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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人又美又甜 第40节(1 / 2)

卫霁脸上一霎挂不住的很,耷拉下眉眼,轻叹了声,“阮伯母和你周家小叔刚还教我留下来过年呢,那既然你不愿意,我这就去同他们告辞吧!”

阮阮瞧他那模样有些好笑,“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卫伯母见不着你,怕是要着急的吧?不然你写封信给他们说一声。”

卫霁闻言冲她扬了扬眉,“嗐,我原本就没给家里寄信,回去是惊喜,不回去,他们也不会意外。”

说着又问她,“你们家今年都在云和,邺城岂不是就阮伯父一个人了,他不来这儿过年吗?”

阮阮低头掸着身上的雪,含糊说:“走时我爹爹说年前会来找我们的,估摸着就这两天了。”

临近年节,周府里里外外尽都忙活开。

但窗花对联、大红的灯笼刚拾掇好不久,除夕当天,官府突然派人挨个儿上门,通知教各家全拆了,甚至命各府门前还要挂白幡。

周家小叔上府衙去一趟,带回个消息,镐京的王上前些时候已驾崩,现在国丧,今儿这年不能过了。

这一年冬天接二连三都是死人的消息,阮老爷又迟迟没有到,凑在一起,直教人想着就心里不安。

晚上阮阮从阮夫人房里出来,外头飘着柳絮一般地飞雪。

画春这厢才撑起伞,却见卫霁顶着满身的风雪,手里拿一份信,神色匆匆朝阮阮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他在镐京的士子朋友们送来的密信,邀他一同讨伐逆贼。

信中所言,龙牙关如今已被霍修占据,长信侯炸毁西大营削弱镐京驻守兵力,后以霍修所辖东疆西境两域为后盾,弑君篡位。

此二人,实乃人人得而诛之。

卫霁眸中隐有怒火,牙关紧咬,手中拿着信逼近阮阮,沉声质问道:“霍修做的这些,你家究竟知不知道?”

阮阮头回看见他这幅样子,一时措手不及,忙说没有,说完了又替霍修辩解,“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从哪里来的信,竟敢这般胡说!”

“那你说他消失的几个月去了哪儿?”

卫霁稍稍在脑海中将她先前透露过的一些信息串联了下,几乎不费什么功夫就拼凑出一整条完整线索。

“他若不是早有预谋,怎么会提前派孟安居送你一家来云和,况且他如今率军盘踞龙牙关,那就是铁一样的证据!”

阮阮被他问出了一头汗,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她虽然不懂龙牙关有什么特别,但霍修是东疆总督,不应该带着军队驻扎在西境,这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手里拿着卫霁的信来回看了两遍,阮阮越看越害怕,再教他一逼问,险些都要急哭了,“我……那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卫霁看着她也着急,径直打断她,又郑重问了一遍,“你家到底有没有参与到这当中去?”

谋朝篡位,长信侯就算现在登上了王位,但只要消息散布出去,各方诸侯多得是理由讨伐他,届时一旦被从那么位置上拉下来,那就一定是万劫不复。

霍修亦同理。

阮阮张了张嘴,原本想说没有。

但脑海中冷不丁想起当日看到的那本账册,再低头瞧瞧信上说西大营被炸毁之事,心中一惊,骤然用手捂住了嘴。

她大约想明白她爹爹为何还没有到了。

“我爹爹可能遇到危险了,你若是还愿意帮我,能不能带我回东疆,我要去找他!”

两个人,一个少年意气,一个稀里糊涂,压根儿没人有心思想清楚这样单枪匹马跑回去的风险与艰难。

当晚阮阮回房留下一封信给阮夫人说明去向,便同卫霁一道从后院里偷来一辆马车,冒着风雪闯进了云和无边的夜色中。

晚上的北风简直能穿墙,马车车壁关不住暖意,一连跑出去十几里,马车里已经没有半点儿暖和气了。

阮阮冻得缩成一团,卫霁只好停下来,在附近找了一户农家借宿,清晨时分又在各家买了些御寒的帽子、手套、炭火炭盆什么的预备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到再上路,马车里烧上炭盆,好歹不那么冷得要命了。

但昨夜风雪太大,路面上积雪足以没过脚踝,自打下了官道,马车就行得十分缓慢。

可没成想这回才走出去不到一里地,两个人便听得后头一阵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砸在雪地上有种逼人的压迫感,几乎转瞬就追了上来。

阮阮忧心是不是遇上劫匪了,心头砰砰直跳。

她推开车窗往外看一眼,却见领头那人转眼已经到了车窗边,猛地勒住缰绳,马蹄跃起,带起一阵雪雾。

那人微怒的声音就透过飞扬的雪雾沉沉传进了她耳朵里——

“下来!”

话音落,十几匹高头骏马紧随其后飞奔而至,不由分说便将马车团团围住,车辕上一阵挣扎,很快传来两声闷哼,便再没了动静。

阮阮隔着雪雾看清对方的面容,和他紧皱的眉头,心头骤然腾起一股无名火,砰的一声关上了车窗,窝进角落里倔强冲他喊了声,“我不!”

她又喊了声卫霁,着急忙慌地拍了拍车壁,催他,“你快驾车,我们走。”

这话说出去没人应,只听外头响起一串脚步声,车辕一沉,霍修推开车门躬身而入,脸色瞧着十分不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阮瞧着心里一紧,下意识蹬着腿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抬手一指他,“不准你过来!”

霍修眸中一霎暗下来,暗潮汹涌。

他没法儿不生气。

只因为担心地方官府不识时务拿阮家人做筏子,他放着龙牙关初定的局面一路快马赶过来接她,结果她倒好,大晚上和别的男人搞私奔这套,却当他是个外人。

她心里,到底把他放哪儿了?

“过来!别教我再说第二遍。”

霍修耐性不多,说着便俯身,朝角落里的她伸出了一只手。

但阮阮却只记得他利用爹爹私运火/药入镐京,害得爹爹现在都没能到云和,可能还有危险。

又越过他肩头看到地上晕过去的卫霁,一时委屈得眼眶泛红,狠狠瞪着他。

她双手扒着车壁上的烛台,控诉他,“你凭什么指使我?你把我爹爹藏哪儿去了?我警告你,我爹爹要是因为你有个什么好歹,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霍修突然倾身,伸手抓在她手腕使劲儿一拽,一把就将她拉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阮脚下一个踉跄,再没能站稳便被他不由分说地抱下了马车。

她在他怀里鲤鱼打挺似得挣扎起来,教他放她下来。

霍修不理她,她就口不择言地骂他坏蛋,再没用就又是打又是咬又是踢。

直到他双臂一使力,将她扔上了马背,她才终于停顿了片刻。

霍修翻身上来,沉声吩咐句“回”,便一夹马腹,纵马疾驰了出去。

阮阮一声惊呼被周遭呼啸的风切割成断断续续的啜泣。

这匹马可比当日卫霁带她游街那匹快多了,跑起来风驰电掣,简直要把人的魂儿丢在半道儿上似得。

他是故意的!

阮阮怕得要命,幸而这回是背朝前方面对着他,她忙将双手双脚都攀上他,一边把脸埋在他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死命地搂住他不敢撒手。

那么幅模样,霍修到底心软了。

他腾出一只手取下背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手臂环在她腰间将人又搂紧些,低声安慰了句:“忍着些,前方很快就有驿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驿站跟前时,阮阮被颠得晕头转向,又冻得直打颤,还一个劲儿抓着他衣襟,问他要爹爹。

霍修抱她进去,吩咐驿丞送上热水,两下将她剥干净扔进去,自己也迈了进去,指尖捏着她的下颌抬起来,低头重重吻了上去。

太久没见,他太想她了,心里藏满了积累已久的疼爱,和方才升起的怒意,一股脑全都施加给了她。

阮阮不愿意,回过神来便奋力挣扎,霍修也不想逼她,尝到了一点甜头便退开了。

再看向她,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蛋儿,狠狠冻过之后再教热腾腾地水汽一蒸,一霎变得红彤彤、娇艳欲滴。

他瞧着轻笑了声,靠在木桶一侧,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阮阮要气死了,双手抱在身前缩在一团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趁他不备扭头发狠咬住了他的食指。

死命的一口,肯定是痛的。

但霍修一点儿都没打算躲,反倒顺着她,起身靠过来些好教她咬起来更顺口似得。

他抬手轻轻抚在她鬓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只暴躁的小猫儿,“别生气了,你爹爹现在只是暂时藏起来了,我保证会把他平安无事地还给你。”

阮阮闻言顿了顿,左思右想还是松口,红着眼眶气鼓鼓看他,“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一辈子恨死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修抚在她头上的手稍顿了下,瞧着她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没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总督又放出来了……

霍修:再不出来,媳妇儿又要跟人家跑了,哎!

阮阮:这人一来就这么凶,我害怕瑟瑟发抖jpg.

第四十七章

屋子里水雾弥漫了好一会儿,桶里渐渐有些凉了。

“自己起来穿还是我给你穿?”

霍修靠在木桶边,对上她一双微红的眼睛,那么个戒备的模样瞧着教人有些恼火。

他言语不善,阮阮双臂环膝抱紧自己,愈发同他见外起来,冲霍修扬了扬下颌,骄矜说:“你先出去,不想教你看见。”

霍修闻言凝眉深深看她一眼,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也不多说,毫不避讳地在她眼前站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声哗啦啦响一串,阮阮冷不防面对面把他看光了,又不乐意了,皱着脸怨怼十足地剜他一记眼刀,愤然别过脸去,仿佛自己的眼睛受到了荼毒似得。

霍修瞧着,强忍了笑意,长腿迈出浴桶,兀自摇摇头,喃喃戏谑了句:“摸都不知摸过多少回了,大惊小怪……”

话音方落,身后水声一响,阮阮从背后扑过来扬起手就要打他。

但她这偷袭动静儿也太大了,霍修转过身,毫不费力就捏住她的手腕,抓个正着,“这可是你自己不听话。”

阮阮忙要往回缩,却被他弯腰一把从桶里提拎了出来,半抱着,两步往床榻上去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说话不管用了,人倒在被褥上像条砧板上的鱼,霍修在外头站了半会儿,身上不见凉,倒越发滚烫起来,肌肤相触,终于吓得阮阮一下子哭嚎不止。

“非礼啊!!!”

她惊恐地不行,紧闭着眼四六不着,只管拿手打他,“欺负我的都是禽/兽,是畜牲!我讨厌你,你走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霍修其实没动作,只是垂眸望着她,挑一挑眉,凑近她颈间嗅了下,话说得有些唏嘘,“先前可是你说喜欢“衣冠禽兽”那个我的。”

他说着抬手在她心口上戳了戳,“口是心非的小东西,嗯?”

那手劲儿有些大,在她心口上按下指腹大小一块儿朱砂,阮阮轻轻嘶一声,忙回手捂住自己身前,否认道:“我不喜欢那样的你,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当没听过吧!”

“那你喜欢怎样的我?”

“我喜欢……”阮阮真是极容易上钩,发现自己上了他的当,一时气急败坏,“怎样都不喜欢,我不跟你说了!”

霍修轻笑了声,屈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下,自言自语似得,“你就喜欢我依着你,疼爱你,温温柔柔什么都顺服你,半点儿重话都不能说,对吗?”

他说着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来巾栉擦着阮阮身上未干的水。

阮阮不承认,“你把我爹爹都弄丢了,好意思跟我说疼爱吗?”她说着抬起腿蹬人,又教他捏着脚踝强硬一把给拉到跟前来。

霍修低垂着眼睫,“不是说了我会把他平安无事地还给你吗,不相信我?”

她谨记言多必失,坚决不同他绕弯子,“反正现在还丢着呢……”

“那你就相信卫霁,大晚上和他离家出走,以为他能带你找到你爹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修拿过她的小衣,耐性儿捏起她一只胳膊塞进袖子里,阮阮现在不挣扎了,任他摆弄,但别着脸,还是一句,“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把我爹弄丢了。”

说不过,就翻来覆去都这么一句啊,他掀起眼皮瞥她一眼,倔倔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窗沿下的缝隙里吹进来一阵冷风,霍修朝她身后看了眼,指使她,“把角落那件大氅给我披上,要冻坏了。”

其实他自己伸手就能够着,阮阮骄矜斜眼上下打量他一眼,撇撇嘴暗自腹诽:光溜溜地站在姑娘跟前,老东西真不知羞,就该冻死他才好!

