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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碎肉与溶液齐飞,惊呼声连连响起。
我放下挡在脸上的手,暗叫一声惨,白大褂上布满福尔马林液的斑点。
其他几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雨桐掏出手娟,使劲擦着衣服的污物,那沮丧的神情让我心痛。再一看教员,我差点笑出声,一片人体的碎肉不偏不倚的正挂在教员鼻梁的镜架上,晃荡不已。
“笑什么笑?”教员尚不自知,见我们三人古怪的表情,心中更气:“你!你!”他分别指指我和胡俊杰:“你俩不是很有肌肉吗?下课后,把这些桌上的人体都给我搬到溶液池中,不得有任何损坏。”
“啊!”我和胡俊杰面面相觑。搬人体?这么恶心的工作!而且是六具人体!
“还有你!”教员用教鞭一戳正准备躲闪到胡俊杰背后的赵景涛:“他们搬完人体后,你要负责将桌面擦干净,不准有一点异味。”
赵景涛的双眼开始翻白。
教员大步走回讲台:“同学们,我希望你们能用严肃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解剖——”
“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相信,每个人都看了那块在教员眼镜上荡秋千的东西……
……
……
她的眼睛是美丽的,有着打卷的睫毛,怎能不美丽呢,然而缺点灵动:她的脸是美丽的,如此晶莹剔透的肌肤,怎能不美丽呢,然而缺乏生气;她的躯体是美丽的,舞蹈人千锤百炼的身材怎能不美丽呢,然而缺乏**……这就是陶莹莹跳舞时给我的印象,尽管她练得很认真,尽管她已不再厌恶我的牵手(戴着手套),但我俩太缺乏交流了,而这正是跳交谊舞的大忌。
“练这么久了,休息一会儿吧。”我说道。
她没有说话,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反应,往场边走去。
坐在椅上,我静静的看她在场上练习步伐。
“你知道吗?今天我们队上解剖课,发生了一件趣事!”我喝了口水,生声生色的讲述上午发生的事。
好像对牛弹琴一般,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毫不灰心,又笑着说:“我们班很有意思,有一次……”
“在这一段,恰恰和牛仔衔接处有问题。”她停止练习,望着我,面无表情的说。
她和我说话的内容除了节目,还是节目,仿佛她只是为完成任务而来,与我毫不相干。她难道不知道,拉丁舞最重要的是溶入到音乐之中,男女双方情感的交流。不过,不用着急,距离比赛还有不少时间,我俩的进展已经很快了。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俩会培养出一点默契来的。我暗中鼓励自己,朝场上走去。
……
室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女孩的说笑声,而且越来越清晰。
“就你一人回来得最晚,姐妹们都等你半天了!”
“抱歉,我那个教员管得太严,我不敢提前下班!”
“不管怎样,今天能聚齐,还真不容易。一会儿大家可要抓紧时间练习。”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是!领导!”
“嘻!嘻!……”
一阵莺声燕语之后,电视室的玻璃铁门被推开。
“啊!……”一声尖叫,抢先进屋的女孩指着我,嚷道:“怎么有个男的在这里?”
“怎么啦?”另一个女孩从她身后抢上前,看到我,一脸的惊讶。
“周晓宇!”
“你好!阮红晴!”我笑着跟她打招呼。
“你怎么擅自跑到我们护校队来了!”她质问道。
“我么?”我摸着下巴,故作可怜的说:“我也不想来的,是你们队长邀请我来的。”
“黄队长?”阮红晴怀疑的望着我,不满的说道:“她有什么权利让你到这儿来?”
“对了!”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有政委也批准了!”
阮红晴更加不相信了:“真的假的?”
“不信你可以去问。”我有恃无恐的说。
“噫!这不是足球比赛里,那个踢球受伤的男孩,你叫……”旁边的一个女孩突然问道。
“周晓宇!”我微笑着点头。
“你就是周晓宇!”又一个女孩围过来,上下打量我:“你在护理系可是很有名喔!”
“真的吗?”我随口应道。
“小伙子长得还蛮帅嘛!”她跨前一步,几乎贴近我,吓得我赶紧往后退。她嘻嘻笑道:“你就是护校队的大众情人啰!好多小护士成天念叨你的名字!”
这些女孩与平时见到的护校队学员完全不同。我可以肯定她们都是92护在校实习的学员——一群即将毕业的女孩,故而成熟胆大,开起玩笑吓死人!
“别闹了!”阮红晴的声音让这几个女孩收起了笑容:“你们先换好鞋,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她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到我身上:“我要去问问黄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你请便?”我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朝陶莹莹走去。刚才她们一出现,陶莹莹就默默的走到了角落里,孤零零的坐在椅上。我想起了政委的话,也许现在这个变得热闹的房间里,她就只认识我吧。
“周晓宇!”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第十一章
曹月梅和其他女孩一样,着紧身的暗蓝色舞蹈装,腰间系着白色纱布,愈发显出身材曼妙,体形修长。
见到她,我并不吃惊,心中反而有一丝喜悦:“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我由衷的说道。
她淡淡一笑,平静的脸上没有因听到我的赞美而露出高兴或害羞之色。
“你也要参加表演吗?”
“嗯,没办法,各队都要出节目,我这是赶鸭子上架。”我无奈的说道。
她又是一笑:“表演什么节目?”
“拉丁舞!”
“拉丁舞?”她终于有些动容了:“你会跳拉丁舞?我在电视上看过交谊舞比赛,非常好看,就是很难跳。”
“会不会跳?一会儿你不就可以看到了!”我卖起了关子。
“那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表演喔!”她半兴奋半戏谑的说。
“那个女孩是你的舞伴吗?”目光注视我身后,她忽然说道。
“是!”
“是你们队的吗?我怎么没见过,我还以为你的舞伴是萧雨桐呢!不过,她长得很……可爱!”她随意的说。
“如果是雨桐,就好啦。”我刚感叹的说了一句,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忙改口道:“她是你们94护的,否则我也不会在这儿待着。”
她显然察觉我的语气不大对,探寻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几扫,却没再细问:“94护的?这么漂亮的女孩,我怎么没发现。”
“你的心思都放在书本上了。”我笑道,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问道:“你们还是表演劲舞?”
“对啊!反正这种舞蹈我们也练得很熟了,不需要太多时间。”
“而且这么火辣的舞蹈,可是大受欢迎哟!”我调侃的说。
“受你们这些色狼的欢迎吧!”她的脸微微泛红,环视四周她的同学,沉默了一会儿,幽幽的说:“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登台演出了。”
她脸上那淡淡的忧伤,如同黄昏时飘过山岗的浮云,是对过去的怀念?还是对即将离别的感伤?
我怔然的望着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她的话。
她抬起头,见我一脸的木然,再度呈现出微笑:“听说这一次学校请来了G市电视台的摄制组,准备现场直播这台晚会,所以尽管大家很忙,都尽量抽出时间来排练节目,争取能被选上。”
“是啊!能在南方军医大学建校史上留下一点足迹,是一件既幸运又值得庆祝的事。”我望着在场下作着热身的92护学员,感慨的说。
“嗯!”她轻轻的点头。
……
“周晓宇!”阮红晴的声音打破了我和曹月梅之间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