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晚上,驿卒换下驿站里的衣服,和人换了班,走到街口,还切了二斤熟牛肉,拎在手里慢腾腾在雪里走着,来到韦大人家的后门,一闪身就进了去。
韦大人在自家的客厅上,听驿卒说过后,沉吟道:“商少阳?这个名字很熟悉。商王处的官员,没有这个人才对。”
对着驿卒手里的熟肉油纸包看看,韦大人沉下脸:“你这酗酒的病根儿,竟然改不了。”驿卒陪笑:“大人,小的无儿无女无老无小,只好这一口儿。”
“也罢,你要是有儿有女有老有小,只怕早就投奔别人去了。”韦大人说过,又问道:“他问了你什么?”
驿卒欠身子道:“问守城的将军是谁,问王爷不在哪些人主事……。”说到这里,韦大人突然明白过来:“商少阳,这是……”是商王的长子。
商王膝下有五个儿子,并没有封世子,所以商少阳,只能还是商王的长子。
房中抽冷气的声音,抽得十分抽搐。韦大人这一口冷气吸得,险些把自己五脏六腑全给冰着。他急促地走了几步,面上闪过焦急、老辣、了悟,最后定格在森森的面色上。回过身喊一声驿卒:“张老五,你回去再对他们多夸夸王妃,说她很管事情。不过嘛,要求到她面前才成。”
“是,是,王妃嘛,当然是管事儿的。”张老五哈着腰笑,他这样人想王府里,肯定王爷也是要听枕头风的。
韦大人露出笑容:“当然,王爷也是人,他,也是有情的。”就是对自己女儿无情,韦大人是带笑咬牙说出这个“情”字,心里对赵赦的怒火,又多了一层。
“父亲,”韦姨娘悄悄来到韦大人身后。韦大人不用回头,就知道女儿面上不是泪痕就是伤心。这个贱人,进王府不过数月,她居然对赵赦情深意真。韦姨娘低声道:“老夫人和老大人现在,我想给他们请安。”
韦大人面上多了一层寒霜:“你太天真!你最近,是进不去了!”房外有叶落雪崩,韦姨娘悲泣泣:“王妃她,一向心善。”
“现在不一样了!”韦大人铁青着面庞,该伪装的时候,都会伪装。韦大人竹筒子倒豆子:“我去找过赵老大人,想着王爷不在,赵老大人作主你回去也行。”赵赦为自己的父母亲,亲自抬轿。这话有意识的传到外面来,在赵赦出门不在时,别人有事就只会去找赵老大人。
韦姨娘急切地道:“他怎么说?”回答她的,是韦大人冷漠的后背和黑夜里静静的风声。
踉跄着脚步,韦姨娘离去了。韦大人没有回头,也可以听到风中传来韦姨娘轻声的抽泣声。这事情,全是赵赦一手造成。
屡被拒绝的韦大人,狠狠的捏住自己袖角,不知道这样,能出他多少气。
西风阴沉沉,韦大人闷闷,回到房中。想着商王府中出了什么事情?商少阳要跑到这里来。刚想到这里,夜色下黑黝黝的路上走来一个家人,这个家人是韦大人的心腹。韦大人见他来心有所感,停下来候着,果然他送来一封密信。
这信,是商王亲笔。
掂着这封商王亲笔信,韦大人没有拆,心里先有自豪感。换了前几年,商王的信只会给吕家,自从吕家倒了台,韦大人及时把女儿送进去,商王周边的江阳王、包括霍山王和灵丘王处,都或多或少有一两封信给韦大人。
这亲笔信,代表着韦大人的身份,是西北仅次赵赦的第一人。在外面人看来,还不知道韦姨娘回到家,或者是听过韦大人的粉饰,认为韦姨娘还会回去的人看来,韦大人现在,是仅次于赵赦的。
烛下打开信,信中果然是商王殷殷拜托:长子无行,为一舞妓与次子纷争,两个人血拼了一场,商少阳打伤了弟弟,逃出商王封地。在信中,商王对那个舞妓是恨之入骨,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韦大人,在烛下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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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谁是黄雀?
8
春风如何有寒冷的,那就是西北这春风。商少阳幸好是做为商王长子,从小也会武功,不然的话,他觉得自己也抗不住这里的春风。
回到房里第一件事,就是把手袖起来对小舞笑:“这里的鬼天,又不是倒春寒,居然冷成这样。要是倒春寒,还不要人命。”
小舞还是男装,在房中披散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在火盆边,火光给长发踱上一层金色,小舞在这金色中似有玉一样的光泽,她微微笑:“少阳,我想为跳舞。”
商少阳面上露出一抹子会意的笑容,过来把小舞拥在手臂上,柔声道:“以后再跳,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安全,是夜里能睡得安稳的安全。”
这呢喃的语声让小舞微微心惊,她作为一个舞者拥有的柔软手臂捧起商少阳的面庞,在火光下商少阳浑然天成的贵气流露更多,小舞是诧异:“怎么,你还不能安心,我们逃出来了,少阳,我们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去大食吧,听说那里有满地的奇珍异宝……。”
见商少阳面上只有微笑,小舞有些泄气:“好吧,我也知道我在胡说。我知道你在想法子寻求你父亲的原谅,少阳,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为什么你要到这里来,而不是去别的地方?”
商少阳沉默了,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为什么要到赵赦来的地方?他坐下来,拉着小舞坐在她膝前,对着火炭慢慢看着,又像是解释又像自语:“霍山王年纪大了,灵丘王也年纪大了……”
小舞耐心地道:“是,我知道,江阳王也是上了年纪。寻求援助,和年纪大小有关系?”她觉得滑稽,又为逗商少阳开心,红唇轻轻绽放,有了一声笑声。
“赵赦娶的这个王妃,是个平民,”商少阳深深看着小舞,看着小舞高挺玉白的小鼻子,看着小舞饱满无暇疵的额头:“再说赵王爷,他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他很能打仗,他……”说到这里,商少阳像说不下去一样笑了,直接说出来:“他应该会理解我。”
把小舞抱在怀里,商少阳低声喃喃:“你知道我去守城的萧将军,我身上还带着他亲戚的一封信,不想萧将军调了防,三个月前去了军中,这里换的是一个倪将军,他不认识我,所以这兵,我借不来。小舞,我们只能见赵赦,我们去找他。”
“你心里有我,”小舞泣起来,比花瓣更娇嫩的面颊贴在商少阳穿着黑色绸裤的膝上,泪水落在这黑色的绸裤上,又迅速被吸干。商少阳温柔的看着她,小舞吸吸鼻子坐直了,严肃地宣布一件事情:“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要去军中找他是不是,我陪你一起去。你不能,也不可以丢下我。”
她端正的坐着,用认真的姿态说着这句话。
商少阳含笑:“是的,我们去军中找他。去了那里,或许我可以安心睡一觉。我和守城的倪将军聊了一会儿,他说没有王爷的手谕,任何人调不出兵来。”
门上传来敲门声,是驿卒张老五:“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