这样想着,她也还是伸手拿过大氅,披到他背上,又意有所指地挤兑一句,“我瞧着你不是火挺大嘛,真男人怕什么冷啊……”

霍修轻笑了声,指腹在她耳垂上揉了揉,“我真不真你不知道?”

他给阮阮穿好了衣裳,这大冷天得,里三层外三层包得比她自个儿穿得要厚实,坐在床边伸伸胳膊蹬蹬腿,只觉得走路恐怕都要困难了。

两个人都收拾好下楼时,一众随行侍卫都已在大堂用过了膳,整装待命。

阮阮左右四顾,没有看到卫霁,眉一拧,扭头冲霍修要人,“你把他藏哪里了?”

又是一模一样的神情,一模一样的句式。

霍修不爱听,回身觑她一眼,沉着脸怼了句,“他可不是你爹,不准来跟我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阮:“……”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似得,从腰间掏出封信笺亮在她眼前,“信上明晃晃写得都是大逆之言,就凭这个我现在就能斩了他,而后若顺藤摸瓜,直接就能端了反贼一窝。”

这就是成王败寇,谁赢了谁说话算数。

卫霁当他是逆贼,殊不知在他这里,那些冥顽不灵的士子们才是企图螳臂当车的反贼。

霍修有时候图省事,偏就爱拿真假参半的话吓唬她,“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别在我跟前提醒我有他这么个人。”

但耐不住阮阮胆子小,总是会被他吓着,抿着嘴将信将疑地瞄他两眼,悻悻地没再出声儿。

外头风雪还在呼啸,但天色还早,霍修也不再耽搁,吩咐众人继续赶路。

阮阮不愿意,两步追上去问他:“这又是去哪儿啊?不找我爹爹了?”

霍修伸手牵住她往外走,温声说:“安居已经去寻你爹爹了,前日传来消息说发现了侍卫留下的痕迹,正在追查,你现在跟我回龙牙关,兴许再过几日就能见到他。”

这么说,阮阮好歹安心许多,又问:“那我母亲还有弟弟妹妹呢?不管了?”

霍修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宁肯相信卫霁那个愣头青,却偏偏对他这么不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底里有些闷闷地,他头也没回,答得简短,“他们已经上路了。”

说着已到了马儿跟前,坐上马背,阮阮还很拒绝,又听他那一句不耐的话,眉一拧,伸手在他腰上狠掐了下,“你说什么?你怎么能咒我家人?”

霍修低头瞧她,真是无奈的很。

他趁阮阮不备,凑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又在她发作之前,抬手拉起大氅当头盖在了她脑袋上,捂得严严实实。

俯身凑近她耳边,小声哄了句:“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他们已经出发在路上了。”

一路伴着风雪,行过了半天已远远离开云和周边,傍晚时分到启灵山脚下,前方大雪不利于行,霍修只得命众人停下来过夜。

阮阮这大半天才终于头回掀开大氅,从里面露出张捂得通红的小脸,迷迷糊糊仰头问他,“咱们到了?”

这敢情是颠颠簸簸也睡了一路啊。

晚上真正躺到床上,她倒不睡了,煞有其事地在两人中间从头到脚划出一条楚河汉界,夜猫子似得瞪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他,时刻警醒不要他越界靠近。

霍修但凡有一点动静,都能教她一惊一乍地大动干戈,双手双脚都用上,强烈地抵制他。

来来回/回逗着她玩儿了半会儿,他没动静了,过了会儿,悄悄把眼睛睁开一线,昏暗中看她果然放松了警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伸手在她腰上一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搂进了怀里,抱得结结实实。

“乖阮阮,这可是你犯到了我的地界。”

阮阮在昏暗中感受到他温热的唇四处寻寻索索,手也不安分,他总是知道怎么调动她,三两下就能让她软绵绵地动情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不争气啊,连这点儿诱惑都经受不住,明明应该讨厌他,却还是喜欢他更多一些。

溃败总都是一瞬间,阮阮忽然鼻子一酸,猛地抬臂环住他,扑进他怀里哼哼唧唧地哭起来。

霍修却总算松了一口气,伸臂将她搂紧了些。

他的手掌轻轻拍在她背上,听见她的声音嗡嗡从胸怀中传出来,“你做什么嘛,明知道我现在心乱如麻还这样对我!”

阮阮抽抽搭搭地,说起来又气自己又气他,“我爹爹都被你害的不见了,我却起了心思想和你干坏事,你是害我做狼心狗肺的不孝女,坏男人!”

霍修这回倒嗯了声,“好,是我坏,我知道错了好不好?”

他说着捧着她的脸抬起来,大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温声细语道:“往后不管什么事都别和我闹别扭,有什么心里话都能跟我说,你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不需要对我藏着掖着,知道吗?”

阮阮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半会儿,点头乖乖嗯了声,又往他怀里偎了偎,说:“那今天不能干坏事,要等爹爹回来给我们主持婚事,洞房时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修这两天总算从她那儿听到句可心的话了,心底里叹口气,含笑应了声。

翌日雪过天晴,清晨起来山头上已照过来些金色的光芒,周遭层层叠叠地一片都是绿树雪顶,近处几户农居烟囱山袅袅冒出烟雾,有种静谧的美感。

阮阮蹲在院子边看农户家一群鸡在雪地里捉虫子时,忽然听见天空中一声雄赳赳气昂昂的鹰鸣。

她抬头看过去,视线跟着那鹰飞了一段儿,最后却又落到了霍修身上。

那鹰挥舞了翅膀停在霍修跟前的篱笆上,等他取下了爪子上绑的字条,才又尖啸一声,振翅飞走了。

阮阮低低哇一声,惊羡坏了,她要是有那么大一只鹰,带出去一定很有脸面!

那头霍修打开字条看一眼,抬起头便瞧见她那没见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招呼她,“来,过来看看。”

“什么呀?”

阮阮将手里的小树枝扔了,站起身拍拍手,走过去接过那字条一看,眸中顿时一喜,顾不得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一下子跳起来蹦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好大一口。

那是孟安居送来的字条,他已找到阮行舟,人受了些轻伤,休养这些时候已无碍,一行人正在启程前往龙牙关的路上。

第四十八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晨的农家小院已有不少人走动,霍修猝不及防抱了个满怀甜香,大手隔着厚实的冬衣在她娇翘的尊臀上暗搓搓捏了一把,得了便宜还笑话她。

“好多人看着呢,不怕羞了?”

“啊?”

阮阮亲完了才觉不妥,眼神儿往四下一瞟,教周遭农妇们瞧热闹地目光看得脸热不已,火一下子就烧到了耳根子后,忙扭了扭身子从他怀里跳下来。

她拿手挡在脸侧,噘着嘴小声埋怨他,“都怪你,也不知道拦着我……”

霍修瞧着她但笑不语,反正她总都是理不直气也壮得很。

阮阮不好意思,假模假式地弯腰理了理裙摆掩饰尴尬,再抬起头,忽然轻轻“唔”了声。

右前方不远处一间农户院子里,卫霁站在那儿有一会儿了,时间也不算长,只是刚好看到她欢天喜地跳着去亲霍修罢了。

他站在院子边,没人看守,也没遭一点儿罪,但脚上带着防止逃跑的锁链,目光遥遥望过来,神色复杂。

这还是阮阮自先前被霍修堵截后,头回看见卫霁,见他衣着都是干净整齐的,心下到底安稳不少。

只是卫霁现在对她应该很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家明明知道她家帮助了霍修谋反也愿意带她去找爹爹,结果这一程风雪,到底还是他错付了。

阮阮同他对视一眼,于心有愧,伸手拉住霍修的衣袖轻轻撼了撼,小声问:“你能不能放了卫霁呀?”

霍修一听果然眉尖一拧。

阮阮又解释道:“说你坏话的信是别人寄给他的,他先前也没应过要去,你别公报私仇嘛。”

“嗯?”

霍修挑了挑眉,抬手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下。

他提步往屋里去,边走边说:“公报私仇都用上了,你个小糊涂蛋懂什么,我现在拘着他才是为他一家子好。”

他说着回头望了眼那边儿篱笆旁双目炯炯的卫霁,话音倒是平和,“年轻人意气风发是好事,但心浮气躁,易受人鼓动也是事实,王权更迭是大势所趋,他们那一帮子文人士子成不了事,顶多……只能成当权者杀鸡儆猴时的鸡。”

他这比喻可真够接地气的,阮阮虽然不懂政事,但也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下意识扭头看了眼院子里的鸡,脸上有些难堪。

她想了想,真诚发问:“那你能不能让我去劝劝他,教他回徽州老实待着,别上赶着去当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说得一本正经,但霍修怎么听她这话都有点怪,强忍着笑品了句:“当鸡……”

他轻笑了声,深觉她去一趟恐怕是要适得其反,忙说教她别忙活了。

“你自己老实待着吧,等诸事皆了,咱们回东疆时我自会派人送他回徽州。”

霍修说着一背手,兀自去看自己的马了。

阮阮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嘲笑了,但可惜,没从他言语和神情上找到证据。

一行人在村子里的农户家中简单用过了早饭,才启程进启灵山,山道上鲜有人烟,积雪极厚,马蹄踩上去,堪堪能没过一小长段儿。

这片山脉占地广,沿途都是一望无际地雪顶,但只要过了这片地界,再往西三十几里,就是龙牙关了。

阮阮仍坐在霍修身前,他身上简直像个大暖炉一点都不冷,只是沿途连个人影都没有,无趣得很。

她百无聊赖问了约莫十几遍“怎么还没到啊”,终于见前头山势豁然开朗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临到一行人将要出山口的关头,左侧一面高坡上忽地传来一声沉闷地断裂声。

霍修侧目望过去,心下也不由大惊,这是遇上了雪崩!

“快走!”

他一声令下,一行人再也顾不得刻意压低声响,扬鞭催马,急速朝山口疾驰了出去。

那山坡上堆积了好几日的积雪,稍有一处松动,整体便立刻如惊涛骇浪般向下奔腾而来,声势轰隆,催得马匹都没命似得狂奔起来。

阮阮都没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霍修声音难得急了一回,手臂突然用力搂紧了她。

马蹄颠簸中,她试图掀开头上的兜帽看一眼,但才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巨浪迎面而来,铺天盖地将人和马匹掀倒在浪潮中,淹没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声音。

阮阮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幸好腰背上霍修环着她的手臂一直未曾松开,他像一把保/护/伞,替她抵挡了所有雪浪中潜藏的危险。

最后两个人不知滚到了哪个角落,像是碰到了什么终于停了下来,她晕头转向中似乎听到头顶的他压着声儿闷哼了下。

阮阮动不了,脸藏在他怀里什么也看不见,急得心乱如麻,唤他的声音都带着哭腔,“霍修……哥哥,昼白哥哥……”

一连唤了好多声,才听见头顶上低低回了声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修深吸了口冷气,试图撑起身子给她创造些空间,但刚一动,右臂和肩背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痛,兴许是伤到了骨头,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好用完好的左手探进大氅的兜帽中摸了摸她脖颈和脸颊,问她伤着哪儿没有?

幸而阮阮说没有,“我穿得厚,你别担心,你呢,你是不是受伤了?”

霍修却也说没有。

他安抚着教她别动,随即艰难活动着左手从腰间一点点抽出了长刀来,用刀刃刺到厚厚地雪层外,等待逃生的侍卫看到前来救援。

阮阮其实能感受到他呼吸都逐渐沉重,也猜得到这种时候他都没有奋力自救,只能是受了重伤无能为力。

但她越发不敢多问,也不敢教他担心。

憋着眼眶里的泪水,使出全身解数腾出自己两只手,从他身上取出了一把小匕首。

她一边奋力向外挖着,一边唤他:“霍修,你别睡着啊,一直和我说话给我打气,咱们一会儿就能出去!”

