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魔化(1 / 2)

第010章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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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咱们在这里休息,万一那个韩青石追过来怎么办?”一位蒙面人凑到首领跟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位首领冷冷一笑,“你说别人会追来,我信,韩青石那个怂包,就是个软蛋,就算是让他吞下熊心豹子胆,他也没有那个胆量。那个纨绔子弟,也就是欺负欺负老百姓,碰到咱们,他连一盘菜都不算。”

首领的话里话外透露出来对韩青石的了解,看样子,他们不像是一伙儿普通的劫匪,倒像是专门针对韩青石他们而来。

前面那位蒙面人回头看了看惶恐不安的国公夫人,眉眼间带出了几分淫邪,“老大,这娘们细皮嫩肉的,模样也好,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韩青石那个草包的娘,说是他姐姐还差不多。反正把她带回去,她也活不了了,不如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首领狠狠地瞪了这人一眼,“你被冲昏了脑子吧?你不要命可以,不要连累兄弟们,这可是韩国公的女人。虽然韩国公自从宠幸过她一次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她,可这改变不了她是韩国公的女人这个事实。要是让韩国公知道了你曾经打过他女人的主意,你就等着抄家灭祖吧。”

那人骇的一缩脖子,再也不敢打什么歪主意。

首领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这次咱们差事办的漂亮,回头少不了咱们的赏,有了银子,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好了,吩咐一声,让兄弟们快点,咱们还得赶路,那边还等着咱们回信呢。”

蒙面人们加快了动作,他们的手法都很专业,工夫不大,就包扎好了。首领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话音未落,一声呼啸响彻在山坳的上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把我白虎山当什么地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首领仰头一看,不由得一惊,只见山坡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二十多个人,他们一个个做草寇打扮,为首的人是个独眼龙,身材魁梧,铁塔一般。

首领纵身一跃,跳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他朝着独眼龙拱了拱手,“来者可是白虎山独眼神龙邢大当家?在下有礼了。”

那独眼龙正是白虎山的匪首中的一位,名叫邢大生,不过他的大号可没有几个人知道,就连他的手下也鲜少有人知道。

邢大生吃了不小的一惊,做山贼的最怕让别人摸清楚自己的底细,像他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要是让官府得知了他的姓名,顺藤摸瓜,很有可能将他的家小抓起来,迫自己就范。

邢大生心中暗下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够让蒙面人他们走了,他假意笑了笑,“朋友知道我的名号,看来是我独眼神龙的老朋友了。人在江湖上混,最重要的是义字当先,我今天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能够拿出来五万两银子,我就让你们走。”

那首领不想节外生枝,“还请邢大当家高抬贵手,少要点买路钱。”

邢大生见这个讨厌的蒙面人不断地提到自己的姓氏,越发不可能让他走了,他哈哈一笑,“没钱也成,把那个女人留下。”

那首领眉头一皱,“大当家这不是难为我吗?能不能换个条件?”

邢大生脸一沉,“看来朋友还没有看清楚形势,我独眼神龙义字当先,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不珍惜的。孩儿们,给我冲。那女人等爷我喝了头汤,以后就是你们的了。”

山贼们一听,顿时全都眼睛发亮,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国公夫人那样漂亮的女人,虽然年纪大点,但是这并不能掩饰那女人的美丽。

山贼们嗷的一声,各自挥舞着刀枪,朝着山坳中就冲了过去,山贼中还有几个弓箭手,弯弓搭箭,频频发射,压制着在山坳中的十几位蒙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蒙面人首领一声长啸,如苍龙出水,纵身而起,几个纵跃间,冲到了弓箭手们的中间,手中钢刀几个劈砍,就把山贼们的弓箭手全都撩翻在地上。

邢大生怒哼一声,抡起他的兵器——长把的倭瓜锤,腾腾几步,冲到蒙面人首领面前,跟他战在了一处。

秦之初带着韩青石等人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山贼们正在和蒙面人混战,他连忙挥手,示意让镖师们隐藏起来。因为他们是刚刚翻过山岭而来,还站在山顶上,在山坳中厮杀的蒙面人和山贼们都没有看到他们。

韩青石看到有一位蒙面人就站在国公夫人身边,用一把钢刀逼在她的脖子上,只要局势对他们稍有不利,就会一刀将她杀了。

秦之初一把拉住了韩青石,大手牢牢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公爷,你千万不要冲动,咱们从长计议,一定能够把国公夫人安全地救出来。”

韩青石挣扎了几下,但是凭他柔弱的身板,怎么可能从秦之初的手中挣扎出来。

“小公爷,你要是同意我的话,就眨眨眼。”秦之初说道。

韩青石迟疑了一下,还是顺着秦之初的意思,眨了眨眼,秦之初把手松开,却没有离开韩青石的嘴多远,一有不对,他还可以及时将韩青石的嘴重新捂上。

韩青石心思复杂地看着秦之初,心中暗道,要是能把母亲救出来,什么都好说,要是秦之初把事情给办砸了,让他娘出了岔子,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秦之初。

山坳中的厮杀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蒙面人人数少,却个个强悍,武艺高强,山贼们个个都是悍匪,人数又是蒙面人的好几倍,总体来讲,蒙面人处在劣势。而不久之前,蒙面人刚刚劫掠了韩青石,精力损耗了不少,在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形势逐渐朝着有利于山贼们的方向发展。

邢大生如有神助,一柄长把卧瓜锤虎虎生风,一直在朝着蒙面人首领的脑袋上招呼。那首领的功夫跟邢大生在伯仲之间,又在兵器上吃了不够长的亏,始终无法近身,一直让邢大生压着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声惨叫从山坳处传来,那首领朝山坳中一看,见又一位兄弟倒在了血泊中,被山贼们乱刀分尸。他勃然大怒,纵身跳到圈外,伸手从怀中取了一个蜡丸来,将蜡丸外面的一层蜡捏碎,将里面的一颗血红色的药丸丢到了口中。

瞬间,那首领发生了骇人的变化,他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身体膨胀,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撑破,皮肤不但变成了红色,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青色的血管。

那首领双臂一震,发出震天的吼声。

邢大生暗自心惊,手中的长柄倭瓜锤却不慢,呼的一声,对着蒙面人首领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那首领发出一声非人的叫声,大手迎着长柄倭瓜锤就抓了过去。

砰地一声,邢大生只感觉他的倭瓜锤好像是砸在了败絮之上,瞬间就被卸了力道。他暗道一声不好,刚要撤锤,那首领已经抓着锤把,猛地一抡,邢大生没有防备,和长柄倭瓜锤一起飞了起来。

那首领抡着倭瓜锤抓了几圈,然后一撒手,将倭瓜锤抛向了空中。片刻之后,邢大生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倭瓜锤紧随其后,落了下来,将他的一条腿砸断。

那首领桀桀一阵怪笑,上前几步,将长柄倭瓜锤抓在手中,对准邢大生的脑袋用力一砸。

邢大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碎了。

那首领如同魔王一般,握着沾满了邢大生脑浆的长柄倭瓜锤,仰面朝天,大吼大叫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贼们见大当家的死在了对方手中,那里还有心情恋战,呼啦一声,朝着四面八方逃散而去。他们有固定的逃逸路线,没有一个跟秦之初他们埋伏的地方重叠。

韩青石等人骇然的看着山下的巨变,唯一神色如常的就只有秦之初了。当然这个“常”不是说他看到邢大生脑袋被砸碎的时候,他不觉得恶心,不觉得反胃,而是他见到了蒙面人首领吃药之后,所发生的变化,并没有超过他的认知。

蒙面人首领的变化跟《成仙大法》前半部分所提到的“魔化”有些像。

所谓魔化,就是通过某种手段,使得人具有一些魔的特质。除了魔化之外,还有妖化。这两种办法都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拥有超出常人力量的特殊方法。

《成仙大法》并没有详细阐述这方面的内容,只是说无论是妖化,还是魔化,得到的好处都只是非常短暂的,留下的后遗症却是长期的,不是修炼的正途。

韩青石等人呕吐了一阵,然后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秦之初的胳膊,“我娘就在他们的手中,你快救她呀。”

秦之初不知该如何向韩青石解释,原来他以为劫持国公夫人的只是一群普通人,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拥有可以魔化的丹药。秦之初有信心带着一群镖师跟普通的劫匪斗,却没有任何的信心去打赢一个魔化之人。看蒙面人首领轻松地将邢大生的脑袋砸碎,就知道他有多么的厉害了。

韩青石也不是笨蛋,他忽然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秦之初,那可是我亲娘。今天我娘要是死在你面前,你别说是上京赶考了,就算是你的举人功名,我也能想法给你一撸到底。你不信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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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总有人可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或许韩青石在韩国公府,只是个没有人放在眼中的庶子,但是对目前的秦之初来讲,却百分之百是个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真要是放任他母亲在那些蒙面人手中,万一出了事,韩青石真的有可能会做出不利于秦之初的举动来。

寒窗苦读十余年,秦之初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仅仅因为这件事,就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杀人灭口的事情,秦之初是做不出来的,况且,他的身边连个真正的贴己人都没有,就算是他想这样做,也没有那个外在的条件。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把国公夫人救出来,一旦成功,或许还能够赢得韩青石的友谊。

只是要实现这一点,实在是千难万难,比火中取栗还要难上几分。

秦之初心中暗自盘算,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看了看韩青石抓着他胳膊的手,“你就是这样请人救国公夫人的吗?”

韩青石见他如此镇定,心中升起几丝期望,他以往做过很多的荒唐事,坏事,却事母极孝,母亲被抓,他是真的着急。他连忙松开手,“秦之初,你真的有办法救我娘?”

秦之初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当然有办法了,我带你们过来是干嘛来了的?不就是为了救人吗?只是有一点,还请小公爷能够噤声,不要冲动,倘若因为你惊动了那些蒙面的劫匪,坏了国公夫人的性命,你可不能怨我不救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青石连忙点头,只要能够把母亲救出来,别说是他噤声了,就算是三五个月不说话,他也能够努力做到。

山下那伙蒙面人都畏惧的看着他们的首脑,每张脸上都有着浓浓的惊惧和忌惮,担心魔化之后的首领会六亲不认,把他们的脑袋也像西瓜一样拍碎。

蒙面人首领狂喊大叫了一阵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朝着秦之初他们藏身的山头看了一眼,然后扭转头,猩红的眼睛注视着他的手下,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带上那女人,快走。”

蒙面人见首领神志清醒,个个大喜,其中一人将国公夫人扛在了肩上,其他的蒙面人簇拥着他,急急忙忙的沿着预定的路线,飞速地撤离。

“哎呀,他们走了,秦之初,快追呀。”韩青石大急,连忙催促道,所幸他还记着秦之初的话,声音并不大。

秦之初没动,而是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等到蒙面人他们消失在前面山头的转角后,他才从隐身处站了起来,“现在可以追了。”

韩青石和他的家丁们全都站了起来,那些跟随秦之初来的镖师却没一个动窝的,让他们跟人斗,可以,但是让他们跟那个魔化之后,暴虐、嗜血、凶残无比的蒙面人首领对峙,他们却没有那个胆量,所有的镖师都不认为他们有胜利的可能。

秦之初还指望着他们做他的帮手,见他们不肯动,马上就明白了他们的想法,“我也不废话了,只要谁跟我去救国公夫人,我赏他五十两银子。要是不去的话,我原来许诺的那十两银子,可就不算数了。”

那些镖师还是没有一个动的,赏银再多,也得有命花才是,何况,他们也不相信秦之初能够拿出来这么大一笔钱,秦之初这位举人老爷要是真有钱的话,又怎么可能跟车马行的人同行呢?

韩青石目露凶光,“你们不肯去,是不是?回头我一定致信你们的原籍府衙,抄你们的家,灭你们的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青石的话一出口,秦之初就知道要糟,人家肯跟着自己来,无非是看在银子的面上,可不是给韩青石面子。

这些镖师天南地北,跟韩青石又不熟,韩青石连他们叫什么,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韩青石凭什么摸清楚人家的底细。

秦之初刚要开口挽回一下,已有镖师站了起来,“小公爷,我孤儿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不是要抄我的家,灭我的祖吗?随便,我等着。兄弟们,我走了,你们谁愿意豁出去自己的命不要,也要去搂人家的臭脚,请便。”

有人带头,军心瞬间消逝流尽,其他的镖师纷纷起身告辞,一眨眼的工夫,一个没剩,全走了。

韩青石气的脸色发青,跳脚连连,叫嚷着让家丁们杀几个镖师,杀鸡骇猴,看谁还敢走。

那些镖师回转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韩青石以及家丁,他们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真要是把他们逼急了,也不是不会联起手来,先杀了韩青石再说。

那些家丁骇的连连后退,他们养尊处优惯了,欺负一下老实人还行,根本就不敢跟这些镖师玩真的。

“废物,你们他|娘的都是废物。”韩青石气的大叫,抬脚使劲地踢着那些畏缩不前的家丁们。

秦之初恨不得一脚把韩青石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踢到山坡下面去,镖师们都让他给气走了,还怎么救国公夫人。

只是他恨归恨,事情的轻重缓急,秦之初还是拎得清的,那些镖师可以动念杀国公之子,他却不可以,除非是他不想在大周王朝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青石,你闹够了没?”秦之初压低了声音,吼了韩青石一声,“你要想救你娘,就得听我的。你再敢擅自插话,耍你的小公爷威风,我就不管了。反正那又不是我娘,爱咋滴咋滴吧。”

韩青石大急,连忙停了下来,抓住了秦之初的胳膊,一开口,又喊上了哥,“大哥,我现在只能指望你了。行,我全都听你的,只要你能够把我娘救出来,你让我吃|屎,我都干。”

也就是韩青石这样的纨绔,才能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

秦之初甩开韩青石的胳膊,“行了,现在咱们必须要跟上去了,那些镖师都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些蒙面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韩青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再耍弄自己的纨绔脾气,带着家丁,紧随着秦之初,朝着那些蒙面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现在,秦之初唯一的底气就是他断定蒙面人首领的魔化不可能持久,像这种利用药物催发出来的结果,应该都有一定的时效性。

当然,也不排除有那种可以永久性改变一个人体质的丹药,但是这种改变应该是不以改变一个人外在特征为前提条件的,尤其是这种变化还是变丑的时候,更会让人极度排斥。那蒙面人首领就算是再渴望力量,估计也不会嫌弃父母留给他的臭皮囊太丑陋了。

基于这一点,秦之初才能够坚定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任务的切入点。能不能成,只能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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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山坡向下,秦之初他们一路飞奔,路过刚才蒙面人和邢大生大战的地方,秦之初顺手把山贼们丢下的弓箭捡了起来,自己背了一套,另外几把弓以及箭囊,则让那几个家丁拿着。

韩青石不知道秦之初为什么还要捡弓箭,他急的团团乱转,有心爆发一下纨绔脾气,却又怕秦之初撂挑子不敢,只能在一旁忍着。

秦之初把弓箭分发给了家丁后,随口解释了一句,“弓箭是远程攻击的兵器,等会儿可能用得着。我们几个势单力薄,近战,未必是那些蒙面人的对手。”

秦之初可以不解释,但是难免会让韩青石产生误解,等会儿再让他拖累了后退,秦之初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救出国公夫人了。

韩青石得知秦之初是有的放矢,便没口价地称赞起来。对他这些没有营养的话,秦之初直接无视,权当是耳边风,绝对不会白痴地当真。

追到了对面山的转角处,那些蒙面人的踪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东南西北全都看遍了,一根毛都没有。韩青石脸都变绿了,一想到他娘有可能遭了毒手,他就有将天捅个窟窿出来的冲动。

见韩青石又要爆发,秦之初瞪了他一眼,“小公爷,记住你答应了我什么,要听我的话。你可别冲动,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韩青石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巴巴地看着秦之初。

秦之初没有理他,低下头来,在地上寻找了起来。他记得很清楚,那些蒙面人有不少身上带伤,在和山贼们厮杀之后,并没有进行包扎,而是匆匆离去。

如此一来,难免会在地上留下血迹。刚才在追过来的时候,他就曾留意观察,一路上确实发现了不少血迹。

另外还有一个线索可以利用,就是魔化之后的蒙面人首领留下的脚印,他的脚印跟常人有着很大的区别,要更大更宽更深一些。这一点,秦之初也特别留意观察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了这两条可资利用的线索,没有那些镖师们做向导,秦之初也有很大的可能可以追到那些蒙面人。

又往前追了几里,前面是一条山谷,秦之初他们沿着蒙面人留下的线索,一脚踏进了山谷。

嗖!

有什么东西疾速划过空气,从山谷一边的树丛中飞了出来,秦之初心生警兆,纵身一扑,带着韩青石趴在了地上。

跟在他们身后的家丁就没那么好运了,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一个家丁倒在了地上,只见一把飞刀射进了他的右眼,贯脑而入。那家丁仅仅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就命绝当场。

“小公爷,快看。”

一名家丁忽然指着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有人用刀草草的划了一行字,“再敢跟来,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韩青石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石头旁,看了一眼,双眸中露出惊慌之色,他不知所措地看着秦之初,“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秦之初脸色很不好看,他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才道:“那些蒙面人估计是发现了我们,才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了这个杀人的机关。这是对我们的警告呀。”

“那我们到底是追还是不追?”韩青石颤声问道,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小命,究竟该如何抉择,可难为死他了。

秦之初心中已有计较,不过没有说出来,而是问韩青石道:“你说呢?你要是决定追,咱们就再试试,你要是说算了,咱们就回去。”

韩青石犹豫了半天,有些迟疑地说道:“要不,咱们还是追?大哥,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呀?”

“尽人事,听天命吧。”秦之初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然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免得等会儿不好找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往前追了一段距离,沿途,他们又触发了两个机关,好在,只是虚惊了两次,没有人再受伤,也没有人丧命。

韩青石以及那几个幸存的家丁已经如同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了。韩青石几次嗫嚅着嘴,打算终止这次的追击,但是一想到母亲的生养之恩,他就把话咽了回去。

跟韩青石他们的想法不同,秦之初却是越追越有了底气。他发现那么蒙面人留下来的痕迹,一直在发生着变化。

血迹一直存在,只是到了后来,越来越少罢了,这一点可能是因为蒙面人在一边赶路,一边对伤口进行处理,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不肯停下来,一起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而让秦之初底气足起来还是另外一个他一直注意的痕迹,就是蒙面人首领留下的脚印,在进入山谷之后,脚印就变得有些虚浮,不规整,一开始是歪歪扭扭,一脚深一脚浅的,到了后来,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片痕迹,像是有人曾经在这里打过滚。

紧随在这个痕迹之后,蒙面人留下的脚印少了一对,而另外一个人的脚印明显深了许多。

秦之初推断蒙面人首领到了这个位置的时候,丹药的药力消失,魔化状态完全消失。那首领应该是变得非常的虚弱,要让人背着才能够前进了。

这些,秦之初就懒得跟韩青石解释了,他不想跟这位草包小公爷过多的浪费什么口舌。只要韩青石没有开口要求停止追击,他就会一直追下去,直到把国公夫人救回来。

秦之初可不是想逞英雄,或者讨好韩青石。在追击的路上,他也细细地整理了一下其中的脉络,根据种种蛛丝马迹显示,劫掠韩青石母子的蒙面人有极大地可能不是强盗,而是受人指使,专门针对韩青石的母亲而来。

能够有这样的胆量,并且将之付诸实施,还得了手,这样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只怕是权势滔天。倘若让这些蒙面人带着国公夫人见到那人,再把自己帮着韩青石追击的事情,打个小报告什么的,那人动动手指头,就有可能让秦之初灰飞烟灭。

这样一来,隐患可就大了,比得罪了韩青石带来的风险还要大。秦之初盘算了其中的利弊得失,发现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要将那些蒙面人全都留下,救下韩青石的娘,那隐患才有化解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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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蒙面人就在距离秦之初他们两三里之外,他们这会儿是又苦又累,他们先是急行军,到了设伏地点,在韩青石母子经过的时候,发动突然袭击,之后又翻过山岭,还没有休整几分钟,就遇到了邢大生带来的山贼,再然后又马不停蹄地撤离。

这一路上,他们不但没有时间包扎伤口,首领还让他们在多个地方设置简易的机关、消息,累的够呛。这还不算,首领的药效消失后,整个人变得虚弱不堪,和国公夫人一样,都需要有专人背着、扛着,才能跟上队伍。

一位蒙面人走到首领跟前,“大哥,得让兄弟们休息一下了,要不然大家伙非得累坏不可。就算是不能休息,也要停下来,把伤口好好地处理一下,否则的话,会留下后遗症的,一个不好,势必有些兄弟会留下残疾。”

蒙面人首领趴在一个手下的背上,“后面有什么动静?有人跟来没有?”

那位蒙面人不知首领在担心些什么,他不屑地说道:“大哥你不用担心,韩青石那个怂包,根本就没有跟过来的胆量,邢大生的手下也被大哥你的神勇吓得胆寒,他们更没有胆量追来了。”

蒙面人首领摇了摇头,“小心无大错,告诉兄弟们,再加把劲,咬咬牙关,撑上一个多小时,只要咱们走出这条山谷,再翻过一个山头,就会有人接应我们。到时候,大伙不但可以好好地休息,还有大量的赏赐等着我们,金银珠宝,美女娈童,一样都不会少了的。”

那位蒙面人见首领不肯下令休息,还想再劝,那首领一瞪眼,“还不快去传令?怎么,见我没力气了,就像造反了,是不是?”

那蒙面人不敢再聒噪,将首领的话大声说了一遍,蒙面人得知再撑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番,又有那么多赏赐等着他们,心中虽有怨言,却都勉力振奋精神,咬紧牙关,往前赶。

在他们身后,秦之初、韩青石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追赶着,前者一心要消除隐患,后者为了救自己的亲娘,两人都拼了命。那几个家丁暗中叫苦不迭,却没有胆量劝阻韩青石放弃娘亲,只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忍受着喘息时撕心裂肺的痛苦,拼命地追赶着秦之初的步伐。

这些家丁没有少在暗中咒骂秦之初,一方面是担心追上去之后,有可能要直面魔化之后的蒙面人首领,另一方面是他们累得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了,秦之初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就是气息稍微粗了一点。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读书人吗?什么时候,一个举人有这么好的体力了?

正月时分,寒冬还没过去,山谷之后,没有一点生机,这里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一些掉光了叶子的灌木和枯黄的草窝。山谷又极为平坦,视线极好,追了一阵子,秦之初他们竟然看到了那些蒙面人的背影。

“娘,我来救你来了。”也不知韩青石从哪里来的力气,刚刚看到蒙面人中有一女人的身影时隐时现,他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秦之初都快恨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了,你就算是救母心切,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惊动对方呀,这不是给蒙面人通风报信吗?

秦之初的担心不是多余,那蒙面人首领在杀了邢大生之后,就察觉到山头上有人埋伏,只是担心魔化时间有限,到时自己体弱,手下多伤,不能相抗,盘算一番后,只能放过秦之初等人,全队撤离。他的心中一直在绷着这根线,唯恐出现什么意外,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要是功败垂成,那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青石那一嗓子,蒙面人首领没听清楚是什么,但是知道后面有人在喊叫,他回头一看,一眼就看到那个衣着打扮跟花蝴蝶似的韩青石了,还有那几个家丁的服饰也是那样的扎眼。

蒙面人首领没想到韩青石这个怂包竟然真的有胆子追来,他吩咐道:“抽两个人,到后面去,把韩青石的手下全都杀了,把韩青石的腿打折。”

马上有两个蒙面人转过身来,迎着秦之初他们冲了过来。

那几个家丁早就被蒙面人杀的寒了胆,又亲眼目睹了蒙面人首领魔化之后的凶残,眼见蒙面人冲来,不约而同,吓得停了下来,韩青石跟着秦之初往前冲了两步,发现紧随身边的家丁不见了,回头一看畏缩不前的家丁,他也停了下来。

韩青石及其家丁的表现,让秦之初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是既然已经插手其中,他就不能半途撒手不管,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只是让他冲上前,跟蒙面人厮杀,却有些为难他了,他练武的时间也才半个月左右,还只会一套太祖长拳,纯粹是花架子,没有什么杀伤力。

秦之初没有浪费时间,去思考如何退敌,他在追赶的路上就想好了,他顺手把背着背上的弓箭取了下来,他以前没有练过,但是开弓放箭还是会的。

修炼《成仙大法》半个多月,秦之初的气力增长不小,微微用力,就将这张半石弓拉得如同满月。一石是一百二十斤,所谓半石弓就是需要六十斤的拉力才能拉开。在以前,他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秦之初瞄准一位冲来的蒙面人,拉着弓弦的手指一松,竹子做的箭咻的一声飞了出去,疾若流星,看似威势不小,孰料,这一箭一点准头都没有,从距离那蒙面人一尺多远的空中飞了过去,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那两个蒙面人一开始吓了一大跳,秦之初竟然带着弓箭,这对疲惫不堪的他们来讲,非常的不利。谁知就在他们担心不已的时候,天降鸿福,开弓射箭的这主儿明显没有练过,想射中他们,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秦之初没有丧气,他又将第二根箭搭在了弓弦上,心道:“苍天有眼,如果我秦之初命不该绝,就让我射死这两个贼子。”

一股暖流从秦之初胸前的青铜残印流淌出来,分成四股,分别涌向他的双目和双臂。

射箭讲究的是手眼配合,暖流过处,秦之初蓦然发现他似乎和手中的弓箭融合为了一体,大有目中所及,无不可射中的气势。

秦之初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感觉,但是他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他没有任何迟疑,手一松,竹箭再次离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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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竹箭入体的声音!

这一箭,一剑封喉!

一位蒙面人双手抓着插在喉咙上的竹箭,双目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狠狠地栽倒在地上,两腿一蹬,命绝当场。

另外一位蒙面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秦之初又射了一箭出来,这一箭一箭穿心,将他射了一个透心凉。

韩青石大喜,他没想到秦之初还有这个本事,他刚才见秦之初第一箭射歪了,还以为今天不但救不了母亲,还要把自己的小命贴进去呢。他顿时来了精神,抬腿对着畏缩不前的家丁就踹上了,“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我平日白养活你们了。”

“别闹了,快追。”秦之初不耐烦地说道。

韩青石这会儿对秦之初奉若神明,佩服的五体投地,秦之初不但在看不到人的情况下,带着他们追了上来,还如此的冷绝,三箭射死了两个蒙面人,真是太帅了,太想让他不顾自己国公之子的身份,冲上前去,拍拍秦之初的马屁了。

只可惜秦之初不给他机会,韩青石抬脚一踢磨磨叽叽不肯向前的家丁,“看看人家秦大哥,再看看你们,你们真是给我丢脸。奶|奶|的,还不快追?今儿要是能把我娘救回来,小爷回去一定重赏你们。要是救不回来我娘,你们都得陪葬。”

秦之初射死了两个蒙面人,也让家丁们的心气往上提了提,连忙跟着韩青石,追上了秦之初。

蒙面人首领一直在关注着后面的情况,他本以为派出两个手下,就足以把韩青石他们挡住了,没想到连两分钟都没有坚持住,就有人将他们射死了。

那首领迅速开始盘算起来,转念间,他有了决断,他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枚蜡丸来,捏碎之后,里面是一个葱绿色的药丸,他丢到了口中,嚼碎之后,吞咽下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顷刻之间,一股暖流从他的胃部流了出来,遍及四肢百骸,浑身上下暖洋洋,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快速地恢复着。

“放我下来。”恢复了体力的蒙面人首领命令道,他先后吞服的两枚丹药都极为珍贵,得来极为不易,如果不是到了不得不服的时候,他绝对不愿意浪费掉。

背着首领的蒙面人连忙停了下来,将他放在了地上。首领从扛着国公夫人的蒙面人手中,把国公夫人要了过来,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我先带着她去前面会和,你们都留下来,一定要把韩青石挡住,杀了他身边所有的人,记住,别杀韩青石,让他走不了路就行了。”

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中,这样做,跟要韩青石的命是一样的,除非是发生奇迹,否则韩青石这个所谓的小公爷,死定了。

蒙面人齐齐应了一声,很快,他们就分成了两队,首领带着国公夫人先走,他们留下来截击秦之初等人。

秦之初注意到了前面的动静,当他见到蒙面人首领扛着国公夫人先走了,心中就暗道一声不好。他一把拉住韩青石的胳膊,“小公爷,这是救你娘最后的机会。错过了,你娘就死定了。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安排。”

韩青石心中大急,他现在对秦之初极为信服,“秦大哥,你快说怎么办?”

秦之初一指横在山谷中挡路的那几个蒙面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带着你的家丁缠住他们。我从山坡上绕过去,救你娘。你记住了,只要有一个蒙面人被你们放走,你娘就别想活了。”

韩青石狠狠地点了一下头,一把抓住头上的棒槌巾,丢到了地上,从一个家丁的手中抢过来一把钢刀,“以后想让我韩青石当他是兄弟的,就跟着我一起杀过去。”

说着,韩青石也不管家丁们是如何反应的,自己抡着钢刀就冲了出去。

秦之初顾不上韩青石是如何完成他的要求的,他飞快地奔向山谷一侧的山坡,跳过荆棘灌木,跃过巨石沟壑,快速地向前奔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次可是拼了老命了,时间一长,就有些撑不住了,毕竟他修炼的时日太短,吸纳的天地灵气有限,又没有掌握有效的改造身体的办法,积累太少了,挥霍干净之后,他跟普通人就没什么差别了。

然而,秦之初不敢停下来。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一旦停下来,他就再也没有追击下去的气力了。那时,不仅仅意味着他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还意味着日后自己的生活中会增添一个大敌,这个大敌敢在光天化日下,劫掠韩国公的女人和儿子,又怎么可能是现在的他能够招架的?

