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无言起身穿衣,心中觉得嗖嗖的冷气直冒。这个人,不是几年前爱自己的人,不再是那个懵懂着投入爱情的小王爷。
房外传来恭敬的声音:“少阳,我可以进来吗?”商少阳露出笑容:“进来吧。”再对小舞道:“是我妻子。”
小舞瞪大眼睛看展夫人,见她身子轻盈,步子好似弱水般,在月光中滑进来。面上是含笑,对地上死人看一眼也不害怕,对床前小舞看一眼也不忧愁。
月色淡淡在她眉角,烛光跳跃在她眸中。展夫人走到丈夫身前,亲昵地为他理一理腰带,用娇羞的语气道:“你呀,居然还没有弄好?”
商少阳皮着脸嘿嘿一笑,才拧过小舞耳朵的手在妻子面颊上抚摸一下,温柔道:“等你来帮我穿。”
展夫人轻轻一笑,商少阳也是一笑相对。小舞觉得自己在这房中,好似不存在。她呆呆地看着展夫人,觉得这位置应该是自己的。觉得这纤手抚着商少阳的衣饰,也应该是自己。
紧接着小舞打了一个寒噤,要是自己处在展夫人的位置上,看到丈夫同别人才欢爱好……小舞突然糊涂了,为什么要回到他身边,就为着午夜梦回,自己时常流泪喊他吗?
“你是小舞?”展夫人帮丈夫理好衣衫,眸子明亮看过来。商少阳清清嗓子唤道:“给夫人行礼。”再对展夫人陪笑:“王爷说给我的。”
正厅之上,人人听得清楚这是小王爷自己要的。此时展夫人也不计较,只是带着温柔敦厚的笑容对小舞道:“既然是王爷赠的,你以后,与别人不同。”
商少阳笑逐颜开,小舞低下头过来行礼:“多谢夫人。”
她伏在地上时,突然泪流满面……
赵赦来到时,展夫人带着小舞已经离开。安平王对着死人看上几眼,突然勃然大怒:“你父亲这般恨我,竟然让你兄弟在我这里刺杀你,亏我在你父子之间,费了许多神思!”
“王爷,今天这事是明摆着要挑拨你和父亲之间的情谊,这事情我回去自会辩明。我二弟干下这糊涂事,既要害我,又欲污王爷名声,我,决不放过!”
商少阳慨然拍着胸脯:“一定给王爷一个满意的交待!”
安平王冷笑:“好!不过,我也去信给商王,和他也说一下。”
两个人交换过话,赵赦命人:“棺材铺子里取一口棺材,这是商王的小王爷,不可以太简薄。”再对商少阳道:“如果你父亲不信,本王,亲自去对他说!”
商少阳诺诺送出赵赦,再进来对着地上尸身看着,唇边也冷凝出寒若雪花的笑容,低语道:“二弟,你太不自量力。”
来看过的安平王又回到书房,喊来候在这里的展祁:“事情已成,让咱们在商王处的人盯着,不要让商王伤了商少阳,还有,二小王爷身边的人,可以回来了。”
敢到安平王府来刺杀商少阳,当然是有陷害安平王的意思,也是有人挑唆鼓动才敢成行。王爷手指在小桌子上轻叩几下,商王有五个儿子,现在和商少阳争位子的,还有几个?
抬眼见到展祁还在面前,赵赦沉下面庞:“还不走?”王爷最近时常不待见三位名士先生,展祁还要陪笑解释:“回王爷,这春闱的事情,是这样的。”
赵赦黑着脸,听展祁舌绽莲花胡说一气:“我头天儿喝了一壶凉茶,进考场后那茶弄得我翻来覆去的难过,所以没考好。”
“那俞道浩呢?你们三位名士,应该互相知道!”赵赦没好气,名士动天下,要高中才行。这三位倒好,和郁新一科下的科场,科闱还将就着过,春闱发出榜来,名次还不如郁新。安平王从秋闱的名次上就看出端倪来,早早去信知会京里书房的幕僚,这仨名士要是春闱丢了王爷的人,让他们不用殿试了。
这人,丢在科场的榜上也罢,不用丢到皇上那里。
现在,展先生来找理由了:“俞先生,听说他头天酒吃多了,在考场里害酒病,一直到出考场才好。”
赵赦冷冷哼哼一声,出了考场就找人喝得大醉,这酒病就此好了。
“还有张先生,听说太思念妻子走了神。”展先生一路瞎掰下去,赵赦听得啼笑皆非。一个喝了凉茶破肚没考好,一个害酒病没考好,一个害的是相思病没考好,安平王不揭穿展祁的谎言,很有耐心地和他绕下去:“视功名为粪土者,本王也佩服。不过你们跟的是本王,本王利欲薰心,你们也得跟上!”
