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1 / 2)

>  程茜望著柳灵犀怒不可遏的模样,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耳朵。

此时聂隼却转回了头,俊挺的脸上挂著一抹傲笑,「你能控制他,却不能控制我!」程茜闻言,在心中偷偷给聂隼竖起大拇指。

柳灵犀敛下眼睫,翘长浓密的睫毛如蝶翅般轻轻扑动,在眼睑下方形成一道阴影,绛唇扬起一个十分动人却也十分冷酷的角度,「这世道上,总有些人不信邪啊?」玉指再度抚上缠於腰际的兵器。

程茜一个激灵,捉住聂隼的胳膊,脸色诚恳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性命交关的时刻,技不如人,可别逞匹夫之勇。

「你怕她?」聂隼眯起眼。

「我怕你脖子没狂华硬。」

「你担心我?」

「我担心你脖子没狂华硬。」

「你不想我死?」

「是呀。因为你的脖子绝对没狂华硬。」

「……」聂隼投降。

柳灵犀看聂隼服弱,凤眸一吊,笑的叫一个得意,「知道我狂华的厉害就好!」语罢,腰上顿时银光大盛,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那把狂华在响应主人的称赞,程茜想,若是狂华有尾巴,此刻一定翘得比天高。

「走了!」柳灵犀见事情圆满了,便一声令下,领著程茜走人。

聂隼望著一下子少了四人、变得有些空虚的内室,脸色难看的很。姜虹不晓得自己该走该留,便硬著头皮望向自家寨主,正巧碰上聂隼阴沉的目光扫来,姜虹咽了口唾沫,拔腿就往外走。

*

从蟠龙山下来,今日已是太阳第二次升起。

程茜隔著窗棂向外头看去,一脸百无聊赖。

因为自个儿娘亲与他许久不见,便决定在常槐县待上一阵子,打算与他好好叙旧。其实美其名说是叙旧,可说穿了那叫就近监视,程茜想,若他不是身为一方县令,他想他会让他那手段雷厉的娘软禁起来,但是,看到在院子里徘徊的程胤,他觉得他也跟被软禁差不多了。

昨日跟今早不管他走到哪,程胤就跟到哪儿,虽都保持在三尺外的距离,但身旁有个人跟著,怎麽说也不大自在。其实他身为一个富家子弟,走到哪里自然都会有家丁跟著,但程胤这种与监视无异的跟,实在让他生出了一种自己成了笼中鸟、槛中猿的无力感。

他忽然恨起吴朝松生前的种种恶行,若不是他,百姓也不会将衙门视为敝屣,导致他努力了好些日子,衙门依旧门可罗雀,而他那个娘,说要与他叙旧,昨日才与他叙了一个时辰就不见踪影。

果然是个高来高去的一方侠女啊!莫怪他那老爹留不住她。他曾经很羡慕有娘疼的孩子,每当在街上看见母亲牵娃娃的景象,他总希望一年中的那三个日子赶快来临,虽然他娘见到他时不会摸摸他的头、温柔地笑著称赞他长高了,但是能见到面话段家常、坐下来和乐吃顿饭,已经很好了,他不再奢求其它。

其实,与兄长相较下来,明显可以看出他娘对於兄长的喜爱远胜於他,不过他也庆幸,他没让他娘喜爱,因为光看兄长每个早晨天都未亮就要离开那暖呼呼的被窝,去清冷冷的後院练那绝世剑法,他就明白,爱也是个沉重的扁担啊!

虽然他觉得,他的肩膀也不是太窄就是。

後来,他爹病逝,他娘再也没回过这个家,而他娘与他,再也没了连系。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人,一开始他难以接受,後来日子过著过著,竟然也就渐渐习惯了,就像失去江容,刚开始很痛苦,久了也就接受了他不会再回来的事实。

他是一个,提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不知为何,院子的里那棵光秃秃的梧桐,变得有些模糊。

程茜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麽大方。

果然骚人墨客伤春悲秋是真的啊……

天冷了,甚麽旧伤都渐渐复发了。

他果然是个敏感纤细的男人啊!