蒙面人首领用丹药恢复了体力,表面上看似无恙,但是他毕竟不久之前,刚刚魔化了一次,魔化所留下的后遗症不是一枚补充体力的丹药就能消弭掉的,再加上他还带着韩青石的娘,两个不利的因素叠加在一起,严重地阻碍了他的奔跑速度,慢慢地,秦之初距离他越来越近。

那种手眼合一的状态还没有从秦之初的身上离开,秦之初一边在山坡上奔跑,一边弯弓搭箭,瞄准蒙面人首领,就是一箭。

竹箭破空,噗的一声,带着蒙面人首领的一角衣服,插在了地上。

“放下国公夫人,否则下一箭,我就射你的脑袋。”秦之初大声呼喝道。

蒙面人首领奸猾似鬼,迅速地调整着韩青石娘在他背上的位置,正好把韩青石娘挡在了他和秦之初之间,“小子,你应该不是韩青石的家丁。你别忘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是非皆因强出头。贸然插手,对你没有一点好处。哼,你不是要帮韩青石救他娘吗?来呀,你尽管开弓放箭,我看你把韩青石的娘射死了,你怎么向他交代?”

秦之初暗骂蒙面人首领卑鄙,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射出的箭又不会拐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绕开韩青石娘,射中蒙面人首领。他只能紧紧地追在蒙面人首领后面,寻找着机会。

蒙面人首领冷笑一声,背负着韩青石的娘一路向前,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会有人与他会和,到时候,没了韩青石娘这个包袱,还不是想怎么整治秦之初就能够怎么整治了。

秦之初知道不能任由蒙面人首领继续往前了,他不清楚前面是不是有人接应蒙面人,他只是出于本能的担心,白虎山这个鬼地方,他又不熟,跟着蒙面人在山里面绕来绕去,迷失方向,寻不到回去的路,这就足以让他喝一壶了,倘若不小心再碰到一窝贼寇,他就得完蛋。只有尽快料理了蒙面人首领,趁着距离官道不远的情况下,赶回去和王掌柜等人会合,他才不会遭遇不可知的危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15章射落巨石

要想让蒙面人首领停下来,就得抢到他的前面去,只是想实现这一点,谈何容易?秦之初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只能勉强跟蒙面人首领持平,如果他能够再修炼十天半个月,或许能够超过蒙面人首领,现在,却是没戏。

秦之初一边尽最大的努力,保持着和蒙面人首领相同的速度,寻找着射箭的良机,一边抽出来一部分的注意力,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山谷中的环境。

他发现在山谷两边的山坡有些地方比较斗,有些山石在山坡上摇摇欲坠,只要有外力干扰,很容易打破它们的静止状态。

秦之初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可用了,单靠两条腿,肯定追不上蒙面人首领,如果让他逃走,后果极其堪忧。唯今之计,只有放手一搏了,或许能够死里求生。

秦之初从箭囊中抽出一枝竹箭,瞄准在山谷前方山坡上的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有合抱大小,伫立在一个陡峭的青石坡上,这块巨石之所以没有滚下来,是因为在它的脚下,有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做支撑,正好阻挡了它的去路。

秦之初一松手,弓拉满月,射出了手中的箭。

啪!

这一箭很准,却没有建功。秦之初距离那块石头很远,竹箭飞到那里,已经没有了力量,射在石头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况且,这是竹箭,又不是铁箭,想撞动一块被上千斤巨石压着的小石头,谈何容易呀?

一时间,秦之初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只能孤注一掷地不断射出手中的箭。

一壶箭二十枝,刨除掉前面射出去的几枝,剩下的十几枝箭,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见了底。

蒙面人首领经验丰富,秦之初射出第一枝箭的时候,他还没有想明白秦之初想干什么,等到秦之初射出第二枝箭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秦之初的企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蒙面人首领暗骂秦之初太过狠毒,竟然想出了这样一招,真要是让那块千斤巨石堵在了山谷之中,他就别想沿着山谷继续往前逃了,只能停下来。到时候,秦之初有弓箭在手,胜利的天平肯定要向秦之初倾斜的。

蒙面人首领的脑海中闪现过了将韩青石的娘杀死的念头,但是转念之间,他就否决掉了。他付出了这么多的辛苦,这么大的代价,才把韩青石的娘掳了来,只要往上面一交,就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杀了韩青石的娘,虽说也能够向上面交差,但是肯定没有献上一个活着的韩青石的娘而得到的好处多。

他还没有看到绝路,蒙面人首领不甘心放弃,还想着再搏一把。他可不认为秦之初凭借着一把半石弓和几枝竹箭就能够将那块石头射掉。

蒙面人首领背负着韩青石的娘,不断地调整着她在他背上的位置,脚下奔行速度不慢,只要他能够抢先一步,冲过那块巨石可能降落的地方,他就赢了,荣华富贵就能到手。

秦之初接连射了几箭之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那种手眼合一的状态似乎正在逐渐的从他的身上流逝,他射出的箭准头有越来越差的趋势。

射箭可是个技术活,必须要经过长时间大量的锻炼,才有可能成为手眼合一的神箭手。秦之初之所以能够进入这一状态,是因为从他胸前那方青铜残印上流出的暖流所致,跟蒙面人首领服用的那枚魔化的丹药一样,都是外力,不可持久。

一抹恐慌从秦之初的心中泛起,如果他不能将那块石头射掉,千斤巨石就无法滚落山谷,阻挡住蒙面人首领的去路,韩青石的娘就救不出来,不但韩青石会迁怒于他,就连指示绑架劫掠韩青石娘的幕后主使也会将他列为眼中钉、肉中刺,他的身家性命、他的前程都将不保,只怕连父母都会受到牵连。

恐慌刚刚泛起,就让秦之初强行压了下去,如今担心这些,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蓦然,秦之初停了下来,站在山坡之上,斜阳将温暖的阳光射在他的脸上。他闭上眼睛,默默的回味着刚才手眼合一时候的奇妙状态。

蒙面人首领发现秦之初停了下来,又停止了射箭,还以为秦之初放弃了追他,不由地哈哈一笑,“小子,识时务为俊杰,还是赶快回去,看看是不是能够救下来韩青石那个窝囊废吧?”

秦之初倏然睁开眼睛,一抹精光从他的眼眸中射出,他再次举起了弓,将竹箭搭在弓弦上,弓拉满月,手指松开,弓弦将竹箭弹射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咻!

这一箭划破长空!疾若奔雷!

这一箭饱含着秦之初对手眼合一精髓的体味,是他有感而发的一箭!

啪的一声,竹箭射在了千斤巨石下那块西瓜大小的石头上。有小石头子从石头上滚路,紧接着有哗哗声传来,紧接着哗哗声变成了隆隆之声。

秦之初那一箭正好射在了那块西瓜大小石头的支撑点上,破坏了它的平衡。石头从陡峭的青石坡上滑了下来,那块千斤巨石失去了支撑,再让山谷中的山风一吹,也失去了平衡,滚了下来。

蒙面人首领脸都白了,大喊一声:“不。”他脚下生风,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试图抢在千斤巨石滚落下来之前,冲过去。但是一切都晚了。

千斤巨石的滚落在山谷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山崩,无数大小的石头被千斤巨石夹裹着,从青石坡上滑落,轰隆隆地砸在了山谷之中,溅起漫天的烟尘。

蒙面人首领差点被滑落的石头给砸中,要不是他退的快,连他带韩青石的娘都得被砸成肉泥。他回过头来,狠狠地盯了秦之初一眼,“不要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

山谷两边的山坡虽然陡峭,却不是不能够攀爬的。蒙面人首领手脚并用,朝着一面山坡上就爬了上去,这面山坡和秦之初所在的那面山坡不是同一面,却是千斤巨石滚落下来的那面山坡。

都到了现在,要是还让蒙面人首领给跑了,秦之初还不如找一块臭豆腐撞死在上面。他用最快的速度从自己所在的山坡上跳了下去,又冲到对面,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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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首领背着一个人,爬山的速度受到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他又接连几次让秦之初抢占了上风,心气有些不顺,相应的,速度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相比之下,秦之初却是轻装上阵,他接连建功,将蒙面人首领逼的改变了路线,事态的发展正在一步步地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进展。

青石坡不平坦,蒙面人首领的视线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又有些慌不择路,爬着爬着,就爬到了刚在千斤巨石坐落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坑,像是有人在青石坡上凿了一个猫耳洞出来。

爬到这里,蒙面人首领就再也爬不动了,背着人赶路本来就累,现在又是爬山,就更容易累了。

虽然不愿意,蒙面人首领还是把韩青石的娘放了下来,掐住了她的脖子,转过身来,面对着秦之初。

“小子,你能耐,把我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赢了。看到没有?王牌还在我的手里。你只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掐死他。有国公爷曾经睡过的女人跟我一起死,我也算没有白活这一遭了。”

对方有人质在手,秦之初没有办法,只能停了下来。“这位大哥,千万不要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既然知道你劫持的是国公夫人,就该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你的爹娘妻儿呀。你就不怕韩国公灭你家满门吗?”

蒙面人首领哈哈一笑,“看你的穿着打扮,像是个读书人。你不会是读书读昏了脑子吧?谁告诉你,我手中的这个女人是国公夫人了?你还不知道吧?她只不过是国公府上的一个歌姬罢了,一点地位都没有,要不是她给国公爷生下了韩青石那样一个草包,国公爷早就将她逐出府门了。你好像跟韩青石不是一路的,半路拔刀相助,是想抱上国公爷的大腿吧?没想到竟然抱上了这样一条大腿吧?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之初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已经猜到韩青石在韩国公府的地位不会很高,却没想到他的出身竟然这么烂,他的母亲竟然是一个处在社会底层的歌姬,母亲是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他不会在韩国公府上拥有多大的地位。

蒙面人首领嘲讽够了秦之初,继续说道:“话又说回来了,这女人就算是个歌姬,那也是国公府上的歌姬,何况,国公爷还曾经宠幸过她,你不会眼看着她死而袖手旁观的。现在,把你手中的弓箭扔掉,扔的越远越好。小子,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的耐心只有十秒钟。一、二、三、四……”

蒙面人首领直接就开始计时,不肯给秦之初一丁点的反应时间。

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从千斤巨石原来坐落的那个猫耳洞中,突然游出了一道黑影,就在蒙面人首领快要数到十的时候,这道黑影身形一蹦,从地上弹射而起,狠狠地在蒙面人首领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蒙面人首领只觉得脖子后面一疼,瞬间,一股黑气从他被咬的地方迅速的扩展开来,波及到他的全身。脖子离脑袋能有多远?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他的眼前就一黑,嘴巴张开,用力的吸气,却无法将空气吸到肺中。

蒙面人首领身子一歪,带着韩青石的娘就滚在了地上。他们俩可是在青石坡上,这里地势陡峭,很难有东西可以立足,眼看着就要滚了下去,秦之初连忙抢上几步,将他们俩拦了下来。

这时,蒙面人首领已经死透了,他的尸体开始出现僵硬的症状,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变成了瘆人的黑色。再看韩青石的娘,又惊又吓又被带着摔了一下,早就晕了过去。

秦之初用力地把蒙面人首领的手腕掰开,让韩青石的娘脱离了他的控制,然后小心地抱着她朝一边走了走,放在了一个草窝上。

咝咝。

异常的声音从秦之初的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条青黑色的蛇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蒙面人首领的尸体上,盘着身子,昂着头,不断地朝着秦之初吐着蛇信,阵阵难闻的恶臭从它的口中喷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可是大冷的天,北方的蛇都还在冬眠之中,这条蛇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它的头上为什么会有一个花生米大小的独角?另外,北方的蛇通常都没有毒,都是草蛇,这条蛇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毒性?刚才蒙面人首领应该就是让他给咬死的。

独角蛇喷出的气味越来越臭,秦之初担心这是一种有毒的气体,他连忙将韩青石的娘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坡而下,十几分钟后,他到了山谷中。

秦之初刚要去找韩青石,但是转念一想,又想起了那条奇异的蛇。他想起了《成仙大法》上面的一句话——奇宝必有奇兽守之。

那条独角蛇有着好几条迥异于普通蛇的特征,它应该称得上是奇兽。难道它所盘踞的地方会有什么奇宝吗?

想到这一点,秦之初不由得怦然心动,他出门的时候,父母给他带足了盘缠,但是在香吾山,差不多全都让山贼们搜了去。他现在花费的可都是他事先藏在书箱中,为数不多的银两。

他马上就要到京城了,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如果没有什么来钱的路子,他在京城肯定呆不久。只怕连支撑到放榜的时候都困难。

他在鼓噪着镖师们跟他一起去救韩青石的娘的时候,实指望着韩青石时候能够在事后付账,可没想着掏自己的腰包。刚才蒙面人首领戳穿了韩青石母子的身份,就他们在韩国公府尴尬的地位,就算是有些钱,估计也有限,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为了撑下去,只能看看那条独角蛇是不是真的守着什么宝贝?如果有的话,不妨从独角蛇那里抢过来,缓解一下自己的财务危机。

秦之初将韩青石的娘放在山谷的一个草窝中,这里能够碰到一条独角蛇就很不容易了,要是还有第二条,这里就该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了,应该早就被人占据了,那里还轮得到他来发现。故而,秦之初也不担心韩青石的娘的安全,山谷那边也没什么大的动静,看来韩青石还在带领着家丁们跟其余的蒙面人缠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17章一株草

秦之初顺着原路重新爬到青石坡上,远远的,他看到刚才盘踞在蒙面人首领尸体胸口的那条独角蛇已经没影了,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他不敢放松心神,那条独角蛇闪电般出击咬死蒙面人首领的场面,他可是刻骨铭心,不敢有片刻忘记。

就在秦之初快要爬到他刚才和蒙面人首领对峙的地方的时候,一条黑影倏地从猫耳洞中游了出来,再次盘踞在蒙面人首领尸体的胸口,昂着头,目光阴冷地注视着秦之初。

独角蛇行动如此迅速,让秦之初进一步认定在猫耳洞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要不然的话,它的反应也不会如此迅猛、激烈。

按道理来讲,独角蛇也是帮过秦之初的,要不是它出其不意把蒙面人首领咬死,他要想把韩青石的娘救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只是一码归一码,秦之初不会为此而感激独角蛇,跟一条冷血的蛇讲感情,他还没有疯狂到那种地步。

秦之初毫不犹豫地弯弓搭箭,弓拉满月,对准了独角蛇的七寸。打蛇打七寸,这是一句广泛流传的话,不需要可以观察,他也明白独角蛇的要害在什么地方。

独角蛇毒性之猛,行动之迅速,都让秦之初对其保持着相当的忌惮,他只想速战速决,尽快把独角蛇守护的宝贝搞到手。然而,这一次,他有些操之过急了。

秦之初手中的弓是邢大生的手下培养的弓箭手,让蒙面人首领杀死后,留下的。山贼中的几个小喽啰使用的弓,质量可想而知。这一路上,秦之初又是次次弓拉满月,每一次都让弓背张到极限,不知不觉中,就让弓身达到了极限。再加上,他急于抢在独角蛇发动之前,将蛇射死,劲儿使得有点大,只听啪的一声,弓身从中而射。

那一声轻响,对独角蛇来讲,不啻于晴天霹雳。秦之初的动作让它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独角蛇猛地往前一探身子,一个玻璃珠大小的黑色气团从它的口中喷了出来。

气团一出口,就直奔秦之初而来,腥臭中带着一股异常的香味,直扑他的鼻端。他大喊一声不好,纵身一跃,就想躲开,孰料那个气团还没有冲到秦之初面前,就嘭地一声炸开,气团变成了黑色的毒雾,山风一吹,将秦之初卷了进去。

这团黑气乃是独角蛇一身精华所在,是独角蛇最厉害的杀手锏,这团黑气没有别的特点,就是毒性极大,只要闻进去一丝,没有不死的,是它守护异宝的终极手段。

在白虎山中,不是没有其他的动物跟它争抢,最后都是让它用这一手给弄得死的死,伤的伤。即便是侥幸一时不死,也坚持不了多久,当毒气攻心时,照样是一命呜呼。

当毒雾笼罩住秦之初之后,黑色的毒物从他的口鼻、裸露在外的皮肤,朝着秦之初发出了全面的进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从秦之初的胸前发出一束光,就像是无尽的黑暗之中,射入了一道光明,又像是当污秽染遍尘世之时,有人挥剑要将污秽驱散一般。几乎是眨眼之间,这束光就将毒雾驱散,随风消逝的无影无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独门绝技没有建功,独角蛇感到势头有些不对,脑袋一扭,转身又游到了猫耳洞中。秦之初连忙往上攀登了几步,绕到了猫耳洞的正面,往前一看,就见那猫耳洞中,独角蛇盘踞成一团,脑袋缩在正中,尾巴在外竖着,不断的抖动。

在独角蛇的身后,有一株小草,大概有不到半尺高,乍看上去,像是一株韭菜,寥寥几片叶子,纤细而又肥厚,从根部往上一寸,呈现为白色的外皮,再往上就是葱郁的绿色了。

现如今天寒地冻的,北方的植物除了极少一部分之外,基本上都掉光了叶子,草木枯黄。他脚下的这条山谷可是一点绿色都没有,在这里突然出现了一抹,这足以证明这株草的不一般。

秦之初暗下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株草搞到手,拿到京城变卖,说不定能换上百两银子,足以够他在京中的花费了。只是想在独角蛇的严密看护之下,想蛇口夺草,谈何容易啊?

秦之初目光流转,当他看到蒙面人首领尸体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他飞快地把蒙面人首领脸上的蒙面巾还有上衣扒了下来,在蒙面人首领的怀中有些东西,秦之初顺手就踹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他踢了蒙面人首领尸体一脚,那尸体沿着青石坡往下滚,片刻之后,狠狠地摔在山谷的碎石堆中,摔得面无全非。

秦之初用剩下的几枝竹箭做骨,用弓弦做绳,用蒙面人首领的上衣为布,很快扎了一个简易的捕蛇兜子出来。为了捕蛇方便,他做的这个兜子的前口面积和猫耳洞的大小相当。

那独角蛇一直盘踞在猫耳洞中,任由秦之初折腾,刚才杀手锏没有凑效,对它的信心打击不小,它这会儿只盼着秦之初能够赶快滚蛋,不要觊觎它看护了多年的宝贝。

秦之初也怕中途生变,动作很快,没用多大功夫,捕蛇兜子就扎好了。当看到秦之初拿着这个兜子来回比划的时候,独角蛇什么都明白了,它用阴冷的眼神狠狠地盯了秦之初一下,然后张开了大嘴。

秦之初还以为独角蛇要绝地反扑,却没想到独角蛇猛地一回身,朝着它守护的那株草就咬了过去。

秦之初大急,手中的捕蛇兜子往前一探,朝着独角蛇就扣了过去。但是他的动作终究没有独角蛇快,那独角蛇一口就咬掉了那株草一多半的叶片,头往后缩,将其扯断,随后身子一扭,闪电般从捕蛇兜子和猫耳洞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嘴里含着叶片,一溜烟地游走了,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秦之初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秦之初懊恼地连连跺脚,他刚才用捕蛇兜子扣蛇的时候,心太慌,手不稳,以至于给独角蛇留下了逃走的空子,要是他能够再稳一点,今天连蛇带草,全都是他的囊中物了。

懊恼了一阵,秦之初也就接受了现实,他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猫耳洞中的气味,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意味,独角蛇应该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毒物,于是,他便动手挖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18章结义

猫耳洞中的地面很硬,下面全都是石头,秦之初一连挖断了几枝竹箭,这才把那株只剩下三分之一强的草连根一起挖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用蒙面人首领的蒙面巾将草包了起来,放到怀中藏好。

他的手又碰到了那方青铜残印,他把青铜残印掏了出来,对着青铜残印自言自语地道:“今天一连助我几次的是你吗?不枉我贴身佩戴你这么多年。”

秦之初细细端详了青铜残印一番,没有发现什么跟以往不同的地方。此时此地不是研究的地方,他又将青铜残印掖在了衣服里面,顺着青石坡而下,找到了韩青石的娘。

这位曾经让韩国公宠幸过的女人还没有醒来,秦之初只能俯下身来,将她负在背上,用蒙面人首领的上衣把两个人捆扎在一起,防止这个没有一点力气的女人滑落。他沿着山谷,往回走去。

等快走到和韩青石分开的地方的时候,竟然听不到有厮杀的声音。秦之初不由得一惊,难道韩青石死了?那也不对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蒙面人应该追赶他们的首领,没有理由,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遇到他们。

为了保险起见,秦之初把韩青石的娘放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又把那件上衣盖在她的身上,做完这些,他这才谨慎地从山谷一边的山坡上,往前面摸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前边的山谷中传来了阵阵的嚎叫声,秦之初直起了身子,往前张望,只见山谷中,躺着十几具尸体,其中竟然都是那些蒙面人的,那些家丁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个,他跪在地上,怀中依靠着浑身是血的男人。这人身穿粉红色的绸缎褶子,脚蹬粉底的皂皮靴,分明就是那个花蝴蝶韩青石。

秦之初连忙从山坡上冲了过去,“小公爷,你怎么了?”

那个家丁回转头来,见是秦之初,顿时松了口气,“秦举人,刚才我们被那些蒙面人压着打,小公爷差点就让他们给打死。后来小公爷吃了一枚丹药,整个人突然变得威风无比,把那些蒙面人全都杀死了。然后小公爷就成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之初点了点头,既然蒙面人首领手中都有能够魔化的丹药,韩青石手中有那么一两枚逆天的丹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怕这种丹药也有副作用,要不然的话,韩青石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用。

秦之初蹲下身来,韩青石带着家丁和蒙面人厮杀,身上受了好几处伤,又服用丹药,力气早就耗尽,但是他在看到秦之初的时候,眼眸中还是迸射出一抹亮色,“秦大哥,我娘呢?”

“小公爷,秦某不辱使命,把国公夫人从歹人手中救回来了,就在那边。”秦之初指着他安置韩青石娘的地方。

“快扶我起来。”韩青石吩咐道。

那名仅存的家丁连忙把韩青石搀扶了起来,这名家丁也不比韩青石好多少,他的身上也有好几道口子,其中有一处深可见骨,现在还流着血。好在,都不是要害,否则的话,他早就死了。

秦之初让那名家丁赶快处理一下伤口,他搀着韩青石走到他娘藏身的地方,见母亲背靠大石,呼吸均匀,韩青石长舒了一口气,这时候,他才感觉浑身酸疼,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之初帮着韩青石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两人一边包扎,一边说着事情的经过。秦之初把他所见所闻所想,全都告诉了韩青石。

母亲恬静中带着抹之不去的惊恐的面孔呈现在他的面前,他身上的伤痛、鲜血又是那样的刺目,韩青石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今天他所经历的一切,超过了以往二十年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小公爷,你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完了,我能做的就这些了,回头等咱们跟王掌柜他们回合后,再让他们好好地给你处理一下。”秦之初也是精疲力竭。

韩青石突然转过来,跪在秦之初的面前,砰砰砰就是几个响头,“秦大哥,这一次要不是你,我们母子的命全都得葬送在这白虎山中。活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我几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之初对韩青石的印象改观了不少,这样一个纨绔子弟似乎在吞下了丹药之后,长大了。他连忙把韩青石搀扶了起来,“小公爷万万不可,我只是个举人,怎么能够让你拜我?”

韩青石又坚持着给秦之初磕了几个响头,秦之初根本就拦不住,只好侧着身,以示自己没有接受的意思。

韩青石又道:“秦大哥,我有一个想法,你对我们母子的恩情,如同再造。我想和你结拜为兄弟,不知是否能够高攀?”

秦之初脑中迅速盘算开来,细观韩青石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什么目的,只怕他这次受了刺激,要想方设法地针对这次劫掠他们母子的幕后黑手做点什么了。他拉着自己结拜,或许有感恩之心在里面,但是更多的恐怕还是要拉拢自己。

拒绝肯定是不能拒绝的,秦之初也有需要韩青石的地方,他这次贸然出手救人,卷入到了韩青石母子引发的时间中,即便是想置身事外都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只是个小人物,自保之力有限,只能和韩青石结成同盟,借助韩青石母子的力量。只是不知道这娘俩手中到底有几张牌?

“如果小公爷不嫌弃我只是个举人的话,我愿意和小公爷结为兄弟。”秦之初笑着答应了,一副十分愿意的模样。

两人跪在地上,撮土为香,共叙年轮,却是秦之初比韩青石大了半个多月,是为兄长。秦之初有意把兄长让给韩青石,后者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秦之初无奈,只好认下了韩青石这个“弟弟”,当然,也只是嘴上说说,他要是当真,就离倒霉不远了。

这时,那位家丁也包扎好了,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秦之初说道:“有一件事,我要求你们,等会儿和王掌柜他们会和,你们就说国公夫人是你们救下来的,我一开始就让人打了一下,晕了过去。”

说着,秦之初就从地上捡起一块带尖的石头,在额头上拍了一下,顿时他的头上出现了一个口子,鲜血汩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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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新的一周,请大家多多支持。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韩青石一把抓住秦之初拿着石头的手。

秦之初怕的是那下令劫掠韩青石母子的人,转过头来对付他,所以才这样做,以尽可能地淡化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

这些想法,不足对韩青石道哉。他另有一番说辞:“兄弟你回去后,肯定会有所谋划、布置,我仅仅是个举人,放在明面上,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转明为暗,不引人注意,做为一招暗子,说不定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韩青石虽说是一夜之间,就成长了不少,但是他以前过于草包,即便是心性改善不少,但是论起手段来,一时半会儿还撵不上秦之初。他一想,觉得秦之初说的有道理,“那就只好委屈大哥了。”

秦之初松了口气,他救下韩青石的娘,这件功劳只需要韩青石母子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宣扬的天下皆知,让更多的人知道,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有的只是坏处。

那位仅存的家丁对秦之初也客气了起来,这不仅仅是因为秦之初跟他的主子结拜成了兄弟,还因为秦之初把天大的功劳让给了他。明面上,小公爷母子不好赏赐秦之初,只怕绝大部分的好处都要给了他,当然,他也承受得起,这可是他用命搏出来的。

想起即将得到的荣华富贵,再想想那些死去的同伴,那家丁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韩青石又掐又拍,把他娘弄醒了,他把经过简单的说了说,韩青石的娘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表情极其的淡然,似乎被绑架的不是她,差点死去的也不是她儿子一样。

“国公夫人,现在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返回官道,想方设法和王掌柜他们回合吧。一直呆在这个山谷中,可不太安全。”秦之初建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不是什么国公夫人,只是国公府上的一个无足轻重的歌姬罢了。这一点,还请秦公子谨记,不要搞错称呼,否则的话,你可能会有杀身之祸。”韩青石的娘淡淡地道。

“之初多谢夫人教诲。”秦之初从善如流。朝廷法度,国公夫人只有一个,只有国公爷的正牌妻子才能得享这个称呼,他确实需要注意。

韩青石的娘站了起来,“咱们走吧。”

韩青石的娘虽然是个女流,但是体质并不柔弱,相反因为长期跳舞的原因,非常的健康。一开始,秦之初还担心她无法坚持长时间走路,没想到她却是健步如飞,宛若一阵香风。

秦之初暗道这个女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只是国公府上的一个歌姬,就算是为国公爷生下了一个儿子,不管韩国公是如何看待这个女人的,有一点可以肯定正牌的国公夫人绝对容不下她。可她偏偏就能把韩青石养大,外出的时候,身边还能带二十多个家丁,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四人原路返回,到了官道上,只见在韩青石遭遇蒙面人的地方,扎下了一个临时营地。数十顶帐篷像是朵朵鲜花,在官道及其旁边的山坡上绽放。在官道的另一侧,多了多个坟头,那些死去的蒙面人还有家丁,都埋在了里面。

李长贵派了好几个镖师在营帐外巡逻,秦之初他们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明月高悬,李长贵得知秦之初平安返回,连忙和王掌柜一起从帐篷中迎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跟秦之初站在一起的韩青石母子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秦老爷,你真的把国公夫人、小公爷救回来了?”

