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渠生生吞了几口吐沫,双腿抖了抖,慌忙转身就走。她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就是那个黑团团向外散发的无声无息的危险气息。
可是她匆匆走了十步,还是咬牙停住了步伐,缓缓转过身子去看那个不曾动弹一下黑团团,颤声吐出一口气。
为什么……他仍旧不动弹呢?刚才还好似听到了他的呻吟声,为什么现在却不动一下了呢?难道……他果然是临死前的垂死挣扎?死了?!
蹬蹬蹬……晓渠又走了回去,停在黑团团的跟前,深呼吸,努力了几次,才算鼓起勇气,低下身子,颤抖着手,去触碰那个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污水的男人。
他长长的黑色头发,前刘海很长很密,遮挡住了他的五官,那张小小的瓜子脸,只露出了一个尖尖的下巴。
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晓渠把手放在了他的鼻子下,试探。
自己屏住气息,竭力捕捉他的鼻息——天哪!他果然死掉了!一点呼吸都没有!
姜晓渠吓得刚想缩回手来,突然,她的手,就那样咔嚓一下被那个黑团团一手握住了!
以不可想象的神速,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一秒钟后,那个黑团团一拽一扯一别,姜晓渠就被那个人控制住身子的重心,噗通一声,给人家跪下了。
浑身酸痛地跪在了地上。
“呃……放开我啊,先生请你放手啊,我是好心看看你是否活着,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先生,你弄痛我了……”
姜晓渠惊慌地解释着。她很疑虑,这份疑虑,竟然远远大于对这个黑团团的恐惧——为什么,她刚才明明探到他没有一丝呼吸,他却又活着呢?
释涵本来想按照惯例,不论任何理由,把接近自己身体的人,直接扼颈致死的。毫不留情!
可是,他在听到这个女人温软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时,犹豫了,在听到她说到“你弄痛我了”时,竟然莫名其妙地心软了。
抖开他如冰的眸子,透过他偏执的刘海,看过去,一愣。
这是一个如水般楚楚动人的女人,一张无暇精致的小脸,因为剧痛而苍白了脸色。
释涵稍微放松了手里的力道,缓缓起身,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冷冷地问,“你是谁?”
不知道接近自己的这个女人,是哪个敌对帮派的人。
“我……我是一个过路人,好奇的过路人,看你躺在这里,不知道你是死是活,所以……先生,我这样膝盖好痛,能不能让我起来,我不喜欢给人下跪。”姜晓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这个看不清五官的可怕的阴冷男人,竟然还能够平静地与他对话。
“说谎!”释涵不相信她的话,却还是奇怪地,拉着她起来了。
她站起来,释涵才惊讶地发现,她好矮小,也就是160公分的样子,有吗?好像勉强到这个高度,所以,面对182的自己,她显得那么瘦小,不堪一握的羸弱。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是好心加好奇才过来看看你的,如果先生你认为我打搅到了你,我可以离开。不过,先生,你的脸色不太好,好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要你管!收起你那可怜的好心!滚开!”释涵尖利地吼叫着,因为克制自己的※※,而在浑身微微抖着。她就那样站在自己半米内,而且是浑身流淌着香喷喷的热血,而他,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命令自己去一把扼住她的纤细的颈子,干掉她。
他在与自己这份嗜血的※※抗争着。
“可是……呼呼,好吧,那么再见了,先生,请保重。”晓渠吐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可是她刚刚走了三步,只听到“噗通!”一声,那个瘦高的黑团团,竟然摔倒在地。
“呃……”黑团团发出了难忍的呻吟。
该死!释涵模糊地骂着自己。为什么让自己身体处于虚弱就跑了出来?只因为跟父亲争吵了几句,就让自己处于敌人布置好的天罗地网吗?现在,他身体遭受了敌人的重创,又没有能量及时补给给他,他都要不行了。
头好昏,浑身发冷,而且四肢在抽搐。
“先生!先生!”晓渠还是止不住跑了过去,去扶释涵。
在她的手,触及到释涵身体的那一刻,他抖了抖。
第10章给他宽衣解带
不知道为什么,素来讨厌多管闲事的姜晓渠,在看到释涵软软地合上眼睛时,她的心,竟然酸了酸,怜悯起这个寒意丛生的男人。
他长得很单薄,带着一脸的阴气,可是眸子里的敌意和防范,竟然没有吓跑姜晓渠。
嗯,也许,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的孤儿。
姜晓渠这样想着,搀扶起那个虚弱的家伙,向路口缓缓吃力地走去。
“大爷,我的车子修好了,就暂时放在您这里,我过一会过来取车子,好不好?”姜晓渠扶着软软的释涵,擦着汗,跟修车子的大爷说话。
那个大爷抬起头来,纳罕地看了一眼姜晓渠和释涵,似乎猜到了什么,默默地点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像话,大白天的就那样死死搂在一起。
怎么办?这个人一看身体一定是生病了,如果任由他倒在那汪污水里,的确很绝情。
姜晓渠暂且放下她的为人观,咬了咬牙,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招的士,她可是舍不得花这个冤枉钱,如果不是因为她扶不动这个靠着她肩膀无力虚弱的男人的话。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姜晓渠对着司机说。
司机从观后镜看了一眼那个样貌绝美的女孩,又看了看倒在她肩膀上的秀气男孩,心里想,她男朋友喝多了吧?
“去最近的中心医院好吧?”
“嗯,好。”姜晓渠应答地同时,有一个虚弱却坚决的声音响起。
“不去医院!”
哦?姜晓渠愣了下,小声说,“先生,你不去医院怎么行?你都虚弱了……”
“不去医院……”释涵勉强维持着剩余的体力,呢喃着,甚至倔强地挣扎着要下车。
“好了好了,那么师傅,去鸡肠巷吧。”姜晓渠说完自己住的地址,先自惊了下。她为什么会想也不想,就把一个陌生男人领到自己家里去呢?咬咬嘴唇,发觉自己这样做十分不妥,再想更改地址,又不好意思了。
算了,就算是当一回雷锋吧,下不为例,只此一回。
她的贫穷和拮据,不容许她乱充当好心人。
终于到了污水横流的鸡肠巷,她阻住的阁楼下,姜晓渠心疼地付了出租车费,然后费劲地拉扯着已经渐近昏迷的释涵,下了车,然后大喘着,把他连扛带拽地弄上了阁楼。
迷迷糊糊的意识里,释涵依稀知道,他被那个娇小的女孩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有一股他不熟悉的味道,那种味道叫做——家。
把这个男人是放在沙发上呢,还是放在小和床上,还是放在自己床上?想了十秒钟,姜晓渠才无奈地把他送入了自己房间床上。
人家毕竟是个客人,把人家丢在小小的不算柔软的沙发上,实在说不过去。
让他睡小和的床,她又怕小和反感。
想来想去,作牺牲的,永远是自己。
这个男人头发是湿的,散发着污水的臭味。身上衣服也都湿透了,一捏都能够往下滴答水。
摸了摸他的额头,仍旧很烫。
可是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即便他身上湿透了,她也不能给他换衣服啊。
咬了咬牙,姜晓渠狠心忽视了他浑身湿透而又发高烧的现状,走到厨房里,打开炉子,开始煲汤。
不敢回自己卧室,姜晓渠就那样咬着嘴唇,立在厨房里,遥遥地看着自己卧室。
那个男人一动也不动,就那样一个姿势躺在她的床上。
不由得想,自己床上的床单会不会弄湿?会不会弄脏?
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