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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姐儿盈盈拜倒在黑色大雕螭书案前:“多谢表哥疼我。”赵赦面上淡淡全不把真姐儿放在心上的道:“哦,你就要走了,再疼一次有何妨?”
“是……。既然明天就能盖好,我想,”真姐儿低垂脑袋说出来。赵赦好似顺手推舟:“你很着急,那明天就走吧。”
对着从回来就天天让人收拾东西的小白眼儿狼,赵赦心想,不让她走一回,她不会死心。这样的对话听上去,好似赵赦巴不得撵真姐儿早出去。
回到房中的真姐儿心中难过,在房中临水坐了一会儿才觉得好些。男男女女都是这样,自己要离开,当然认为自己占了上风,是自己多决断!
要是对方无动于衷或先说让自己走,就觉得心里很受伤。
受伤后,真姐儿吩咐丫头们喊管家来:“明儿我要搬东西,今天先装车装好。”管家也是竭力忍住笑,摆出认真当差的样子回话:“王妃收拾好一个箱子,王爷就命先装上车。车已全部装好,王妃几时走,几时是方便的。”
真姐儿又伤了一回,只能道:“我明天走。”管家出来,也是找个地方笑了一回。王爷和王妃闹别扭,王妃闹也罢了,王爷这一次一反常态,也跟着闹起来。
明天的戏很好看,所有参与的管事们都拭目以待,摩拳擦掌准备看戏。
东西全收拾好,真姐儿喊来赵佑,觉得是告诉他的时候了:“母亲要,”只说了这两个字,真姐儿珠泪滚滚在眼眶里,情不自禁的哽咽着,把下面话勉强说完:“母亲要离开,”
佑哥儿不明白,见到母亲哭,就按父亲交待的,取出自己丝帕递上,再伸出自己小手掌给母亲擦眼泪:“母亲不要哭,有人欺负你,告诉父亲打他。”
“佑哥儿,”真姐儿的泪水更忍不住了,把赵佑一把抱在怀里,突然哭得说不出话来。窗下丫头们回话:“王爷喊小王爷。”
赵赦在这样时候,当然要把儿子喊走,免得他受真姐儿荼毒。
来到书房中,赵佑对父亲道:“母亲在哭,我在哄呢。”言下之意,还要再去。赵赦对儿子道:“母亲是女人,女人爱胡闹。今天晚上,你跟着父亲在书房里睡。”
“那母亲在哭,佑哥儿不在面前怎么办?”赵佑还是放心不下。赵赦不让儿子去,小白眼儿狼没事找事,让她好好哭一晚上去:“女人胡闹时不是哭就是闹,等她闹完了,再去哄不迟。”赵佑对于父亲的话,从来是听的。心中虽然犹豫,还是道:“是。”
让赵佑去隔壁房里,找一个先生去陪着。赵赦再让人告诉真姐儿:“让王妃不要哭,怕她吓到世子,今天晚上世子不回去睡。”
睡莲绽放,荷花送香,水边明月倒影清清爽爽,映得鱼儿身姿活泼又自在。这样好的一个夏日晚上,无蚊无蝇有清风送爽,理当是没有烦恼。
辜负这夏日好夜晚的真姐儿,一个人在房中痛快淋漓地大哭了一场。正在哭着,听到身后一声清咳。泪眼回身看去,青色罗袍的赵赦静静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真姐儿起身提起裙裾要过去,只走上一步就停上来。要离别时,心中爱意突然涌动,突然萌发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表哥,多谢你照顾至今。”真姐儿压抑住内心情感,只深深的拜了下去。赵赦面无表情走过来,抱起真姐儿按在床上,就直接撕扯她身上的衣裳。
裂帛声响过,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真姐儿紧紧抱着赵赦又泪流,把自己的情意全发泄在这亲吻、抚摸、肌肤摩擦之中……。
月亮照着这一对比平时要野蛮的夫妻,只露出弯弯的笑容。
清晨再次醒来,床上和平时一样,只有赵赦的味道却无赵赦的人在。真姐儿对镜理花黄,打扮得比平时更美丽。最后一面,再悦表哥耳目一次。
赵赦在书房中伏案,听到人回“王妃来了”,见美丽的真姐儿袅袅婷婷走进来,她今天打扮得与往日不同。
好似弱花,带上三分娇涩;好似细柳,带上三分婀娜。大红色绣百花穿蝶的薄薄罗衫儿,水绿色绣红萏映水的蝉翼湘裙。