秦之初用手摸了摸头上缠绕着的绷带,“李镖头,我倒是想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可是老天不帮忙呀。我刚和小公爷还有诸位家丁兄弟冲过去,就让人在我的头上敲了一下,晕了过去。是小公爷大发神威,带着家丁兄弟们血战到底,救回了国公夫人。”

“哦,原来是这样。”李长贵、王掌柜不疑有他,秦之初在他们眼中,一直是柔弱书生的形象,就算是身体壮实,那也是书生堆里面的壮实,怎么可能跟杀人越货的山贼们相比?倒是小公爷,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人家毕竟是韩国公的儿子,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手段。

王掌柜吩咐着让人再搭建两个帐篷出来,安置秦之初、韩青石母子。这一忙活,惊动了其他的行商,他们得知消息后,纷纷过来探视,想跟韩青石母子搞好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青石的母亲是个女人,不方便露面,而且她的身份也决定了她不可能随随便便地见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商人。

还是韩青石耐着性子,见了几个行商,他跟他们胡乱的说了一些这次他们母子被劫掠的经过,这是要借这些商人的口,往外散播一些似真似假的消息,影响某些人的判断。

就在秦之初他们离开山谷不久,有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在几个彪壮汉子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山谷之中。当他们看到山谷中蒙面人首领尸体的时候,那名锦衣男子气的大喊一声:“混蛋。”

他抬起脚,一脚踢在了秦之初用来挡道的那块千斤巨石上。那千斤巨石竟然让男子踢得飞了起来,到了半空之中,轰的一声炸开。

“贱人,我早晚要杀了你。”那锦衣男子朝天吼道。

第二天,韩青石母子跟着这队临时拼凑的队伍一起走,秦之初把自己的那辆马车让给了韩青石的娘,他和韩青石分别骑了一匹骡子,这还是别人挤了挤,让出来的。

队伍顺利地出了白虎山,进入到了京城管辖的地界。到了这里,各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就要分开了,秦之初和王掌柜、李镖头他们不再一路,他还要顺着官道直着往北走,王掌柜他们则要转而向东北方向,赶往京东县。

韩青石母子也要跟秦之初分开,他们要到京南县县衙,击鼓鸣冤,将事情搅浑。最主要的还是要让自己的安全更有保障,他们身边可就只剩下一个家丁了,再让人折腾一次,不死也得褪层皮。

李长贵从他的手下中挑选了一个老实可靠的,陪同着秦之初一起进京,他特别嘱咐那个手下,一定要等到秦老爷在京城安置好之后,才能离开。

李长贵和王掌柜看的很清楚,凭他们的身份和地位,想巴结韩青石母子,根本就没戏,还是伺候好了秦之初,说不定还能落到一些好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20章会盟

秦之初以前为了科举,一心埋头只读圣贤书,很少出门,了解外边世界的主要渠道还是走南闯北的父亲。他从来没有没有到过京城,却不止一次的对父亲口中的巍峨大城心生向往。故而出了白虎山,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了。

他能够理解王掌柜、李长贵为什么那么的热情,一路之上多蒙他们的照顾,少受了不少罪,秦之初打算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回报一下这两位处在社会底层的人。

他先付了王掌柜一路上的花费,王掌柜只要了本钱,没从他身上赚一文钱,然后他又谢过王掌柜、李长贵的好意,带着他们挑选的那个镖师,分别骑着一头骡子,沿着官道,直奔京城而去。

奔出去没多远,天还放着晴,突然飘飘荡荡地下起雪来。秦之初急于赶在天黑城门落闸之前进城,不惜牲口的脚力,拼命地抽打着骡子的屁股,骡子吃痛之下,加快了速度。

赶在天黑之前,秦之初远远地看到了京城巍峨的城墙,他的眼前一热,差点淌下泪来,这次进京期间,磨难无数,好几次都差点没命,能够赶在礼部的春闱开始之前顺利地抵达京城,真是几多辛苦几多辛酸呢。

秦之初和那名镖头催着骡子,到了京城外城的永定门外,两人下了坐骑,排在队伍的后面,依序进城。

永定门是京城的南大门,是从南部进入京城的通衢要道。虽然临近关城门的时间,从这里进出京城的还是很多。

永定门分内外两重门,外门城台连同城台上的箭楼高达十余丈,人站在大门口,如同蚂蚁站在了大象的脚边,只能感叹城门的雄伟。这里就是延绵近四千年的大周王朝政治中心的门面之一了,有次景象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两人象征性的交了两文钱的进城税,穿过永定门的瓮城,城门楼下的内门,秦之初终于顺利的踏上了京城的地面上,宽阔的街道,熙攘的人群,连绵的店面,处处都彰显着勃勃的生机。

秦之初让那镖师陪着他前往豫州会馆。京城里有很多地方兴建的会馆,或是有商贾出资,或是以官府名义修建,这些会馆无一例外都是各地在京城的主要活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豫州会馆是是豫州省的商人出资兴建的会馆,在大比之年,只接待豫州进京赶考的举人。赶考的举人住在这里,不但可以享受到非常低廉的住宿费,而且还有免费的早餐吃,午餐和晚餐如果在这里吃的话,也非常的便宜。

每到大比之年,京城的酒店、旅店、会馆什么的,都会大涨价,尤其是曾经出过状元、榜眼和探花的地方,那价格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光住宿费就需要数十两白银一个月,这笔费用足够京城的四口之家一年多的生活费了。

相比之下,豫州会馆低廉的费用,对那些家境不是特别富足的举人们来讲,就是一项非常不错的福利了。不单单是豫州会馆在这样做,其他的会馆也都有类似的措施,这也是为了让本省籍的举人们在金榜题名之后,能够多多的为家乡着想而进行的事先施恩。

豫州会馆在查验过秦之初的身份之后,很热情的接纳下了他,只是秦之初来的太晚了,好房间肯定是没有了,只能委屈他住在环境要差一点的地方。

秦之初没有多少钱了,不过还是给了陪同他的镖师三两银子,做为酬谢。那镖师一开始死活不要,后来见秦之初有些生气,这才讪讪收下。

秦之初请请那镖师回去后转告对王掌柜、李长贵的谢意,说日后有机会的话,定当重重回报。

那镖师得了赏,心有多秦之初多有感念,连连答应一定原话转告,然后他就另寻地方投宿去了,他是没有资格住在豫州会馆的,他又不是秦之初的书童。他明日一早就会离开京城,不会再来和秦之初告别了。

现在是正月二十三,距离会试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会试完之后,礼部还要派人阅卷,之后放榜,又需要数日的工夫。屈指算来,秦之初大概还要在豫州会馆住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如果运气好的话,金榜题名的话,还要参加殿试,殿试完了之后,还要等待吏部分配官职,那时间就更长了。

秦之初花了一点时间,把自己住的客房收拾了一番,把揣在怀中的那半株草装在一个木匣子里,小心收好,又把书箱打开,取出笔墨纸砚、圣贤经书等物,摆在了书案的案头。就在他收拾的时候,有敲门声响起。

秦之初过去打开房门,发现门外站着两位书生,一老一少,年纪大的那位面相苍老,看样子,至少有四十多岁,年纪小的那位,努力的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姿势,只是看他的面相,恐怕也就十七八的样子,比秦之初还要年轻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位是……”秦之初隐约猜出来这两人为什么敲他的房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开口询问道。

那位年纪大的书生拱手道:“兄台,在下洛都人,徐世森,受诸位朋友的推荐,现忝为豫州会盟的盟主,这位小兄弟是我们洛都的神童,萧蔚湶。”

那位年纪小的书生不耐地说道:“徐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神童,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如今,我已十七岁零六个月了。”

秦之初惊讶非常的看了看萧蔚湶,这个人对他来讲,可是如雷贯耳,不单单是在豫州,即便是在相邻的几个州省,那也是如雷贯耳呀。此人自幼聪慧,三岁能够吟诗作对,六岁就能够在豫州布政使面前侃侃而谈,应对得体。十三岁中秀才,后又中举人,三年前,就曾经进京参加礼部主持的礼闱,是为大周朝立国以来,参加会试最小的一位,声震全国。

只可惜的是那次他少年心性,在临交卷的时候,打了瞌睡,不小心打翻了砚台,里面的残墨污了试卷,失去了金榜题名的机会,以至功亏一篑。

萧蔚湶可是一位超级厉害的牛人,秦之初不敢托大,连忙请两人进屋。

徐世森摆了摆手,“兄台,我们就不进去了。刚才我碰到了豫州会馆的馆主,知道今天又来了一位参加会试的朋友。在下忝为豫州盟盟主,就有为每一位朋友接风洗尘的责任。走,经书什么时候读都可以。我已经邀了几个朋友,为你接风洗尘。”

不由秦之初分说,徐世森拉着秦之初就走。

秦之初也不知道今天的会试,豫州人士中,有几个会金榜题名。日后这可都是能够在官场上互相帮衬的人,他可不愿意稀里糊涂的就得罪了他们,于是,他顺水推走的跟着徐世森、萧蔚湶二人,离开了房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21章女举人

豫州会馆占地十几亩,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光这块地皮就能卖数万两的白银了。豫州会馆在兴建前,就进行了详细的规划,分为了前后两个区域,前区以一栋四层的酒楼为主,后区则以住宿为主。前后两区隔着一道墙,穿过墙上的月亮门,就进入到了后区。

后区是一个院子套院子的建筑群,整个大院子被人为的分割成了多个小型的四合院,每个四合院中又有多间房屋,安排有数量不等的豫州籍举人入住。

秦之初来的有些晚了,他住的地方,被安置在了距离月亮门最近的一个四合院,同院还住着七八位举人。月亮门是进出前后院的必经之地,环境比较嘈杂,对即将参加礼闱的举人们来讲,无疑是最差的院子了。

秦之初跟着徐世森、萧蔚湶出来的时候,同院的几位举人都已经等在院子中了。等到秦之初他们出来后,众举人簇拥在一起,走到了四合院外面。徐世森、萧蔚湶两个人,特别是后者,是他们的中心,秦之初只能站在人群的最外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萧蔚湶的名气远远的超过他。

全豫州籍的举人,还有一些豫州籍的进士都一致认为萧蔚湶这次一定能够高中,必进一甲赐进士及第,差别就是不知道会是状元,还是榜眼抑或者探花了。

对这一点,秦之初倒是心平气和,萧蔚湶的文章,他也拜读过,却是比他要强,秦之初甘居其后。他也想着能够和萧蔚湶搞好关系,以后进了官场,说不定能够从萧蔚湶这里借力。

他们又一起穿过月亮门,到了前区的酒楼。

酒楼临街的大门关着,不对外营业。大堂内摆放着十几张酒桌,每张酒桌旁都坐着数量不等的书生。秦之初扫了一眼,大概估算了一下,今日到场的举人至少也有一百人。

徐世森一脚踏进酒楼大堂,“各位兄台,在下不辱使命,把秦兄请来了。”

陪同秦之初过来的几位举人哗啦一声,闪到了两边,把秦之初给晾在了那里。大堂内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看的秦之初面皮一阵发烫,他双手抱拳,朝着四周连连作揖打躬,“小弟来迟了,万望各位兄台恕罪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世森哈哈一笑,“我曾经查阅过咱们豫州的举人名单,发现咱们豫州一共有两百三十六个举人,除了年过七旬的九位老前辈之外,还有两百二十七位。我还说呢,今年怎么只来了两百二十六位,是不是有一位要缺席了。我这还没念叨几天呢,就把秦兄念叨来了。”

在大周王朝,一般情况下,官员到了七十周岁都是要致仕的,也就是退休回家,颐养天年。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不会破例。那些年过七旬的举人,就算是进京赶考,金榜题名,也没什么用了,所以他们也不来凑什么热闹了。

秦之初苦笑着解释道:“年前,在下家中遇到了些琐事,家母染病在身,不得不在家中照料,这才来迟了。让各位兄台为我担心,是我的罪过。没说的,待会儿在下罚酒三杯,以为赔罪。”

众举人有不少哄笑着,让人拿大碗来。那陶碗每碗至少都能装半斤酒,三碗就是一斤半。

秦之初知道自己想融入这个集体,就不能显得太矫情了,稍有推辞,其他人或许就会有看法。他二话不说,端起陶碗,一饮而尽。几乎是眨眼间,三碗酒就进了肚。

秦之初把最后一个碗倒过来,举到空中,示意自己喝干净了。众举人喝彩不已,当然也免不了有人嘀咕两声“有辱斯文”,不是谁都喜欢这种罚酒的方式的,众口难调呀。

这次的宴会说是为了给秦之初接风洗尘,实际上,就是众举人读书读得头疼,找了个由头,出来大吃大喝一顿。尤其是那些家境贫寒,囊中羞涩的,对这次的宴会更是期盼。豫州会馆虽然提供免费住宿,廉价的三餐,却没有大鱼大肉提供,想吃,还得另外掏钱。

等秦之初罚完酒后,徐世森安排秦之初坐在了一张酒桌旁。他和萧蔚湶则坐在大堂中间的一张酒桌旁,坐在这张酒桌上的,都是这次最有可能金榜题名的几位,是豫州读书人的精英,个个都在豫州全省有相当的名望。

秦之初所在的酒桌,包括他在内,一共坐了七个人,其中三个身着粉色圆领大袖儒衫,她们都是少见的女性举人。

大周朝幅员辽阔,地缘宽广,所需官吏众多。最初的时候,只有男子才能够参加科举,女子则在闺中刺绣。立国之初,通过科举产生的官吏数量勉强够用,但是后来大周朝内部状况不断,不断有官员被杀,再加上科举取士非常严格,不合格者不准做官,每三年一次的进士数量都是有数的,根本无法弥补官吏的缺员。

朝廷曾一度放宽科举取士的标准,但是扩招之后产生的进士,质量明显不如以往,到了地方后,根本无法胜任地方上繁杂的政务,惹得民怨沸腾,怨声载道。故而这一制度试行不久之后,就废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千余年前,大周朝史无前例的出现了一位女皇帝,在她的强力推动之下,大周朝开始有限度的放开女子读书的限制,逐渐的产生了一些女秀才、女举人、女进士等。

朝廷专门为这些人开辟了女科。按照比例取士,然后分配到全国各处任职,这一举措有效地弥补了官吏不足的现象。

只是女帝在位的时候,有她的全力支持和推动,还好说一点。等到女帝驾崩之后,大周朝又换成男皇帝,对这方面兴趣缺缺。再加上女子做官,有很多非常现实的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别的不说,单单结婚生子就是很大的问题。

那些女秀才、女举人、女进士找不到婆家的,比比皆是,功名越高,越是没有人登门提亲。大周朝的男人们还是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对这些科举场上的女强人,个个都是敬谢不敏,避之唯恐不及。

到了最后,很多女秀才、女举人、女进士不得不屈从现实,找一些贩夫走卒草草成亲,这距离她们的理想婚姻,差距实在是太多。可即便是这样,从她们的家中也频频传出家庭暴力的消息。

到了现在,大周朝的女性们纷纷畏女科如虎,不是没有办法,或者特别有兴趣的,基本上都是绕着女科走。全国上下莫不如是,如今,已经很少有女子参加科举了,朝廷每次会试虽然还专门开女科,但是报考之人却是越来越少,朝中已经多次讨论是否要取消女科了。

跟秦之初同桌的三位女举人,有两位年纪都非常大了,一位四十多岁,一位五十多岁,另外一个年纪跟秦之初相仿,面目还算清秀。三女都是眉目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在这样一个男性占了绝对多数的场合,她们三个都显得有些拘谨,唯恐被人指摘为轻佻。

整个豫州只有三名女举人,其他州省的情形也差不多是这样,千余年曾辉煌一时的女科取士,如今却没落至斯,不能不让人心生感叹。

与其他桌热火朝天的气氛不同,秦之初所在的这桌显得有些沉闷,三位女举人不用说了,从头到尾,连句话都没说,其他三位举人也都是闷葫芦,连屁都不放一个。

秦之初没话找话,三番两次挑起话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他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打量着徐世森、萧蔚湶等人所在的那一桌,暗忖着该寻找什么样的机会,去结交一番那些最有可能金榜题名的举人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22章书童的问题

不止秦之初在关注徐世森、萧蔚湶等人,满大堂上百位举人都在关注着他们。他们就像是豫州的日月星辰,总是光芒四射,走到哪里,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一批人。

其实,能坐到那一座上,只是最有可能金榜题名罢了,不代表着他们一定能够跃龙门。每次会试,考前呼声高的,事后落榜的,比比皆是。甚至有的,参加十次八次都无法金榜题名,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所以正确的方式是要对这些金榜题名概率比较高的人,保持比较高的关注度,对其他人,也不能忽视。这就相当考验平日做人的人品了,那样目高于顶,习惯用鼻孔对着人的人,是无法获得比较大范围的认同的,当然,他们要是也实现了金榜题名的梦想,就不会有人计较他们的失礼之处了,别人反过来巴结他们还来不及呢。

受父亲影响,秦之初身上多少有些商贾气,习惯性的会盘算利益得失,他也养成了无时无刻不琢磨人的习惯。

这次进京,他最大的目的,无非是能够顺利的金榜题名,一甲、二甲,他是不敢想的,能够进三甲,他就谢天谢地了。只是那位致仕进士对他文章的评价,让他对这次的礼闱没有一点底,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倘若能够进入三甲榜单,得赐同进士出身,最多也就是外放做一个七品小官,这时候,他就需要能够获得一个比较大的靠山,以便日后能够升官。

在进京的路上,秦之初选中了韩青石,只可惜韩青石只是韩国公府上一个庶出的子嗣,究竟能够帮到他多少,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他还需要再在别的人身上押注,萧蔚湶素有才名,金榜题名进入一甲的可能极大,一定要想方设法和结交才成。

这场以欢迎秦之初为主题的宴会进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期间众人高谈阔论,秦之初暗中观察,从中挑选着值得交往的人选。

等到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徐世森这个组织者总算是想起了秦之初,“各位兄台,距离礼闱没有多长时间了,大家一定要抓紧时间复习,争取能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秦兄,你来的太晚了,就更要抓紧了。”

秦之初连声称是,他还要在豫州会馆常住一段时间,明白和徐世森搞好关系的重要性。

宴会结束,举人们四散而去,秦之初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徐世森又来拜访,“秦兄,我见你只身而来,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这可不行,实在是有失体面。身为举人,身边怎么能够没有服侍的人呢?你的书童呢?”

秦之初苦笑一声,把他在香吾山的那场劫难简单的说了说,徐世森瞪大了眼睛,长吁短叹,“早就知道香吾山贼寇出没了,我多次向藩台大人上书,请藩台大人派兵围剿,却一直没有什么成效。这一次,差点害了秦兄,我之罪过也,回头,我一定要再次向藩台大人上书,恳请返台大人重视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之初根本不相信徐世森跟豫州的承宣布政使大人熟到这种程度,不过面上却显得十分的信服,“徐兄,我那书童跟随我多年,这次为了保护我,不幸遇难,我心甚痛。如果徐兄真的能够说动藩台大人用兵,在下实是感激不尽呀。”

徐世森大包大揽道:“这点小事,包在我的身上。对了,秦兄,你这次离家进京,路上遭遇如此磨难,我看你有必要写一份家书回家,报个平安。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可以保证这份家书一定能够在十天之内,送到你父母手中。”

秦之初确实有写信报平安的念头,只是一直找不到送信的渠道,徐世森的话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连忙磨墨提笔,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吹干墨迹,装在信封中,郑而重之地交给了徐世森,“徐兄,拜托了。”

“些许小事,秦兄就放心交给我吧。”徐世森把信放到了自己的袖袋里,又道:“书童的事,秦兄还是要重视起来,现在住在咱们豫州会馆的两百多个举人中,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书童,这事你可要注意呀,一个不好,大家伙会看轻你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书童是贴身之人,怎么可能使用外人。秦之初连忙婉拒道:“小弟已经有不少麻烦到徐兄的地方了,这件事,我还是自己解决吧,明天我就去一趟人市,买一个书童回来。”

徐世森也就是随便说说,在礼闱之前,他花了不少力气做这种事情,在豫州会馆入住的举人,最有希望金榜题名的人,是他重点结交的对象。秦之初虽然没有萧蔚湶名气大,但是在豫北府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举人了,有金榜题名的可能,为此,徐世森才再三示好。

只是严格来讲,徐世森不是特别看好秦之初,要不然的话,他就直接带着书童上门了,那里还会这么啰嗦。

徐世森又跟秦之初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送走徐世森,秦之初关好门窗,靠在被子上,把那方青铜残印拿了出来,把玩起来。

在白虎山的经历,使得他确信青铜残印是一个难得的宝贝,他一个原本柔弱的书生,能够在白虎山大发神威,救回来国公夫人,青铜残印在其中发挥了难以替代的作用。但是青铜残印究竟神奇在什么地方,又如何把它的神奇作用发挥出来,秦之初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端详了半天,秦之初还是一无所获,他叹了口气,将青铜残印掖到衣服里面。盘腿坐好,五心朝天,又开始修炼起《成仙大法》来。

《成仙大法》能不能成仙,他不知道,不过按照上面的方法打坐,可以快速的消除疲劳,恢复精力,这一点是确信无疑的,自从得到《成仙大法》之后,秦之初基本上就不睡觉了,改而打坐。

很快,秦之初进入到了那种玄之又玄的入定状态,又是无尽的黑暗。只是让秦之初没想到的是打坐了一个晚上,连一丝天地灵气都没有吸纳到,京城的天地灵气似乎消耗干净了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天一大早,秦之初结束了打坐,精神抖擞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拿着盆到外面打水,门一开,就听到外面有朗朗的读书声,院子里面已经有人捧着书早读起来,在其他几个房间中,也有人在挑灯苦读的身影。

净完面后,秦之初到豫州会馆的酒楼中吃了一份简单的早餐,半斤油条、一碗豆浆外加一个茶叶蛋,这就是豫州会馆为入住的举人们提供的免费早餐,简单而又营养,填饱肚子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想吃鱼肉的话,就得自己掏钱了。

秦之初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他曾经还盼着能够在蒙面人首领身上摸到的那些东西中,找到几张银票出来,却没想到蒙面人首领比他还穷,一文钱都没有找到,那些东西也让他全都给了韩青石,说不定能够发挥什么作用。既然囊中羞涩,那么为数不多的银子一定要省着花才行。

秦之初向豫州会馆的小二打听了一下京城人市的情况,小二告诉他,京城最大的人市在骡马市大街,那里是骡马等牲口还有奴婢的官办指定交易地点,京城富贵之人想买家奴,基本上都是去那里。另外,在京城,还有几个小型的人市,那里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良莠难分,还有专门以买卖奴婢做诱饵,设下陷阱,坑害买主的勾当发生。

骡马市大街距离豫州会馆有些远,秦之初盘算了一下,一来一往,差不多就是一天时间,现在时间宝贵,他可浪费不起。于是在小二的推荐之下,他选了一个距离豫州会馆比较近,口碑又一直不错的小型人市。

所谓人市,就是人口买卖的市场。大周王朝对人口买卖,有着诸多的规定,禁止大规模的人口买卖,禁止卖良为贱,买卖的程序有着严格的规定,还有什么样的人家能够拥有多少家奴都是有着规定的。

相对来讲,官府对这一块控制的一直都比较严,秦之初的家不算特别有钱,却也有五六个家奴,看家护院,洗衣做饭,都是他们在做。陪同入京的书童还有壮仆,都是他家的家奴,对买卖人口,他并没有什么心理抵触的情绪。

秦之初按照小二的指点,找到了小二所说的人市。这里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小巷,名叫皇城南边街,巷子的东口,有一个茶馆,里面摆放着二三十幅桌椅,这里就是在这一片比较有名的人市了。

这个茶馆是人口买卖的牙行开的,他们除了做奴仆买卖的生意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做为中介,将一些中青年妇女介绍给有需要的人家做奶妈、老妈子什么的。奴仆买卖只是他们附带做的一桩生意。

秦之初过来的时候,就见茶馆里面坐着不少位妇女,神色各异地喝着劣质的茶叶,朝着茶馆外面张望着,等着人雇佣。

秦之初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在茶馆门口站着的那几个少男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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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馆外面,门口两边,有五六个少年站在路边,他们衣衫褴褛,头上插着草标,以是售卖。这些本该是享受着无忧无虑童年生活的少年,此时眼眸中流露出的是无尽的迷茫和恐惧。

每一个被插标售卖的少年背后,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秦之初却无意去了解,毕竟他只不过是个举人,能力有限,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善待他选中的书童。

守在茶馆门口的牙侩眼光十分毒辣,一见秦之初在仔细打量着那几个少年,就猜到了他要干什么。牙侩等到秦之初把每一个少年都看完之后,这才点头哈腰地走了过去,“这位爷,一看你就像是个读书人,你是想选一个书童?”

秦之初点点头,“你是这里的牙侩?我身边确实少了一个书童。你给我说说他们几个的情况。”

“好嘞。”牙侩应了一声,熟练地介绍了起来,他先指着站在最边上的半大少男,这个孩子是这几个待卖的少年中,个子最高的一个,“这位爷,这个叫应如龙,他爹原来是个京城的小官,也算是书香门第了。

你也知道京中公侯如云,他爹也就是个七品芝麻官,算得了什么,夹着尾巴做人就是了,偏偏他得罪了一位贵公子,让人家寻了他一个错,逼得他家破人亡,全家的娘们还有公子小姐全都发配为奴。这个应如龙倒是识文断字,就是心高气傲,不服管束,先后已经换过几个主人了。

我问过他,他说要找个值得他效忠的主子,我一看你温文尔雅,气质高贵,一定能够降服这个应如龙。跟别人,我都是要二十两银子,你要是选他,咱们交给朋友,我只要你十两。”

牙侩透露出来的情况让秦之初暗暗心惊,在地方上,七品知县那就是土皇帝一般,平民百姓谁不敬仰,谁敢轻视?但是在京中,就是这样一个七品官,说没就没了,家破人亡,儿女为奴,由此可见官场之凶险,比遇上山贼水寇更甚。

秦之初仔细的看了看应如龙,他发现应如龙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多条鞭痕,有的很陈旧,是旧伤,有的却还泛着红色,应该是不久之前,刚让人鞭打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爷,选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地尽书童的责任的。”应如龙灰暗的眸子中闪过一道亮光,希冀地看着秦之初。

“下一个。”秦之初摇了摇头,这个应如龙不像是能够安分守己的主儿,秦之初大考在即,可没有太多的精力花费在调教书童上面。

应如龙眸子一黯,头低了下来,谁也没有看到他垂首时,眸子里面闪过的那一抹不甘和仇视。

牙侩又向秦之初介绍了几个,却没有一个能够让秦之初中意的,书童是身边的贴己人,眼缘非常的重要,没眼缘,任由牙侩说的天花乱坠,秦之初也不会心动的。况且,秦之初身上可没有几两银子,能省一点是一点,贵的,他可买不起。

牙侩以前遇到过比秦之初还要挑剔百倍的顾客,倒也颇有耐心,并无任何不耐烦的表情流露出来,他指着最后一个,“这位爷,这就是我们这里最后一个货了。她是个丫头,是一个朋友转卖给我的,据说她爹娘都死了,你要是要,我便宜卖给你,只要你六两银子。”

这个头上插着草标的小女孩,衣衫褴褛,整个人脏乎乎的,看起来,十分的柔弱,她的身高还没到秦之初的胸口,面黄肌肉,头发枯黄,脸上脏兮兮的,一双大眼睛没有一丁点的光彩。

当秦之初看向她的时候,这个小女孩声如蚊呐,可怜兮兮地说道:“哥哥,我饿。”

短短四个字,秦之初心中最柔弱的一块被触动,他蹲在小女孩面前,把她头上的草标摘掉,柔声道:“别怕,一会儿哥哥带你去吃饭。牙侩,我就要她了。”

牙侩大喜,他还以为今天做不成这单生意呢,他连忙从怀中掏出来一沓子卖身契,从中把小女孩的选出来,“这位爷,咱们到茶馆里面,办一下手续吧。”

秦之初拉着小女孩的手,进了茶馆,牙侩先给秦之初上了一杯茶,又打发人去把质人请来。工夫不大,一个身着员外服,挺着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就是官府委派的质人,专门负责皇城南边街一带的奴仆、牛马、器物等买卖的管理,代表着官府。

牙侩那里有现成的卖身契范本,他问了问秦之初的名号,提笔把卖身契写好。然后交给秦之初,“秦爷,你看一下,如果没错的话,你就在这里写上你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之初接过卖身契,只见上面写着:“立当子文书人李大海,今因使用无措,自愿将亲生次女名唤玉玲,年十二岁,出当于秦名下为仆,当受钞银六两整,其银当日收足,其女随即过门任凭更名使唤。官定以贰十六岁为期,备原价取赎。如有走失俱系原媒亲父寻还。倘有天行时气,各安天命,系身情愿,并无异说。恐口无凭,立当文书存照。”

李大海是牙侩的名字,在这份卖身契中,自认是那个小女孩,也就是李玉玲的父亲,这样的现象在牙行之中,十分的普遍,是行业惯例。官府也是默许的。

秦之初验看再三,确认无误,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那质人做为见证人,也写了自己的名字,用了印。

秦之初把六两银子给了牙侩,又取了一两二钱银子给了质人,这是缴纳的契税和管理费,或许还有质人自己添加的好处费。

牙侩对李玉玲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秦爷的人了,一定要尽到奴婢的责任,服侍好秦爷,手脚勤快点,有点眼力,有什么活抢着干,不要惹秦爷生气,知道吗?”

李玉玲怯生生地点点头,“知道了。”

秦之初把卖身契收好,对李玉玲说道:“跟我走吧。”他抬腿朝茶馆外面走去,李玉玲连忙跟上。

走了没多远,秦之初看到路边有个买粥的摊子,便走了过去,要了一碗粥,一个馒头,还有一碟咸菜,推到了李玉玲的面前,“吃吧。等到吃完后,我再带你去买一身旧衣服。”

“谢谢哥哥。”李玉玲把碗抱在怀中,抓着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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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之初带着李玉玲吃饭的时候,位于皇城南边街的那个牙行又迎来了一个客人。那是一个道士,头戴紫云观,身着杏黄色八卦道袍,脚蹬黑色云头履,面如冠玉,颌下三缕长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那道士原本只是路过,当他走到南边街巷口的时候,无意识地往茶馆方向扫了一眼,蓦地停了下来,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站在茶馆门口的几个少年,脸上露出几分慎重之色。

道士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站在了应如龙的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应如龙本能地排斥这道士的行为,他往回收手,却感到自己的手好像是被钳子夹住了一般。

牙侩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道爷,你这是干什么?是要在我这里买货吗?”

道士闭着眼睛没说话,片刻之后,他把眼睁开,松开应如龙的手腕,一甩手中的拂尘,“这人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牙侩能够从道士的话中听出来他要应如龙的决心,那里还不赶快坐地起价,“一百两银子。”

“你个刁钻的奴才,欺负老道我不懂行情吗?五十两。再敢聒噪,一文钱都没有。”道士冷冷地看了牙侩一眼。

牙侩猛地打了一个寒战,他感觉刚才自己仿佛被洪荒巨兽盯上了一般,就连灵魂都在战栗,他不敢再废话,“听道爷的,五十两就五十两。”

道士从袖袋里面掏出了一张五十两银票来,拍到了牙侩的手中。片刻之后,道士拿着卖身契,带着应如龙扬长而去。

牙侩喜滋滋地把银票收好,这单买卖,他可赚了不少,由不得他不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玉玲狼吞虎咽地把米粥、馒头吃完,她甚至把碗底都舔地一干二净。她长时间挨饿,肠胃过于羸弱,秦之初不敢让她多吃,等她把碗筷放下,又带着她到了一个旧衣店,花了三百二十文钱,给她买了两身衣服。

旧衣店有专门换衣服的地方,李玉玲在更衣室把衣服换上,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变得干净了许多,只是她面黄肌瘦,身形单薄,实在算不上好看。

秦之初看着李玉玲焕然一新的样子,点了点头,他没有更多的时间为李玉玲打扮,何况,他把李玉玲买回来,可不是为了弄个公主回家的,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交给李玉玲来做,就是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否能够受得了那份辛苦。

李玉玲把另外一身衣服打成包裹,抱在怀中,亦步亦趋地跟着秦之初,在她眼中,在她受尽了无数艰辛之后,给她饭吃,给她买衣服的秦之初已经成了她最可信赖的人。

秦之初这次出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他一路打听着,到了位于京城城南的百草街,这里是京城药店最为集中的地方,也是京城草药批发的集散地。

秦之初拿着那株被独角蛇咬了半边的草,接连进了几家药店,竟然没有一家药店能够认出来这是一株什么草,更没有一家药店肯花钱收下了。

秦之初不免气馁,要不是他亲自跟独角蛇对峙过,又亲手从蛇口中抢回来了这半株草,说不定他早就把这株草给丢掉了。

李玉玲一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从不胡乱插话。

眼看着天色快要黑下来了,秦之初叹了口气,“玲玲,这京城之中,竟无一人识货,唉,咱们回去吧。”

李玉玲突然怯生生地拉了秦之初的衣袖一下,“哥哥,你是不是想把那株草卖掉呀?”