阮阮生平头一回那么坚持不懈的干一件体力活儿,心里有信念,身体就不觉得累。

可霍修听着她哼哧哼哧地声音,哪里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况且依她现在这样的动静,厚重的雪层不透气,再待下去她怕是会提前窒息的。

他歇了会儿,还是强打起精神,硬是只用一只左手给阮阮破开了一条生路。

她挣扎着爬出去了,霍修的力气也用尽了,眼皮沉地稍一阖上便再睁不开。

卫霁同侍卫们找来时,阮阮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喃喃喊着,“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就要守寡了……”

她已经拿双手刨出了霍修小半个身子,只是那雪浪中的树枝石块,把一双纤纤素手划得都不能看了。

卫霁再没多说什么,快速同几个幸存的侍卫一路护送霍修到最近的城镇治伤。

医师来看过后,说他是在雪崩中折断了右臂,后背又撞击在岩石上造成内里出血,这才晕了过去,需得静心休养一段时间了。

阮阮包扎双手时,痛得昏睡过去了一会儿,晚上刚醒来就守在霍修床前看着他,自言自语跟他讲话。

她以前没觉得霍修对她有那么重要,顶多也就是长久看不见了会想得很,可等他躺在跟前醒不过来,阮阮才觉得伤心的厉害,真恨不得也躺在他旁边一起睡过去算了。

后半夜困了,她也就真的翻身上床,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下,伸手揽过他的左臂抱在怀里,阮阮侧着身子,靠近些,下颌就抵在他肩上。

阮阮大概是和他睡习惯了,躺在他身边时,会觉得格外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修没有昏迷太久,醒来时是三日后的清晨辰时。

头疼欲裂地睁开眼,浑身使不上劲儿,想挪动下手臂却遭到了阻力,扭头一看,才发现身旁睡着一只沉酣未醒地小猫儿。

她睡觉总不自觉噘着嘴,微微仰头凑到他跟前的样子,简直像是在和他索吻。

霍修瞧着那模样,忍不住轻笑了声,头疼都一霎好了许多似得。

他看了好一会儿,没忍住心里一点悸动,偏过头轻轻在她唇上碰了下。

但这厢偷香窃玉的举动但还没恢复原状,却忽听得身后木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霍修回头,原想教那人手脚轻些,别吵着阮阮,但看过去一眼,脸也一僵。

那门上的人,竟是阮行舟和孟安居。

当着未来老丈人的面偷亲人家闺女,这做法实在有些不厚道……

阮行舟呢,人已经石化了,再看一眼里头睡死过去的闺女,顿时梗的心头血脉不通,一口气顺不过来,猛地弯腰咳嗽不止,任孟安居怎么拍都不管用。

这一连串咳嗽才终于吵醒了阮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睁开眼,还没来得及高兴霍修醒过来,往门口望一眼,也没顾得上她爹安然无事,只吓得自己魂儿都要飞走了。

阮阮着急忙慌地掀开被子跳下床,惊慌失措地站在脚踏上,一边趿鞋一边解释,“爹、爹、爹,我就是在这儿睡了个觉,没干别的……”

“你!唉呀……!”

阮行舟脸上一霎五光十色,心道:这是人家昏迷着呢,当然没法发生什么,要是醒着呢?

早都不知发生多少事儿了!

阮阮看着她爹痛心疾首的样子,杵在床边儿站着不敢动,耷拉着头,斜眼瞟一眼霍修,面上有些无地自容的尴尬。

霍修从床上支起身子来,沉声冲阮行舟要了个话,“我先前也同阮老爷表明过对阮阮的心意,如今大事已定,家中母亲妹妹也正在前往东疆的路上,待此回回程,霍家必立刻登门提亲,明媒正娶阮阮过门,遂还望阮老爷成全,放心将阮阮交给我。”

话说到这份上,阮行舟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可不同意的。

先前他总觉得霍修年纪比阮阮大太多,怕自己闺女被情场老手哄骗。

而且霍修做人确实太黑心,该利用时就利用,半点都没手软,实在教人很难不心怀芥蒂,放了谁敢安心和他攀关系?

但这人吧,又确实一连两回不遗余力地救了阮阮,闺女也心仪人家,两个人算是两情相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一想,再看看霍修身上差点儿要命的伤,又似乎其他的嫌隙都可以就此一笔勾销了。

阮行舟站在门口望着阮阮好一会儿,才拱手同霍修提了个条件,“我家小门小户原是高攀了,但阮阮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我们做父母的自然不想她日后窝在后院受委屈,还请……还请大人答应往后绝不纳妾,如此,阮家愿意拿一半家产给女儿做陪嫁。”

他说出来其实有些忐忑。

毕竟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才是常态,别说当官的,就连手中稍微有点钱财的,哪个后院没有一堆女人?

像阮老爷自己这样专一顾家会疼人的好男人,可太少了呢。

但话音方落,霍修靠在床头压根儿未有思索,点头应了声,“我自然只她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霍总督虽然年纪大,但其实也是个纯情初恋老boy呢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九章

眼下都到了龙牙关跟前,霍修不肯再耽搁,当日教孟安居安排好行程,用过午膳后便出发了。

阮阮一入龙牙关官邸,没来得及再跟霍修说句话,他哪怕靠在床头都一刻不停地有正事要忙,她也被石玉请去了厢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夫人一行已经在这儿等两日了,最初堪称心急如焚,寝食难安。

闺女不知天高地厚地离家出走,要不是霍修及时赶到马不停蹄地追上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真教人稍想想就窝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

可见了面吧,瞧见她那两只葱段儿似得小手上还有些伤痕未消,委委屈屈凑到跟前来低头认错,阮夫人又说不出来什么责备的话了。

阮阮这些天过的艰苦,脸蛋儿教北风吹得红扑扑的,阮夫人命人取来些润肤膏教她抹上,又问:“你爹爹那会儿说霍修在他那儿已过了明路,你们俩的事,这就定了下来了吧?”

阮阮对着小铜镜仔细擦着脸,嗯了声,“这次回东疆,霍家的媒人就要上门,您要是有空可以帮我看看嫁衣了。”

“那他家里呢?他们这样的人家多半看重门第,他爹娘都乐意吗?”

阮夫人道:“霍修这个人长久看下来的确是不错的,但是姑娘出嫁,婆家人是否好相处也很重要,不然将来日子要不好过的。”

阮阮其实也没见过霍修的高堂呢,但上回见霍盈的印象很不错,霍修也说过他家没人会看不起商户,便咧嘴笑了笑,教阮夫人放心。

“您闺女这么可爱,漂亮嘴甜会哄人开心,管家算账无一不通,霍家老夫人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您说是不是?”

她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这样的性子,至少不会自怨自艾,自个儿给自个儿添堵,阮夫人瞧着倒是放心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阮从阮夫人房里出来时,周遭已黑下来了,龙牙关的夜幕降临得极早,一片寂静中,只剩下北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霍修为了在阮家人跟前守礼,阮阮的房间自然要安排着同阮夫人一处,不能随心所欲将她搂在自己被窝儿里。

她跟着婢女回房间坐了半会儿,没忍住,还是轻手轻脚掩上门,做贼似得溜出去了。

一路往东南方向去,走在回廊上时,见那边儿屋里还燃着烛火。

阮阮给两侧的侍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进了屋,想悄悄看看他在做什么,扒在画柱后头探出个脑袋,却冷不防被他戏谑含笑的目光抓了个正着。

霍修刚刚换过右胳膊上的药,正靠在床头由医师上板子,瞧着朝她招招手,“来都来了,站那么远做什么。”

有外人在呢,阮阮有点不好意思,两手绞着衣带扭捏往床前挪步,“我就是来看一眼你伤怎么样了……”

她说着又状似不经意般瞥了瞥医师。

医师是个极有眼色的,瞧着这境况不便久留,随即从一旁药箱中拿出几个小瓷瓶交给她,说:“大人还剩下背上的淤青和身上一些擦伤需要涂药,有劳小姐。”

阮阮这就很乐意点头,煞有其事嗯一声,手里拿着药瓶目送医师过了画柱,转身,望着靠在床头似乎弱不禁风的霍修笑了笑。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站在床边的脚踏上,居高临下,混不吝地冲他扬了扬下颌。

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都成她来调戏他了呢。

霍修没言语,片刻,却从被窝儿里伸出条长腿,脚尖勾着她膝弯后稍一使力,她猝不及防,果然立时站立不稳,轻呼一声,扑腾着双臂小鸟似得飞进了他掌心里。

他笑,“瞧,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你怎么使诈呢!”

阮阮撑着手臂爬起来,觑他一眼,忿忿哼了声,“算了,总归怎么脱都是你光,我就勉为其难看一眼吧。”

说着蹬蹬腿脱了鞋,转到他身后去盘膝坐着了。

她的涂药原就是不怀好意的,小手沾着药膏,冰凉凉抚上他宽阔的背,姑娘的手上没多大劲儿,软绵绵像是在他心上挠痒痒。

另一只手不时又戳一戳他胳膊上的肌肉,指使教他手臂使劲儿,和她纤细的指尖做对抗,再松开,再使劲儿,一次又一次,无聊地把戏也能教她玩儿得乐此不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霍修皮肤底下的血脉逐渐滚烫,听她还在身后嘀咕,“饭量也不大,怎么衣裳底下能有这么壮呢?”

他挑眉,调笑问她:“那摸着还觉得趁手吗?”

阮阮咂咂嘴,假模假式地点评,“就……还行吧!”

还行?

话音方落,霍修忽地转身,左臂搂着她的腰将人抵在床头上,俯身过来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忽地哑声问了句:“总归你爹爹已经同意了,要不咱今儿晚上先洞房吧?”

阮阮抿着嘴憋着笑,掀起眼皮儿瞄他一眼,声音悄咪咪地,“没大婚就洞房,这是偷/情……”

他弯了弯嘴角,低头在她耳垂上磨了磨,呵气如兰,“那咱们也偷过多少回了,还在乎这一次两次?”

说着话,那带着薄茧地手掌已从裙摆处游了进去,阮阮脸红红地,身子不一会儿就软了,手掌娇里娇气拍他一下,抬起双臂紧紧搂住了他。

夜里的烛火随着轻纱帐幔摇曳了大半晚,屋里的人醉生梦死,教呼啸北风中都沾染了夜莺的轻啼,格外缠/绵起来。

阮阮恍惚中,突然想起了从前的愿想——每天骑他,和每天看着他喝好苦的药。

现在瞧着,居然还都实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晨卯时,她穿戴好衣裳,临走前教霍修扯着衣带又拉回到怀里,又是好一番耳/鬓/厮/磨,说教她今儿晚上再来。

阮阮狐疑瞟了一眼他的伤,“你确定不用再补补?”

霍修轻笑,在她唇上碰了下,“你以为还有什么药比你更补?”

阮阮:……

***

一月底时,龙牙关局势已大定,霍修便将孟安居派遣回了东疆,先行清除诸如城守张大人等一众逆党。

到二月中旬,孟安居派人送来消息,说东疆逆党已除,也接应到了霍老夫人一行。

侍卫拿着消息进来时,阮阮正盘膝坐在桌案边给霍修念官文。

老东西不做人的很,晚上拿她补身子,白/日里还拿伤了右胳膊写不了字当借口,见天儿的拉着她在书房当文书。

阮阮念着文牍,霍修就歪着懒懒靠在一边的软枕上,左臂环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拿捏,微闭着眼神情惬意,听完了便口述批复,再由她写上去。

她某天一回头瞧他那模样,忽然忍不住笑,问:“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个昏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里也没外人,“霍皇上”闻言睁开眸子瞥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反问她,“那你知道你现在像昏君身边什么人吗?”

“嗯?”阮阮稍微想了想,眼睛一亮,“皇后?”

她说着又觉得话本子里的皇后下场大多都不好,改了口,“算了算了,还是贵妃吧,艳冠天下三千独宠,我喜欢。”

但“霍皇上”听着一笑,手臂搂着她凑近些,示意她附耳过来。

阮阮还不知道,这宫里难不成还有什么比皇后贵妃还尊贵的存在,她总不能当太后吧,那不是和他差了辈分了?

