪里管得了人类的事情,就是我们这里所有的动物齐上,也没办法与人类的力量抗衡啊,明知道对手比自己强大还去招惹,那就叫自不量力。”

阿才一愣,随即想要反驳,浣熊爸爸阿旺先它一步说道:“灰鼠先生,您一直是我很尊敬的对象,因为您以自己的睿智领导着下水道众多居民,给大家营造了一个安定的居住环境。但今天,您的表现却令大家很失望!”

阿旺一针见血,直戳到灰鼠的心窝上,堪称稳准狠!

灰鼠老大面皮涨得紫红,气急败坏地囔囔道:“喂!阿旺!可别胡说!我哪里有做得不对了?难道我领着大家去送死,这才是做得对?”

阿旺要的就是灰鼠的失态和失控,它不停地挥舞着两只前爪,尽情地煽动道:“下水道的居民们,我们一直以来倡导的是什么?是和平共处、互相帮助。我们一直以来依靠着什么而生活?是人类的劳动与付出。”

“是的,我们也会为着生活而忙碌奔波,但我们奔波忙碌的对象是什么?是人类已经生产出的成品,无论是玉米棒子还是薯片,又或者是电视剧与娱乐节目,这些都是人类赋予我们的。善良人类并不是我们的敌人,尽管他们也未必喜欢我们这些穿行于下水道和人类屋舍间的生物,但他们至少还为我们生活的轻松愉快而作出过贡献。”

不少的下水道居民点了点头,它们也十分赞同阿旺说的这一点。在众多生物中,人类是最富有创造力的,而其他动物固然因为人类的肆意扩张而吃尽苦头,但同样也在分享着人类文明的成果,这点甚至在人类自己内部也是同样通用的。

阿旺见自己的演说已经起到一定效果,它继续道:“就拿这位黑猫的主人来说吧,他是一位酒楼经营者,那家‘海皇阁’相信不少朋友都早已听说过,我们之中也有生物品尝过‘海皇阁’内的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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