秦之初点点头,“对呀,再不想法弄点钱,咱们俩说不定就得喝西北风了。”

李玉玲指了指前面,“哥哥,我看到前面有个店面,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收天下奇草异花,诸般宝物,不如我们到那边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之初往前面一看,大街两边,几乎每家店铺的门口都挂着招牌,他仔细观瞧,也没看到有一家店铺挂着李玉玲所说的什么收天下奇草异花的牌子。“玲玲,在哪儿呢?”

李玉玲用力地往前指,秦之初还是看不着,他干脆拉着李玉玲的小手往前走,走到几十丈之外,果然看到了一家装饰极其豪华的店铺,门头的匾额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千草堂。

大门两边挂着一对黑边红底金字的对联匾,上联是“千草万花尽入我彀”,下联是“五湖四海皆为吾朋”。这幅对联看似平淡,但是仔细一品,却能品出店主的豪迈和霸气。

在大门的一边,还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收天下奇花异草,诸般宝物。”

秦之初看看这块牌子,又看看李玉玲刚才指路时候所站的位置,再看了看因为帮到了他而有些雀跃的李玉玲,他是一脑门的不可思议。

他们俩刚才站的位置距离这里可不近,一般人包括他在内,根本不可能看到这么远,偏偏李玉玲这个小丫头就做到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啊?

大街之上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秦之初不打算在大街上盘问,他带着李玉玲进了千草堂。

秦之初自从修炼了《成仙大法》之后,整个人的气质越来越超凡脱俗,颇有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味道。千草堂的掌柜正在大堂一角的柜台后面看着账房先生算账,他见秦之初走了进来,还以为来了什么贵人,他连忙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拱手道:“公子好,鄙人千草堂掌柜朱福文,不知公子有什么地方需要鄙人效劳的?”

秦之初看了看千草堂内部的布置,发现这里的家具都古色古香,年代久远,做工都极为精湛,用料也极为考究,诸多细节,无不显示着千草堂所拥有的实力是极强的。

“朱掌柜,我见你们在外面放着一块收天下奇草的招牌,我这里有一株不可多得的奇草,就是不知道你们千草堂是否能够认出来?”秦之初摆出一副对千草堂的实力存疑的姿态来。

因为秦之初本人气质的缘故,朱福文不敢小觑于他,笑道:“天下奇花异草何止千万,又有谁敢说能够辨识呢?不过我们千草堂乃是千年老店了,一直在努力的收集天下奇草的图谱,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在京城这个地面上,如果我们千草堂都认不出来的东西,你到别的地方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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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初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刚才一路走来,就是千草堂的店面最大,实力最强,而朱福文言语中流露出的自信也让他不得不重视千草堂的实力。

秦之初现在确实需要钱,他还要在京城待一个月左右,他和李玉玲两张嘴,没有钱打底可不行。他把装着那半株草的木匣子拿了出来,递到朱福文面前,“朱掌柜请看。”

朱福文打开木匣子,带上一副白手套,把那半株草拿了出来,天色有些昏暗,看不大清,他吩咐一声:“掌灯。”马上就有人把大灯点上,顿时千草堂内亮如白昼。

朱福文仔细端详,反复观瞧,把草放到鼻子边上闻,又从上面掐下来一点点,放到口中含着。做完这一切后,他皱起了眉头,手捻着胡须,沉默不语。

在朱福文辨识的时候,在二楼,有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扶着栏杆朝着下面打量,他的眼眸中带着一抹无法掩饰的惊喜。

秦之初有些紧张地看着朱福文,不知他是否能够辨识出来这半株草。

就在这时,从二楼下来一个家丁模样的人,他走到朱福文身边,俯在朱福文耳边,“朱掌柜,少东家请你上楼一趟。”

朱福文点点头,他先把木匣子连带着那半株草一块儿还给秦之初,“公子,你先稍等,我去去就来。”

千草堂的小二请秦之初坐在了大堂一角的一张椅子上,又给他端来了一杯热茶。

朱福文顺着楼梯上了二楼,进了一个房间,刚才那个白衣男子就坐在里面,“少东家,你有何事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才那人带来的那株草,你怎么看?”白衣男子问道。

朱福文沉吟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地道:“少东家,依我的经验,那半株草好像是蛇涎草的一部分,那断口处不像是人为制造的,倒像是让什么东西撕咬成那样的。”

“蛇涎草?果然是它。”白衣男子拍了一下巴掌,哈哈一笑,“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下大事将行,爹爹所炼的丹药就缺这么一味主药了。有了这半株蛇涎草,咱们大事可成矣。”

“依少东家的意思,那半株蛇涎草,咱们就收下了?”朱福文请示道。

白衣男子点点头,“蛇涎草乃是灵草,极其罕见,据传每一株蛇涎草的旁边,都会有一条独角玄蛇相伴,蛇涎草只有得到独角玄蛇的毒涎浇灌,才能够正常生长。自从爹爹和几位叔伯拟定了计划之后,就把寻找蛇涎草的任务交给了我,我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送上了门。我看那个带着蛇涎草上门的人像是个举人,他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得到了这半株蛇涎草,你去把那半株蛇涎草买下来,只要不超过五千两纹银就成。”

朱福文说道:“少东家,你说这半株蛇涎草会不会是楼下那人自己采集到的?”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老朱你多疑了,楼下那人要是带着整株草上门,咱们倒是要好好地盘问于他,现在他只带了半株,你不是还说剩下的半株不是让什么东西撕咬走的吗?以我之见,这半株草很有可能是楼下那人在路上捡的。就别管他了。眼下朝廷马上就要举行礼闱,公侯将相,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都在盯着,楼下那人要是来参加礼闱的,咱们就更不能动他了。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银子给他。就算是对他作出补偿了。”

朱福文应了一声,“少东家,你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就下去了。”

白衣男子挥了挥手,朱福文躬身退出房间,下了楼,笑着对秦之初说道:“公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无妨,无妨。”秦之初站了起来,回道。

“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你是……”朱福文打算简单地探听一下秦之初的底细,五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不能随随便便就撒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下秦之初,字习远,乃是豫州省豫北府的举人,这次是来京城参加二月份的礼闱的。路上遭了劫,盘缠什么的都让山贼抢了去,这半株草就是我在香吾山发现的,看到它的时候,就剩下这半株了。

香吾山那一带天寒地冻的,还下着雪。偏偏这半株草这么的葱绿,我就觉得怪,就挖了出来。这不是缺少盘缠吗?就想把它卖掉换点钱。”秦之初把自己早就编造好的借口说了出来,那些跟韩青石母子有关的事情,死活是不能说的。

朱福文暗中点头,秦之初所说跟他和少东家的判断差不多。既然确认了秦之初的举人身份,他就不想节外生枝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举人身份太过敏感,不能擅动,否则的话,很容易引起朝廷震怒,那样的话,事情就闹大了。

“失敬,失敬,原来是秦老爷。你带来的这半株草,我们要了。你打算卖多少钱?”朱福文问道。

秦之初心中一动,别的药店没有一个能够认出来这株草的,更没有人愿意出钱收购,千草堂却愿意花钱买下来,这就更加证明了这株草的不平凡,毕竟这世上识货之人还是少数,那些宝贝只有卖给真正的识货之人,才能卖上好价,这也是他爹传授给他的经验之一。

只是秦之初能够断定这株草的不平凡,却无法准确的估算这株草的价值,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有碰过这个玩意儿。他想了想,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两根手指头,比化成了数字“八”,他的意思是要八十两,一株上好的人参也就这个价儿了。

朱福文却误会了,他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念头,再加上千草堂能够立足京城商界千余年,信誉二字早已是他们的立身之本,他可不会把两根手指头理解成八十。

“八千两?有点多了。秦老爷,跟你交个底,我们最多能出五千两银子,再多就不行了。你看……”

秦之初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株长得那么像韭菜的草,就半株,千草堂就肯出五千两银子收购,这要是一整株的,岂不是要超过万两白银。一想到那独角蛇一口下去,就咬走了五千两银子,他就恨不得再返回白虎山,把那条该死的独角蛇给找出来碎尸万段。

多亏了这一路上勤修《成仙大法》不断,秦之初才没有露出狂喜之色,他假装沉吟了一会儿,露出几丝懊恼,“谁让我缺盘缠呢?五千两就五千两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26章无解

揣着五千两银票离开千草堂的时候,秦之初如坠梦中,他事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仅剩下半株像韭菜一样的草,竟然能够换回来五千两银子,这可相当于他父亲在外面辛辛苦苦奔波好几年才能够赚回来的钱。

用手摸了摸胸口那沓子厚实的银票,秦之初第一次开始意识到《成仙大法》的价值,如果不是受到《成仙大法》的启发,他也不会冒险蛇口夺草,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收获了。他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想方设法搞一本天下异草图谱,这样一来就可以按图索骥,四处寻找那些值钱的异草,换回来大笔的钱财,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为他在官场上铺路。

秦之初有些担心千草堂会做出一些黑吃黑的事情来,出了店门口,他就加快了脚步,李玉玲人小腿短,紧追慢赶,很快就气喘吁吁了。

两人回到豫州会馆,刚踏进月亮门,迎面碰见徐世森,他一眼看到秦之初身后的李玉玲,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秦兄,你怎么带回来一个女书童?”

秦之初笑道:“我在人市那里,见她可怜,就买了下来,反正就是书童,也不需要干什么重活,只要机灵就行。玲玲,快点给徐老爷磕头。”

李玉玲跪在地上,把衣服放到一边,重重地给徐世森磕了一个头,“婢子李玉玲给徐老爷请安。”

徐世森见李玉玲还算乖巧,心中虽然不太愿意秦之初找一个女书童,不过还是朝着她虚扶了一下,“起来吧。你记住你的身份,你家老爷是马上就要参加礼闱的人了,眼下可是紧要关头,可不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尤其要顾惜你家老爷的身体,不要做什么狐媚之事,耽误了你家老爷的前程。”

秦之初不禁哑然,他没想到徐世森竟然误会他把李玉玲买回来是要做什么狎玩幼童的勾当,不过他也听出来徐世森确实是一片好心,怕他做出什么遗憾终身的事情来,“多谢徐兄提点。”

徐世森说道:“秦兄,你别怪我交浅言深。我已不惑有五,从三十岁开始参加礼闱,这一次已经是第五次了,我见过太多的少年才俊在礼闱前,恣意放纵,不知珍惜自己,以至于在礼闱之时功败垂成,浪费了大好的年华。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可要慎重啊。”

秦之初连连点头,“多谢徐兄教诲,从现在开始,我就闭门不出,专心读书,尽最大的努力,去做那鱼跃龙门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科举中,“鱼跃龙门”是指的礼闱之后的金榜题名,这是从民到官的关键性转变,就像鱼儿跃过龙门成为龙一样,都是质的改变,这种改变甚至是天翻地覆一般。

徐世森含笑点点头,他在萧蔚湶身上押了重注,秦之初也是他押注的人选之一,他自然希望秦之初能够金榜题名,日后也好有借助的地方。

秦之初带着李玉玲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一张大床在里面,一张小床在门口,这是专门为书童准备的。门口有些冷,秦之初把那张小床往里面拉了拉,然后指着小床,说道:“玲玲,以后这就是你的床了。我把你买回来,是想让你给我做书童的,铺纸磨墨,打水洗衣,铺床叠被等等,这都是你以后要做的事情。希望你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

李玉玲很珍惜这次的机会,她在牙行那里没有少吃苦头,不愿意再回去过那种生活,“是,哥哥,我一定服侍好你。”

秦之初想起来在寻找千草堂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他问道:“刚才在百草街上,隔了几十丈远,你就能够看清楚百草堂外的招牌。你是原来去过那里,还是听人说起过那里?”

李玉玲摇了摇头,“今天是我跟着哥哥第一次去,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那里。我见哥哥那么着急寻找收草的地方,就帮着哥哥找找看了,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千草堂。”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你能够看那么远的?”秦之初追问道。

“我一直都能看那么远呀。哥哥,难道你看不了那么远吗?”李玉玲好奇地问道。

秦之初有些小郁闷,从李玉玲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玲玲,你还记得你家人长什么模样吗?”

李玉玲小脸神色一黯,“我早就忘记了。哥哥,你以后会不会也像爹爹娘亲一样不要我呀?”

看着李玉玲灰暗的表情,秦之初的心中没来由的一痛,他蹲下身来,摸了摸李玉玲的头,“只要你一直听哥哥的话,哥哥就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顷刻之间,李玉玲的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把手里的东西一放,走到盆架那里,拿起了脸盆,“我去给哥哥打洗脸水去。”

对李玉玲的表现,秦之初暗暗点头,他把银票放好,坐在书案后面,挑亮灯,拿着圣贤经书看了起来。

一转眼就是几天,距离礼闱是越来越近了,豫州会馆之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在这里入住的二百余位举人都抓紧时间,拼命地复习,都期望能够在礼闱中取得好成绩。

秦之初每天除了固定抽出四个时辰打坐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在读书,就算是去出恭,手里面都捧着一本书。还有比秦之初更刻苦的,在这些举人中,夤夜苦读,废寝忘食都算不了什么,头悬梁,锥刺股,那也是非常的常见。

三年才有一次的礼闱,没有人敢不重视,谁要是不重视,那就是跟自己的前程过不去。

连续几日的打坐入定,秦之初再也未能吸纳到一丝天地灵气,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最起码每天都是精力旺盛,读书时记忆力、理解能力都大幅度提升,效率最起码提升了一倍。

这一日,徐世森做为豫州会盟的盟主,再次站了出来,准备组织豫州籍的举人们进行一次交流。这将是礼闱之前,豫州会馆举行的最后一次交流会。为了能够办好这次的交流会,徐世森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豫州会馆也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徐世森亲自出马,挨门挨户地给每一位在豫州会馆入住的举人送上了请柬,请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参加这次的交流会。

秦之初同样也接到了请柬,对这种交流会,他并不是特别看好。他猜得出来徐世森举办交流会的目的,最主要的有两条,一个是给他徐世森凝聚人气,以后不管大家中没中,都要卖他个人情,第二个目的,无非是希望在交流会上,大家能够相互说一下复习的心得体会,对即将举行的礼闱的考题的猜测,还有今年的主考官是谁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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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第一个目的,秦之初能够理解。无利不起早,此乃人之常情,徐世森虽是举人,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要是完全不为名利,秦之初反倒会觉得奇怪了。

对第二个目的,他就不会苟同了。

礼闱乃是朝廷取士的关键一步,这就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只有过去了,就是一片崭新的天地,要是过不去,要么掉河里面淹死,要么只能原地踏步。

而朝廷取士每年的名额都是有限的,基本上都是固定不变的,这也就意味着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有我无你,有你无我,两者不可并存。

在这样一个大前提下,如果谁掌握了小道消息,谁不是竭尽全力地隐瞒,唯恐有太多的人知道。道理是明摆着的,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竞争者,过独木桥的时候就要多费一份力,这样的傻事,谁会去做?

深思熟虑后,秦之初对交流会不抱任何期望,不过在交流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欣然赴约。在这样一个集体性活动进行的时候,特立独行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让他离群。

交流会举办的地点在豫州会馆的大堂,二楼的雅间也都动用了,大堂和雅间都摆放着桌椅,每一张椅子上都贴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某位举人的名字,入场之后,只需寻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椅子坐下就行了。

一般情况下,能进雅间的都是身份比较高的人,不过今天比较特殊,最尊贵的座位在大堂的正中,那些被发落到雅间的举人都是比较不吃香的一批人。

这场交流会,每个人应该坐在那里,都是徐世森等人事先慎重考虑之后安排好的,排位的最主要的一条原则就是谁最有希望金榜题名,谁就坐在越显眼的位子上。秦之初的座位在大堂的一角,要比许多人好多了,这也是沾了他年纪比较年轻的光。

秦之初走进大堂的时候,大堂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他四处一看,只有几个看着比较面熟,大部分都眼生的很。

秦之初坐在了他的座位上,拿出一本书,准备在交流会开始之前再看一眼,忽然赶到有人站在了他身边,“秦兄,我可总算是见到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之初把头从经书上抬起来,侧头一看,连忙站了起来,笑道:“原来是关兄。”

来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秦之初的旧识,跟他同属豫州行省豫北府,是同一年的举人,名叫关志文,年纪有点大,已经年过半百了,是那种给秦之初当爹都嫌岁数大的年纪。

豫北府一共有不到二十个举人,就数关志文和他最熟了。

在关志文身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人中等身材,头戴蓝色的飘飘巾,身着一件交领宽袖的青色行衣,腰系同色大带,脚踏黑色方履。此人浓眉大眼,看起来极为精神。

关志文已显老态,但是精神还算旺盛,他拉着那中年男子,对秦之初道:“秦兄,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远方族弟关志高,乃是大梁府人氏。他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一直嚷着要让我把他介绍给你。志高,这位就是秦之初秦兄了,乃是我们豫北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举人。”

关志高的兴趣看起来一般般,没有一丁点的热切,冷冷淡淡的。他敷衍着向秦之初拱了拱手,“秦兄,在下关志高,以后咱们还要多多亲近一下。”

“好说,好说。”秦之初笑着还礼,他转过头来对关志文道,“关兄,眼下不是细聊的时候,等礼闱结束之后,我请你喝酒。”

关志文呵呵一笑,“求之不得啊。可是有一点,你可不能像上次一样灌我酒了。你还不知道上次我让你把我灌趴到桌子下面去,回去之后,让我夫人好一顿数落,我可没脸再让那婆娘再数落一次了。”

关志文能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当着秦之初的面说出来,无疑是在向秦之初表达着他的亲近之意。秦之初对关志文的印象一直不错,也有意结交这个比自己年纪大了不少的老哥哥,“回头见了贵夫人,我一定向她当面赔礼道歉。”

见关志文和秦之初越聊越开心,关志高显得有些不耐烦,“族兄,咱们还是到门口迎迎吧,一会儿李大人就该来了。”

关志高催促再三,关志文不好拂他的面子,只好向秦之初告辞,跟着关志高一直站在了豫州会馆的大门外。

李玉玲是个称职的书童,这几天没少给秦之初打探消息,据她探听回来的消息,这次交流会,豫州会馆和徐世森可是花费了大力气,花费重金请了两个在礼部中任职的官吏参加今天的交流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消息如今在豫州会馆乃是公开的秘密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人到的这么齐,绝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那两位礼部官员的金面来的,都想在礼闱开始之前,得到一些内部消息。

秦之初没有跟着去凑那份热闹,豫州会馆门外已经占了大几十号人了,他挤到里面,根本显现不出来,既然不可能留下印象,还不如不去凑那份热闹。

又等了有一个多小时,豫州会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就听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豫州会馆门外是一条东西街,只见从西边来了两顶轿子,都是二人小轿。在轿旁都各跟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

工夫不大,两顶轿子都在豫州会馆门口停了下来,轿夫将轿子的抬杠抬起,家丁掀开轿帘,还没等里面的人走出来,在豫州会馆门口久候的举人们呼啦一声就围了过去,为首的是徐世森、萧蔚湶还有豫州会馆的掌柜等人。

“孟大人,蔡大人,可算是把你老二位给盼来了。”徐世森和豫州会馆的掌柜抢先一步,将手伸过去,把轿子的主人搀扶了出来。

那萧蔚湶都已经往前走了半步,但是不知怎么回事,马上又把脚缩了回来,他的眼中带着一丝不屑,对刚刚步出轿子的两位礼部官员并无多少敬重。

豫州会馆这次请来的两位礼部官员,年纪大的那位已经七十多了,去年刚刚致仕,致仕前是礼部仪制清吏司的主事,正六品衔,名叫孟光传。

那位年纪相对比较轻的,叫做蔡东阳,严格说起来不是礼部的官,只是顺天府的一个小吏,不过他有个拐弯的亲戚,在礼部仪制清吏司,任从五品的员外郎。蔡东阳一直充当着这位员外郎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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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28章经验之谈

蔡东阳和孟光传两个人都是满脸笑呵呵的,豫州行省从来不是文风鼎盛之地,但是每年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举人能够金榜题名。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能够上榜,那么基本上会有一个官位,高的不敢说,最少也是个七品官。

他们俩又没有长前后眼,看不出来谁有那个金榜题名的本事,与其稀里糊涂地把人给得罪了,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打好基础,反正表现得平易近人一些,也不会让他们掉一块儿肉。

豫州会馆的举人们是忐忑的,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跟京里面的官员打过交道,都怕碰到一个官威重的,难以接近。现在一看孟光传和蔡东阳都笑呵呵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个个精神一振,跃跃欲试,打算在两位官场前辈的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徐世森搀扶着老态龙钟的孟光传,“老大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豫州的大才子,少年神童,萧蔚湶萧水清,他可是我们豫州籍所有举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位,也是最有可能在金榜上名列前茅的举人了。”

孟光传抬起昏花的老眼,赞道:“果然是少年才俊,一表人才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清楚萧蔚湶的模样没有。

蔡东阳正当壮年,他紧走几步,双手抬起,就要去握萧蔚湶的手,“萧老大,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以后咱们可要多多亲近呀。”

蔡东阳的示好并没有换来萧蔚湶的回应,这个名冠豫州的少年才子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蔡东阳的大手,抱拳一揖,“学生萧蔚湶拜见大人。”

蔡东阳有些敏感,萧蔚湶如此做派让他有些不喜。他只是顺天府一个不入流的小吏,以往仗着他有个在礼部做员外郎的亲戚,碰到全国各地的举人,谁敢不给三分薄面。这个萧蔚湶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敢不给自己面子。心中恼怒,蔡东阳面上却没有露出来,他算是把萧蔚湶给恨上了。

在众多举人的簇拥下,蔡东阳、孟光传两个人进了豫州会馆的大堂。在大堂内候着的举人们,包括秦之初在内,全都站了起来,以示欢迎。

蔡东阳最是喜欢这种万人瞩目的场合,他昂首挺胸,顾盼四顾,脸冒红光,比孟光传还要抢先小半步。孟光传似乎没有看到蔡东阳的无礼,在徐世森的搀扶下,不紧不慢地跟着。

两人在大堂正中的桌子旁落座,等两位大人都坐好了,徐世森朗声道:“各位,都各归其位吧。”

举人们纷纷寻找着自己的座位,怀着三分激动,坐了下来。豫州会馆的掌柜先命两个精干的伙计在门外候着,又让人将大门关上,这时大堂就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世界了。

徐世森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蔡东阳、孟光传的情况,然后道:“不用我说,各位也都知道。礼闱也就是春闱历来都是由礼部主持,而具体负责这一块的,就是礼部直属的仪制清吏司。孟大人去年刚刚致仕,从仪制清吏司退下来,而蔡大人现在还和仪制清吏司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们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部消息。这次两位老大人能够拨冗前来,这可是对咱们豫州籍举人的重视,我代表豫州百姓,代表在座各位举人,向两位大人表示万分感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举人附和着说了一些感谢的话,等稍微安静下来以后,孟光传说道:“这人老了,很多事情看的就淡了。我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总想着能够在这最后几年能够多做几件善事。大家寒窗苦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容易,跟你们一样,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就想着能不能帮帮你们,正好你们豫州会馆的徐掌柜托朋友找到了我,我没有犹豫,就来了,希望能够尽我所能,帮到大家。”

徐世森暗自撇嘴,孟光传这个老东西话说得漂亮,宰起人来却一点都不手软,为了把他和蔡东阳请来,豫州会馆可是拿出来了整整七千两白银。

蔡东阳也跟着孟光传表明了态度,无非也是一些漂亮的场面话,谁也不可能说自己是冲着银子来的。

等蔡东阳和孟光传重新落座,徐世森便代表着在座两百多位举人,问了几个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这也是豫州会馆肯花重金请他们来的主要原因。

第一个问题。“敢问两位大人,今年谁会是会试的总裁、副总裁,谁又会是总监官?”

所谓总裁,就是指的会试的主考官,副总裁是副主考官,总监官的职责是负责维持考场秩序和纪律,同时监督主考官,防止他们和考生相勾结,徇私舞弊。

孟光传不急不缓地说道:“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次会试的总裁大人都是由内阁次辅大人来出任,副总裁会从几位大学士中选一位,至于总监官肯定是万岁爷最信任的人了。”

豫州籍的举人们有些不满孟光传说的这些套话,不过从孟光传的口中,他们还是感觉得出来今年这些关键人物的选拔,跟往年不会有什么区别。如果循着皇帝做事的风格,还是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第二个问题。“参加礼闱,有什么需要我们特别注意的地方没有?”

徐世森这个问题是替那些今年头一次参加礼闱的举人们问的,那些已经参加过一次或者多次的举人多少都有一些这方面的经验了。

孟光传说道:“有三点需要你们特别注意的。第一,绝对不能夹带私货。太祖制定的规矩,入场不能携带片纸,不要说什么小抄了,就连银票都不能带进去。你们进入贡院的时候,都是要搜身的,谁要是让人搜了出来,杖责二十,枷首示众,革除功名。第二,要做足准备,进了贡院之后,你们就不能出来了,要在里面呆好几天时间,吃的喝的穿的盖得,笔墨砚台什么的,都得准备够了。第三,就是答题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凡是把试卷弄污了,弄破了,弄皱了,基本上就和金榜题名无缘了。”

众位举人连连点头,用心记下孟光传的这些金玉良言,这可都是无数考场前辈们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马虎不得。秦之初也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在这些问题上犯错误,他一点根基都没有,犯一点错,让人揪住,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郁闷,打着打着字,停电了,直到现在才来电。让大家久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29章字如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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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孟光传、蔡东阳两个人进入豫州会馆,为豫州籍的举人们进行考前指导的时候,在紫禁城午门外,来了一顶八抬大轿,轿夫把轿子停在了御道边上,一个看相貌年过五旬的老者从轿子上下来,此人气度沉稳,不怒自威。

他手捧象牙笏,头戴八梁公冠,冠前后饰以白玉蝉,赤罗衣,赤罗裳,腰系白玉革带,脚蹬白袜,外着黑色缎面方履。

看此人打扮,分明是一名国公爷。

国公爷刚刚从轿上下来,守在午门外的一名小黄门连忙迎了过去,“奴才拜见国公爷,不知你这是……”

国公爷随手拿出一个五十两重的金锞子塞到了小黄门手中,“烦请公公通禀一声,就说本公求见万岁,有要事禀报。”

依照国公爷在大周王朝的威权,他根本不需要给那小黄门任何好处,那小黄门也不敢为难于他。不过既然小黄门得了好处,自然就更加的尽心。小黄门忙道:“请国公爷稍后,我这就去禀报。”说罢,转身进了紫禁城。

工夫不大,小黄门就出来了,“国公爷,万岁爷请你到上书房觐见。”

国公爷在小黄门的陪同下,到了上书房门外,皇帝的近侍太监,也是皇宫的总管太监苏培荣亲自在门外等着,“齐国公,快请进吧,万岁爷已经在等着你了。”

齐国公先拱手向苏培荣示意了一下,“有劳苏公公了。”

齐国公进了上书房,只见大周朝的当今皇帝正坐在御案后面,手里面拿着一封奏章,面无表情地看着。齐国公知道,前天早朝的时候,皇帝下令给内阁大臣、六部尚书、六部侍郎、翰林院资深翰林等人,让他们针对今年的礼闱出题。

这也是大周朝的惯例了,有的时候,皇帝会从这些大臣们出的题中选择一两道做为礼闱的试题。不过这不是绝对的,很多时候,皇帝对大臣出的题并不满意,会亲自拟定题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看的奏章应该就是其中某位大臣出的题目了。

“臣齐虞东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齐国公进了上书房之后,就撩袍跪在了御案前面。

皇帝把奏章放在了御案上,拿起朱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把奏章合上,放到一边,这才抬起头来,“起来吧。来呀,给齐国公搬一个凳子来。”

苏培荣亲自给齐虞东搬了一张圆鼓凳,齐虞东谢过皇帝赐坐后,在圆鼓凳上坐了半个屁股。

“这么急着要见朕,有什么事呀?”皇帝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扫了齐虞东一眼,这一眼,仿佛要把齐虞东的内心看穿一样。

齐虞东从椅子上起来,重新跪在了御案前,“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请你允许老臣担任今年礼闱的总裁。”

在豫州会馆,交流会仍旧在火热的进行中。

徐世森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今年的礼闱,皇帝陛下最有可能拿出什么题目来考核天下的举人?

对这个问题,孟光传和蔡东阳两个官场老油子都避而不答,“今年礼闱用什么题,自有万岁爷朝纲独断,我等为人臣子的,怎能胡乱猜测?传扬出去,岂不乱了纲常?”