她好奇得很,忙搁下笔,歪着身子依偎过去了。

谁知道他话音调笑,说道:“其实宫里每日跟在皇上身边念奏折的,都是……”

“是谁?”

“太监。”

???

阮阮脸一霎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最后变成了黑,嘴巴噘得老长猛地在他胸膛上捶了下,“今儿晚上你自己个儿搂着枕头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修逗她一时,哄就要哄一世。

谁知道好容易哄好了,她却一语成谶,当天孟安居的消息送来,阮父阮母便着急启程回东疆。

毕竟还没有成婚,阮阮没有单独留下来的理由,只好也跟着回去了。

一走好几个月,再回来境况果然大不一样。

城守张大人已斩首示众,就连方成规,也忧心阮阮在霍修枕边吹耳旁风,将柳氏连同方青禾兄妹一道远远送回了扶风老家,往后再不让他们出来现眼了。

霍家的媒人是阮家归来后第四日上门的,霍修虽不在,但霍家场面很足,聘礼摆出去半条街,阵仗实在大。

而后霍老夫人带着霍盈亲自上门,挑了个最近的五月初五吉日,就此定了下来。

到了合庚帖时,霍家拿不出来,阮阮才想起来霍修的玉牌在自己这儿,一时尴尬,忙红着脸拉开衣领取了出来。

屋里媒人掩着嘴直笑,说:“瞧瞧,人家珠联璧合,天作之合,这哪里还有我的用处嘛。”

霍老夫人面容沉静,不常言语,朝阮阮望一眼,随即淡淡调开了。

阮阮心里一咯噔,莫非这准婆母不喜欢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回头便找了霍盈来探口风,才道是:“母亲已吃斋念佛不理世事多年,就连我前些时候有喜,她也只是淡淡嗯了声,你千万别多想。”

阮阮听着“唔”一声,眸光瞥向她小腹,“你有身孕啦!”

霍盈听着拉起她的手放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快四个月了,虽然不显怀,但折腾人的很,你摸摸。”

阮阮手掌放上去不一会儿,还真的感觉里头动了下,心道:原来真怀了是这样的,就说自己那时候怎么那么安稳,还吃啥啥香呢……

她现在其实不想着赶紧生孩子了,毕竟当上霍夫人后,朝朝暮暮,还来不及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呢,怀个孩子都不能骑霍修了,人生会少一项乐子。

四月中旬时,霍修终于将龙牙关交给了镐京派来的守将,回到东疆正赶上试喜服。

那头阮阮的嫁衣也做好了,大红的一身鲜艳夺目,珠玉璀璨华丽,她瞧着喜欢的紧,穿着在镜子跟前照了又照,心里太激动,连晚上做梦都梦到自己出嫁的景象。

等真正迎亲那天,她才发现和自己梦里有些不大相同。

天不亮就起身,坐在妆台前收拾了一大早上,累得前胸贴后背,还没等她回过神儿想吃点儿什么垫垫肚子,外头迎亲的队伍伴着锣鼓喧天的阵仗便已经到门前了。

随后盖头搭下来,阮阮彻底成稀里糊涂的了,只记得画春和一个婆子一路扶着自己,教她弯腰她就弯,教迈步就迈步,耳边人声鼎沸吵闹了一路。

先头听到阮夫人的抽泣声,阮阮还小声安慰了句,“没事,我没多久就还回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直到阮老爷握着她的手交到霍修手上时,她才真正一下子突然想哭了,隔着盖头拽着她爹不撒手。

这回轮到霍修安慰她了,“别哭,三天后我陪你再回来。”

说着一把抱起新娘子,躬身将她送进了喜轿里,临退出去前,又在她手心悄悄塞了一块儿糖。

阮阮眼泪嗒嗒的,看一眼手里的糖,哭瘪瘪哼了声,“坏男人,光拿一块儿糖就把我哄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阮阮即将开启贵妇生活,一起来围观啦

第五十章

三拜礼成,送入洞房。

外头锣鼓“哐当”敲那么一下时,阮阮差点梦回,拉着霍修的手一下子捏紧,险些以为自己又要醒来了。

但幸好这回没有。

她的新郎官儿还以为她吓着了,朗声一笑,随即又弯腰一把抱起了她,伴着周遭众人的起哄声,大步踏在回廊上迈进了后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督大人心疼小娘子呐!”

“小娘子姝色无双,大人不心疼她难不成心疼你个小兔崽子?”

“嗐,那是白天心疼晚上疼,是哭了疼罢笑了更疼!”

……

一群大老爷们儿多半都是军营里的将领,说起话来荤素不忌,教阮阮隔着盖头听都羞得脸红不已。

进了房间,霍修将她放在喜床上,她坐得端端正正,两手交叠在膝头,都不好随意动了。

这会子原道是该闹洞房的,可他身份重,在场除了贺钦没人真敢同他称兄道弟的玩闹,遂也就意思意思,便前呼后拥地去了前厅喝酒。

人一走,阮阮才好塌下腰,长长呼了一口气。

直听得外头谈笑声渐远了,她扭捏了下,有点尴尬地小声唤画春,说:“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内急。”

额……

画春脸有点僵,她也是头回进霍府里头,人生地不熟的,只好出门去寻外头伺候的嬷嬷,找来个夜壶,关上门,伺候阮阮提着繁重的裙角进了屏风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躲到里间角落里好半会儿,阮阮又急不出来了。

画春犹疑问:“小姐,您这是紧张的吧?”

阮阮仰头瞧上去,脸皱一团,无言以对。她是有这毛病,一紧张就感觉内急。

记得从前头回受霍修召见,教他猝不及防一把拉进怀里的时候,她也是这感受,心里像藏了只兔子砰砰跳个不停。

他那时是吃了长相的红利,瞧着清贵又俊朗,稍微收敛些冷厉,是个很招姑娘仰慕的样子。

阮阮倒没觉得怕,就是紧张,难受得很,两条小细腿不安地绞动着,活像个泥鳅。

偏霍修还拿膝盖压住不准她动,指腹抚她软嫩的唇,问她知不知道怎么亲男人?

那时的阮阮还是只小白兔,什么都懂一点,但又什么都朦胧,只觉得小腹难受,她微蹙着眉摇摇头。

霍修瞧着嘴角微扬,俯身下来,说:“我教你。”

这一教,便教得她莫名气喘吁吁,手游进她的衣裳里,像是只游鱼入了水,温柔缱绻地撒个欢儿,都能掀起无边的风浪。

那之后,她所有的本事都是来自于霍修的言传身教,被他逐渐从单纯懵懂的小白兔教成了个荤素不忌的小浪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以为自己那老毛病在他这儿早该好了的,没成想都算老夫老妻了,今个儿大婚居然又犯了。

在屏风后头白忙活一场,阮阮十分繁琐地穿戴好衣裙,净手后,还是端正坐回到床边。

但没一会儿,她的肚子又咕嘟嘟叫起来了。

今儿这倒是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阮阮长叹一声,抬手摸了摸,又抬起头踌躇唤画春,“那个,我现在偷偷吃点儿东西不过分吧……”

谁成想这头才话音方落,外头便有婢女提着食盒进来,摆在桌上一看,全是阮阮平日爱吃的菜。

“大人说今儿晚上估摸着早不了,忧心夫人饿着,先教您垫垫肚子。”

霍修倒总记挂着她,阮阮遂也不管什么礼数了,起身到了桌边,关上门掀起盖头,只管把自己喂得饱饱的!

晚上霍修迈进房门时,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怕是喝得太多了,阮阮隔了老远都能闻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脚下不似平常沉稳,推门进来,手掌撑在桌边呼了口气,身边丫头正要上前去扶,却被他二话没有挥手将屋里的人全都撵出去了。

阮阮坐在床边,听着声响便觉得他是醉了,忙出声提醒他,“别叫人走啊,盖头没揭,交杯酒也没喝呢。”

话音才落,霍修已两步上前来,长杆一挑,兀自揭开了阮阮的盖头。

他将身子稍稍后倾,微眯着眼目光锐利瞧她,惊艳一闪而过,眸色愈发幽深。

今儿晚上的小猫儿和平时不太一样。

明明还是从前那张脸蛋儿,雪肤樱唇杏眼琼鼻,可穿上这身儿衣服,成了真正的人/妇,低眉垂眸间都能带出无尽的妩媚风情。

这和她从前小姑娘的娇俏可不同,撩拨人得厉害呐。

阮阮抬头瞧他眸中深暗,不错眼地看过来,一时狐疑,“怎么了这是,我脸上沾了脏东西不成?”

她说着就要抬袖子擦,霍修却又说没有,随即转身亲自去拿了交杯酒递给她,“喝了这酒,你就彻底是我的女人了。”

阮阮冲他努努鼻子,“那你也彻底成了我男人,从此就要对我忠贞不二,嗯?”

霍修也嗯了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便不肯再耽误半分,抬手扔了杯子,就势堵着唇将她按倒在了床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阮没想到他今儿这么凶猛,动不了,一时睁大了眼。

她身上嫁衣一层套一层,扣子解起来太费事儿,男人性急就野蛮,酒劲儿上头直接抬手给撕烂了,珠玉滚到地上,滴溜溜蹦了满屋。

他没轻没重,阮阮喘着气哎呦一声,又是心疼又是肉疼,拿手打他,“霍老狗,你怎么还咬人啊!”

“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你赔我!”

“哎呀,人在这儿又不会跑,你急什么嘛!”

霍修全然不理睬,只不停亲她,哑声哄着,“乖乖,今儿忍着点儿,赶明儿赔你千百件更好的,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怪道人家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洞房花烛夜感觉真就与平时不同,他现在才道是懂了。

翌日正午时分,阮阮才从满身倦怠中幽幽转醒,窗户外头日光晴明,照在花帐上影影绰绰。

“醒了?”

身边的男人也还陪她躺着,被她鼓着眼睛瞪那么一下,愈发笑了,“教人伺候洗漱吧,母亲每日卯时就起,还等着你过去敬茶呢。”

阮阮倒不记得这茬儿了,要不是早同霍盈探过口风,她估摸着都要慌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厢气不过昨晚受得那些罪,在被子底下恨恨踢了霍修一脚,“你现在想起来敬茶了,往后再敢喝那么些酒,你就一个人睡书房去!”

“大婚的日子一时高兴罢了,别说气话。”

霍修这会子正经了,抬脚轻轻踩在她脚踝上,不准她动武。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下床穿身寝衣,到外间唤了人进来伺候。

阮阮如今嫁了人,发髻样式、佩戴饰品、衣裳裁剪样样都跟未出阁的姑娘不一样,拾掇好坐在镜子前,霍修在背后看她,长发尽都绾起来了,露出一截修长纤细的脖颈,精瓷般细腻的皮肤,像是副画框中的美人图。

他在身后唤了声“夫人”,阮阮低着头兀自挑选耳坠,完全没反应。

霍修挑了挑眉,深觉昨晚上那么多声“夫君”,真是教她白喊了……

这日夫妻俩往霍老夫人处敬茶时,正赶上午膳,霍盈贺钦都在,正好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霍老夫人还是老样子,对谁都不热络,席间又同霍修提起,她这两日便准备返回丰州了。

霍修倒没多说什么,只是往阮阮碗里夹菜的动作稍顿了下,便回:“届时我派侍卫护送您。”

一来一回,语气跟公事公办似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阮听着不对劲的很,她家里没有过这么冷淡的时候,偷摸瞄一眼霍修,也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只好埋头吃饭不敢说话。

直到回去的路上,她没忍住,左思右想委婉问霍修,“婆母似乎甚少说话,你家中规矩是不是特别严啊?”

