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了一点,悔哉压着声音说如果就是两个普通宫女呢,你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
“跟元礼宫有关的人。”凡音攥着手,“其中一个是前两天她召我的时候跟着女官的小丫头,不会认错。”摇摇下唇,“恐怕是今天陪着吃饭的两个妃子跟她说了什么,她派人来问德妃事情。我们不要远走,就在这里守着。”
悔哉点点头,“你们中午做了什么了?”
“并没什么,我只说见天的热了,我身上懒,不愿意吃东西,二爷喂我吃银耳红枣羹而已,本来我想再靠着二爷撒个娇,那时候来报郢轻醒了,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你说话声音小点!”悔哉嘘了一声,“一墙之隔,难保里面丫鬟不会听见。”
“你不懂,这种明着不想让他们听又叫他们知道我们在外面才是我要的效果,也叫他们忌讳着,少说会话。”
悔哉摇摇头,说我早上才跟王爷生了一回气,因为我白天要进宫的事情,刚进宫就发现郢轻醒了,可笑的是没有一个人在旁边,所以我叫人去叫你了。
“这群死奴才,墙头草就罢了,也要做到脸上来!郢轻再迟钝也该难受了,怪不得见我第一句话就是要见皇上,他跟你说什么?”
“他跟我说他饿了。”
凡音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听闻有挺激烈的争执声从他们宫里一路出来,凡音埋伏在门墙上,专等着她们出来。
“皇上不像是念旧情的人……所以娘娘……午饭都要跟他一起吃……不见得。”
凡音听的隐隐约约,不由的把耳朵贴墙贴的更近了。
“最近接连有人上奏告曹将军,娘娘很是担心啊……当然,还不是怪那几个妖男,那个唱戏的现在跟定陶王爷勾搭在一起,还不是在觊觎曹将军的兵权,两广总督……可不是呢!婕妤娘娘死的多冤枉,就因为那个歌妓……呦!这是谁在这!”两个宫女吓了一跳,原来已经走出了门。
凡音和悔哉还滑稽的趴在宫墙上,没留神她们已经出来了,凡音刚要说话,悔哉抖抖袖子站出来,“奉圣上的名来看望郢轻,你们又是来做什么的?”
那两个宫女看看悔哉官服,嘁了一声,老大不愿意的福了福,嘟囔了一句走了。
悔哉想她们嘟囔的,恐怕是不要脸三个字吧。
凡音看着两个宫女越走越快的脚步想了一会突然一拍手说不对!悔哉正眯着眼看她们走的方向,听到凡音一惊一乍扭过头,“怎么了?”
“这两个必定不是元礼宫那位贴身的丫鬟,是什么都不知道被派来传话的小宫女。”凡音折身回宫门里,德妃殿前的太监宫女该怎么站还怎么站,似乎没听到门外他们说的话。
“只有这种最边缘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偶然打听出来一点点的下人才会把这些宫廷秘闻当乐趣听,背后嚼舌根,真正来办事的是不会说一句的,更不会这么大声,今天和咱们撞上,不叫人知道还好,知道了恐怕也不能活命了,咱们俩害了两条性命。”
悔哉听他说这个,实在不懂他的性子了,他叫坏了,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谁知道原来是不相识的两个宫女,这样的人物每天宫里死的多了,倘若真是引言获罪,那也怪她们的嘴不老实。在墙外的他们都听到了这一星半语,墙里头的岂不是听的更清楚?没人教过她们在宫里最好应该把自己当哑巴,不要说一句主子的闲事,哪怕是主子自己说了什么也应该主动忘了,还比赛着谁知道更清楚,若是死了实在不怪他和凡音。
“况且你听她们说的意思,外朝有人告一个将军,岑家以为你是宫里派出去和定陶王联系的,为了帮定陶王爷抢他们手里的兵你两头侍候,你比我成功的多。”
“你刚才还说不要在背后胡乱说以防别人听了去。”
“我声音小点就好。这虽然是你当初要的效果,但这才几天,是不是太快了些?”
“我了解王爷,他断不会想要曹将军的兵权,都城养的兵跟他自小带出来的边关劲旅不一样,他的兵现就在关外,他犯不着。”
“你是说这次定陶王爷是带着兵回来的!”凡音大惊失色,“他这是意图不轨,他要谋权篡位,他进都城后可有将兵权交出来?悔哉你看过那么多的书难道你不知道带兵归来,声势浩大的亲王都是为了什么么!二爷怎么还留着他,这不是二爷的作风,二爷现在太危险了,我不管你是做什么,你以后不要在跟他接触……”
“凡音你难道被郢轻附身了!你快醒醒,定陶王爷的兵在关外,他没带进都城,他亲口对我说他要我是为了降官,他怎么会要曹将军的军权,他并不迟钝,他不知道他手里多一分权就多一分危险么!”悔哉哑着嗓子喊。
他为樊襄说话了……为什么……
凡音复杂的看着悔哉,“这就要好好问问你了。”
悔哉,倾城美人,从皇宫出去的,被定陶王爷痴恋,甚至说过我要你只是为了让我降官,清洗后宫,有人参奏曹墨阳,曹墨阳是岑家亲信,曹墨阳手里有兵权,他从中穿线,在皇上身边吹枕头风好让定陶王得逞……樊煌在利用他!!!