入住豫州会馆的举人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倘若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对他们在剩下的不多的时间里,有针对的复习,太有帮助了,只可惜考前押题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

孟光传和蔡东阳两个人层次明显不够,两人又怕坏了各自的名声,以后没人请他们,故而选择了这种避而不谈的方式。

这一点,徐世森、秦之初等人看到一清二楚,但是他们也不能说什么。礼闱乃是朝廷选材的大典,几乎没有谁敢这个上面押题,而真正敢于押题的,又是他们接触不到的。

交流会到了最后,就是请孟光传点品文章了,孟光传也是进士出身,他金榜题名时已经五十岁左右了,熬了二十年,致仕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正六品的主事。这也是相当一部分进士的写照,想做大官发大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时间的缘故,孟光传不可能把现场二百多位举人的文章都点评一遍,徐世森做为豫州会盟的盟主,从当中挑选了五个人做为代表,萧蔚湶、秦之初就是其中的两位。

徐世森有心将萧蔚湶做为压轴之人,他先把秦之初的一篇文章拿了来,这是他事先专门找秦之初要来的。

“孟大人,这是我们豫州行省豫北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举人秦之初秦习远做的文章,请你给把把关。”徐世森第一个就把秦之初的文章拿了出来,这也是对秦之初的一种信任,在这种场合,他选出来的五篇文章但凡有一篇不好,丢的可就是全体豫州举人的脸面了。

孟光传戴上了一副玳瑁眼睛,将秦之初的文章放在了眼前尺许外,他看了第一眼,就赞道:“好字,好字呀。看这字体骨骼清奇,富有韵律,排列规整,大小均匀。别的不说,就凭这手字也足以在金榜上占一个位子了。”

和秦之初同桌的几位举人都羡慕地看了秦之初一眼,做为一名举人,没有一手好字,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要想把字写好,没有多年的苦功肯定是不行的。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写出来的字也算不错,但是要想获得别人的称赞,却还差了一点。

孟光传从头到尾把文章读了一遍,“字写得不错,文章立意也很新,写出了对圣贤之言的深刻理解,不错,不错。敢问写这篇文章的是哪位,能否站起来让老朽看一眼?”

秦之初站了起来,远远地朝着孟光传抱拳一揖,“学生秦之初拜见孟大人。”

孟光传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频频点头,说道:“果然是字如其人呀,习远你气度不凡,有贵人之相,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够金榜题名。要是我说错了,回头你尽管找我。”

秦之初暗中连翻白眼,这老头说话可真是没谱,什么叫回头找你呀,真要是落榜了,再去找你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孟光传又点评了三位举人的文章,最后把萧蔚湶最近写的一篇文章拿了起来,他也听说过萧蔚湶这个人,对这个十四岁多点就第一次参加礼闱的举人,他可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感谢书友“依旧笑”第一个打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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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虞东在上书房呆了有半个多小时,他离开的时候,皇帝的神色有些复杂。

苏培荣服侍皇帝多年,还从来没有见皇帝这么为难过,“陛下,这样做,要是让那些六科给事中们知道了,非得上书弹劾齐国公不可。朝中只怕有一段日子不能清净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朕也难呀。如今咱们大周朝到处都是匪患,拒水为寇者不少,占山为王者更多,老百姓苦不堪言,朕早就想收拾他们了。但是朕却一直腾不出手来,只能委屈一下那些百姓了。而六公十三侯三十一伯是朕统治天下的根本,只要他们服从朕,就变不了天。

这次他们只是想在金榜上多占几个名额,朕就给他们。反正官总要有人去当,谁当不是当呢。有了他们在背后支持,说不定还能早日把治内的治安搞好,还朕一个朗朗乾坤。”

“万岁爷说的是。”苏培荣知道皇帝已经有了决断,自不会胡乱置评。

“培荣啊,朕虽然准了齐虞东为今年礼闱的总裁,不过他们也不能闹得不像样子,今年礼闱的总监官就由你代表朕去吧,朕再让御林军将军胡大志做你的副手。如果齐虞东他们闹得不过分,就由着他们,只要他们失了分寸,记得行使朕赋予你的权力。”皇帝道。

“奴才领旨。”苏培荣跪接皇帝的口谕。

在豫州会馆,孟光传看完了萧蔚湶的文章。他把文章放下,摘下了玳瑁眼镜,捏了捏眉心。在场的二百余位举人都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萧蔚湶一脸的矜持,但是心中却有几分慌乱和紧张,他唯恐从孟光传的口中听到一个否定的评价。

徐世森见孟光传久久不肯点评,忙问道:“孟大人,快请吧,我们大家都等急了。”

孟光传叹了口气,“我就说一下我个人的意见。首先从字上来讲,水清就稍逊一成,他的字乍看上去很规整,但是细观的话,笔笔如刀,锋芒毕露,他的文章也有这个问题,过于激进,内敛不足,少年习性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孟光传的话一出,豫州会馆寂寞无声,谁也没想到孟光传对萧蔚湶的文章评价并不高。

萧蔚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老大人此言差矣,学生的字乃是跟名师所学,已得其七分精髓,学生的文章也让多位名士看过,其中一位还是辛未科的状元,他们没有一个没有觉得我的文章不妥的,难道老大人的学问还要超过他们不成?”

萧蔚湶这是不服呀,当众就质疑起孟光传来。

孟光传也不生气,他呵呵一笑,“我都说了,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蔚湶你愿意听就听,不听也无所谓。”

刚才孟光传还叫萧蔚湶的字,一转眼就直呼其名了,老头面上不生气,心里面还是有股邪火的。

萧蔚湶还没等交流会结束,就来了句“道不同不相为谋”,起身拂袖而去,这次的交流会不欢而散,众举人议论纷纷,却也没有太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中,萧蔚湶少年成名,绝大部分人还是相信他能够金榜提名的。

转眼到了二月初五,从这一天开始,一直到二月初七,这三天是全天下的举人报名参加礼闱的日子。礼部仪制清吏司专门派人在贡院门外设了一个临时报名点,举人们只需要持着自己的牙牌、官诰文书,就可以报名了。报名费纹银一两。

有三天的时间,诸举人都表现得不是很着急,徐世森想找几个人跟着他一起去报名,却没几个愿意去的,都想抓紧时间多看会儿书。最后徐世森只把秦之初还有那三个女举人邀了来,带上各自的书童、随员,一起前往。

徐世森有一个书童,五个随员,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簇后拥的,他家中甚富,不缺买奴仆的钱。那三名女举人也有一两名随员随行,只有秦之初身边人最少,只有李玉玲一个小书童,也幸亏有这么一个女书童,要不然的话,其他的举人非得鄙视死他不可。

攀比是无从不在的,这段时间,李玉玲给秦之初长了不少脸,很多豫州籍举人的书童都围着李玉玲打转。李玉玲相貌一般,也不知道她那里来的这等手段,能把那么多刁钻的书童收服。

一行人到了贡院,贡院大门紧闭,在大门的一侧,用席子搭建了一个棚子,报名点就设在那里。秦之初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举人在排队报名了。

大周王朝行省一级的行政划分是两京二十三行省五个都指挥司,各地的举人数量不一,多则三四百,少则只有几十人,不过加在一起,也有四五千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之初他们找了一个背风处站好,排队占位置的苦活自有书童或者随员们去做,等轮到他们的时候,再过去填写报名表。

那些举人们三五个一堆,有的还在捧着圣贤经书看,不过大部分要么高谈阔论,要么四处打量,寻找着那些传说中最有可能中状元的人。

秦之初和徐世森他们站在一起,“徐兄,你对各地的举人了解的应该比我多,等我可要多多给我介绍几个认识。”

徐世森三十岁左右第一次参加礼闱,这一次已经是第五次了,别看他次次落榜,却也认识了不少各行省的举人。他笑道:“没问题。只是我认识的举人大部分都跟我一样,身上有股子晦气,你可不要嫌弃呀。”

两人正说着,从大街那头走来了一群鲜衣怒马的人,为首者是三名青年,衣着华贵,满脸傲气,他们身后跟着二三十名随从,有的做家丁打扮,有的却身穿铠甲,手扶刀把,眼中冒着杀气。

“闪开,都闪开,小公爷来了,还不都给我闪开。”一名家丁模样的人扯着嗓子喊道。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管是秀才也好,举人也罢,最怕的就是遇到不讲理的兵痞。这群人搞出来的动静这么大,报名的举人们没有一个看不到的,他们纷纷让路,根本就不敢阻挡那群人的去路。

秦之初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他已经遇到过一位所谓的小公爷了,今天该不会是又要见到三位小公爷吧?

举人们都站在道路两边,只盼着这伙比螃蟹还横的人赶快从他们眼前消失,谁也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冲着礼部设的报名点走了过去。

“里面的人都滚出来,不要耽误小公爷们报名。”那名嚣张的家丁又嚷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31章冲突

徐世森是豫州会盟的盟主,为了能够名副其实,他下了一番很大的苦功夫,专门对全国的举人进行了解,京中的权贵子弟也是他了解的重点之一。

他指着那三个被家丁、侍卫簇拥着的青年,小声道:“几位兄台,你们见到这三位可得当心点,他们可都是大有来头。他们都是去年顺天府的举人,那位个子稍高点的,是齐国公的三子,名唤齐子芳,那位略胖的,乃是魏国公世子的二子,名唤魏旭晨,剩下的那位是燕国公的亲侄子,燕九捷。这三位可都是王公子弟,血统高贵,咱们都是平民百姓,可招惹不起。”

在大周王朝,贵族爵位的继承有两种,一种是世袭罔替的,另外一种是每一辈降一级。不管是那种,大周律都规定了只能是嫡长子才能够继承爵位。

齐子芳、魏旭晨还有燕九捷三个人都没有继承贵族爵位的资格,在他们这一辈,或许还可以享受父辈的余荫,享受荣华富贵,可是当他们的后辈与家族主脉的血统越离越远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会被排斥出家族的圈子,与荣华富贵无缘。

有鉴于此,有很多贵族子弟会未雨绸缪,为以后做打算,或是参加科举,谋个一官半职,或是加入军队,南征北战,或是出去做生意。

这三种选择,又以参加科举最为贵族们所推崇,只可惜科举可不是那么好玩转的,不是家里有钱有权有势,就一定能够中举的。齐子芳他们三个能够中举,他们背后的家族都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有此结果。

徐世森在这边介绍,在棚子那边,已经是群情汹涌了。几乎每一位举人都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在地方上受人尊敬,见官不拜,不纳粮,不承担徭役。他们能够享受到这些特权,可不是与生俱来的,都是他们自己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得到的,他们骨子里面多少都有些看不起那些享受父辈余荫的贵族子弟。

齐子芳他们三个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也就罢了,偏偏还耍威风耍到了报名点。这是他们在面对着贵族子弟时,为数不多的能够享受到的尊严,就连这,齐子芳他们都要仗势剥夺。正在排队报名的各省举子们顿时不干了。

“做什么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大家都是至圣先师的弟子,没有谁比谁高贵。大家都在这里依序排队,凭什么你们就那么特殊呀,一过来就要把我们给赶出去。少废话,后面排队去。”一位举人看不惯齐子芳等人的威风,站了出来,仗义执言道。

那家丁蹭地窜到了这位举人面前,手中的鞭子用力一挥,啪的一声,就抽在了那举人的脸上,顷刻之间,一道血淋子就浮现在了那举人半边脸上,“多嘴的东西,不打你两下,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在场所有举人的眼一下子就红了,那家丁的一鞭子不单单是打在了那位举人的脸上,也打在了他们的脸上,这是在向全天下的读书人发出最恶劣的挑衅。

那举人极其刚烈,他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冲着贡院的方向大喊道:“至圣先师,你看到了吗?这些狗奴才就是这样侮辱你的弟子的。士可杀不可辱。你可要为弟子做主呀。”

那举人蹬蹬几步冲了出去,脑袋咣地一声,撞在了贡院门口的石狮子上,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举人们全都疯了,一个同类就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极大的刺激着他们的底线。“打死这些狗奴才,为王举人报仇。”

手无缚鸡之力的举人们一拥而上,朝着齐子芳他们就扑了过去。齐子芳他们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那几个负责报名的官吏也吓傻了,连忙从棚子里面跑出来,向上官汇报去了。

齐子芳他们的侍卫把钢刀抽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冲过来的举人,“你们想造反吗?再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冲在前面的举人们拍着胸脯,“来呀,有本事朝这里砍,有本事你们把全天下的读书种子都给杀了。”

齐子芳他们三个虽然嚣张跋扈,却也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他们的手下真是要再杀死几个举人,就连他们的老子都保不了他们了,说不定就连他们的老子都会受到牵连。

还是燕九捷的脑子转得快,“把那个狗奴才推出去。”

刚才挥鞭大人的家丁此时也傻了,他没想到这些连杀鸡都费劲的举人们竟然敢围攻小公爷,在举人们围过来的时候,他就躲在了侍卫们组成的保护圈中。他一听燕九捷让人把他推出去,脑袋嗡地一声,差点炸了,“小公爷,不要啊。”

徐世森和秦之初也很激动,天下的举人是一家,他们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齐子芳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对他们共同利益的蔑视、挑衅。对这种蔑视和挑衅,必须给予最严厉的回击,要不然的话,他们的利益就会不断地被贵族们蚕食。

两人跟着其他的举人们一起冲了出去,当那个家丁被推出来的时候,举人们一下子就把他围住,拳打脚踢。大部分举人都没什么力气,拳脚软绵绵的,打在身上,也就是皮外伤。秦之初却不同,他在混乱中,瞅准那家丁的几处要害,狠狠地踢了几脚,他用的是暗劲,不知不觉中把那家丁的内脏震得受了内伤,今天就算是能在举人们的群殴中活下来,日后也活不了几天了。

还有很多举人和齐子芳他们对峙着,那家丁只是一个奴仆,根子还在这些所谓的小公爷身上,要讨回公道,还得着落在他们身上。

那些侍卫们手握钢刀,他们都是国公府精选出来的精锐,刀口上舔血,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们的眼中可没有什么举人不举人的,只有死人和活人。举人们要是真的威胁到了齐子芳他们的安全,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挥下屠刀的。

现场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大周王朝有史以来最为骇人听闻的屠杀举人的血案,那样的话,就连大周王朝的根基都会被动摇。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大街的那头传来。五城兵马司接到了礼部官吏的报案,指挥使差点晕过去,冲突的两方不管是谁出了差错,他这个指挥使都得被推出来当替罪羊,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点齐兵马,过来化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32章玉佩

指挥使带着手下一百兵丁冲到了举人们和齐子芳他们的中间,把群情汹涌的两群人隔开。指挥使来的时候给手下下了死命令,不能动用刀枪,宁肯自己被人拳打脚踢,也不能伤到任何一方。

兵丁们很快完成了布控,指挥使长舒了一口气,他叫了几个兵丁把殴打家丁的举人们拉开,当兵丁把那家丁拖到他面前的时候,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指挥使恨不得亲自拿把大刀,把这个惹事的家丁剁成肉酱,要不是这家丁拍马屁怕的过头了,又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指挥使吩咐让两个手下看着那家丁,他则走到举人们的面前,朗声道:“各位举人,在下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路明义,我请大家都不要那么激动,这里是天子脚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万岁爷可都看在眼里,为碰死的王举人鸣冤,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也要为自己的前程考虑,是不是呀?大家稍安勿躁,礼部尚书张大人正往这里赶,他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

路明义的话起了作用,举人们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前程,如果朝廷处理这场冲突的方式能够偏向于他们,他们也不是说非要闹出多大的事情来的。

秦之初和徐世森早就趁乱躲在了人群后面,两人都鬼的很,可不想让那些贵族子弟还有五城兵马司给盯上。

众人等了没多长时间,有几顶两人小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轿子落下后,从轿子里面走出几个人来,齐子芳他们一看为首的那位,吓得一缩脖子,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爷爷。”

为首那人正是齐国公齐虞东,他得到消息后,骇了一大跳,他比谁都清楚事情的严重性,齐国公府的先祖辅佐着大周王朝的太祖一起打下天下,太祖许给齐国公世袭罔替的爵位,可从来没说过这个爵位不能换人。先祖留下的血脉可有一大堆,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要是让皇帝寻个错,夺了去,许给别人,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在齐虞东身后,还有刑部尚书、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另外还有一位是代表皇帝的御林军将军胡大志。这几位都是王公大臣,在朝中都拥有着极大的权势。

“奴才,你做下的好事。”齐虞东瞪了齐子芳一眼,他前几天刚刚豁出去老脸,到皇宫里面,把今年礼闱的总裁官要了下来,就是为了给齐子芳他们创造金榜题名的机会,他们几个倒好,竟然纵容一个奴才,把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给得罪了,以后还会有几个科举出来的官员会投向他们?

“国公爷,你们的家事稍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稳定举人们的心,不要让他们乱起来。”胡大志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门不幸,出了这样一个有辱门风的狗才,让胡将军还有诸位大人看笑话了。”齐国公点点头,“咱们去拜拜那位枉死的王举人吧。”

齐虞东、胡大志等人一起越过众人,走到了贡院门口,王举人的尸体横在地上,到现在都没有人盛敛。

齐虞东神色肃穆,朝着王举人的尸体三鞠躬,“王举人,我替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子给你赔罪了,你一路走好,你的家人我会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照顾的。齐子芳,你个狗才,还不赶快滚过来?”

齐子芳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齐虞东一脚踢在了他的膝弯上,“跪下,给王举人赔罪。”

“爷爷,羞辱王举人的那个家丁可不是咱们府上的。”齐子芳不想不明不白地给一具死尸下跪。

齐虞东横眉怒目,一抬手就打了齐子芳一巴掌,“你还敢顶嘴。我让你跪,你就给我跪下。快点,跪下赔罪。”

齐子芳不情不愿地跪在了地上,齐虞东沉痛地朝着四周的举人看了看,“都是我教孙无方,我给大家赔罪了。”说着,他又朝着四周团团一揖,以示赔罪。

齐虞东、齐子芳爷孙俩如此做派,让群情汹涌的举人们大感面子上有光,人家堂堂国公爷都做到了这一步,他们还有什么要求的。

齐虞东老狐狸一个,举手抬足间就把一场可能动摇大周王朝根基的血案消弭于无形。他又一指那个离死不远的家丁,“来呀,砍了这个狗奴才,用他的人头祭奠王举人的在天之灵。”

礼部尚书忙道:“国公爷,这里是贡院,在这里见血可不好。还是将他打入刑部大牢,让刑部定他的罪吧。”

齐虞东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好,就听老大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虞东又一瞪齐子芳,“老老实实排队报名,再敢多事,我打算你的狗腿。你们几个都别跟着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了,都跟我回去。”

齐子芳的家丁、侍卫们灰溜溜地撤走了,他们刚刚走到街尾,齐虞东的贴身侍卫就撵了过来,“国公爷差我来问问你们,刚才闹得最凶的举人有哪几个?你们可还记得他们长得什么模样?”

贡院外,一场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燕九捷和魏旭晨也没脸让他们的侍卫、家丁留下,他们将侍卫、家丁遣了回去,和齐子芳一起排在队伍的后面,准备报名。他们三个的周围三尺之外,竟无一人。没有一个举人愿意挨着他们,躲他们就像是在躲瘟疫。

队伍缓慢的向前,这时,一个充满嘲讽的笑声传了过来,“哎呀呀,这是谁呀?这不是走路的时候,从来不看地的齐小公爷吗?你怎么也亲自排队呀?”

众人顺声望去,只见一个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家伙站在棚子外面,他的手里面晃悠着一块玉佩。

“韩青石,你混蛋,我的玉佩怎么跑到你手里面了?”魏旭晨尖声叫道。

韩青石停止了晃动,他看了看那块玉佩,朝着魏旭晨一抛,“这块破玉佩是你的呀?还你。”

魏旭晨把玉佩接到手中,低头一看,差点心疼死,他那块玉佩上竟然掉了拇指盖一块儿,“韩青石,你敢弄坏我的玉佩?”

韩青石哼了一身,“魏旭晨,你别不知好歹。那块玉佩是我刚才在那边捡的,捡起来的时候就掉了一块儿。爷就是看着这块玉佩眼熟,像是你的,才特意捡了起来。要是别人的东西,爷早就一脚踢到垃圾堆里面去了。”

魏旭晨一想,刚才他们差点和举人们打起来,混乱之中,他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掉了什么东西,只是当时来不及查看。而玉佩掉到青石板铺成的大街上,确实有可能摔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33章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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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青石把玉佩丢给魏旭晨的时候,秦之初心思复杂的想着心事,这场发生在贡院门前的冲突有太多值得他深思的地方了。包括他在内的举人们看似占了上风,但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

如今礼闱在即,朝廷内外,文武百官、黎民百姓都在盯着礼闱,这时候出事,那就是大事,会引起全天下读书人的激烈反应,故而从皇帝到王公大臣,都是慎之又慎,对举人们是一忍再忍,步步退让。

只是礼闱毕竟有结束的一天,等到礼闱过去,举人们可就没有什么凭仗了,到时候手握大权的齐国公、魏国公还有燕国公只怕要秋后算账了。那时,又有谁会站在举人们的身边?

想到这个后果,秦之初顿时有些不寒而栗。在国公所拥有的权势面前,包括他在内的举人就像是被人脱得精光的处子一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再一次,秦之初意识到没有足够自保的力量是不行的,为了避免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看来以后还是要在修炼上面多花点时间了,如果真的可以成为修真者,那么天下群官,包括王公大臣在内,就没有一个能够威胁到他了。

秦之初看见了韩青石,对这个半路上认的结义兄弟,他并没有打算现在过去打招呼,谁知道过去了这么多天,韩青石母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朝着四周看了看,一抹圆润的光华闯入他的视线之中,凝神细看,在大街一边的路沿石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他站的位置也是巧,刚好在那个东西将阳光折射过来的方向上。

秦之初感觉那是个好东西,便跟徐世森说道:“徐兄,我到那边歇会。”

徐世森没有多想,“你去吧,秦兄,这里有我在盯着,等轮到你报名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秦之初走到道边,将那个发亮的东西遮住,坐在了路沿石上,伸手在地上一摸,将那个温润的东西抓在了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哥,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呀。”韩青石看见了秦之初,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他的神色之中充满了惊喜,他仍旧是老样子,棒槌巾,粉色的缎面褶子,上面绣满了花花草草。

“二弟,你的事情办妥了?”秦之初将手叉起来,不吭不响地将那块发亮的东西丢到了袖袋中。

韩青石撩袍坐在了秦之初身边,低声道:“娘跟我遇袭的事情,爹已经知道了,把大房的人叫去,训了一顿,那边最近收敛了不少。”

秦之初侧转头,看着韩青石,“就这些?你跟你娘差点死在了白虎山,韩国公就这样轻描淡写地骂一顿,就算完了?”

韩青石的眸子中闪过一抹不甘,强颜欢笑道:“不这样又能怎的,谁让我娘只是个歌姬呢。大哥,我算是想清楚了,万事都是求人不如求己,自身不强,万事皆休啊。我跟我娘商量了一下,打算寻找一个出路,只可惜我脑子太笨,要不然的话,我一定跟着哥哥你参加科举,将来做一员封疆大吏,看谁还敢小瞧我们母子。”

秦之初不置可否,他人微言轻,在白虎山的时候,还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在这京师重地,他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

韩青石等了一会儿,见秦之初沉默不语,知道这个大哥不会轻易表态说什么。在经过了白虎山那短短半天的相处,他和他母亲都觉得秦之初这个人不简单,非常值得他们母子拉拢,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他们母子在朝中的主要臂助。

“大哥,在白虎山的时候,我那时只顾着陪着我娘到县衙告状,忘了问你到京城后,会住在什么地方。我琢磨着你是进京赶考的举人,别的地方不一定去,却一定会到这里来报名的。小弟我就来了,还真找到了你。你赶快报名,等你报完名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包你喜欢。”

秦之初回道:“声色场所,我可是不去的,再有几天,就是礼闱的日子了,我不想分心。”

“大哥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小弟现在比你还在意你的前程,只有你金榜题名了,小弟才能跟着沾光不是。”韩青石拍着胸脯,说道,“我带你去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你还记得在白虎山的时候,那个蒙面人首领是怎么样突然变得那么厉害的嘛?我带你去的那个地方,就有卖那个东西的。”

秦之初闻言,眼中蓦地一亮,他自从得到《成仙大法》之后,没少琢磨书上面描述的修真界,总想着能够跟真正的修真者接触一下,向人家请教一番,只是一直找不到门路。

魔化类的丹药是修真界丹药中的一个小的分类,能够出售这种丹药的地方,应该跟修真界多多少少的有些关联,到哪里走一趟,说不定能够寻找到修真界的蛛丝马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报完名后,我跟你去。”秦之初瞬间做出了决定。

徐世森的一个随员走了过来,“秦老爷,你快过去吧,马上就要到你了。”

秦之初连忙站了起来,朝着棚子走去,韩青石站在了棚子外面,等着他。秦之初把替他排队的李玉玲替换下来,站在了队伍中,很快,就轮到了他。

负责登记的礼部小吏抬头看了看他,“姓名,籍贯,出生年月日,年龄,还有你的牙牌、官诰文书。”

秦之初把自己的牙牌、官诰文书取出来,递给礼部小吏,“在下豫州行省豫北府人士,秦之初,字习远,生于顺德三十六年九月二十九,今年二十一岁了。”

礼部小吏依序登记造册,之后把牙牌、官诰文书还给秦之初,又拿起一方大印在一个册子上,盖了一个骑缝章,沿着小册子上的裁剪线撕了下来,递给秦之初,这个就是举人参加礼闱的准考证了。

秦之初交了一两银子的报名费,把东西细心的收好,转身从棚子里面出来。

韩青石拉着秦之初的胳膊就要走,齐子芳叫住了他,“韩青石,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呀?让你这么着紧?”

秦之初不想得罪齐子芳他们,他抱拳一揖,“在下豫州举人秦之初。”

韩青石说道:“你们仨都给我听好了,这可是我结拜大哥,以后谁要是敢轻慢他,那就是欺负我韩青石,我韩青石决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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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名动豫北府的秦举人,好说,好说,以后咱们可要多多亲近。”

齐子芳、魏旭晨、燕九捷三位小公爷嘴上答应的爽快,眼中流露的却是不屑,天下的举人足有四五千之多,秦之初虽然年轻,却不是多么有名,他们不会因为秦之初跟韩青石做了兄弟,就高看秦之初一眼的,毕竟韩青石这个歌姬生出来的儿子,在他们眼中也没多少分量,之所以他们还愿意跟韩青石说说话,完全是看在韩青石身上有着韩国公一半的血脉。

在大周王朝,六公十三侯三十一伯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做为公侯这一贵族群体花费大力气培养出来的举人,齐子芳他们的眼光要比一般人高出太多,能够让他们高看一眼的都是名噪一时的大才子,也就是那种最有可能在金榜上占据一甲的几位,如果能够将这些人拉拢来,对于增强公侯们的实力,强化他们对地方的掌控,是非常有好处的。

虽说秦之初也算是小有名气,却距离齐子芳他们的要求差远了。也只有韩青石这种在韩国公府边缘化的庶子才会把他当宝。

秦之初面带微笑,向齐子芳他们告辞,他让李玉玲跟着徐世森一起返回豫州会馆,他则随着韩青石,要去寻找那修真界的线索。

韩青石在头前引路,穿大街,过小巷,两人足足走了有一个多小时,才折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子里。在巷子口有一个叫花子模样的人,手里面端着一个破瓦罐,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的。

秦之初用眼睛的余光往瓦罐里面一扫,惊讶地发现里面有不少的银票、金锭、银锭,还有几枚鸽卵大小的珍珠在银票中闪闪发光。

韩青石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俯身放到叫花子的破瓦罐里面,“老先生,这是一百两,是我跟我大哥的买路钱。”

叫花子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连眼皮子都不肯撩一下。

韩青石拉了秦之初一把,“走吧,大哥,老先生让我们过去了。”

秦之初跟在韩青石后面,往巷子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不时地回头打量巷子口的那个叫花,难道修真者都是这个模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走远了,韩青石小声道:“大哥,你可不要小瞧巷子口的那位老先生,我听说他是武林高手,人送外号关东神丐,一次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位仙人,交手不到三招,就败得一塌糊涂。那仙人就收了他做仆人,专门在这里做看守。”

关东神丐的名头,秦之初也听父亲说过,据说名气极大,号称是大周朝一流的武林高手,没想到却沦落到如此地步,只能给人做一个看守。秦之初对韩青石带他去的地方更加期待了,今天或许真的能够有所收获。

两人一直走到巷尾,那里有一扇陈旧的门户,门上油漆斑驳,散发着一股陈腐气,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办法跟修真界联系起来。

韩青石过去敲门,工夫不大,木门倏然而开,有一个人头从里面探了出来,那是一个头顶束发金冠的小道童,眉清目秀,十分讨人喜欢。“你们找谁?”

“小道童,我是韩国公之子韩青石,这位是我结拜大哥,豫北府举人秦之初。我爹说这里有奇宝出售,让我过来看看。对了,这是我爹的名帖。”韩青石将一个烫金的名帖递给小道童。

那小道童打开看了看,“是韩国公的帖子。你们俩进来吧。”

小道童让开道路,韩青石和秦之初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进了门之后,仍旧是一个小巷道,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四合院落出现在他们面前。

正对着他们的那面墙上,有一个月亮门,里面还有至少一进院落。在左右两边,各有几间厢房。在院子中间,有一个青石板铺成的地面,整饬的极为光滑、平整,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道”字,乍一看上去,一股古拙苍茫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神识恍惚。

秦之初胸前的青铜残印传来一股暖流,眨眼之间,他就清醒过来,而韩青石好像是着了魔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那个“道”字,任凭秦之初如何召唤,都无法将之唤醒。

小道童对秦之初这么快摆脱迷幻状态,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在他的印象中,这样的速度就算不是最快的,也能够排在上游了。

他朝着秦之初打了个稽首,“先生是我们百宝观的有缘人,你这位同伴不行,连一道简单的幻阵都无法勘破,看来他是无法把我们百宝观的宝物请走了。先生,请跟我走吧。”

秦之初看了看韩青石,“我跟你走了,我这兄弟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道童说道:“无妨,我们这幻阵不害人,相反还能滋养人的精魂,强化人的意志,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秦之初摇了摇头,“不,我要在这里等着他醒来。”

小道童一脸的惋惜,老气横秋地说道:“要想勘破大道,就不能贪恋红尘,要斩七情六欲,舍喜怒哀悲,才能有所精进。”

秦之初淡淡一笑,“你说的,我都听不懂,我只想跟着我兄弟一起走,不能撇下他。”

他对百宝观一无所知,韩青石就是他的一个护身符,当然不能随便丢下了。何况,日后如果韩青石得知他曾经撇下他单独行动,难免会产生什么看法,眼下,秦之初不想在他和韩青石之间制造裂痕。

小道童撇了撇嘴,“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把韩青石给你叫醒。”

说着,小道童转身面对着韩青石,昂首挺胸,运起丹田气,咳嗽了一声,一道无形的声波传了出去,钻入韩青石的耳中。

韩青石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大哥,你怎么在这里站着,还不快走?”