霍修却说没有,“吃斋念佛久了难免如此。”

阮阮才想起他十一岁就离家,大抵这些年亲缘淡薄吧,如今既然已成了她男人,那往后自然有她来陪着他,如此想着,便将小手伸进了他掌心里。

第三日新妇回门,霍老夫人也独自启程回丰州去了。

阮家这头果然就热闹许多,席间男人们喝酒,女眷们聊家常,用过饭,阮夫人拉着阮阮和霍盈回了满庭芳,只留下阮行舟同霍修贺钦在花厅坐着。

厅中静下来,霍修才同阮行舟说起正事,“先头镐京的旨意已递下来,不好再耽误,这两日我便会带阮阮启程,阮老爷若有何嘱咐,现下可尽直言。”

阮行舟其实先前隐约能猜到,霍修安定龙牙关有从龙之功,不可能还原模原样做东疆总督,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他那分明就等拐了阮阮再升官儿呢,到头来人是他的,权也是他的。

阮行舟胸中一口气怄得不行,要不是看他对阮阮确实真心,真恨不得照着他那张脸来一拳。

沉口气,问:“你给阮阮说过这事儿了吗?她长这么大,最远也就去过龙牙关,镐京那儿人生地不熟,她铁定要害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修垂眸,一时没言语。

他还没给阮阮说,就是想等今日先教她开开心心回门团聚。

阮行舟瞧着也就明白了,才说:“她嫁了你,原是该跟着你走,只是那地方打眼儿瞧的都是高官权贵,到时她要是给你闯了祸,你不能怪她,她去了那儿,除了你再没别的亲近之人,你要是再给她委屈受,她怕是会难受死了。”

这些霍修都明白,别说阮阮,就是他自己,孤身一人背井离乡的滋味儿有多难受他都知道。

晚上带着阮阮回府,她有点累了,上马车就靠在他肩上犯迷糊,霍修也就没开口。

一直到晚上就寝前,阮阮洗漱完出来,见书房的烛火还亮着,过去一看,他站在窗边,稍低着头不知在看着什么文牍,还挺入神。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他好似没察觉,但那文牍“一不小心”就掉地上了。

霍修正要俯身去捡,却教阮阮抢了先,她忙后退几步不给他,“教我瞧瞧,别不是哪个狐狸精写给你的情书吧!”

谁知道拿着看了个来回,再一看底下鲜红的大印,仔细瞧,还真是传说中的国玺!

阮阮眸中一霎惊喜坏了,抬起脸看他,激动得扑过去猛亲了他好大一口——

“好夫君,你又升官儿啦!我现在是丞相夫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者有话要说:

镐京贵妇圈儿,我们阮阮要来啦!冲啊~

第五十一章

霍修原以为她要生气、抗拒的,结果她倒好,捧着那文牍比他还兴奋。

阮阮对于自己将要成为丞相夫人的事很期待,问他,“你要当丞相,咱们就得去镐京吧?那是不是能见到王上和王后?”

霍修一霎失笑,垂眸嗯了声。

“那到时候王后召见我,我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呀?”

阮阮也像每一个平头老百姓一样,对见王上王后有莫名的欣喜,她还思考地挺长远,“我应该怎么给她行礼?”

说着朝他比划,“该先迈右脚还是左脚,手放在腰这里还是捂在肚子上?”

“还有……”

她的问题好多啊,霍修听着越发乐了,伸出两手抓着她两臂固定在身侧,教她立定站好,曲指在她额头上崩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消停着,等去了镐京我自会找人教你宫廷礼仪,届时你好好学就是了。”

阮阮点点头,“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就听我娘说镐京繁华,但一直没机会去,谁知这才刚和你成婚,机会就来了。”

她喜滋滋的笑,“你怎么这么旺我呀!”

阮阮小时候做梦去过她娘描述的镐京,那时候年纪小,梦到的全都是糖做的房子,棉花做成的云。

后来跟着她爹学账本,满眼都是钱财,梦里的宫殿就全成了黄金,现在长大了,不做梦了,又挂念起那里的珠宝华服、美食佳酿、才子佳人……

总之,纸醉金迷的好地方,谁不想去看看?

她承认自己是个浅薄的女人,还是个浅薄的、有大把花不完的银子的女人。

霍修喜欢看她开心,那种愉悦能感染人。

他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问:“咱们这次去了镐京可就好久都不能回来,年节也不行,离开你爹爹娘亲那么远,不害怕吗?”

阮阮没有多想,说不怕,“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高兴过后,她想起霍修方才站在窗边的踌躇,还以为他是忧虑前路,毕竟他总是在做一些非常危险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阮十分贴心地靠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知道,这些荣耀都是你在外头出生入死才换来的,我做了你的女人与有荣焉,能为你做的没有别的,只有一直陪着你。”

“夫君心疼我,我也心疼夫君。”

霍修微微低下头,下巴就能触碰到她柔软的发顶,突然弯腰一把抱起软绵绵的小夫人,阔步往旁边的寝间去了。

他把她藏进被窝儿里,眼角眉梢都酝着笑意,“好乖乖,为夫这就用力疼你……”

前往镐京的行程确定下来,翌日阮阮独自又回了一趟阮家。

告别阮父阮母弟弟妹妹定还是极舍不得的,方葶蕴也在,女人总是情感丰富,一个哭起来就带动起周遭的人一道忍不住。

下午霍修忙完了去接,见阮阮时,那两只大眼睛都哭肿了,瞧着像两个红红的大核桃。

回到家,画春拿来煮好的蛋,还是老法子,剥好了往她眼睛上一放。

霍修换好衣裳出来一看,一口气没顺好,险些噎着自己。

他没忍住咳嗽了声,阮阮听见了,手扶着蛋,扭一扭身子把躺椅腾出点地方,唤他,“夫君你过来,我肚子不舒服,你快帮我揉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阮在前往镐京的路上来月事了,那就证明前头的那些补药没白喝。

林医师随行跟着,来把过脉后,将方子改了改,药性更温和,间隔也更长些,每五日一碗,细水长流地补。

霍盈贺钦夫妇在甘州同他们分道扬镳,那时候霍盈的肚子已经不小了,走路时常要拿手扶着腰,偶尔会显得吃力,幸而贺钦疼惜,总是前后不离身的照料着。

阮阮瞧着她的背影,朝霍修感叹,“到时候我要是怀了,你得要比贺大哥还仔细才行呢。”

霍修伸臂揽着她的腰捏了捏,压低了声音说:“咱得一步步来,待会儿回去先从怀上开始。”

阮阮红着脸,斜斜觑了他一眼。

待什么会儿,这还青/天/白/日的呢,老东西怪不正经的!

邺城前往镐京两千多里路,霍修担心她受不了马车的苦,选了最近的码头走水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阮阮不晕船,路上闲暇时,拉他到甲板上放风筝,在屋里行酒令、推牌九,亦或是煎上一壶茶,配着糕点教他说情诗给她听。

她听得高兴了,投桃报李,便会关上舱门邀上水袖,拿清甜的嗓音给他一个人唱小曲儿。

那婀娜的身段儿,纤细的腰,舒展的颈项,眼波流转似盈盈秋水一汪泓,姑娘家的美她全都有,女人该有的媚,她也长成了。

霍修瞧着目光都恍惚了,没别的想头,只顾得上把她拉过来,压在身子底下没日没夜的疼爱。他都快而立之年了,绷着一身筋骨在权势里挣扎了那么久,如今拥着如花美眷,颓靡笙歌这么一阵子,谁还能说他过分不成?

***

船上的日子快活得教人不知今夕是何年,一晃眼就到了六月底,大船在林和渡靠了岸。

霍修带阮阮从这儿换乘马车,行得快,翌日中午便到了镐京。

相爷入京的消息传得快,城门口已有诸多官员等候相迎,其间不乏许多老相识。

阮阮坐在马车中,隔着幕帘听外头有些人同他寒暄,和从前在东疆时感觉不太一样,少了几分敬畏多了些热络。

她才想起,他原本就应该是属于这儿的,说好的夫妻共进退呢,这人生地不熟的,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啊……

等候的人里,还有宫里传话的太监,说请霍修稍后随他一同进宫面见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阮没见过真的太监,只看过话本子上写的,描述不怎么好,遂好奇的很,霍修推门进来时,正好瞧见她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睛从缝隙里往外头瞅。

他关上门吩咐侍卫驾车,抬手在她头顶上轻拍了下,“这样猎奇的瞧,可是失礼。”

“唔……”阮阮忙吐了吐舌头,收回目光,虚心说知道了,“往后不会了,他们也没什么不同,光看书上描写,我还道是人家长得多阴险邪恶呢,真是误人子弟的破书。”

霍修侧目瞧着她好笑,摇摇头,没说什么。

一路到相府,外头的内官还在等,霍修未做太多耽搁,忧心画春初来乍到照顾不好阮阮,又指派了两个掌事的婢女先照看着,便出门了。

这宅子约莫是新建的,处处瞧着都还没有人气儿,宅子里预备好的下人也是官府刚挑的,一个个见着新主子都很好奇。

阮阮站在廊下,左右都是悄悄打量的目光,她心里也约莫能猜到他们都在看什么。

下人们瞧人眼色久了,一个个大多都是人精,主子一开口,一个动作,两三句话,他们就能知道这新主子是和善还是厉害。

主子若绵软压不住场,那他们就知道往后的差事该怎么办才最舒坦了。

但阮阮来第一天,谨记着言多必失的守则,干脆就不说,有意沉着脸问了两个婢女的名字,便兀自进了屋。

先补一觉再想立威信的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修回来时都傍晚了,身后带着两个宫里的嬷嬷,是他专门挑来教阮阮宫廷礼仪的。

进了门瞧她还睡着,也没让画春叫醒,先记挂着另一桩事,到前头花厅,吩咐人将宅子里管事的几个婆子、婢女连带两个管家一同召了来。

他坐在上首,见人都到了,才问:“夫人今儿可有与你等交代过什么?”

话问出去,下首众人不解其意,面面相觑。

过了会儿,才有个领头的管家上来回,“回相爷的话,夫人想必是累着了,今儿下半晌进府便回房歇息到现在,还未曾同我等说过话。”

霍修听着嗯了声,也不绕弯子,“今日召你们来不为别的,本官同夫人入府第一天,丑话需给你们说在前头。”

“夫人她年纪小性子善,常时待底下人宽厚,那是你们的福气,忠心办事,逢年过节好处少不了,但若有谁敢瞧人下菜碟,暗地里偷奸耍滑……”

他说着顿了下,“你们都是在官府上有名册的,底子能查到祖上三代,可千万别起什么歪心思,听懂了么?”

话说到这份上,底下人哪里还能不懂,忙躬着腰连连应是。

霍修瞧着差不多,又吩咐教他们把话都传下去,才让屋里一众人都退下了。

盛夏的晚上月色很亮,阮阮一觉睡到半夜里才醒,睁开眼就在他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悄咪咪挪动着身子往上些,和他视线水平,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瞧他的眉眼,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凑过去偷偷亲了一口。

亲完了还打算继续睡,窝在他怀里很舒服,但这次再想扭回去,霍修却醒了。

“睡不着了?”

他睡意惺忪,话音还懒懒的,阮阮动作顿住片刻,忙又躺得乖乖地,“你从明儿起是不是就要上朝,那我不动了,你快接着睡吧!”

霍修手臂收紧,将她带过来些,说还没,“约莫还能陪你逍遥几日。”

他说着又想起来,“对了,三日后宫中有大宴,你到时候要和我一道去的。”

阮阮小声呼了口气,话说得很坦诚,“怎么办,我有点激动,还有点紧张,我要是出了丑,那丢的怕是你的脸面吧……我不想给你丢脸。”

“别怕,”霍修抬手轻拍在她背上,温声安抚着,“我寻了宫中的教习嬷嬷来府里,这几日就辛苦你,得空跟着她们学学礼仪。”

他说着又轻笑了声,“你往常不是很自信的嘛,拿出来,只要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出丑,谁都笑话不了你,对不对?”