原来樊煌在利用他!!!
他晚上回定陶王府是为了安慰定陶王爷,顺便吸引外戚注意,白天回皇宫是为了让外戚看到他是两边得宠,且背后有股势力,好辅助在宫里做出盛宠姿态的凡音,他这么做虽不至于死命但极损名誉,可,可今天推断出来的,樊煌竟然将他们两个的戏份掉了个,让他暴露在外,凡音只是个不断挑衅的小猫,他才是真正的劲敌了……樊煌是什么时候下的这决定,他前天才自己说出这主意,昨天就已经有人上奏,樊煌手里握着曹将军的罪证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为何自己会主动说出这个主意?是因为那天樊煌感伤,为什么他就想到了他要回定陶王府?是因为樊煌提了好几次定陶王,他以为他自己如凡音一般大义凛然,原来是樊煌有意引导,那么在樊煌心里……
悔哉抓过凡音一把将其抵在树上,抓起他的手按着自己的心,笑的苦涩,“是啊,是该问问我了。凡音哥哥,我心里疼的厉害。”
☆、双龙同戏珠 五
凡音皱着眉头看他,“你怎么了。”
“我无事。”悔哉松开手,“我待会再去看看郢轻就回去,凡音晚间怎么办?”
凡音两手从他胳膊下穿过,抓着他肩膀将他拽过来压在树上,两个人换了位置,凡音捏紧了他的肩,“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见,你这个原来用情极深的心灰意冷了,他那个心如死水的又心肝情愿了?你背叛他了么?”
“只因为一个宠字。何为背叛,朱唇千人尝,玉臂万人枕,我又有有何贞洁要守,我去拿铜花生,稍后进屋看郢轻。”
凡音认真的看他眼睛,“我实在不喜欢一心二意的人,我以为你是为了二爷不管不顾的回宫……”
“对,都怪我。”悔哉从树下挤走,声音悲凉,却不重,甚至有些耳语的味道,“我是为了你们两个,不是为了皇上。他伤我千百遍,我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转身走了。
凡音空落落的站在树下,看着手里已经不在的那个人的身影,突然发现他真的是离开太久了。
是哪里出了纰漏,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那个面容姣好性子温和的翩翩少年,那个勤学苦练明媚静婉的如玉公子,为何倏忽不见了,现在的悔哉他有些不熟识。
虽然仍旧温柔压抑,但这压抑却有些想要破开的味道了。凡音扭头看天,就快下雨了。
公皙简,你在反抗什么呢,你不认命,你不爱樊煌了,是么。
凡音收拾好了心情,敲门进屋看郢轻。郢轻衣衫半褪,坐在樊煌腿上和樊煌胸贴着胸,被子横在掩盖在腰上,郢轻白生生的大腿垂在床边,樊煌正慢条细理的顺郢轻头发,郢轻仰着头,安静的看着樊煌。
这样情景,凡音始料未及,他一只脚跨进来的时候樊煌抬头,一只手比在嘴上示意他噤声,另一只拖在郢轻脑后的手急速将帘子拉下,凡音低下头,樊煌揽过郢轻的腰提气狠狠的撞了数下,郢轻啊啊的叫,像是极痛苦又像是极欢yu,这声音在帐中模糊不清,最后整个背对着凡音,一手撑着床榻身子猛的往上一冒,小猫一样唔啊了一声,床不再被震得响了,但郢轻还在小心翼翼的哭。
凡音仍旧低着头,这不是雏儿第一次在他眼前被办了,但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心悸感。
郢轻才多小,啊?郢轻那活都还没长齐全,就这样被人压着糟蹋了,啊?郢轻是从小学跳舞,受了多大的罪才到了最好的一队,才得到了进宫表演的机会,那起早贪黑的下叉掉腰,原来这是为了让人这么玩弄么,啊?
“怎么了。”悔哉应该是拿了铜花生,也没多想,跨步就要进屋,凡音拉住他。床上樊煌咳了一声,窸窣一阵才听到他说:进来吧。
悔哉也只需要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咬着唇没多说,郢轻软在床上,眼里满是愧疚,看看地下站的这两个人,看看床上无甚表情的樊煌,拧着手眼里还含着泪珠,凡音有些心疼,跑上去摸着他的眉眼,“没事,一会给郢轻备许多郢轻爱吃的东西,凡音哥哥抱你出去转转透透气,今天小郢轻受苦了,你以前不是求了挺久了,凡音哥哥今天勉为其难就给你唱首歌听。”抬眼瞪樊煌,“咱们不跟某些只会榨人油水的人一般见识!”
悔哉偏过头,将铜花生搁在桌上,拱拱手,“干荷叶已经放在里面,用热灰捂过了味道发出来棉线吊着吞下既可,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