小道童拿了一张黄纸出来,黄纸上有大量的用朱砂写的字符,他让韩青石张开手,手腕一抖,黄纸烧了起来,化作一个鹅蛋大小的火球,火球中有一个“凝”字。

小道童抓起来火球,啪地拍在了韩青石的掌心,韩青石吓得惨叫了一声,他都以为自己的手要烧起来了,没想到只是手心微微一热,凝神细看,掌心中有一个半寸见方的“凝”字。

“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受到幻阵的影响了。你手上的字,半天之后就会消失。”小道童解释了一下,然后将手伸向了韩青石,掂了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35章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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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初、韩青石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小道童是什么意思。

小道童见两人如此不上道,有些不耐烦起来,“承惠,纹银三百两。”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小道童是在要钱,韩青石连忙掏出三张百两银票递给小道童。

小道童干净利索的将银票收了起来,又恢复了他可爱的模样,只是秦之初这会儿怎么看他那张脸都感觉不到可爱了,一张黄纸画的符就要三百两银子,这可比打劫还要厉害。

小道童大概是见多了秦之初、韩青石这样的反应,他还解释道:“你们不要觉得我要的多了。你们得想想,我要是不在韩青石身上烙上符印,他见一次‘道’字,就得迷失一次,要是迷上十次八次的,我费事他辛苦,是不是?”

两人跟着小道童进了西边的厢房,里面布置的就像是一个店铺一样,里面有不少的柜台,水晶打磨的柜面,光滑明亮,可以清楚的看到柜台里面摆放的东西。

在每一节柜台后面都坐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他们或是盘腿坐在蒲团上,或是悬空而坐,个个气定神闲,闭目养神。

看着那几个悬空而坐的道士,韩青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变得气促起来,“神仙呢,我今天见到神仙了。”

秦之初也瞪大了眼睛,眼白上都浮现出了几道血丝,他忽然觉得《成仙大法》上所描述的修真界是真实存在的,在这个世上,确实有一批人可以餐风饮露,腾云驾雾。

小道童暗自撇嘴,两人的模样,他见的太多了,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哪一个到了这里,不是如此反应。他们就像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俩到这里来,无非就是想买一些对你们有用的奇宝,你们看看吧。这里有可以吊人命的鬼见愁,有止血生肌的再生丸,还有切金断玉的神兵利器,都是难得的宝贝。”

韩青石小心地问道:“这里有让人吞下去之后,变得特别厉害的丹药吗?”

秦之初不管韩青石在向小道童打听什么,他走到柜台旁,打量着柜台里面摆放的各种物品,他很快就发现这里的东西都不便宜,动辄就是几百、几千两银子。

这里的很多东西,秦之初都觉得对他有用,但是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全买下来。他只能紧着自己最需要的东西买。

他盘算了一下,首先他需要一本大百科全书一类的书籍,能够让他系统全面的了解一下修真界。其次,他需要对修炼功法有更深的了解,再次,最好再有一本介绍修真界奇花异草的图谱,半株蛇涎草就让他换回来了五千两银子,他已经尝到了甜头。

可是在西厢房转了一圈,秦之初都没有发现自己特别需要的东西,这里的东西基本上都介于需要和不需要之间。他可不敢轻易的把手中那五千两银子花出去,谁知道礼闱结束后会是什么情况,万一要用到钱,他可没有地方去捣鼓去。

相比之下,倒是韩青石买了不少丹药,他重点购买的就是那种可以让人魔化的丹药——狂暴丹,五百两一粒,韩青石足足买了十粒,另外还有其他一些丹药。

韩青石一共带了万把两银子,工夫不大,就全都花掉了。不得不说这里是一个真正的销金窟。

在号称是销金窟的青楼,一万多两银子耗上多半年甚至更长时间,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在这里,连半个小时都没有,就没了。

等韩青石付了钱,小道童把他和秦之初带了出来,准备把他们俩送出百宝观。

秦之初指了指东厢房,“那边是什么?为什么不带我们过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道童说道:“不是我不肯带你们去,是带你们去也无用,那边也卖一些宝贝,只是不收金银珠宝,只收晶石。你们俩又没有。”

秦之初心中一动,问道:“何为晶石?”

小道童这会儿心情不错,他从怀中掏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锦囊出来,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了一个鸽卵大小的玉石出来,这是一块米黄色的玉石,圆润晶莹,令人着迷。“玉石中有了天地灵气,就是晶石。我拿出来的是一枚晶珠,是开采晶石的时候下脚料,里面也含有一些天地灵气,只是比晶石差远了。你们可别小看这一枚小小的晶珠,给我一千两银子,我都不换。”

说着,小道童又小心翼翼地把那枚晶珠收了起来,一脸市侩气地说道:“你们俩以后要是挖到晶珠、晶石的话,记得拿来给我换,我高价收购,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秦之初和韩青石从巷子里面出来,那个关东神丐还在巷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也不知他是在享受早春的暖阳,还是自觉无颜见人,始终都不肯睁开眼睛看人。

走出关东神丐的视线,韩青石把他买的丹药一分为二,硬要塞给秦之初一份。秦之初推辞不过,只好收了下来。

韩青石道:“大哥,这两天是最要命的时候,我就不打扰你了,等到你礼闱结束后,小弟再到豫州会馆找你,咱们哥俩好好地聚聚。对了,小弟先提前祝你金榜题名,最好是文曲星下凡,独占鳌头啊。”

韩青石亲自把秦之初送到豫州会馆的门口,两人这才分开。秦之初摸摸怀中韩青石送给他的丹药,又看看韩青石远去的背影,暗自点头,截止到目前,韩青石都对他不错,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秦之初不介意以后好好地帮韩青石一把。

想到在百宝观中看到的一切,秦之初的心又变得火热起来,如果自己能够成功的修炼,成为修真者,那么不但可以在仕途上走的更平稳,而且可以强大自己,更好的帮助韩青石解决一些问题。

“哥哥,你回来了。”李玉玲一直等在豫州会馆的大堂里面,秦之初刚刚踏进大堂,她就如同小鸟一样,飞奔了过来。“你在外面转了这么长时间,肯定累了吧。我给你打水,洗洗脸,烫烫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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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玲刚刚把洗脸水打好,徐世森就闻讯赶了过来,“秦兄,上午报名的时候,跟你相谈甚欢的那位是谁呀?我看他怎么像是韩国公府的韩青石小公爷呀?”

秦之初对徐世森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京城地面上的人物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徐兄猜的不错,那人确实是韩青石,我在进京的路上,机缘巧合帮了他一点小忙,然后就认识了。”

徐世森亲眼见他们俩称兄道弟的,情知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秦兄,韩青石在韩国公府的地位一向不高,国公夫人对这个庶出的儿子极为不喜,国公夫人诞下的世子对韩青石也极为不满,你结交韩青石,势必会引起韩国公夫人母子对你的嫉恨,你可千万要当心。另外,韩青石在顺天府的名声一向不是很好,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纨绔子弟,跟这样的人往来,对你以后的发展,并没有什么好处。”

秦之初有些感动,徐世森能够跟他说出这些话来,说明他是真心的在为自己考虑。“徐兄,多谢你了。我会注意的。”

徐世森也知道自己这样说,要是传到韩青石的耳朵中,对他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他叹了口气,“你我都是平民出身,虽说有功名在身,但是和那些真正的贵族相比,我们只能说是无根浮萍,稍有风吹浪打,就会被掀翻。秦兄,想在贵族们中间游走于钢丝之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徐世森没有久留,通过这段日子和秦之初的接触,他越琢磨越觉得秦之初是个能够成大事的人,故而才把话说的这么明白,这样既是示好于秦之初,也是为了免得让他在以后的发展中,稀里糊涂的受阻。他频频示好于秦之初,可不想一点收获都没有的时候,秦之初就折戟沉沙了。

秦之初净了面,烫了脚之后,李玉玲已经把饭菜给他准备好了,一主一仆坐在同一张桌子旁,一起填饱了肚子。李玉玲开始收拾碗筷,秦之初说自己要打坐一会儿,让她不要打扰到自己。

李玉玲一开始见秦之初打坐入定的时候,还觉得奇怪,连续多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要是某一天秦之初不打坐了,她才会觉得奇怪。

秦之初盘腿坐到床上,把上午在贡院大街上捡的那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拿了出来,这是一块玉佩的残片,看其的材质、大小、形状,应该就是魏旭晨的玉佩摔在地上的时候,碎掉的那一小块。当时大街上异常混乱,举人、国公府的家丁、侍卫,还有五城兵马司的人,零零散撒加起来好几百号人,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一残片踢到了街边的路沿石下。

秦之初对齐子芳、魏旭晨还有燕九捷三位国公府出来的举人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在把这块玉佩残片捡起来的时候,就没有打算还给他们。

在把玉佩残片捡起来的时候,秦之初就觉得这块玉佩残片不简单,但是究竟不简单在什么地方,他又说不出来。直到在百宝观,小道童拿出来晶珠的时候,秦之初才蓦然意识到玉佩残片在材质、观感上都和晶珠十分的相似,那时,他就存了怀疑,认为魏旭晨的那块玉佩很有可能是晶石制造而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旭晨乃是魏国公的亲侄子,响当当的王公贵胄,他的身上出现一两件晶石制作成的宝贝,不是那么解释不通的事情,毕竟就连韩青石这个韩国公的庶子都能拿着钱,带着他跑到百宝观去购买奇宝。

玉石中有了天地灵气,就成为了晶石。小道童的这句话对秦之初的触动很深。自从进了京之后,秦之初就再也感受不到天地灵气的存在了,每天无论他如何打坐入定,都始终不曾吸纳到一丝天地灵气。

天地灵气是修炼的根本,没有天地灵气,秦之初就无法在修炼上取得任何的进展,就无法从后天入先天,更遑论提升自己的实力了。玉佩残片的出现,让秦之初看到了打破僵局的希望。

秦之初觉得很有必要试一下,他把一张炕桌拉到面前,将那块玉佩残片放到了上面。然后盘腿坐好,双目微阖,五心朝天,调整呼吸,稳定心神。这一套动作,他已经非常顺利了,工夫不大,他就进入到入定的状态之中。

一片漆黑的世界之中,在秦之初的面前,有一团光明,距离他是如此之近,仿佛触手可及一般。他看的很清楚,那团光分明是由大量的天地灵气凝聚而成。

秦之初就像是在沙漠之中行走,饥渴了多日的旅人看到了水潭一般,不顾一切的就要往前冲。但是无论他的渴望有多么强烈,他都无法向前那么一步,去触碰到那团光明。

尝试了一次又一次,秦之初都无法成功。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趋向于狂躁。如果此时有人看到秦之初的话,一定会吓一大跳,他的身上布满了汗珠,面红耳赤,青筋毕露,他已经处在了走火入魔的边缘了。

蓦然,在他走火入魔的前一刻,青铜残印再次发挥奇效,一股暖流从秦之初的胸前传了出来,流遍全身,使得入定之中的他迅速的平静下来,归于平淡。

许久,秦之初睁开了眼睛。入定之后的情景,他记的清清楚楚,这一次,又是青铜残印救了他。他快速的调整着失落的情绪,定定地看着炕桌上的那块玉佩残片。在入定的状态下,他分明感应到了玉佩残片上所有蕴含的天地灵气,但是为什么无法将其吸纳过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良久,秦之初的眼睛蓦地一亮,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和玉佩残片之间存在了一定的距离,这个距离连一尺都不到,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咫尺天涯,一尺之遥,就像天涯海角那么遥远。如果能够消弭掉这段距离,或许能够解决他无法吸纳玉佩残片上的天地灵气的问题。

想到就做,秦之初再次入定。这一次,他把玉佩残片托在了掌心。

很快,秦之初又感觉置身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之中,他惊喜地发现那团由天地灵气汇聚而成的光明就在他的身边,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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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秦之初的猜测是正确的。天地之间的天地灵气处在一种没有约束,游离的状态,相对来讲是比较容易被吸纳的,而玉佩残片中的天地灵气多了一个载体,被束缚在了其中,想将之吸纳,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在入定的状态下,秦之初清晰地感觉到了天地灵气的存在,那一团光亮宛若实质,它就像是无尽黑暗中的一盏灯,想不发现都难。

秦之初尝试着去接触这团光亮,他感觉到在这团光亮中,有上百丝由天地灵气构成的白色丝状物,它们相互缠绕,相互纠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以分开。此外这些白色丝状物又被束缚在一个坚固的壳子里面,唯有将这个壳子打破,才有可能吸纳到里面的天地灵气。

秦之初一连尝试了多次,都无法将那层壳子打破,他不知道一般情况下想用晶石进行修炼,必须多少有点修炼的基础,如果没有基础,就必须要接触外力才行。而秦之初现在一没有修炼的基础,二没有助他的外力,想打破这层壳子,十分的艰难。

秦之初不断地变化着方式,他将全部精神凝聚为一个钻头,打算在那个壳子打一个眼出来。这对他来讲,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钻头打眼的时候,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迅速的消耗着,时间拉得太长的话,他的精力必将受到大的折损。

按照这种消耗速度,只怕结束入定之后,需要睡上三五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把损耗的精力补充回来。而四天半之后,就是礼闱的日子了,他要是在那时候还睡醒不过来,可就惨了。

后果是严重的,如果不是能够感觉到壳子在他拼命打眼的情况下,正在逐渐地变薄,秦之初都打算换一种方式了。

不知过了有多久,一声类似鸡蛋壳破碎的声音在漆黑的世界中响了起来,秦之初的精神一下子钻到了那团光亮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惊喜若狂地秦之初想把组成光亮的天地灵气纳为己用,但是他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上百条白色丝状物彼此间缠绕的非常紧密,想理出头绪来,十分的困难。他又无法一口将所有的白色丝状物吞下,顿生一种老虎咬刺猬的感觉来,无从下口。

天地灵气就在眼前,秦之初不可能放弃。他的精神绕着这个天地灵气组成的亮点转了几圈,寻觅良久,找到了一根白色丝状物露在外面的线头。

秦之初纵身一跃,扑了上去,将线头紧紧地咬住,使劲地向后拉扯,想把这根白色丝状物拉出来,吞下去。但是费了半天劲,还是没有任何的效果。

就在秦之初快要绝望的时候,再次有一股暖流从他胸前的青铜残印上传出,沿着他的身体,涌到了他托着玉佩残片的手掌掌心。

这股暖流进入到秦之初的入定世界中,穿过硬壳上那个由秦之初钻出来的眼,拍打在了相互缠绕着的白色丝状物上。

一下!就这一下,彼此间缠绕的极为紧密的白色丝状物就被打散了。它们就像是被风吹过的蒲公英,每一条白色丝状物就像是花儿一样,在四处飘荡。

秦之初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明悟,他将自己的精神化成一个旋转的螺旋漩涡,漩涡深处涌出阵阵的吸力,那一百多道白色丝状物争先恐后地朝着漩涡里面涌去,成了秦之初身体的一部分。

这百余道天地灵气进入秦之初体内之后,它们就像是一条滚滚流淌的溪流,在秦之初的经脉之中一个循环又一个循环的流转,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秦之初的身体,将他体内后天积累下来的毒素、杂质等一切不利于修炼的东西冲刷到体外。

这几天,李玉玲极为的焦急,秦之初自从二月初五吃完中午饭之后,就打坐入定,这都初八了,明天就是初九,礼闱开始的日子,要是主人还不能醒过来,那就得等到三年之后才能再次进入贡院的考场了。

还有一件让李玉玲更焦急的事情,她发现从昨天晚上开始,主人的身上就开始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味,那味道就像刚从茅坑中爬出来一样,难闻的要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起了以前听人说人死后,过上一段时间,尸体就会发臭。难道主人哥哥已经死了吗?

李玉玲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她一下子就吓坏了,哭着就去找徐世森。徐世森得到消息之后,大吃一惊,如果秦之初真的死在了豫州会馆,只怕要牵连一大批人,他前期频频对秦之初示好的举动,也全都白费了。

他连忙让李玉玲不要声张,跟着这个眼睛红红的小姑娘一起到了秦之初的房间,看到了身上臭味越来越浓的秦之初。

徐世森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经验还是有一些的,他战战兢兢地把手指头放在了秦之初鼻子下面,当感觉到秦之初喘息时发出的气息的时候,徐世森叫了一声:“哎呀!娘啊,吓死我了。”

确定秦之初没死,徐世森几近虚脱,他想起了一些以前听人说起的,但是他一直不太相信的传闻,难道秦之初是在脱胎换骨吗?

徐世森突然意识到秦之初绝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在他的身上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大秘密,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啊。徐世森瞬间就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或许秦之初值得他花费更大的力气去结交。

一想到秦之初可能不是一般人,徐世森的心就砰砰乱跳,这事说什么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别人知道了,就都要来巴结秦之初了,那样的话,就显示不出他的重要性了。

徐世森拉住李玉玲的手,“玉玲,秦兄什么事都没有,他或许是太累了点,再休息调整之中。他冒着被山贼打劫的风险,都要进京赶考,从这就能看出来他有多么的着紧礼闱了。我觉得他最多明天早晨就能醒过来了。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守着。你也是个大姑娘了,不要一直哭鼻子,你总不希望秦兄醒过来之后,笑话你这个小书童吧?”

在徐世森的极力安抚和再三保证下,李玉玲一时间也没了别的主意,只能暂时相信徐世森的话,跟着他一起等着秦之初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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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森安抚李玉玲的时候,秦之初吸纳入体的天地灵气对他肉身的冲刷也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候。人出生的时候,都会含一口先天之气,但是随着岁数的逐渐增长,这口先天之气会慢慢的散逸掉,逐渐地被后天的浑浊之气代替。

这些浑浊之气在人体内日积月累,形成了一层阻碍人修炼的桎梏,就像很多小饭馆的饭桌一样,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污垢,想将这层污垢清除,必须要反复的冲刷,反复的清洗,而这就需要消耗大量的天地灵气。

那块玉佩残片之中仅仅只有百余丝天地灵气,其量相对来讲是比较少的,根本不足以让秦之初完成这一关键的步骤。

每将秦之初的身体冲刷一遍,那百余丝天地灵气就会消耗掉很大一部分,仅仅冲刷了不到三遍,这些天地灵气就消耗干净了,全都没了。天地灵气对秦之初肉身的改造戛然而止,秦之初身体内还有太多的后天污浊之气未能清除掉。

天地灵气对身体的冲刷,秦之初在入定世界中感受的一清二楚,他是一脸的欣喜,只盼着能够就此脱胎换骨,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仔细想想也是那个道理,魏旭晨所佩戴的玉佩即便珍贵,也不足以珍贵到玉佩上掉下来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残片中所含的天地灵气,就能够将一个人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后天浑浊之气清理干净的程度。能够将他的身体冲刷了两遍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秦之初带着万分的遗憾结束了打坐入定,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一股难闻的气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面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在粪坑中间一样。

秦之初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到处都是污垢,又滑又腻,又黑又臭。他掌心托着的那块玉佩残片还在,形状、大小都和他入定前一样,只是已经失去了光泽,没有了那种圆润的韵味,就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玉石,能够换回来几文钱就很不错了。

“玲玲,快给我打水,我要洗澡。”秦之初自己都难以忍受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世森和李玉玲就在门口守着,一听秦之初在叫嚷,李玉玲顿时眉心舒展,喜笑颜开,撒丫子跑到了屋里,站在了秦之初的面前,“哥哥,你醒了?太好了,我这就打水给你洗澡。”

小丫头欢呼一声,拎着一个木桶去打热水去了。

徐世森笑着走了过来,“秦兄,可真是难为玉玲了。你打坐的这几天,玉玲一直守着你,吃不香,睡不好,她可差点以为你不行了。你的眼光真不错,选了这样一个忠心的书童。”

秦之初这才知道自己这次入定花了几天的时间,他忙问道:“徐兄,今天是初几?”

秦之初醒了过来,徐世森也是心情大好,“今天都初八了,明天咱们就要去贡院考试了。我还琢磨着是不是要找一面铜锣来,在你的耳边敲一敲呢。要是耽误了你的考试大计,回头你还不得怪死我呀?”

秦之初不由的一惊,幸亏他是现在醒来,要是再拖个一天半天的,那就糟了。他从床上下来,朝着徐世森躬身一揖,“多谢徐兄惦记着小弟。”

工夫不大,李玉玲把热水打来,只是她毕竟人小力薄,要想打够让秦之初洗澡的热水,还得再跑几趟。徐世森把自己的两个随员叫来,让他们帮着李玉玲一起给秦之初打洗澡水。

等到秦之初从浴桶出来,穿上衣服,打开房门,让徐世森、李玉玲进来后,两个人看着秦之初的模样,都有些傻眼。

“哥哥,你变得好有气质呀,好帅呀。”李玉玲两眼直冒小星星。

徐世森也没想到秦之初的变化竟然这么大,原来他就觉得秦之初气质上胜人一筹,现在则更超过了绝大多数人,冰肌玉骨,气质沉稳优雅,真真的是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了。徐世森越发的肯定秦之初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更坚定了交好秦之初的心思。

“秦兄,昨天咱们豫州行省的提学大人就到了京城,他今天傍晚的时候,会到咱们豫州会馆来,和全省的举人共进晚餐。我决定让你还有其他几名举人,和提学大人同桌吃饭。提学大人乃是一省的学政首脑,在他面前,你可要好好地表现一下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周王朝在两京二十三行省五个都指挥司都设置有经学提举司,其行政长官的正式名称是提督学政,简称为提学,正二品衔。

豫州行省的提学大人叫隋文昌,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面白无须,体型微胖,一双蛤蟆眼,头戴乌纱帽,身着红色圆领官袍,官袍前后有金色丝线绣成的方形补子,补子的主图案是锦鸡,腰束青色革带,革带左侧悬挂着牙牌,脚蹬一双黑面白底的皂皮靴。

隋文昌是下午四点多钟坐着轿子过来的,豫州会馆的掌柜、所有入住在这里的举人全都出来迎接。隋文昌显得很温和,脸上带着笑,他就像是一个很慈祥的邻家老伯一样,没有一丁点的官架子。

当然,这并不代表隋文昌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他只不过是为了向举人们展示他的亲民作风,拉近他和举人们之间的距离,等到谁金榜提名了,这就是一段善缘,说不定以后就用着了。

“我等拜见提学大人。”举人可以见官不跪,故而所有的举人在提学大人下轿之后,只是一起向他拱手作揖。

隋文昌微笑着颌首还礼,“我豫州的各位举人,明天就是礼闱了。我特地从豫州赶来为大家壮行,希望大家能够不辜负家乡父老的重托,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壮我豫州的文风。”

举人们簇拥着隋文昌到了大堂,隋文昌在大堂正中的圆桌的首席坐好,萧蔚湶、秦之初等人陪着提学大人一起坐下。这时候,秦之初才发现这一桌上竟然没有徐世森的踪影,他趁着人员纷纷落座的嘈杂,侧头四处寻找,看到徐世森坐在了很远的一张桌子上。

秦之初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现在坐的位置一定是原来给徐世森准备的,而徐世森现在坐的位置才应该是原来给他准备的。徐世森大概是见了他修炼入定后的变化,有了进一步交好他的想法,特意的换了一下,因为时间仓促的缘故,徐世森也没有办法给自己找个更好的座位了。

其实,秦之初还是猜错了一点,徐世森不是不能给自己找个好点的座位,而是刻意的没有去寻找,只有这样,才能让秦之初更加的领他的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39章路艰难

和提学大人隋文昌同桌的一共有八个人,加上提学大人一共是九个人。陪坐的八个人中,除了敬陪末座的豫州会馆掌柜之外,其余的都是豫州行省这次最有可能金榜题名的几个人。

隋文昌先是敬了豫州会馆掌柜一杯酒,感谢豫州会馆对本省举子的大力支持,为他们提供免费的食宿。这是题中应有之意,每年的惯例也是如此。不过豫州会馆的掌柜还是露出了一副激动的表情,声情并茂地向提学大人表示这是豫州会馆应该做的,以后每次礼闱的时候,豫州会馆还愿意提供相同的服务。

这次会面,主角不是豫州会馆的掌柜,在敬过他一杯酒之后,隋文昌把目光转向了同桌的几位举人。他先看了看坐在他左手边的萧蔚湶,温和地笑道:“如果本官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名震咱们豫州的少年神童萧蔚湶了?”

萧蔚湶敢对徐世森吵嚷着自己不再是神童,但是在隋文昌面前,他可不敢表露出一丁点的桀骜不驯,“大人眼力真好,学生就是萧蔚湶。”

隋文昌笑道:“本官可是读过你的文章的,总体上不错,写的很富有朝气,立意也新,如果能够稍微的圆润一点,那就更好了。”

“学生多谢提学大人教诲,一定改正。”萧蔚湶嘴上说得挺好,实际上却没有这个打算,他对自己的文采太有信心了,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何况,就算是想改,明天就是礼闱了,时间如此紧,也来不及呀。

“好,本官期待着能够在金榜上看到你的名字。”隋文昌对萧蔚湶的态度、答对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又转过头来,向坐在他右手边的另外一名举人展示他的亲民作风,这名举人已经三十多岁了,六年前中的举人,和萧蔚湶一样,今年是他第二次冲击朝廷的金榜。

隋文昌依次询问,最后问到了秦之初,“你是……”

秦之初连忙自我介绍道:“大人,学生豫北府人士,秦之初,字习远。”

隋文昌哦了一声,露出恍然的表情,“知道知道。豫北府数十年来最年轻的一位举人,你们豫北府去年因为你可是名声大噪呀。呵呵,在座各位都是咱们豫州行省读书人的中坚力量,本官老了,豫州的明天就靠你们了。来,本官借花献佛,敬你们一杯酒,祝你们明天都能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助,写出花团锦簇的好文章,个个都金榜题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隋文昌这次来,就是为了表示对本省举人参加礼闱的重视,他是无法影响到礼闱最后的结果的。

考虑到明天举人们都要去参加礼闱了,隋文昌也没有久留,酒过三巡,就起身离开了。

徐世森做为豫州会盟的盟主,把提学大人送走后,招呼着大家好好的休息,千万不要误了明天的礼闱。要知道,一耽误可就是三年时间,人生苦短,又有几个三年可以浪费?

秦之初回到自己的房间,先和李玉玲一起把考箱整理了一遍,这时,时间还早,他打算再看两眼书,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呀。可是当他把书拿出来的时候,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了。

就在这时,关志文拎着一个酒坛,端着几盘下酒的小菜,找上门来,看着秦之初坐卧不安的模样,他笑道:“我就知道秦兄你跟我一样,看不进书,睡不着觉。秦兄,天色还早,不如咱俩小酌一杯,何如?”

“还是关兄知我。”秦之初把书一扔,“咱们好好地喝一杯,排解排解这让人难熬的时光。”

李玉玲连忙搬来一张桌子,把关志文带来的酒菜放好,给秦之初、关志文倒上酒,然后乖乖地站在了一边。

关志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把喝干了的酒杯往桌子上一顿,“秦兄,不瞒你说,我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你说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跟你是同一年的举人,为了中举,我花了多少的时间和心血,真是好不容易才跻身举人之列,可这还不算完,还得跟来自全国的四千多名举人,一起争抢,要中贡士,做进士。这一步一步往前,真难呀。我都感觉我快支撑不住了。”

科举确实是一件挺累人的事情,关志文还算好的,好歹去年中了举,按照大周王朝的规矩,这就有了做官的资格,这一点,要比成千上万的落魄秀才强出太多了。

秦之初知道关志文说这些话,主要的还是心累,这是没有办法化解的事情,最主要的还是要靠自我调节。“关兄,实在不行,回头找找门路,弄个七品县令做做。”

关志文叹了口气,“这事说起来轻巧,做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门路?门路在哪里?再说,就算是找到了门路,又如何?不得花钱送礼吗?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家因为我一直要参加科举,把钱财都耗得一干二净,这次进京的盘缠,还是东挪西凑来的,回去之后,我还不知道怎么还呢。找门路求官?我哪儿有那个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志文正倒着苦水,门外有人敲门,“秦兄,我能进来吗?”是个女人的声音。

秦之初心中一动,想起了在豫州会馆入住的仅有的几个女举人,他连忙站了起来,亲自过去打开了房门,一看,门外果然站着三个人。那几个女举人全来了。

“秦兄,一想到明天就要礼闱了,我们三个心中都没底,特地来向秦兄你求助,还请你不要拒绝我们。”那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举人说道。

“快请进。”秦之初让开了道路,“有什么话到里面说。”

三位女举人先向秦之初裣衽一礼,这才一起进了房间,关志文站起来向她们示意,三女又向关志文裣衽一礼。

三位女举人也不用秦之初安排,自觉的坐在了关志文的下首,看着三女的模样,秦之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关志文跟这三位女举人颇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他是自觉在科举路上不可能再往前走了,三位女举人则是身为女人,深感科举路的不好走。她们在春节之前,就在豫州会馆住下了,屈指算来,有两月有余了,这么长的时间,却一直无法融入男性举人之间,绝大部分男性举人都视她们为洪水猛兽,根本就不愿意和她们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她们也尝试过主动出击,去拜访萧蔚湶,却被那个还没有弱冠的神童斥为“轻浮”,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跟她们说。

明天就要礼闱了,她们三个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她们想起了她们的女书童经常和李玉玲一起玩,又想起了秦之初曾经让孟光传点评过文章,今日又和提学大人同桌而坐,觉得秦之初或许是个突破口,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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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女举人年纪都比秦之初大,她们最大的那位年纪跟关志文相仿,已是五十多岁,年纪最小的那位也比秦之初大了好几岁,另外一位也有四十多岁了。据秦之初的了解,三女无一例外都没有婆家,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三女都还是完璧的处子。

想起来就觉得让人无奈,那位五十余岁的女举人,名叫龚秀珍,民间女人在她这个年纪,已是孙男娣女一大堆了,尽情地享受着天伦之乐。可是当龚秀珍一脚踏进科举的大门,天伦之乐就和她无缘了。关志文年纪和她相仿,同样也是举人,家里还穷,可是人家娶了老婆,日子虽苦,总算还有人嘘寒问暖,可她却只能对镜自怜了。

龚秀珍她们三个女举人坐在桌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明天就是礼闱了,就算是秦之初肯帮忙,从中说和,让她们可以融入男性的举人之中,那又能如何呢?太迟了。

秦之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虽然对女举人并没有什么排斥心理,可是他人微言轻,在这个聚集着两百多个举人的会馆之中,他说出来的话,除了李玉玲之外,又有谁肯听?