第五十二章

翌日早膳后,霍修便召来了两个教习嬷嬷,一个姓张,一个姓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立在跟前教阮阮打眼儿一瞧,两个人服饰一样,头发也盘一模一样的宫髻,鬓边拿桂花油抹的一丝不苟,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阮阮瞧着暗自哦呦了声,又听霍修对那二人说:“夫人此次是头回入镐京,宫廷礼仪难免有些欠缺,你二人便先教些最基本的宫宴所需即可,其他的也不必操之过急。”

话说出来两个嬷嬷也就心领神会了,相爷心疼夫人,不愿意太累着她,只要架势上看得过去就行。

差事交代了,他又看向阮阮,“那我就不在这儿陪你了,好好学,傍晚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这还有外人呢,阮阮教他嘱咐得不好意思,忙催他,“快走吧你,别耽误了。”

一路送霍修出了门,阮阮回来,立在两个嬷嬷面前气沉丹田片刻,做好了准备。

两个嬷嬷稍做商量,决定先从官眷坐立行走的仪态开始教起。

寻常宫宴上,城中贵妇们如何相互致意,如何朝高位命妇行礼,受旁人行礼时手放哪里,如何应对是为失礼,甚至行时步子迈多大、依相府夫人的位份应该同哪家夫人交好……

诸如此类,竟都有讲究!

俨然就是那等级森严的朝堂官阶缩影。

阮阮一边眼前摸黑地学着,一边问:“那要是有不符合身份的人主动来同我交好呢?我不能搭理人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嬷嬷听着一笑,手轻轻在她不甚标准的手势上纠正了下,好心说:“夫人初来乍到,只需谨记一条,镐京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不论往后遇上谁,您心里得有杆秤才行。”

这也就是让她别同人平白无故地交心,是大实话,阮阮自己也懂,悻悻哦了声。

她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出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同谁都谈不上闺中密友,若这会子主动凑上来要和她交好的,那多半都冲着她是霍修夫人呢。

名利场,不是为名就是图利。

学了会儿仪态,该到参拜高位命妇礼了,张嬷嬷瞧她额上累出了汗,便请她坐下先歇会儿。

“这部分要您记住的不多,相爷是王上跟前第一人,是以您只需学向宫宴主位和些许诸侯官眷行礼两种礼数即可。”

听听,都是行礼,却要分两种礼数,这还即可呢……

阮阮暗自叹了声,顶着满脑门儿的汗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问:“主位那就是王后娘娘了吧?”

张嬷嬷顿了顿,说:“是,但也尽不是。”

“嗯?”

见阮阮满面惑然,她又解释说:“往常宫宴都该是王后娘娘做主的,但咱们的王后娘娘现下领兵驻扎在齐国边境,不在宫中,所以此回宫宴,想必是隆安太后坐主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阮听着,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王后怎么能不在宫里待着却跑去边境领兵?

但张嬷嬷显然没和她想着同一件事,又特地提点了句:“夫人届时拜见隆安太后,切记不要喊错了称呼,“隆安太后娘娘”这六个字一个都不能少。”

阮阮瞧她说得郑重其事,也上了心,点头嗯了声。

她这会子觉得那宫里的规矩也忒多了些,听着都要憋死人了,但回过头细品了品,总觉奇怪。

“太后娘娘”和“隆安太后娘娘”区别那么大吗?

阮阮没想明白,凑着傍晚霍修回来陪她用晚膳,左思右想没忍住,私底下问了他。

霍修正低着头,拿筷子给她挑鱼刺,听着轻笑了声,“难为你还能想到这么多。”

阮阮一听就两眼写满八卦,“难不成有宫廷秘辛?快说来教我听听。”

“哪来那么多秘辛!”他挤兑了句,淡然道:“那实则就是个“亲”与“疏”的区别。”

“隆安太后并非是王上的母亲,而是先王嫡母,王上供养着她,但将她从太后变成了隆安太后,所以“隆安”两个字不能少。”

霍修说着抬眸瞧她一眼,“明白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阮脑子陡然转得很快,“原来是王上不待见她,那咱们天天在她跟前喊“隆安太后”,不就是故意怄人的?”

话音落,便教霍修手伸过来在脑门儿上弹了下,“这话在我跟前说就罢了,可别教旁人听见。”

阮阮低着头吐了吐舌头,辩解了句:“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

***

大宴当日是个鸿雁高飞的好兆头。

阮阮清晨起身洗漱梳妆,特制的锦衣华服上身,两臂松松搭一段儿挽肩,头发盘成了镐京时下盛行的孤月髻,眉心还贴上了一片雍容的牡丹花钿。

打眼儿一瞧,便是个地地道道地镐京贵妇模样。

她从屋里出来,到霍修跟前施施然冲他福了福身,拿捏着腔调说了句:“妾身来迟,劳烦夫君久等了。”

这几日的礼仪没白学,霍修瞧她嘴角浅浅弯起的弧度,低垂着眉眼,一举一动端庄齐整得都不像原来的她了。

他挑了挑眉,一把伸手拉过她揽在了臂弯里,“行了,我跟前不用你恪守礼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修喜欢她放肆,也喜欢她爱玩爱闹爱笑,更喜欢她一言不合就亲他抱他,铆足了劲儿要往他怀里钻。

那么多乐子,可不能因为学个礼仪就让她学古板了。

他拉她出门,便走边嘱咐,“礼节都是给外人看的,我又不是外人。”

阮阮听着一乐,抿嘴憋笑嗯了声,“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内人。”

霍修:……

外间车驾已准备好了,二人相携出门,一路穿过了大半座城,才到了外宫门口。

许是因今日大宴,外宫门戒备十分森严,外出半条街均有禁卫把守,马车到了跟前便得停下,百官都要自此下车驾,之后由内侍带领,步行进入内宫城。

这么大的阵仗,阮阮也紧着心起来,亦步亦趋跟随在霍修身后下马车,一路走得目不斜视。

只不时听他耐心提点句,方才打过招呼的都是些什么人,若她遇见对方夫人,该如何应对,尽都说得详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今日入宫,霍修没让画春随行,另外挑了个沉稳的婢女陪着阮阮,名唤兰心,从前是在宫里伺候宁妃的。

夫妻俩由内侍领至内宫门,阮阮需得往后宫拜见隆安太后,霍修便不能在身边时时照看着她了,只得又交代了兰心几句,才目送着阮阮转进了宫墙拐角。

太后这会子在丰和殿面见各大臣官眷,阮阮领着兰心到时,殿中里里外外已有不少人,一眼望过去尽都是陌生的脸,华服珠翠都要晃花了人的眼。

门口内侍高呼一声,“相府,霍夫人觐见!”

屋里众人闻声果然纷纷扭头前来张望,打量片刻,有人眸光惊艳,有人嫌弃鄙夷,也有人暗自掩嘴取笑。

“听说了吗?她啊,原是个东疆小商户之女,攀上了相爷,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嗬,说得那么轻巧,她是凤凰?那你怎么不去兜搭着呀?”

先前那妇人一听,忙拿手帕做掩嘴状,“我可不去,同她说句话,再沾染上满身的铜臭味儿,还不得膈应死人了。”

“山鸡就是山鸡,瞧她那狐媚子模样,倒像个以色侍人的花娘,难为相爷也肯带出来,真不怕辱没了自己的脸面。”

……

那些难听的话,都是压着嗓子悄摸声儿说得,但这些女人都阴阳怪气惯了,话说得不远不近,偏要那被取笑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又碍于大局不能发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幸而阮阮先前做了些心理准备,早知道这里的女人不会好相处。

她是觉得闷气,但这儿毕竟不是邺城,对方也不是方青禾,她可没法儿怒气上头就要冲上去撕烂人家的嘴了。

一旁的兰心也暗自在她手上握了握,示意她继续走,别当回事。

阮阮深吸了口气,抬眼环视一周,目光从那些取笑的人面上一一看过去,先将这些人的模样记下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或许是她那眼神儿记仇的意味太明显,一眼扫过去,倒带出几分凌厉之意,或多或少压下了些不堪入耳的言论。

阮阮顶着一片闲言碎语行至里间屏风外时,才终于见里头出来个宫女,说隆安太后召见。

其实先前外头的动静,里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内侍高喊一声“相府,霍夫人觐见”时,隆安太后正斜倚在上首软榻上,闻言轻嗤了声,“霍修……”

“乱臣贼子配卑贱商女,如今这世道,当真是什么人都能登堂入室了。”

她右手边坐着令仪长公主,面上亦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这个女人,母后传她进来,恒昌前往东疆一趟有去无回,王上却对此置之不理,我不亲手弄死她,一辈子都难消心头之恨!”

这位长公主亦是先王之妹,与隆安太后处境相同,对霍修等一众当今王上近臣有着天然的憎恨,更遑论死掉的恒昌,是她的表妹。

话音落,隆安太后斜斜觑她一眼,手中团扇在她手背轻敲了下,教她听。

“看看外头有多少人排挤她,你急什么?”

“你捏死她,容易得像捏死只蚂蚁,可难的,是你替恒昌报了仇之后,怎么能让霍修、王上都不能追究你,嗯?”

二人也不是亲生母女,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格外亲,谁若犯了错,届时受罚,那必然是一个都跑不掉。

令仪长公主闻言顿住片刻,果真凝神听外间言语,半会儿,眸中一松,“母后放心,儿臣不会轻举妄动,定谨遵母后教诲。”

听了会儿,外间的言语却怎么稍稍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了,隆安太后看了眼身旁的宫女,示意她去瞧。

宫女很快回来,回禀道:“果然是乡野间来的丫头,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横劲儿,教人取笑了记仇得很,一眼望过去,吓得有些没胆的,倒不敢开口了。”

隆安太后言语时微微眯着眼,嗤笑了声,“那传进来吧,哀家亲自会会她。”

第五十三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里燃着香,阮阮进去时轻嗅了下,没闻出来具体是什么香,但觉得不太舒服。

进了里头,她按照学来的规矩行了礼。

但上首的隆安太后却自顾拿过令仪长公主奉来的茶细细品着,有意晾着她,并不搭理人。

下首左右还有几个贵妇人坐着,但约莫也是蛇鼠一窝,兀自谈笑风生,权当中间半曲着膝的阮阮是个空气似得。

福着身子久了有些酸,她蹙起眉,偷偷侧脸看了看兰心,兰心忙朝她摇了摇头。

意思很明显:人家摆明了拿你做筏子,这会子动了就是出错,更是教人拿捏的话柄。

阮阮也只好忍,但无奈她从小没这么看人眼色过,福着身子久了,实在受不了。

恰逢身侧有宫女上前奉茶,她使了个坏,伸脚绊了人家一下,又在人家脚下不稳时,顺势站起身扶了一把。

周遭视线一齐调转过来,阮阮收回手,自己出声化解了下尴尬,“不慎绊到裙摆上了,下回小心些。”

隆安太后眉间不悦,却未同她发作,倒是示意身边的嬷嬷斥了声。

“粗手笨脚的蠢东西也敢出来丢人现眼,还不自去领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宫女忙退下了,但那指桑骂槐的口气,好像谁听不出来是冲阮阮似得。

她微低着头,心底暗自骂了声:阴阳怪气的老妖婆!

上首的隆安太后这才看见她似得,打量了一番,闲话问:“下首可是相府霍夫人?”

阮阮规矩应了声,回着话,抬眸看了眼隆安太后。

听人说是年近半百了,但保养得是真好,比阮夫人瞧着还年轻,常年宫廷里呼奴使婢,教她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颐指气使的傲然感。

隆安太后眸光在她脸上流转,又问:“从前倒未曾见过,一时想不起是哪家闺秀了?”

阮阮听着,心里直道:又来了又来了,这群人除了出身,还有没有别的新鲜的说辞了?

但无论心里如何烦躁,面上还是得紧着心答复。

“回隆安太后娘娘的话,妾身祖籍东疆灵州,前些时候才随夫君来到镐京的。”

果不其然,这边话音才落,便听一旁的令仪长公主听着掩嘴笑了声。

“母后忘了,霍夫人是鄞州首富家的“闺秀”,听说还是鄞州第一美人,艳名在外,多少文人才子对霍夫人趋之若鹜,想方设法就为见霍夫人一面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说得,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阮阮是个花魁似得,偏底下还立即有好事者搭腔。

手里团扇一挥,遮在嘴前,好似再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公主别提那些男人了,霍夫人姿容妍丽,就是妾身个女人见了,都难免想为她豪掷千金呢。”

一众不怀好意的女人笑是笑,乐是乐,光自顾拿阮阮取笑,她听着都要烦死了。

“夫人,您这话妾身可听不懂。”

阮阮看了眼刚开腔那妇人,也阴阳怪气地挤兑了回去。

“从前只听说男人逛花楼开销大,倒也不知究竟多大,总归我家夫君向来洁身自好,从不进出那些个糟污之地,里头的行情果真是没有您懂。”

“你!”