裙下丝履明珠闪映,可见淡青色绢裤隐然显现。
碧水上红玉莲花,盛放到书房中来。
对皇帝、对将军、对家人时,可以摆出不同面孔的赵赦,此时一脸若无其事。听真姐儿柔柔施礼道:“我来辞行,表哥,请容佑儿送我一程如何?”小脸儿上全是讨好,语声再次吞吐起来:“要是……他要留下来陪我一夜、几夜,请表哥……”
“喊小王爷来。”赵赦昨天就把儿子交待得很好,这就让人喊儿子过来,面无表情吩咐他:“代为父,送你母亲出门。”
真姐儿进门时,是隆重又隆重。此次出门,就如此冷清。见儿子是欢天喜地:“是。”再伸手去扯母亲:“咱们走吧。”
那态度,好似出门去游玩。对于赵佑来说,今天就是出门游玩。代父亲哄母亲,代父亲陪母亲……早就做过不少的世子赵佑,快乐无比。
真姐儿对着那书案后的魁梧身影看去,最后留恋地在赵赦英俊的面庞上看过,伏地深深地拜了几拜,嗓音又哽咽起来:“表哥,保重。”
毅然起身,携着儿子走出去。
安排这一切的赵赦,明知道真姐儿不走一回不会死心的赵赦,直到这一幕时,对着小白眼儿狼决然离去的身影,觉得自己的心,痛了起来。
随着心痛,心中的气如烹茶的开水在红泥小火炉上煮,也有蟹眼过了鱼眼生的趋势,接下来,快要火山爆发。
王爷起身到外面梧桐树下,打了一趟拳,这才觉得心中火气下去不少。和小白眼儿狼周旋,还真的不能和她认真生气,不然,能被她气死。
这绝决离去的一幕,王爷决定长留在心中。以后老了,几时想起来几时训斥小白眼儿狼。
拳打过,进来喝过两碗茶水擦过汗,再换了一身干净新衣服。对铜自照,浅浅青色的暗纹罗衫,下身是黑色绢裤。脚下一双千层底儿老布鞋,纳得针脚儿细密。
换过头上金簪子,再换上白玉带,系上玛瑙佩。镜中的人,还似英伟青年。看上去,浑然不似三十岁以上的人。
赵赦自已觉得满意,这才吩咐赵星:“备马。”去接小白眼儿狼,可得打扮得风流俊俏才行。要知道刚才看到小白眼儿狼有如莲花大放,没把她按倒亲一回,安平王觉得自己是为着方便下面戏码进行,而做出的让步和损失。
小白眼儿狼一头,带上小小白眼儿狼一只,此时行到城外真姐儿的别院外。白眼儿狼生的,当然是小小白眼儿狼。
“母亲,到了,”佑哥儿今天是出来玩的,他一直很喜欢。对着母亲路上马车中的叮嘱:“要听父亲话,要常来看母亲,要听祖父母的话……。”他按父亲教的,只是听只是点头,一个字也不回。
真姐儿要是哭了,佑哥儿就给母亲擦眼泪,等她哭完再接着叮咛,佑哥儿就再点头。这对于一个刚过五周岁的孩子来说,极为不容易。
一直行到院门外,赵佑松了一口气。母亲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爱听。这下子,可以不用听了。
“母亲,咱们快进去看。”佑哥儿的迫不及待,让真姐儿心生欢喜。儿子这样喜欢,以后应该会常来。
再喊一声儿子:“对了,佑哥儿,”真姐儿很神秘地交待道:“要是父亲不让你来,你来不来?”赵佑回答得极干脆:“不会!”
真姐儿失笑一下,又想到表哥对自己要走的冷淡,这心,还是抽痛的。放开吧,放下吧,挥挥手……。进去看新房子。
两扇大门红漆而成,门上铜环不大也不小,极符合真姐儿以后是布衣的身份。门上明晃晃,还散着新鲜的油漆儿味。
丫头们要送王妃,管事的有几个要跟车来,全部都过来,对王妃行礼道:“东西先不搬,进去看过如何安置,再一处一处搬下来。”
搬下去一会儿王爷来了再搬走,管事的不是不想好好当差,为着少惹王爷生气为妙。
王爷这两天吩咐事情那脸色,实在好看。
大家簇拥着真姐儿进来,见红花绿树,一丝儿也不错。蔷薇花架子上,鲜花怒放;木香花架子上,处处清香。还有金银花架子,向阳为金黄,背阴者是银白,这香气也是幽幽而来,丝毫不逊别的香花
真姐儿一见就喜欢了,她伸手要去掐一朵下来,管事的丫头们一起阻拦:“王妃小心,我们来摘。”
这花架子,全是昨天才搭上去。根只浅浅埋在土中,把花揪得重些,不知道会不会整盘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