关志文本来还想好好地向秦之初倒倒苦水,发泄一番,如今龚秀珍她们不请自来,相比之下,他的那点苦水又算什么,只能自斟自饮起来。

几个人相对默默无言,气氛怪诞到了极点,却无一人打破这个僵局。过了半晌,还是秦之初端起了酒杯,“天色不早了,大家还是各回各屋休息吧。我在这里敬大家一杯,祝大家金榜题名。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尽量帮忙。”

“秦兄,我看的很清楚,今年的礼闱,我基本上没戏。你是一定能够金榜题名的,日后还请你回护一下我这个老哥哥,别忘了你我的同年之谊。来,我敬你。”关志文端起酒杯,和秦之初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龚秀珍和那位四十多岁的女举人也端起酒杯,各自说了两句吉祥话。只有那个年纪较轻的女举人不像她的两位同伴一样,表现得那么不开心。她的嘴角似乎总是含着淡淡的讥讽。

关志文起身告辞,那三位女举人也站起身来,三女走到秦之初房门口,龚秀珍拉住了那位年纪较轻的女举人的手,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摇了摇头,挣脱了龚秀珍的手,昂首出了秦之初的房间,龚秀珍她们齐齐叹了口气,面带忧郁,出了秦之初的房间。

转眼到了午夜时分,坐落在京城一隅的御林军大营突然传来沉闷的牛角号声,御林军官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披甲戴盔,拿起各自的刀枪,前往校场集合。只见御林大将军胡大志身着金盔金甲,高高的站在检阅台之上,在熊熊燃烧的火把的照射下,胡大志面沉似水,虎目含威。

在胡大志的左侧后方,距离他仅仅一步之遥的位置,还站着一位太监打扮的人,他不是别人,正是大内总管太监苏培荣。

在大周王朝,说起胡大志来,那也是一位传奇人物,在当今皇帝,也就是顺德帝还是太子、没有继承大统的时候,胡大志只是太子府上一名马夫,根本就没有人会想到他会成为御林大将军。那时,胡大志从来没有自暴自弃过,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太子养马,曾多次获得太子称赞。

后来,身为太子的顺德帝曾经三次遇到生命危险,每一次都是胡大志拼命的苦战,把太子救了下来。自此,太子对胡大志是信任有加,专门为他聘请了名臣宿将当老师,教授胡大志识文断字,排兵布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顺德帝登基为帝之后,更是一路提拔胡大志,最后让胡大志掌管了御林军。御林军乃是直属皇帝指挥的军队,是大周王朝最精锐的部队之一,不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御林大将军的,由此可见,胡大志在顺德帝心目中的地位。

御林军一共十万人,分成几部分,驻扎京城内外多个营地。胡大志这次点兵的营帐乃是中央大营,这里的官兵都是最忠于皇帝的,所有统兵将领都是胡大志的心腹之人,他们也基本上是御林军中的精锐了。

等到万名御林军集结好之后,胡大志气沉丹田,朗声道:“皇上有旨……”

哗的一声,万名御林军官兵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胡大志接着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御林大将军胡大志为礼闱总监官,总管太监为副总监官,调御林军为礼闱监军,协助正负总监官维持秩序,监督考生,总裁官、同考官等一应官民,钦此。”

万名御林军山呼万岁,以示接旨。

胡大志宣布完顺德帝的圣旨后,马上拿出虎符,和中央大营的参将对符,他虽然深得顺德帝信任,在很多细节上却从不敢马虎,这也是他保持圣眷不衰的秘诀之一了。

两半虎符严丝合缝的对上了,参将躬身道:“大将军,请你发号施令吧。”

胡大志点点头,开始调兵遣将,抽调中央大营的精锐,随他和苏培荣前往贡院。

很快,御林军数千官兵排成两路纵队,朝着贡院前街跑步前进。整齐的脚步声,响彻京城,不知惊醒了多少躲在青楼中不肯归家的男人。

顺天贡院是大周王朝规模最大的贡院了,这里是顺天府乡试和全国举人礼闱的地方。之所以叫贡院,隐含有通过科举考试,将选拔好的人才,贡献给国家和皇帝的意思。

胡大志、苏培荣率领着御林军赶到时,在贡院的栅栏门外,已经停了十几顶官轿,为首的那个乃是八抬大轿,其余的多是四抬大轿。这些官轿排成了一长溜,在贡院外候着。

在八抬大轿的旁边,有一群人,这些人年纪小的也有四十多岁的,他们个个都身着官袍,前后的补子最差也是个白鹇,多是仙鹤、锦鸡。为首的那位更是蟒袍玉带,头戴金色八梁公冠,这位就是壬辰科礼闱总裁,也就是总考官,齐国公齐虞东了。

齐虞东他们在午夜时分就到了,一直在贡院外面等着,在总监官、副总监官来之前,他们是不能够进入贡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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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志纵马到了齐虞东近前,翻身下马,远远地朝着齐虞东拱手道:“国公爷,列位大人,且等本帅部署完兵力之后,再和你们见礼。”

齐虞东跟胡大志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大面上还能过得去,他呵呵一笑,“将军尽管行事,礼闱乃国之大事,将军理应尽心才是。”

过了一会儿,数千御林军官兵已经站在贡院大门前广场列好了队,胡大志不是第一次做礼闱的总监官了,他有条不紊地对手下的官兵进行分配,有的在贡院墙外守着,有的守贡院的大门,有的负责给考生们搜身,有的负责在贡院之内监督考生,防止他们交头接耳,传递小抄。

分派完之后,胡大志手捧圣旨,走到了礼部尚书张宗昌的面前,请张宗昌验看圣命。张宗昌将圣旨打开,一看上面确实有皇帝陛下的玺印,忙将圣旨合上,奉还给胡大志。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来,走上前去,把贡院的大门打开。“将军请。”

胡大志一挥手,数千御林军列队进入贡院,有条不紊地在贡院内布置起来,寻找着各自的岗位。

等了有半个多小时,御林军都就位了,胡大志这才对齐虞东等人道:“国公爷,列位大人,请进吧。”

齐虞东朝着胡大志拱手示意,“将军,苏公公也请。”

胡大志也不客气,和齐虞东、苏培荣并肩进了贡院,从现在开始,齐虞东和胡大志两个人就要形影不离,步步相随了,胡大志做为总监官,主要的监督对象就是齐国公。

在他们三人之后,副总裁、同考官、内监官、收卷官、弥封官等诸多和礼闱相关的官员依序进入。在他们之后,还有很多的小吏,这些小吏是负责誊录考生考卷的誊录人员,还有专门负责校对的,等等,零零碎碎,共有上百人之多。

等到以齐虞东、胡大志、苏培荣等为首的官吏们就位之后,时间差不多也到了凌晨四点钟左右了,在贡院之外,已经有起得早的举人候着了。

秦之初一晚上都没睡,第一次参加礼闱,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虽说去年参加了豫北行省的乡试,那个阵势和过程跟礼闱差不多,但两者毕竟不是一个级别,差的太远了。

秦之初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只好打坐,以往很轻松就能进入入定的状态,但是这次,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去调整呼吸,摒弃杂念,好不容易才入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他入定的并不深,在凌晨两点半左右的时候,李玉玲便把秦之初唤醒了,“哥哥,其他的举人老爷都已经开始收拾了。”

打坐了不到四个小时,效果还是可以的。秦之初从床上跳了下来,伸了一个懒腰,“玉玲,东西可收拾好了?”

“我早就给哥哥收拾好了,笔墨纸砚、暖手炉、毛毯……”李玉玲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地数着。

秦之初还是不放心,把考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又逐个过了一遍,发现李玉玲确实很称职,该准备的一样都没少。“玉玲,干得不错。”

李玉玲得到秦之初的夸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哥哥,快净面吃饭吧。刚才徐老爷已经过来催过一次了。”

秦之初连忙洗脸吃饭,填饱了肚子,不由地心情大好。他走到屋外,发现跟他同院的几位举人还在收拾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早春清冽的冷空气,精神不由地一振,他沉声喝了一声,“呔。”便站在院子中间,打起了太祖长拳。

这一趟拳走下来,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坦,精神旺盛,头轻目明,遗留在体内的些许天地灵气在体内的经络中流转,让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等秦之初打完了拳,院门外传来鼓掌的声音,“秦兄这趟拳打得精彩,这时候还有心情打拳,看来你对礼闱是信心十足呀。”

“徐兄,原来是你呀。准备好了?咱们走吧。”秦之初对着房里面喊道,“玉玲,带上考箱,跟我走。”

李玉玲吃力的拎着考箱出了屋,这考箱连带里面的各种考具,几十斤重,对她这个小姑娘来讲,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徐世森一见之下,一挥手,“来呀,还不快帮着秦兄拿考箱。”

徐世森的一个随员连忙冲了过去,从李玉玲手中接过了考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举人、书童、随员出了豫州会馆,披星戴月朝着数里之外的贡院赶去。也有少量举人搭乘马车前往,不过大部分还是步行,毕竟来自全国的举人太多,到了贡院附近,马车就会被堵住,无法前行。再有就是大部分举人财力有限,本着能省则省的精神,也都选择徒步前行。

徐世森身为豫州会盟的盟主,为了显示他和豫州籍举人同甘共苦的态度,虽然有条件乘坐马车,却还是选择了步行。萧蔚湶却没有什么顾忌,出了豫州会馆,就登上了早就在门外候着的马车,绝尘而去。

贡院内,齐虞东端坐在致公堂内,在他的左右下手,站立着胡大志、苏培荣,再次,就是副总裁、同考官等人。

“大人,时辰已到,该向至圣先师进香了。”副总裁一直在注意着时间。

齐虞东起身,其他的官吏紧随其后,也都站了起来,马上有御林军士兵上前,把所有的椅子撤掉。齐虞东转过身来,胡大志、苏培荣等人依次站在他的身后,共同面向北面,那里有至圣先师的画像和牌位。画像上至圣先师儒雅温和,默默地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一应考官。

“拿香来。”齐虞东沉声道。

马上有人拿着一束香走了过来。这束香用红纸包裹,完封未动,红纸上有御香坊的大印,御香坊乃是专门为皇室、王公大臣制造各种香的机构。这束香是昨天在胡大志的亲自监督下,制造完成的,上面还有胡大志的私人印章。

齐虞东接过香包,先让胡大志、苏培荣验过之后,这才把上面的红纸撕掉,从里面抽了几支香出来,在红烛上点燃,他手捧香,站在至圣先师的牌位前,再三祷告,“至圣先师护佑,让我大周王朝文风昌盛,为朝廷选出最合格的人才,使大周王朝国运绵延万年。”

胡大志紧随其后,进香道:“我等为国家社稷秉公取士,不徇私情,不受请托,不受贿赂,有违此誓,神明共罚之,天打雷劈,诛九族。”

齐虞东站在一边看着胡大志在至圣先师面前发狠,他面沉如水,眸子中也没什么动静,胡大志的话根本就没有影响到他。等胡大志进完香后,齐虞东说道:“各位同僚,各就其位吧。”

副总裁、同考官、内监官等纷纷的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坐好,三年一度的礼闱这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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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虞东目光逡巡着在致公堂内就坐的各位考官,“时间到了吗?”

副总裁,内阁大学士赵普芳忙道:“国公,还有十几分钟才到开门的时间。”

齐虞东点点头,“也好,大家就稍稍休息一下,从现在开始,以后咱们就要在这贡院里面共同生活二十天了,在这二十天里,咱们就是一家人。在公事上,本公定当秉公而断,公事之外,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尽可来找本公。”

齐虞东话音未落,胡大志脸一沉,“国公爷,我是不是可以将你说的这番话当做刁买人心呢?”

齐虞东一怔,“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谁不知道你御林大将军刚正不阿,有你做这次礼闱的总监官,我哪儿敢做手脚啊?好了,不说了,省的本公多说多错。呵呵,大半夜的就爬起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来呀,上茶。”

很快,就有人把茶水端了上来,齐虞东从托盘中端起了一盏,刚要喝,胡大志几步上前,从他的手中把那盏茶抢了去,“这盏茶,让我喝,你喝那一盏。”

“你呀,太多疑了。”齐虞东苦笑着用手指指了指胡大志,“好,这盏给你喝,苏公公,这盘上还有两盏茶,你先挑一盏吧。”

苏培荣看了看两盏茶,没发现有什么区别,他随意端起了一盏,剩下的一盏则归齐虞东。

苏培荣掀开茶盏的盖儿,闻着茶盏中飘出的茶香,眉头微微一蹙,他抿了一小口,“国公爷,这茶可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呀。”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意有所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看胡大志上蹿下跳的,齐虞东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中,但是对苏培荣,齐虞东却不敢有丝毫的轻忽。闻言,他的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本公在江南发现的一种新茶,味道醇厚,饮后提神清脑,心神俱明,实乃不可多得的好茶。公公如果喜欢,回头本公送公公一些。”

苏培荣嘴角含笑,“如此,就多谢国公爷了。”

胡大志对茶没有什么研究,听着苏培荣、齐虞东打哑谜一样的话,心中起疑,他掀开茶盏,喝了一口,却什么异常都没有品尝出来。他相信齐虞东就算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茶水里面放毒以及致幻的药物,他疑窦万分地将茶盏放下,目光不断地打量着齐虞东、苏培荣,想从这两个老奸巨猾的人身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齐虞东、胡大志和苏培荣三人饮茶的同时,也有人给同考官、内监官送上茶水以及早点等物。礼闱期间,虽说他们不能够和外界接触,但是吃饭喝水睡觉,总是要的。

这时候,秦之初、徐世森等豫州籍的举人已经到了贡院的外面,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早春的寒风在人群之中穿梭,却挡不住来自全国各地举人们火热的求官之心。

顺天府贡院是大周王朝规模最大的贡院,坐北朝南,左中右三扇大门一字排开,中间门上悬挂着太祖皇帝亲笔题写的“顺天贡院”的匾额。

在贡院大门往南九尺的地方,有一道红色的木栅栏组成的辕门,辕门上开着两个栅栏门。有几个持长枪的御林军士兵守在这里,在接到贡院里面传出来的命令之前,严禁任何人接近,等到礼闱开始之后,这也是一道将贡院和外界阻隔开的关卡。辕门再往南,还有一个高阔的五楹牌坊,上面写着“开天文运”四个金字。

在辕门外,就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广场了,在广场两侧,也各有一个高大壮丽的五楹牌坊,一个牌坊朝西一面写着“腾蛟”,朝东一面写着“明经取士”,另外一个牌坊朝东一面写着“起凤”,朝西一面写着“为国求才”。

来自全国各地的举人就在两个牌坊之间的广场集合。各省的提督学政也都来了,他们将代表着各省举人,前往掣签,以便决定进入贡院的顺序。

要知道全国一共四五千名举人,各省的举人进入贡院大门之后,还要搜身,搜完身之后,才能进入号间,这中间的过程都是要消耗时间的。

就算每一个举人搜身只需几分钟,四五千举人加在一起,那就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时间段了。现在可还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在贡院外面枯站着,挨着冻,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那省的举人如果能够抢先一步进入贡院,无疑可以多休息一会儿,少受点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学大人隋文昌站在贡院门外,他的随员高挑着一个灯笼,灯笼上写着“豫州”两字,这是告诉豫州籍的举人到他这里来集合。

等到豫州籍举人集合完毕的时候,隋文昌面沉似水,不苟言笑,戟指着贡院外的那由荆棘堆积成的内外两道墙,说道:“看到没有?那就是贡院有名的两道棘墙了,礼闱也就是春闱,之所以还有一个别称,叫做棘闱,就是因为这两道棘墙的缘故。

科举自前朝始,到如今已经四千余年了,各位先辈为了能够公平取士,想了很多的方法,这棘墙就是其中之一。本官知道在礼闱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举人心存侥幸,弄些夹带在身。意图蒙混过关。

本官身为豫州行省的提督学政,在这里,要提醒一下各位,身正心正才是做人为官的根本。如果你们连‘公平’二字都不能体味,就算是当了官,也不是个好官。

人在做,天在看。今年礼闱的总监官乃是御林军胡大将军,他为人刚正不安,不畏权贵,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该怎么办,就不用本官再说了吧?”

隋文昌说这番话的意思,豫州籍的举人们都非常明白,就是让他们当中搞了夹带的人在进入贡院之前,把夹带丢掉。免得进了贡院后,让御林军搜出来,不光自己丢人现眼,就连他隋文昌都面上无光。

还没等举人们做出决断,一名随员走了过来,“大人,掣签官请你过去抽签。”

“本官这就过去。”隋文昌又看了看聚拢在灯笼下的二百多名豫州籍举人,“各位好好思量一下吧。”

秦之初没有准备任何的夹带,一方面他明白这里面的严重性,另外一方面,他也没有打小抄的习惯。他从童生一路走到现在,全都是凭的自己的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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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43章我爹是通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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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之前,秦之初就对自己随身的物品、衣物进行了清理,把所有有可能引起误解的东西,全部留在了豫州会馆或者交给了李玉玲暂时保管,故而不管提学大人把话说的多么严重,都不会影响到秦之初。他朝着掣签官的方向张望着,不知提学大人会抽到一个什么号码。

工夫不大,隋文昌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本官这次运气不错,抽到了三号,咱们豫州籍的举人第三个进场。这还是近百年来,抽到的最好一个号码,这可是好兆头呀。”

第一个进场的是应天府的举人。大周王朝的两京一为顺天府,也就是秦之初现在所在的位置,壮丽雄阔,傲立北方,二为应天府,在江南,紧邻大江,乃膏腴之地,鱼米之乡,富庶非常。

两京的经学提举司的行政长官不叫提督学政,他们是由朝廷委派的御使出任,官名为提学御史。那应天府的提学御史抽了一个上上签,他比隋文昌还要兴奋,兴高采烈把本府的举人带到了辕门外,把自己抽到的签牌交给守在辕门外的御林军士兵手中,御林军的士兵验过签牌之后,就让应天府的举人们排好队,依序进场。

站在广场上的举人们都紧张地看着,尤其是那些暗中弄了夹带的举人,更是紧张,第一批进入贡院的举人们的搜身结果,将决定着他们是否还要把夹带带进去。

工夫不大,贡院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你们不能把我赶出去,我爹乃是应天府通判,你们把我赶出去,我爹会杀了你们的。”

唰的一声,众举人齐刷刷地看向了贡院的大门,只见两个御林军士兵像是拖死猪一样,把一名举人拖了出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御林军士兵,一个手提皮鞭,一个拿着枷锁。

御林军士兵不由分说的把这名举人捆在了辕门旁边的两根杆子的中间,手提皮鞭的那位御林军士兵朗声道:“刚才在搜身的时候,从他的身上搜出了夹带。朝廷法度,发现夹带者,鞭十五,枷首示众十日,革除功名。”

说着,那御林军士兵一抖鞭子,用了十成的力气抽在了那夹带的书生的背上。那举人吃痛之下,大声喊道:“我爹是应天府通判,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刑的御林军士兵置若罔闻,一丝不苟的抽打了那举人十五鞭子,打得他皮开肉绽,昏了过去。行完刑之后,拿着枷锁的那位御林军士兵上前,给他披枷带锁。捆着举人的绳子一解开,那举人就瘫软在地上,枷锁隔着他生疼,生生的疼醒过来,只能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连动都动不了了。

守在辕门外的应天府提学御使差点气晕过去,今年礼闱应天府可丢了大人,不但他面上无光,就连他的同事,应天府的通判也出了大名,他的仕途也到头了。

看着这位自称老爹是正六品官的举人,众举人心有戚戚焉,绝大部分举人都是平民出身,家中并无权势,和这受刑的举人根本就没法比,连他都受到如此待遇,那些搞了夹带的举人们全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战,连忙把自己的夹带,什么小抄、蜡丸之类的,统统丢到了地上,用脚踢的远远的。

那几个御林军士兵收拾完那书生,目光冷冷地扫了诸位举人一眼,刚才抽鞭子的那位更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的眼神来,“各位举人老爷,如果想试试某的鞭子是不是够劲,尽管放马过来。”

众举人低下了头,少有人敢和这位刚刚行完刑的御林军士兵对视。

大概过了有四十分钟,轮到豫州籍的举人进场了。隋文昌面沉似水,带着本省举人走向辕门,再把签牌交给御林军之前,他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们了,凡是夹带的,赶快丢掉。”

这时没什么人动了,隋文昌暗中叹了口气,他已经尽了自己的职责,等会儿真要是有人被查出来夹带,那就怨不得他了。

他上前一步,把签牌交给守在辕门处的御林军,士兵验过签牌后,打开栅栏门,拿着花名册,点名让豫州籍举人依序进入。

秦之初从李玉玲那里拿过来了考箱,“玉玲,我在里面一呆就是数日,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给你的钱不要舍不得花,一定要好吃饱吃好睡好。”

李玉玲用力地点点头,“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没有玉玲在身边,可别冻着自己了。我在外面等着你,你可一定要考个会元回来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玉玲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惹得周围多个举人面露不屑,尤其是萧蔚湶,更是冷笑连连。会元,那是一般人能够考上的吗?他这个豫州神童还差不多,秦之初还差得远呢。

秦之初提着考箱进了辕门,穿过贡院大门,在他眼前还有一道门,这道门就是有名的龙门,取鱼跃龙门之意,过了龙门,就算是正式踏进礼闱的考场了。

等到秦之初等豫州籍举人全都过了龙门,龙门官马上下令关闭龙门,又挥手让御林军士兵上前搜身,搜考箱。

每一个举人都由两名虎狼一般的御林军士兵负责搜身,每人都要把人和箱搜一遍。这些御林军士兵都很有经验,搜的十分仔细,就连头发里面、鞋底之中、胳肢窝下等地方,都没有放过。

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所有的豫州籍举人都搜检完毕,无一人夹带。龙门官点点头,“你们可以走了。”

马上就有人来把豫州籍举人领走,指导着他们如何寻找各自的号房。贡院内有东西两大文场,每场各有号房五十七连排,以千字文进行排序。

秦之初拎着考箱,拿着盖着礼部大印的准考证,寻找着自己的号房。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的考巷,进入考巷中,走到考巷中段,就是他的号房了。

秦之初一看,这里的号房跟洛都贡院的号房差不多大小,人在里面转个身都相当的困难。自从确立科举取士的制度以来,贡院的号房就是这样,秦之初就算是想改变也改变不了。

他把考箱打开,拿出一块抹布开,开始对号房进行必要的打扫,他要在这里小的可怜的地方呆上九天的时间,还是应该把这里搞得尽量舒适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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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号房,也就是一个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的狭小空间罢了。与其说它是一个让人考试的地方,还不如说是一个囚禁人的牢笼。在礼闱进行的九天时间里,考生的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里,哪怕是着了火,有被活活烧死的危险,那也是不准离开的。

在前朝,贡院就发生过多起火灾,大部分都是因为考生夜里不小心碰倒了蜡烛,因为处理不及时而引发火灾。最惨的一次,活活烧死了数十名举人。到了大周王朝初创时,太祖皇帝专门拨款对贡院进行了修缮,改原来的木质结构为砖石结构,最大限度地避免火灾的发生和蔓延。

秦之初一边打扫着号房,一边朝着两边张望,他进来的算是比较早的,前后两边的号房都还没有人,跟他同时进入贡院的豫州籍举人早就被打散了,分到了其他的考巷。

他还没有打扫完号房,前后两边的号房就迎来了它们的主人,前面那个号房是个三十多的男子,星目朗眉,十分的潇洒。后面那个号房的主人竟然是个胡人,虽说穿着大周朝的儒衫,却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他的高鼻梁和褐色的眼球。

大周王朝境内有一部分胡人定居,在境外也有一些属国,这些胡人以及来自属国的臣民也以参加大周王朝的科举为荣,一旦能够金榜题名,对他们来讲,同样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在贡院之内,特别是在东西文场中,所有的举人考生都是不准交头接耳的,御林军士兵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谁要是敢说话,马上以作弊论处,施以鞭刑,枷首示众,革除功名,跟搜出夹带的举人一模一样的处理方式。

两位邻居都冲着秦之初友善地点了点头,便把考箱放到各自的号房,也抓紧时间打扫了起来。三人打扫完之后,时间还早,贡院外还有不少举人没有入场,秦之初便坐在号房里,盘腿打坐起来,他的两位邻居一个闭目养神,一个兴奋地东张西望,要不是忌惮外面的御林军士兵,说不定他早就窜出去了。

负责监视这条考巷的御林军士兵颇感兴趣地看着秦之初他们几个,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考生竟然在这时候学和尚道士打坐。

临近中午的时候,贡院的人拎着箩筐,沿着考巷叫卖起来,兜售馒头、米饭什么的,比外面贵了好几倍。你不买就得饿着,一天两天还没关系,一连九天不吃饭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贡院做的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很是肥了一批官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之初卖了半株蛇涎草,换回来五千两银子,在吃喝上面可不愿亏待自己,他买了一份热腾腾的饭菜吃了起来。那位胡人举人比秦之初还阔气,要了一个猪肘子,一只烧鸡,一碗米饭,捧着猪肘子就啃了起来。那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仅仅要了两个馒头,连十几文钱一份的炖白菜都没要。

午饭后,所有的举人全都进入到了贡院之中,明远楼上传来低沉的钟声,东西文场之间,青石板铺就的通道上,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盔明甲亮的御林军士兵护送着发卷官给所有的举人考生发放礼闱第一场的试卷。

试卷装在一个纸筒子里面,外有蜡封,还贴有礼部的封条。封条或者蜡封有破损,不但举人可以要求更换试卷,总监官还要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秦之初上午打坐了两三个小时,此时精神颇为旺盛。他迫不及待地把封条撕开,拧开纸筒,从中取出了试卷。

礼闱第一场考的是经义,也就是圣贤经书。这一场是三场考试中最关键、最重要的一场,是能否取士的关键所在。一般情况下,这一场的考题都是从圣贤经书中摘抄一两句话,令考生对其进行阐述。

读书人口中的圣贤有好几位,但最主要的还是指的是至圣先师,从他留下的典籍中,摘录的词句,也就成了第一场考试的重点。此外,还有几道题,分别从其他圣贤经书中摘录的。

在秦之初打开纸筒,取出试卷的时候,致公堂内,上至总裁官齐国公齐虞东,下至每一位同考官,他们也才刚刚知道这次礼闱第一场的考题。

齐虞东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份还散发着油墨香的空白试卷,“敬鬼神而远之?”短短六个字却让齐虞东蹙起了眉头。

在礼闱之前,顺德帝曾让满朝文武够分量的,为今年的礼闱出题。这些题目不是涉及到士农工商,就是关乎国家对外政策、吏治等方面,这也是以往几千年,礼闱试题出题的主要范畴。

“敬鬼神而远之”虽是至圣先师所言,可还从来没有在礼闱这么庄严的场合,拿出来做为试题,而且还是第一场的第一道题。这显得很不寻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虞东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揣摩着顺德帝的用意,他做为这次礼闱的总裁官,拥有着决定考生录取以否以及录取名次的重权。如果经他录取的考生不合顺德帝的意愿,被顺德帝申斥还是小事,万一失了圣眷,那损失就大了。

副总裁、内阁大学士赵普芳,总监官、御林大将军胡大志,副总监官、大内总管太监苏培荣也都拿着一张空白试卷,若有所思地看着。

礼闱的考题都是顺德帝钦定的,从中多少也能揣摩出来一点皇帝最近的思想动态,琢磨透了,对他们紧跟皇帝的步伐是有好处的。

就在这时,守在致公堂外的一名御林军委属前军参领走了进来,“启禀国公爷,大将军,邢参将有急事求见。”

御林军参将邢行伍是御林军中央大营的军事长官,这次胡大志把他带进了贡院,委任他为监视诸位举人考生的总官。

胡大志心中咯噔一下,现在礼闱才刚刚开始,可千万别出什么大事。“传他进来。”

很快,邢行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启禀大将军,国公爷,诸位大人,末将刚才在东西文场巡视的时候,发现很多考生精神不振、昏昏沉沉的。末将觉得有疑,特来禀报。”

还没等胡大志开口,齐虞东便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俗话说春困秋乏,如今乃是早春时节,某些考生犯迷糊,是他们个人的问题,又不关乎徇私舞弊,这也值得你过来禀报吗?还不快点下去,坚守你的岗位。”

胡大志也觉得邢行伍可能有些大惊小怪了,他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你再好好观察一下,看看是一部分人的情况,还是大部分人或者所有人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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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行伍拱了拱手,退出了致公堂。致公堂内不知不觉中多了一股让人倍感凝重的气氛。

胡大志不是第一次做礼闱的总监官了,邢行伍也绝对不是这方面的新手,在以往虽然也出现过因为季节交替而导致考生犯迷糊的现象,却是极少数的情况,而且那些犯迷糊的考生稍事休息一下,也就没事了。但是今年这次,一开始就透着一股子邪乎劲。

御林大将军看了看总裁官齐虞东,国公爷气定神闲,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再看大内太监总管,苏培荣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眉目低垂,似乎在神游仙外。

在礼闱的第一场考试结束之前,致公堂内的所有考官是最清闲的时候,试卷没到,他们就算是想忙,都忙不起来,最多就是到东西文场转转,再到明远楼上朝着四处瞭望一番,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事情需要他们操心。这会儿要是忙,那也是瞎忙。

胡大志越琢磨越不对味,他也听说了皇帝陛下今年选定礼闱总裁的时候,是齐国公亲自到皇宫之中,向顺德帝求情,讨要来了这份差事。而今年参加礼闱的举人之中,就有齐虞东的亲孙子,还有多名公侯伯等贵族的后辈子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齐虞东是为了什么,才非要讨这份差事的。

不行,我得去外面转转。陛下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自己,自己可不能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胡大志暗中盘算了半晌里面的利害关系,还是觉得自己要主动履行他的总监官职责,他对苏培荣说道:“公公,本帅到外面转转,你在这里守着。”

苏培荣撩起了眼皮,“大将军尽管去,这里有我守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致公堂内还有好几位胡大志的亲信担任内监官,都是胡大志的亲信,品格和忠心都是有保障的,有他们在致公堂内监视,苏培荣根本就别想和齐虞东暗通款曲。

胡大志出了致公堂,迎面吹来一阵寒风,不知何时,又有一股寒流从北方而来,只怕又要倒春寒了,届时气温一降,足够准备不足的考生喝一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大志还没走出两步,邢行伍又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这次他一脸的惶恐,仿佛天塌下来一般,“将军,出大事了。末将刚才又巡视了一遍东西文场,发现有九成以上的考生浑浑噩噩的,差一点的,趴在那里呼呼大睡,好一点的,在那里呆坐着,双目无神,目光呆滞,像中了邪一样。还有一部分兄弟也有类似的状况。”

怎么会这样?