那妇人脸上吃了挂落,一时气怒说不出话。

隆安太后便来拉偏架了,“放肆!”

她皱着眉看阮阮,“今日诸多官眷在场,霍夫人如何敢口出无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令仪瞧这势头,忙来推波助澜了一把,“纵然霍夫人从前在家中教养不堪,但如今好歹也是相府夫人了,岂可在宫中提起如此污言秽语,你可知当众祸乱宫闱该当何罪?”

一顶又一顶的帽子当头扣下来,阮阮大多听都没听过,可人家要这么莫须有地问她的罪,她不能同意。

“你把话说清楚,我说什么祸乱宫闱了?方才豪掷千金、趋之若鹜的浑话,可是你们自己说得!”

果然这头话音才落,那边儿隆安太后一手拍在小几上砰地一声,“够了!”

“好一个相府夫人,当众出言不逊又顶撞哀家与令仪,你到底还将不将王室威严放在眼里?”

令仪也说:“我瞧她是不把母后与我放在眼里的,此等忤逆之人,母后今日若不严惩,恐日后宫中怕是要人人效仿了。”

话一出,下首果然立刻便有人附和。

一群人有人唱戏有人和,来来回回这么些时候,隆安太后当下便是连演都不想演了。

一挥手,唤来两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吩咐了句:“带霍夫人到启贤宫偏殿静心思过半日,今日的大宴便不必参加了,如此乡野难训的秉性,切不可冲撞了王上。”

这一个两个摆明了就是要拿阮阮的错处,不管她是不是真错。

她原是精心学了礼仪专门陪霍修来参加大宴,还要面见王上的,可现在,那老妖婆一句话就不教她露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时候大宴开场,众人一看霍修夫人不见了,再一问,哦,因为不懂礼节被禁足了……

嗐,夫妻俩的脸面届时恐怕都要丢得一干二净!

周围人都在瞧笑话,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约莫都在由衷地排挤她,令仪长公主还在同隆安太后说:为何不对她掌嘴,打烂她那一张脸才好。

阮阮气得牙痒痒,但没用,两个嬷嬷板着脸一左一右站过来,跟两座大山似得。

她要不自己走,就会被人毫无体面的架着拖走。

这一群女人,没本事把闷气发泄在王上、霍修那一众男人身上,就想方设法地为难她。

阮阮出门时心里仍是不服的,每迈一步心里的怒气都烧起来一分,直至跟随两个嬷嬷到启贤宫门前,爆发了。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劲儿,猛地一把将一个嬷嬷推到在地,便朝兰心喊:“去找霍修,就说有人欺负我,教他赶紧来给我出气!”

兰心都惊呆了,她还没见过宫里有谁这么彪悍,隆安太后让思过,人家却要找夫君来出气……

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见阮阮那厢又不管不顾地扯住了一个嬷嬷的后衣领,勒得人满脸通红,还催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愣着做什么,快去啊,你告诉他,来晚了我可就有危险了!”

兰心被她喊得一个激灵,回过神儿什么也不管了,扭头便撒丫子跑了。

直瞧着兰心跑进了宫墙拐角里,阮阮胳膊上挽肩也乱七八糟地扭到一个嬷嬷脚上了。

她这会子才怕被打,忙两步跑进殿里,给木门落下了门栓,任凭外头把门拍的哐当响,也绝不搭理。

那厢也亏得兰心在宫里待过,认路也认识人,一路喘着粗气往王上召见百官的兴庆宫去,途中几次险些被隆安太后的人抓到。

最后托了个熟识的小太监,终于把话带了进去。

不到片刻,竟还真的见相爷带着王上身边的首领太监赵全,火急火燎地奔了出来。

这场原本隆安太后意欲小惩大诫的下马威,彻底教阮阮不怕死地闹成了件轰动宫廷的大事。

但阮阮这会子猛劲儿过去,已经缩着身子躲到柜子里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外头撞门声不小,她吓得脸都白了,外头撞一下,她就忍不住要抖一下。

过了会儿,外头好像突然静了下来,有尖锐的声音说要给人治罪,也有人哭天喊地的开始求饶。

不多时,便有人到门上敲了敲,“阮阮,我来接你了,把门打开。”

阮阮起先隔着房门柜门没听清,霍修在外头还以为她又晕过去了,等不住了抬起一脚踹在门上。

结果哐当一声,直把柜门处刚探出半个身子的阮阮吓了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抬眼一瞧他,顿时枯着脸哼出好长一声“夫君……”

她从地上站起来,忙朝他扑过去,受了委屈就要诉苦,“你怎么才来呀,我差点儿又要见不着你了!”

霍修低头瞧了瞧她的样子,只能无奈摇头轻笑。

那发髻乱了,挽肩没了,连眉心的花钿都在争执中缺了一块……

他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

手掌在阮阮背上拍了拍,霍修轻叹了一口气,“好了,现在没事了,别怕。”

低声哄了会儿,他才又牵起阮阮的手,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家?”

阮阮心底里有些不太愿意就这么灰溜溜地走,脚下并不挪步,微蹙着眉细声问:“怎么不参加宫宴了,不是说还要见王上的吗?”

她一心牵挂着要陪他一起出席,挂念着要和他一起拜见王上呢。

但霍修看了看她吓得泛白的脸,抬手将她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温声劝了句,“往后机会还多,不急在这一时,你今儿也吓着了,先回家休息吧。”

算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阮阮听着,也不知怎的,心里一股铺天盖地的酸楚陡然冲上了头顶。

先头丰和殿那么多冷嘲热讽都没能在她心里起半点波澜,这会子就因为他一句话,阮阮一霎红了眼眶。

“原来你心里和她们都是一样想的!”

发髻乱了,阮阮自己知道,但兰心是可以重新梳的,挽肩没了,她也觉得又不是衣裳破了,无伤大雅,还有眉心的花钿,大不了就不贴了嘛。

可他因此就要她回去,那说到底和那些女人一样,觉得她上不了台面,难登大雅之堂。

霍修片刻间都没有听清她说得什么,只瞧着她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

他瞧着阮阮任性妄为的背影,眉间也蹙起来,忧心她吓着才教回去,结果她倒好,脾气说来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没立刻追上去,先派了两个宫女跟着,回头又召来兰心细问方才的来龙去脉。

兰心一直在门外候着,想不通二人怎么前一刻还蜜里调油,下一刻就不欢而散了?

她进了屋里据实回禀,话越说,才见相爷脸上,越听面色越沉。

一应都听完,霍修眉间皱起深深的折痕,撩了袍子踏出门,大步便寻着阮阮跑走的方向追去过去了。

谁料在花园假山石道上,遇见了那两个负责照看阮阮的宫女。

两人起先站在原地互相指责,一见着他,忙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上请罪。

她们把阮阮跟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修:送媳妇儿去幼儿园第一天,她和其他找死的熊孩子打起来了,哎,心累……

第五十四章

相府霍夫人在宫中走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儿是越闹越大,赵全奉命去了一趟丰和殿,隆安太后那边不出所料地嗤之以鼻。

“霍夫人当众顶撞哀家,哀家也只不过教她去思过,在座诸位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人走出丰和殿时是好好儿的,现在人没了你却来问哀家?”

隆安太后说着冷哼了声,“赵全,你好大的胆子!”

赵全忙说不敢,“娘娘误会了,霍夫人走丢,相爷着急王上也跟着忧心,遂命奴才前来知会娘娘一声,今儿的宫宴推迟些,请娘娘领着诸位夫人在此静候,切莫再四处走动了。”

话带到了,赵全并不多留,走时又令禁卫封了丰和殿,名为看护,实则暂时软禁。

果然这厢人前脚出门,后头令仪瞧着门口的禁卫眉头紧皱。

沉吟片刻,凑近到隆安太后耳边道:“母后,那女人如今不知所踪,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咱们只要先找到她……”

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她,总归人是自己跑丢的。

但话没说完,隆安太后抬眸斜睨了她一眼,自己不打算出这个头,拿手中团扇遥遥指了指门口的禁卫们。

“你以为王上派他们来做什么的?人家提防着咱们呢,你现在动手,不是明摆着引火烧身?”

令仪这会儿就能瞧出来她不是真心替恒昌报仇的了,垂眸片刻,冷冷勾了勾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母后放心,您只管万事不知即可,儿臣自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

她都在宫里当了二十几年的公主了,比王上在这儿的时间还长,这点儿人脉还没有吗?

***

傍晚酉时三刻,日头开始西落,昏黄的光线沉沉压在宫殿屋脊上。

阮阮在偌大的宫廷中跑迷了路,还有点儿累着了,顶着满脑门儿的热汗,就近找了块儿假山石的阴凉处蜷着身子半蹲着歇气。

抬头看一看天边烧红的晚霞,这会子宫宴也快开场了吧,霍修在做什么?

她这会儿一想起他就忍不住抹眼泪。

那坏男人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可一旦她失了仪态乱了妆容,他连见人都不肯带她见了,既然那么想藏着她怕丢脸,还不如当初就别娶她!

阮阮执起袖子擦擦脸,名贵的脂粉混着眼泪蹭在衣袖上,其实也和普通的那些没什么两样。

两三下不耐烦了,她索性将脸上的妆容全都抹掉,头上的珠翠也尽都摘下来,拿出块儿手帕包好。

这些都是霍修的,回头一并还给他,两不相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阮在假山石下装珠翠时,恍然好像听见外头有一拨人的脚步声过来了,仔细听了下,是来寻她的。

她不是很想见霍修,但总不能藏在宫里不回府,现在天也快黑了。

外头那队人四散开来分头搜寻这片假山林,阮阮脑海中的天人交战也偃旗息鼓。

她将一包珠翠抱在怀里,躬起身子正准备自己出去,才迈出去一步,假山石洞口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那侍卫模样的男人探身在洞口,同她四目相对片刻,眸光闪烁了下,却朝她伸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宫里有人想要对你不利,别乱跑,我稍后回来带你去找相爷。”

随即起身若无其事地冲身后跟过来的人说:“这儿没有,咱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身后那人听着含糊埋怨一声,“相爷这小夫人也忒能折腾了,在宫里瞎跑什么?老子今儿本来早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嗐!”

后头的话隔得太远,阮阮没能听清,但先头那人说宫里有人要害她,她听得清楚极了。

怎么好,现在是等还是跑?

不多时,那边儿行道上有人去而复返的脚步声,正是方才那侍卫,匆匆直奔石洞而去,但这回却见石洞中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支掉落的金钗。

人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侍卫抬脚将金钗踩进了泥土里,气怒之下低声骂了句“不识好歹的贱货”!

阮阮这会子其实就在远处花丛中藏着,听着那话脊背一阵森寒,忙用手捂住了嘴,以免发出声音。

她惜命,方才一听有人要害她,顿时谁都信不过了,遂留了个心眼儿,换了藏身处静观其变,想着若那侍卫是好人,自会拿着金钗去领霍修前来。

但结果……

那侍卫心有不甘,又躬身在附近几处石洞中反复找了一遍,没发现阮阮,这才提步离去了。

阮阮直等到他都走好一会儿了,这才试探着从花丛中露出眼睛,四下张望了许久,确定安全才敢出来。

这下怎么办,宫里的路她不认识,也不知道究竟谁是好人谁是恶人……

左右为难,阮阮望着头顶愈发暗沉下来的天空,急得躲在树后面压着声儿哭了一场。

哭完了还是要振作,她现在别的办法没有,只能竭尽全力去人多的地方,越多越好。

现下宫宴,人最多的只能是举行大宴的惠昌殿,但惠昌殿在哪呢?