程茜摸摸鼻子,站起身来。一直窝在房里缅怀过去其实还挺伤神的,他得替自己在这苦境中找找乐子。

所以当于子嫣看到程茜手负背後,施施然而至时并不惊讶。说实在话,她还觉得程茜还来晚了。前日她转醒时天已向晚,而她也发现自己下了蟠龙寨,被安置在常槐县内衙里。

柳灵犀欲阻止自个孩儿与聂隼来往,她虽不知其中曲折,可女人的心思一向细腻敏感,多半也能猜出,这个叫程茜的青年,与聂隼似乎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而程茜一走进房,便看见于子嫣已在床上坐起了身,略显苍白的唇畔噙著一抹轻笑,却掩不住杏眸里的淡淡哀愁。

「大姊啊,在这儿还睡得习惯吗?」程茜拖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有劳公子记挂了,这儿很好,是子嫣叨扰了。」于子嫣从容地与程茜客套。

「嗯,你这几日就放心在这儿安胎吧。」程茜瞥了于子嫣依旧平坦的腹部。心想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情郎被人杀了,还能与仇人之子这样心平静和地坐下来谈。

闻言,于子嫣怔忡了下,垂下眼睑,藏住眼波里流动的苦涩,「多谢公子关心。」白皙的素手隔著被褥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只可惜,他从小就没了爹。」轻轻柔柔地,她道出了自己醒过来後,最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可他还有娘,不是吗?」程茜望著她的愁容,缓缓地将语气放轻了。他很少安慰人,但不代表他不会。

柳灵犀不打算处置她吗?呵呵……

于子嫣仰起脸,露出一抹迷惘的笑。

「你恨我娘?」程茜试探问道。

「恨……」于子嫣看向程茜,程茜以为她的眼睛会被泪水蒙胧一片,却发现那双美丽的眼眸里,载的只有凄凉,「却也不恨。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语落,于子嫣的目光移向他处,眼神变得空洞迷茫,像在回忆,又像在自责。

程茜眨眨眼,知道听故事的时间到了,於是便很乖地将手贴在膝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等到的,却是一片沉默。

一盏茶後,于子嫣又看向程茜,「其实,我并不打算将我的过往告诉你。」

程茜眨眨眼,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其实,我感兴趣的,也不是你跟那个男人的过往。」

「……」于子嫣虽然早就料到程茜的来意,但程茜说得这麽直接,仍不免让她错愕。

「你知道我为甚麽来吧?」

「你想知道大哥为何愿意帮我?」

「嗯。」程茜一脸诚恳。

「为甚麽我要告诉你?」于子嫣有心捉弄。

「因为他是我情窦初开的对象。」毕竟是有求於人,程茜便爽快地将自己与聂隼的关系交代了。

「那又如何?」话虽如此,于子嫣看程茜的眼神开始变得高深莫测。

「我有可能也是他情窦初开的对象。」程茜不死心,又追加一句。

「……」于子嫣楞了半晌,忽然了然一笑。「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嗯?」不能再说得清楚些吗?

「大哥曾告诉我,他欺骗过一个少年的感情。」于子嫣的垂下眼,似在回忆,「可是,他抛弃了那个少年後,他就成了断袖。」

「嗯……」程茜颔首。这个他推敲过了,今日一经于子嫣证实,他果然是聂隼的第一次。而聂隼为何会告诉于子嫣这些,大概是因为于子嫣从前曾与聂隼有一段「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陈年旧事吧?

程茜那头还在沉思,于子嫣这头已开始遥想当年。「我与大哥是在五年前相遇的,那时,我是夕照山庄庄主的宠妾,而大哥是一名新进的仆役……」

闻言,程茜的脸色忽然有些微妙。

「我会注意到大哥,并不是因为他的容貌,当年他是易容进来的,他吸引我的,是他的气质。呵呵,一般的男人看见我,老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唯独他,不会用轻佻的目光看我……」

那是因为他只喜欢男人。程茜心道。他知道这时插话很失礼,便只是心里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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