说过忍着好笑,阴沉着脸负手起身:“下科秋闱不进前十,枉称名士。”王爷拂袖而去,留下展先生在后面嘴里小声解释:“名士自风流,与功名无关。”
“先生,王爷都走了。夜深乎,先生卧书房乎?”赵星进来打趣展祁,三位先生对功名都不感兴趣,春闱丢了王爷的脸面,王爷一直气到现在。
月色深明,赵赦赏着月色又有诗兴。寻常有兴时最爱的是三位先生在身边高谈,今天兴致初动,王爷就悻悻然,这三个混帐,把本王的脸一直丢到京里去。
想当年安平王自己下科场,也没有这么费劲。
“赵辰,”赵赦回身喊跟在身后的小厮,怒道:“去告诉三位先生,还指着他们教世子,他们想和世子一科下科场吗?是不是要拜同一位老师!”
赵辰绷紧面庞答应着,转身离开王爷去传话时,咧得不行,笑得肩头抽动。王爷这话,明儿学到书房中,是三位先生的一大笑话。
带着怒气赵赦回房,一进来见到真姐儿苍白着面庞抬起眼眸,赵赦不无歉意:“吓到了你,我在和那三个混帐生气。”
话音刚落,真姐儿轻盈的奔跑过来,赵赦赶快急走两步接在怀中,着急地道:“你不能跑。”真姐儿掉下泪珠含笑:“我知道,我当心着呢。”把手指中挟着的信给赵赦看,真姐儿含泪问道:“这是真的吗?”
这是赵赦刚才留下来的信,信中,是楚安王备加苛责的语句。对于赵赦退亲,楚安王是恼怒万分,信中说要和赵赦到御前去打官司。
“既非小儿黄口胡言,又非童稚偶发狂语,冰人红线俱全,尔无颜面尚可,本王何以见人 ?'…3uww'”楚安王的愤怒见于纸上。
真姐儿凝眸,泪水一滴一滴落下,哽咽道:“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因为这三门亲事都不好退,真姐儿觉得毫无希望,才会坚决生出走的想法。
赵赦微笑抱着真姐儿:“傻孩子,你自己不会看。”真姐儿哭着扑在赵赦怀中,紧紧的搂着他的身子:“表哥,呜……”
“我为让你喜欢,让你好好安胎,你这样,倒成了表哥的不是。”赵赦无奈,把泪人儿抱起来轻抚:“不要哭了,再哭表哥不喜欢。”
真姐儿很想大哭一场,听到赵赦的话后忍一忍泪:“嗯。”
小泪人儿哪里忍得住泪,近一年多在她心里时时想,刻刻思的事情,今天一下子得到赵赦的认真答复,漱洗后在床上睡下的真姐儿,依在赵赦怀里还在抒发心情。
“不想离开表哥,真姐儿要照顾表哥,不过表哥有了别人照顾,真姐儿只能走了。”真姐儿嘟嘟囔囔地说着,眼角不时沁出泪花儿。
赵赦在给妻子抚着胸前,借机在最柔软处摸上几把,摸得自己动心时,正在诱拐真姐儿的小手:“该你了。”
真姐儿红着脸,那眼睛里还是含着泪。看上去,好似王爷在强迫一样。赵赦随便想想就是一个主意,一面起劲儿揉着妻子香肌,一面悠然道:“再哭,就拿花开赏别人。我记得新提拔上来的将军,最好女色的那一个叫什么来着?”
“表哥,”真姐儿抱怨着:“你饶了花开,放过花开的主子真姐儿吧,要给花开正经许一个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