阮阮竭力在脑海中搜索,之前霍修闲暇时同她说过王宫的地形,惠昌殿……惠昌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了,在兴庆宫以南第三座宫殿,整个宫殿形制为独特的圆形,屋顶设拱形穹顶,头部琉璃球中放置了数颗夜明珠,夜晚光华璀璨,亮若明月。

她扬起头,试图在目光所及的地方找那颗琉璃球,但可惜个子太娇小,视线全被周遭树木宫墙遮得严严实实。

阮阮侧脸望一眼身旁的大树,一狠心一咬牙,爬上去看看吧!

人到了绝境,当真会被逼出无限的勇气与力量,娇滴滴的姑娘爬起树来竟也能像只猴儿似得。

等到了树枝间,站得高望得远,果然瞧见了远处东南方向,惠昌殿顶部的琉璃球像轮明月似得闪耀在暗沉的夜空中。

阮阮记了下大致方向,从树上下来径直朝惠昌殿去了,却不防怀里的珠翠又散落了几支在地上。

她走后约莫一炷香时间,那离开的侍卫似乎脑筋儿转过了弯儿,马不停蹄又二次折了回来,这次搜索之下,发现颇多。

被攀爬过的树,掉落的珠翠不多,但朝向的,正是惠昌殿的位置。

侍卫狞笑了声,“小贱人,敢耍我,等抓到了人老子非得生生干/死你不可!”

***

夜幕四合,宫里各处都开始挂上了灯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几乎要将半个宫城都翻遍了,阮阮依然了无音讯。

霍修也在提着灯笼一寸寸地寻人,心底已经无数次的在后悔,不该带她来,不该没有及时追上去。

夜色越深,他心里的阴影就越重,一团焦灼的火,几乎要把整个胸腔都点燃了。

其他四处都找不到,霍修没法死心,只能又沿着当初阮阮从启贤宫跑出去的方向,重新走一遍。

她不认识路,分不太清东南西北,这里最容易迷路的地方大概就是那片假山石林了。

这地方其实已经派人搜过两遍了,但都没有发现,可霍修现在能怎么办?

他提了灯笼进去,躬着腰一个石洞一个石洞地找,终于在一个石洞口,发现了半块儿陷进泥土里的金钗。

那金钗上的脚印明显是个男人的,重重地一脚,仿佛在泄愤。

霍修心里猛地沉了沉,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定了定神俯身凑近些,才发现洞口四周没有挣扎拖拽的痕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火光再往前一些,那个男人的脚下带了泥土,踩在石子行道上留下了凌乱的印记。

他沿着那印记来到树下,先前掉落的珠翠已经不见了,但树上攀爬过的痕迹还在。

霍修只需看一眼,顿时折身提步往惠昌殿方向奔了过去,路过石林外跟随的内侍,又吩咐了句:“立刻传令禁卫搜查惠昌殿附近,此时出现在周遭的一应男人或形迹可疑者,均就地扣留。”

惠昌殿的大宴已经推迟了,现在那里除了宫女和少数内侍,不应该再出现其他人。

他片刻不敢耽搁,往惠昌殿的一路行得心急如焚,若是教那个歹徒提前找到了阮阮,后果不堪设想。

这厢紧赶慢赶,距离惠昌殿还有段儿距离时,突然听到左手边宫道上传来一声女人惊恐的尖叫,急促又短暂。

霍修忙拐过去看,那宫道边正呆愣着个宫女,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瞧着人来,忙抖着手指向前方的小道,“那儿……有人被拖、拖……”

他来不及听完,脚下两步冲过去,果然见阮阮正被人捂着嘴钳制得死死的。

那人见霍修追过来,身份暴露毕竟有一瞬慌乱,手中一个不慎,教阮阮狠命咬了一口,几乎扯下块儿肉来。

片刻吃痛,那侍卫便失了先机。

这厢再想伸手拔/出腰间长刀,却冷不防霍修已到了跟前,抬起一脚踢在刀柄上,硬将出鞘一半的刀又踢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铁撞出“叮”地一声响,霍修眼疾手快,一把搂住阮阮将人夺回来,那侍卫再来不及反应,脖颈间霎时一寒,匕首锋利的刀刃已抵在了喉咙间。

他留了活口,交给循声而来的禁卫审问,再去看墙壁边呆呆瘫坐的阮阮。

她衣裳破了,脸上乱七八糟像只小花猫儿,头发散得也不能看了,但幸好,人平安无事。

霍修缓步过去,蹲下身,手掌才触碰到她的脸,她有些不愿意,微蹙着眉躲开了。

他抬起的手顿了顿,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沉静问了句,“现在肯回家了吗?”

阮阮倔强抿着唇,掀起眼睫,眼眶红红地看他一眼,没说话,自己扶着墙站起身,擦擦脸又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出小道拉住个宫女,“出宫的路怎么走?”

宫女瞧着这灰头土脸的模样一时错愕,目光再往后看,才见相爷就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朝她点了点头。

遂福了福身,“奴婢送夫人出宫。”

第五十五章

惠昌殿出宫,沿途要走一段儿长长的宫道。

宫女领着阮阮走在前头,霍修就在后头不远不近的一路看着她,柔柔弱弱的背影,边走边抹眼泪,但就是倔,一点儿声音都没教风吹到他耳朵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到出宫门,她兀自提着破烂的裙角登上马车,一回身就要落下门栓,霍修才两步上前,伸手拦了下。

“你打算把为夫一个人留在宫里?”

阮阮两手仍抓着门不教他进来,抬眸深深看了那巍峨的城墙一眼,心底里酸酸的。

“我回我的,你留你的,宫宴总归还没完,你找个称得上你身份的贵女去吧。”

她说完使劲儿一把,砰地将车门关上,在马车中敲了下车壁,示意驾车的侍卫催马。

霍修眉间愈发蹙得紧了,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让她回家”的话,便教她闹别扭到至今。

这样的性子,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他心底里堵得厉害,瞧那紧闭的车门一眼,越发闷气,便要上前强硬打开同她好好分辨一二。

但才迈步,却听身后匆匆跑来个内侍,到了近前低声耳语了句:“王上请相爷稍候归府,您方才抓的那歹徒,畏罪自尽了。”

宫里就没有的消停的时候,刚抓到的人转眼就没了,多半是有人为了杀人灭口,动作也够快的。

霍修手上大力推门的动作一顿,片刻,还是换成了轻轻两下敲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朝马车里的阮阮嘱咐了句:“回家先找医师瞧瞧有没有伤到哪儿,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很快回去。”

说完转身,又随着前来传话的内侍一同进了宫城。

阮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着外头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推开车窗看一眼霍修重又没入到宫墙阴影中的背影,眸中一霎波澜四起。

那坏男人居然还真的回去找别的女人了!

她气急了,抬手恨恨在一旁的软枕上猛捶了好多下,枕头都变形了,犹不能解气。

宫里的大宴这会子才开,但王上未曾出席,内侍便一路带着霍修直入了兴庆宫。

惠昌殿的阵阵笙歌隐约能传到这边儿来,霍修提步进去,见王上就立在窗边,遥遥朝那边儿望着。

听见声音,王上回身靠在窗沿上,先问了句:“你夫人情形如何了?”

霍修开口前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声,“她一向胆子小受了些惊吓,所幸人没事,刚才已经派人送回府了。”

那会儿的经过,王上早已听说了,霍夫人这一回当真遭了不少罪,弄得狼狈不堪不说,还教那群女人的碎嘴狠桶了心窝子,这会儿正和霍修使性子闹别扭呢。

到底是在宫里出的事,王上心里总归有些过意不去,提步往软榻去,边走边邀他一同落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夫人这遭能脱险便是个有福之人,放心,孤绝不会让你家的委屈白受了去。”

说着话,二人相对盘膝坐下,王上又吩咐外间侍立的内官奉上茶,“赵全已经在查那侍卫的底,教你回来,就是要你亲眼看一个结果。”

这是个承诺,承诺对此事绝不包庇,也绝不会教他因此事而对追随的王上寒了心。

今晚宫中人虽多,但能调得动宫中侍卫暗中不轨,事后还能立刻杀人灭口,事情越办得干净,其实就越能说明背后主使的身份非同一般。

可以说,除了隆安太后,就还有令仪长公主。

霍修比谁都明白,遂拱手郑重道声了谢,又问:“查出来后,王上打算如何处置?”

“孤方才也一直在想,”王上执起茶盏品了一口,指尖轻轻敲击在桌面上,“先前留着她们其实并不光只是为有用,孤从没打算赶尽杀绝,但她们对孤的憎恨似乎也不会因此而消减半分……”

话说得有些惆怅,霍修抬眸看了年轻的王上一眼,又听他言语淡淡说了句:“就此放任下去,倒要成个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难堪局面了。”

怎么能了结那局面?

在他们这儿,可没有以德报怨,不过干脆斩草除根罢了,毕竟只要人都没了,哪里还有报不尽的怨。

赵全办事一向是极利落的,夜里丑时时分,披着外间薄薄一层水雾,进了兴庆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已查明了,是令仪长公主指使所为。”

王上听着倒挑了挑眉,颇有些遗憾,“隆安太后没参与?”

赵全摇头,“没有,顶多算个知情不报。截人的侍卫早前曾与令仪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厮混,长公主便是以此要挟他为己所用,而后被捕,途中暗下杀手的,是一名不起眼的内侍,其兄长在长公主跟前当值。”

惠昌殿的宴席此时已近尾声,王上与霍相整场缺席,场面实在不甚好看。

到最后,赵全又传来王上口谕,说教百官自行离宫,随即行至令仪长公主跟前,道:“王上召殿下至兴庆宫觐见。”

令仪心下已然惴惴不安,侧脸望一眼上首的隆安太后,对方却根本目不斜视,全身上下都在表示与她划清界限。

她到兴庆宫时,霍修已看到了结果,还挂念着阮阮的情形遂不再久留,提步出来,正好同令仪在廊下碰了个正着。

令仪或许已经预感到不妙,这会子见他更是分外眼红,紧抓着这一面的机会,冲上去恨声质问他。

“你究竟把恒昌怎么了?”

霍修垂眸漠然看她一眼,没避讳,“杀了。”说罢侧身而过,将她的咒骂一应都抛到了脑后。

马车回到相府门前时,已是寅时时分,天还黑着,府中四处都静悄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修进了门,边走边召来个问;“夫人回来后怎么样了?”

小厮双手接过他的披风,回话道:“马车停在门前时夫人是晕着的,后来医师来看过,说是累得睡过去了。”

他闻言轻笑了声,一路瞌睡得人事不知,他已经能想象到她那副样子了。

一路进垂花门,到廊檐底下才见屋里的烛火竟还亮着。

霍修怕吵着她,推门的动作轻,脚下的步子也放得轻,谁知道绕过寝间屏风,却见他的小夫人正坐在妆台前,怀里抱着嫁妆箱子细细盘算自己手里的银子。

???

他瞧着深吸了口气,站在原地不动了,话音沉沉,“你这是打算离家出走了?”

哎呦!

阮阮教身后冷不丁儿一声吓得一激灵,回过头看见他,忙跟防贼似得盖好箱子,抱得紧紧地。

“你走路怎么没声儿的!”她皱着眉觑他,“宫宴上找了哪家般配的贵女?放心,我已收拾好明儿就回家,不用你费心思藏着掖着了。”

“回家?”霍修都教她气笑了,“这儿就是你家,我在的地方才是你家,你还想回哪个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是!我要回邺城,那才是我家!”

阮阮这会子刚睡醒一觉,精气神儿十足,说着一把将箱子放在妆台上,站起来与他对峙。

“你连见人都不肯带我见,心底里和那些坏心思的女人们一样,都觉得我上不了台面,那我还有什么必要为了你去受那憋屈?”

她现在只要稍稍回想下今儿一天的种种冷嘲热讽,一应惊险仓惶,整个人都快要被酸楚淹没了。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阮阮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从身到心各方面。

她说话带了哭腔,霍修听得见。

叹口气,还是两步过去到她身边,这次阮阮也想躲,但已经被他一把揽着抱进了怀里。

“今儿你受了的委屈我都知道,也替你狠狠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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