胡大志不由得一惊,白毛汗都出来了,他急道:“快带我去看看。”

邢行伍在前,胡大志在后,带着几个亲兵,急忙忙地赶到了东文场,天字号是东文场的第一道考巷,守在巷口的御林军士兵已经瘫在了那里,靠着墙,打出来的呼噜隔了老远就能听见。

胡大志一见之下,肺差点气炸,要不是他想起来这里是贡院,说不定就要叫人把这个误事的士兵军法从事了。

邢行伍指了指天字号考巷里面的几个号房,“大将军,你看,这里的考生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胡大志走进考巷,他看到的情景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一条考巷二三十个考生,竟然没一个清醒的,大多都趴在那里呼呼大睡,极少数几个正在那里摇头晃脑,双眼惺忪,都睁不开了,随时都有可能趴下睡大觉。

胡大志从考巷中退了出来,踹了瘫在地上的那御林军士兵一脚,“去。弄盆冰水来,把这混蛋弄醒。等礼闱结束后,把他拖到校场,抽十鞭子。”

胡大志又到其他考巷查看,发现情况差不多,除了极少数考生保持着清醒,在奋笔疾书之外,绝大部分考生都显得不太正常。慢慢的他又发现了一个规律,距离致公堂越近的考巷,那里的考生不正常的程度越重,等到查看到距离致公堂最远的几条考巷的时候,那里的考生就显得很正常了,一点异常都没有。

还有一点,让胡大志心中起疑,齐子芳、燕九捷、魏旭晨等多位公侯的后辈子侄,竟然没有一个犯迷糊,而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致公堂并不远,与他们同一条考巷的考生几乎无一例外,全都在犯迷糊。

脑海中闪现过一道灵光,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御林大将军虎目如冰,脸色阴沉的可怕,他转身朝着致公堂走去,浑身上下往外散逸着煞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虞东,你好大的胆子。”刚刚踏进致公堂,胡大志的目光就如箭一般射向了稳坐钓鱼台的齐虞东。

齐虞东气定神闲,“大将军此话怎讲呀?”

胡大志先把他巡视时发现的状况说了一下,然后指责道:“齐虞东,你不用不承认,这次礼闱一开始就出了这么大的状况,肯定是你搞得鬼。本帅一定要向陛下上本参你。”

齐虞东脸一沉,“大将军,说话可要讲证据。本公刚才都说了,考生们犯困打盹,是因为季节变化的缘故,春困秋乏的俗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是本公搞得鬼呀?如果你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本公还要向陛下上本参你呢。”

总裁官和总监官之间一下子充满了火药味,总监官不甘示弱,“你以为你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啊?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本帅都已经猜出来了。问题就出在你给至圣先师进的香上,那香上肯定放有药物,你赶在贡院打开之前,将香点上,使得香中所含药物弥漫到整个贡院之中,等到考生进入贡院之后,正好迷惑考生们的心神,让他们陷入浑噩的状态,不能答题。”

齐虞东冷哼一声,“大将军,你的推理能力可真是一绝呀。不过既然你说我给至圣先师进的香有问题,那么包括你我在内,为什么没事呢?刚才你也说了,外面有一部分考生根本没有受影响吗?这又作何解释?”

胡大志说道:“你我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你在一开始,就让我们喝了你带来的茶叶泡的茶。这茶叶既然是你带来的,你在里面放点解药,还不是容易的事情吗?

刚才我也问了,在外面负责监视考生的士兵,那些没事的,也都是喝了有人给他们送去的热茶,那些有事的,都是没喝热茶的缘故。

齐虞东,你好狠的心呢,为了让你们的后辈子孙能够考一个好的名次,竟然出这种阴毒的招式。

苏公公,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是见证,你我为礼闱正副总监官,还请你在礼闱结束后,与本帅一起参他齐虞东枉顾朝廷法度,欺君罔上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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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总监官的激动、义愤填膺,苏培荣却要显得平静多了。“大将军,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要意气用事。你和齐国公同朝为官,又被万岁爷指定共同负责今年的礼闱,理应互相信任才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好好地沟通,没必要非得闹到万岁爷那里。”

苏培荣旁观者清,他虽然也察觉出来了一些东西,却不打算跟着御林大将军把事情闹大,闹到满朝文武,朝廷内外都知道。要是全天下都知道了礼闱上闹出这么大的丑闻,顺德帝也面上无光。所以,就算是要禀报,也得是私下里向顺德帝汇报,而不是公开上本参劾。

“苏公公,没想到你竟然跟齐虞东同流合污,把朝廷的取士大典当儿戏。好,你不跟本帅一起上本,本帅就单独上本参他。”胡大志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苏培荣暗自摇头,胡大志说到底就是个马夫出身,有些道道是他无法搞明白的。念在他也是一心为国,对万岁爷忠心耿耿的份儿上,苏培荣还是决定点醒一下胡大志,“大将军,你上本参劾齐国公这样的王公大臣,证据何在呀?就凭你的空口白牙,如何让万岁爷相信呢?”

胡大志显然早有准备,“要证据还不容易吗?只要把至圣先师面前的那个香炉中的残香起出来,再把齐国公带来的茶叶以及用茶叶泡出来的茶水,一起送到太医院让有经验的太医进行检查。只要里面有问题,就一定能够查出来。”

齐虞东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不过他没开口为自己分辨,有苏培荣在那里,用不着他亲自赤膊上阵。

苏培荣叹了口气,“大将军,我可要提醒你一件事,国公爷还有你给至圣先师进的香,可是在你的亲自监督下生产出来的。如果那香有问题,那责任就是你的,可不是国公爷的。如果那香没问题,那就更没有国公爷的责任了。”

苏培荣的话点出了其中的关键,胡大志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似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让他从头冰到脚,那心更是冰凉冰凉的。

是呀,御香坊制香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监督,从取料到封箱,他全都看在眼中,如果那香真的有问题,也不会是齐国公的责任,而是他的责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致公堂内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谁也没想到胡大志绕来绕去,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看着胡大志呆若木鸡的表情,在场的御林军官兵都心有戚戚焉,想帮大将军开脱两句,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何况他们人轻言微,说出来的话,又有谁肯听?

“这事,我看就算了吧。还请国公爷不要和大将军计较,他也是一心为国嘛,都是万岁爷忠心的臣子,闹到万岁爷面前,大家面上都不好看。”苏培荣这话主要还是为了回护胡大志,毕竟真要是闹到御前,吃亏的只能是胡大志,绝对不会是没有留下重要把柄的齐虞东。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苏公公的话证明了本公的清白呀。看在苏公公的面子上,本公就不和大将军计较了,等礼闱结束后,本公还要请大将军还有苏公公以及诸位同僚吃酒,大家能够共同为今年的礼闱出力,实属不易呀。”齐虞东表现出了超然的高姿态。

胡大志攥紧了拳头,他恨呢!明明看出来了这里面一定是齐虞东在搞鬼,却在证据链上差了最关键的一环,有理也变成了无理。

齐虞东偷觑了胡大志一眼,心中不无得意。

这次为了能够保证齐子芳、魏旭晨、燕九捷等多位贵族子弟顺利地登上金榜,六公十三侯三十一伯史无前例地联起手来,暗中运作了许久。

明面上,推出他来做这次礼闱的总裁官,将考生录取以及为考生排定名次的大权抓在了手中。暗中,四处搜集药物,炼制蛇涎迷魂香,将绝大部分考生放倒。

计划是周密的,但是执行起来却有不少的艰难,最主要的就是蛇涎草不容易找到。就在贵族们都快要绝望的时候,魏国公府在京城的产业,位于百草街上的千草堂竟然收来了半株蛇涎草,竟然还是一个进京赶考举人亲自颠颠地送上门的,这可是瞌睡的时候,有人给送枕头。

整个计划最难过的一环轻松解决。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贵族们暗中收买了御香坊的坊正还有制香师傅,让他们把蛇涎迷魂香掺在了香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制香师傅也是手段高明之辈,为了不留下破绽,他在香上暗做手脚,他只做了少量几根掺有蛇涎迷魂香的香,并在这几根香上做了很隐蔽的标记,而这些标记在制香前,就告知了齐虞东。

这还不算,掺有蛇涎迷魂香的那几根香不是整根都有蛇涎迷魂香的,而是只在中段有,这样的话,香燃尽之后,留在香炉中的残段是不含有蛇涎迷魂香的,就算是拿去做检查,也不会查出什么异常来。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齐虞东带着掺有解药的茶叶进入到了贡院之中,先从香包中,把暗藏标记的香抽了出来,进给至圣先师,而他只需要喝上一杯茶就能解掉蛇涎迷魂香的毒性。只是这解药也挺贵重的,致公堂内的所有官吏肯定是要照顾到的,在外面的那些御林军士兵就只能照应到大部分了,有一部分只能让他们也闻闻蛇涎迷魂香了。反正他跟胡大志关系一般,出出这位御林大将军的丑也好。

苏培荣看了一眼在哪里生闷气的胡大志,“大将军,国公爷都表示不追究了,你是不是也说说呀?如果你仍旧要向万岁爷上本参劾国公爷的话,我就只能据实禀报了。”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胡大志一想到自己有可能牵连进去,还参不倒齐虞东,就只能忍下这口气了,“齐国公,是本帅唐突了,没有查清楚事实,就妄下判断。多有得罪了。”

致公堂里面闹翻了天,秦之初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所在号房的位置距离致公堂不算近,却也不算远,在蛇涎迷魂香的影响范围之内。当他坐在号房没多久之后,蛇涎迷魂香就飘了过来。

蛇涎迷魂香进入人体之后,有一个潜伏的时间段,要几个小时之后才开始发作。但是秦之初之所以没中招,不是因为蛇涎迷魂香没有发作,而是蛇涎迷魂香根本就没能进入他的体内。

在蛇涎迷魂香飘过来的时候,秦之初胸前的青铜残印就散发出一个极淡的,肉眼所看不到的防护罩,将秦之初护在了其中,这个防护罩对秦之初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影响,却实实在在地把蛇涎迷魂香阻挡在了外面,使其始终无法作用在秦之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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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初不知道他稀里糊涂地帮助齐国公完成了他们科场舞弊最重要的一环,他在拿到试卷之后,就完全地沉浸在答题的状态之中。

做为一名应试的举人,秦之初曾经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去研究过去历届礼闱的试题。据他所知,“敬鬼神而远之”从来没有出现在礼闱这样庄重的场合。

至圣先师所说的这句话,表明的是他对待鬼神的一种态度,尊敬鬼神却不亲近,常常被人引申来做为一种待人处事的态度,表示不愿理睬他,又怕得罪他,对他客客气气,绝不接近的意思。

在这次进京之前,秦之初是不太相信鬼神的存在的,但是一路上的遭遇,诸如《成仙大法》的出现、青铜残印的种种神异、蒙面人首领魔化后的实力猛进、百宝观等等,无疑都在他展现出一个他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也没有察觉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鬼也好,神也罢,妖也好,魔也罢,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只是一般人难以接触到罢了。

在平民百姓之中,有关鬼神的传说也是层出不穷,却鲜少有人亲眼见到,但是芸芸大众却深信不疑。

秦之初不认为顺德帝会随随便便拿出来这样一个“人所共知”的题目,来考察考生们是如何对待鬼神的,只怕重点还是在那个“敬”字上。

分析了半天,秦之初有了决断,他提气羊毫笔,沾上墨汁,在草稿上写了起来。他结合他进京路上的遭遇,把他对修真、鬼神的理解,全都融入到了他的文章之中。

有了写作的方向,写起来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何况,一路上,他勤修《成仙大法》不辍,天地灵气在对他的肉身进行改造的同时,他的思维能力、反应能力、理解能力等多个指标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说秦之初此时妙笔生花,行云流水,那有些夸张,不过却也达到了文如泉涌,源源不断的程度。花了小半天时间,一篇七百余字的文章便写好了。

秦之初从头了一遍,改了几个写的仓促的地方,将草稿纸放到了一边,准备过段时间,再重新检查一遍,如果确认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了,再往试卷上抄录。

致公堂内,胡大志的小辫子让齐虞东抓住了,上本参劾齐国公是做不成了,但总监官还是对顺德帝忠心耿耿,总想着不能让齐国公坏了今年的取士大典。

“国公,那么多考生不正常,是不是延请太医过来看看呀?”胡大志建议道。

齐虞东扫了胡大志一眼,“大将军,你身为总监官,礼闱的规矩应该比我更懂才是。前朝礼闱的时候,就有礼闱期间不得开门,放人员进出的规矩。本朝自太祖皇帝始,更是强化了这条规定,你有违背太祖祖训的胆量,本公可没有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让那些考生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不管吗?国公,你到外面看看,北风起了,天马上又要降温了,天寒地冻的,要是冻死几口子,我们可无法向陛下、向天下的黎民百姓交代呀。”胡大志不死心地争取道。

齐虞东揉了揉太阳穴,“大将军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太祖祖训不可废,贡院的门不能开。这样,咱们事急从权,你带人把贡院所有的门窗全都拆下来,劈成木柴,为那些呼呼大睡的考生生堆火取取暖吧。有一点要记住,任何人都不能和考生进行任何形式的接触。至于事后修缮贡院门窗的费用,我齐国公府会承担的。”

齐虞东一副大公无私,全力为考生着想的模样,齐国公府不缺钱,只要能够让齐子芳他们金榜题名,花多少钱都值了。而且,这样做,还能给他搏一个好名声,别看胡大志上蹿下跳,咋咋呼呼的,他敢肯定这次礼闱结束后,他的名声已经会远远地超出胡大志,这人做善事要做到点子上才行,不是大喊大叫就能获得人们的认同的。

胡大志没想到齐虞东会下令拆贡院的门窗给拆了,给考生取暖。如此一来,他就算是向全天人说齐虞东在今年的礼闱中徇私舞弊,又有几个人肯相信?

就在这一刻,胡大志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比起齐虞东这个千年老狐狸来,他的道行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一转眼到了第二天下午,也就是二月初十,距离礼闱第一场考试结束的时候,只有二十多个小时了。在东西文场巡视的胡大志发现陆陆续续的有考生清醒过来,这是蛇涎迷魂香的药劲过去了。

第一场一共好几道题,每一道题都需要作一篇七百余字的文章,对这些考生来讲,二十几个小时是远远不够的,就算是那些名震全国的才子,在如今紧张的时间里,想把每一篇文章都做好,也是相当艰难的事情。而第一场考不好,他们就很难在金榜上占一个好的位置,甚至能不能金榜题名都是个问题。

这个就是齐国公等六公十三侯三十一伯要大费周章,动用蛇涎迷魂香的原因所在。他们用这种方法,硬生生地把考生答题的时间,压缩为额定时间的三分之一左右。而齐子芳、魏旭晨、燕九捷等人没有受到蛇涎迷魂香的影响,答题时间充裕,自然就会比绝大部分考生容易写出好的文章。

当考生陆续醒来,意识到他们所剩下的时间后,很多都慌了神,乱了方寸。原本灵光的脑袋变得不灵光了,拿起笔来,半晌都写不出来一个字,或者写出来的词语文理不通,白字连篇。

齐虞东端坐在致公堂中,暗中都快把肠子笑断了。有了他们这些个老一辈的铺垫,齐子芳他们金榜题名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做为总裁官,在阅卷的时候,也不需要徇私舞弊,只需要秉公而断,也很容易就能够让齐子芳他们过关,登上金榜。

一转眼,到了第二天傍晚,明远楼上再次传出钟声,收卷官在御林军士兵的监视下,走进每一条考巷,从考生手中把试卷收走。这时候,任何考生耽搁哪怕一秒钟的时间,收卷官都可以宣布将他的试卷作废。

在收卷官在收走试卷后,还会发下第二场考试的试卷,这第二场主要考的是实用文体写作,平常多练两次,基本上在礼闱中就不会有大的差错。

第三场考试开始于二月十五,主要考时务策论,就是给考生一个或者几个事情,让考生对此事进行分析,基本上属于应用文的范畴了。这个难度也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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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到了二月十八,紧闭了将近九天的顺天府贡院的大门打开了,原本沉静的掉根针到地上都能听到声的贡院之中,慢慢地失去了平静,泛起了嘈杂之声。

守在考巷口的御林军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撤出了东西文场。片刻之后,有一名考生背着考箱垂头丧气地从东文场走了出来,由此拉开了举人们离开贡院的序幕。

秦之初有条不紊地将东西收拾进考箱,从窝了九天的号房中走了出来。紧邻他号房的两位举人也恰好在这时候走了出来,三个人互相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相处了九天,算是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邻居吧。

那胡人举人最是热情,他对秦之初说道:“这位兄台,你考的怎么样啊?我在你的隔壁可都听到了,你写字时发出的沙沙声很流畅,这次礼闱一定考得不错吧?”

秦之初淡淡一笑,“只能说是正常发挥罢了。兄台,你呢?”

那胡人举人挠了挠头,“别说了,全他|娘的考砸了。尤其是第一场,我竟然趴在那里睡了一天多的时间,我真是连头猪都不如,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那位三十多岁的举人奇道:“你睡了那么长时间,我也是呀,我也睡了一天多。你说怪不怪,我平常读书的时候,别说一下子睡这么长时间了,我就连午休都没有。这次怎么一下就睡了这么长时间?你说怪不怪?”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东西文场之间的通道上,众举人议论纷纷,说的都是第一场考试的时候,发生在他们身上离奇的睡觉事件。因为这一事件的发生,很多考生都发挥失常,只怕难登金榜了。

耳听得此起彼伏的抱怨声,秦之初若有所思。

如果说一两个考生在礼闱的时候,打盹睡觉,还有情可原。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但问题出在那里,就不是他所能够触及到的。

他只是提醒自己在跟人交流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说出他并没受影响的事实,要不然的话,有可能引起诸举人的排斥。众人有事,他无恙,这可是容易引起人误会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出贡院的时候,秦之初跟那两个举人互留了姓名、籍贯等信息,共同考试,这算是一段交情了,以后说不定能够用得上彼此。

出了贡院,秦之初就听到李玉玲惊喜的叫声,只见小丫头连蹦带跳,拼命地挥舞着细长的手臂,“哥哥,哥哥,我在这儿呢。”

几天不见,李玉玲的气色变得好了许多,不再像原来那样瘦的皮包骨头了。小脸上有了红润,头发也不再那么枯黄,正在逐渐变得乌黑。

秦之初放下心来,他还真怕自己的小书童虐待自己,不舍得吃喝。

李玉玲在人群之中来回的穿梭,很快就跑到了秦之初的身边,“哥哥,昨天有个人找到了豫州会馆,说是咱家的仆人。我把他给带来了,你看看他不会是个骗子吧?”

说话间,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站在了秦之初的面前,此人身着一身粗布衣裳,脚蹬千层底的布鞋,眼睛黑亮,一脸的精明之色。“少爷,我可见到你了。”

“三哥,你怎么来了?”秦之初惊喜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汉子。

此人名叫奚一松,自称在家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秦之初的父亲有次外出做生意,在搭船过河的时候,遇到了落水的奚一松,将他救了上来。父亲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

奚一松这个人很精明,秦之初的父亲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他视为子侄,但奚一松一直以仆人自居,恪守本分,从来不做逾礼之事,深得秦之初父母的信任,秦之初也对他很敬重,一直称其为“三哥”。

见秦之初平安无事,奚一松的眼眸中飘出藏不住的惊喜,“少爷,老爷接到了你托人送回家的信,知道你在路上出了岔子,差点死在山贼手中,老爷夫人都吓坏了,他们放心不下,打算来看看。只是家中的生意一时脱不开手,再考虑到路途遥远,长途奔波,万一把老爷夫人累坏了,那就不美了。所以我就主动请缨,过来看看。少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说着,奚一松伸手从秦之初手中把沉重的考箱拿了过去,秦之初在狭窄的号房中窝了九天,身心俱疲,也就没和奚一松客气,说了声谢谢,就把考箱给了奚一松。

两个男人加上李玉玲这个小丫头,三人一起跟着人流,离开了贡院大街。奚一松伸手拦了一辆马车,花了一两银子的超高价,用最短的时间,赶回到豫州会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奚一松把考箱放下,便张罗着给秦之初打热水洗澡。李玉玲觉得这事应该是她的职责,想把主导权夺过去,可她那里是人高马大的奚一松的对手,最后只能坐在一旁,双手托着腮,鼓着腮帮子,对着奚一松运气。

九天没洗澡,没洗脸,秦之初也觉得身上难受的要命,等奚一松打好水好,就跳到了浴桶之中,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等他神清气爽地从浴桶中出来后,顿觉一身轻松,在贡院中积累的沉闷之气,一扫而空。

这时,李玉玲已经把饭菜端了过来,三人围在桌子旁,吃了起来。

“哥哥,这次你考的怎么样呀?能不能中会元?我刚才出去打听了一下,好多个举人老爷都说答得不好,你跟他们不一样吧?”李玉玲端着碗粥,问道。

秦之初笑了笑,“只能说是正常发挥吧,名次就不好说了。我感觉登榜问题不大,就是名次的问题了。”

奚一松一听,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少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一定能够金榜提名的。这下好了,回去之后,我对老爷夫人也有个交代了。”

秦之初不由得一怔,“三哥,你这就要回去?”

奚一松点点头,“这段时间是家里生意最忙的时候,如今是早春时分,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咱家是做粮食生意的,很多家中无存粮的人还等着咱们卖粮食给他们救命。

你也知道,这买卖粮食,摊子大,赚的却不多,老爷在家,很难顾得过来,我得回去帮忙才行。你没事了,老爷夫人就不会担心了,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你什么,有玉玲姑娘照顾你,就挺好的。

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再来,老爷说了,如果你能够金榜题名,弄个一官半职的话,就让我过来帮你。家中的粮食生意也会慢慢地结束,毕竟你要做官,无法继承老爷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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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奚一松就走了,临走的时候,他留下了一千两的银票,这是秦之初的父亲让他带来的。秦之初知道父亲这段时间正是最需要钱的时候,只说自己有钱,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奚一松,把钱留了下来。

天刚微微亮,秦之初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院子里,呼吸着早春清冽的空气,活动了一下胳膊腿,便开始打起了太祖长拳。在贡院窝了九天,一次太祖长拳都没有打过,这次打拳时,只觉得手脚有些生涩,不是那么熟练了。于是,他一连打了三遍,到了最后,逐渐的又把打拳的感觉找了回来。

豫州会馆整个后院,秦之初是起的最早的一个,在礼闱之前,可不是这样,那时,很多举人都是秉烛夜读,一直到凌晨,第二天更是早早地爬起来用功。现在,礼闱结束了,不管结果如何,现在对每一个参加了礼闱的举人来讲,都是一段难得的休闲时光,都可以名正言顺地睡上一个大懒觉了。

秦之初打拳完毕,和他所在四合院门对门的那个院子,有人探了探头,是豫州仅有的三位女举人中的一位,龚秀珍。

“秦兄,方便吗?能不能陪我聊聊?”龚秀珍眸子中流露出一丝请求,她的脸色很不好,显然昨晚没有睡好。

秦之初点点头,信步走到了对面的院子,这还是他头一次到这个院子里面来,“龚兄,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院子里面有石桌石凳,龚秀珍请秦之初坐在一个放着棉垫子的石凳上,“不瞒秦兄,我这次考砸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场考试的时候,我拿着试卷发呆了多半天,你说这不是添乱吗?万岁定下的题目虽然有些古怪,却也不应该让我失神这么长时间呀。”

秦之初早就决定不掺和、不打听发生在众考生身上的异常,“后来,题答完了吗?”

“答完是答完了,但是一塌糊涂,我甚至连打草稿都没有,直接就在试卷上答题。秦兄,这次我是完了,三年呢,又是三年,我又浪费了三年的时光呀。等到下一次礼闱的时候,我就五十五了。”龚秀珍动了感情,她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眼圈一红,那泪刷刷地往下掉。为了科举,她失去的实在是太多了。

秦之初默然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龚秀珍这个年纪大到可以做他奶奶的女人。

龚秀珍哽咽半晌,这才擦了擦泪水,“昨晚上,银环和玉玲两个小丫头在一起玩,听玉玲说你考的不错。秦兄,有一件事,我想麻烦你。”

秦之初忙道:“龚兄请讲。”

龚秀珍红着眼,说道:“我对礼闱彻底的死心了,三年后的礼闱以及更多年后的礼闱,不会再有我的身影。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到现在都是小姑独处,我想如果你能够金榜题名,外放为官的话,能够允许我跟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之初一愣,他差点被龚秀珍的话雷得里焦外嫩,他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娶亲,还不至于找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做他的媳妇啊。

见秦之初面露异色,龚秀珍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让对方会错了意,她忙道:“秦兄,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给你做个幕僚,如果可能的话,允许我在你的手下讨个一官半职。朝廷惯例,官居七品,就可以招募幕僚了,我是女人,心思还算细腻,可以给你做个助手,帮你处理一些文书什么的。我的要求也不高,给我的俸禄足以让我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就行了。”

秦之初还没答应,另外两个女举人联袂从一个房间中走了出来,那个年纪最轻的女举人,名唤乐蓓生的,一出门就嚷道:“大姐,咱们姐妹不是说好了吗?这次不管是否能够金榜题名,都要在一起吗?小妹的实力,你还信不过吗?为什么要求他?你就甘心让这样一个男人压在你的头上吗?”

乐蓓生是看不上秦之初的,如果换成是萧蔚湶还差不多。

那位中年女举人没有说话,不过她脸上的表情也显示出对龚秀珍做法的不认同。礼闱前,她和乐蓓生本来是不想去见秦之初的,是龚秀珍硬拉着她们去的,结果那次秦之初跟个闷葫芦似的,什么都没说,从那之后,她和乐蓓生对秦之初的印象就不太好。

三位女举人这次进京赶考,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她们三个已经结拜为姐妹了。“三妹,你们说什么呢?秦兄是仁人君子,我看的出来,他对我们从来没有歧视、隔阂之心。我这一辈子已经没有什么奔头了,只盼着能够在余年发挥一下余热,不浪费了这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学问。我们舍弃了青春,舍弃了大好的年华,不就是为了能够为官一任,造福百姓吗?做官我是没希望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给秦兄做个幕僚了。”

秦之初看的出来那位中年女举人和乐蓓生都不太欢迎自己,便站起身来,“龚兄,现在说什么都太早。还有十天,才到礼部放榜的日子。等到那时,有什么话再说也不迟。在下要回去洗漱了,等会儿该吃早饭了。告辞,告辞。”

秦之初刚出院门口,身后就传来乐蓓生的声音,“大姐,你看到没有?他是个什么态度,你都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他了,他还推三阻四的。”

“三妹,你少说点吧。秦兄这样做,很正常呀。我和他素昧平生,以前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他又不欠我什么,你还想让他怎么样对我呀?”龚秀珍的声音平和,她要比另外两位女举人看的更开,更透彻。

秦之初暗中点头,三位女举人,他对龚秀珍的印象最好,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不介意帮龚秀珍一把。招募幕僚是官场惯例,请谁不是请呀,龚秀珍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看事情又看的比较透彻,倒不是为一个不错的幕僚人选。

秦之初刚刚净完面,徐世森就找来了,“秦兄,赶快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参加文会,大家在文会上共同参详各自的文章,看看各自的实力,谁最有可能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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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50章文会

礼闱结束后,徐世森比谁都亢奋,再过几天,他在几位重点举人身上进行的感情投资,就要见到效果了。这文会就是他试探各个重点举人是否能够成功的金榜题名的试金石。

坦白地讲,徐世森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他做为豫州会盟的盟主也是比较称职的,在礼闱前后,他也着实为很多举人解决了实际的问题,只是他这个人功利心稍微的重了点,做什么事情,都有目的。

这也正常,这世上做事不图回报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无利不起早,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早饭之后,所有入驻豫州会馆的豫州籍举人全都汇聚一堂,在京城的很多豫州籍商人也闻风而来,这是他们接近本土的预备役官员最好的机会,倘若能够跟某个几日后就将金榜题名的举人结下善缘,对这些商人们来讲,是很划算的一件事。

徐世森以盟主的身份主持这次的文会,先说了一些预祝各位高中的吉祥话,然后道:“各位兄台,礼闱已经结束了,能不能金榜题名,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不过呢,我们大家却可以共同参详一下,谁的文章好,谁的文章不好,我们这些寒窗苦读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举人还是分得清的。大家,谁勇敢一点,觉得自己能金榜题名的,就站出来,把你的文章给大家念念,让大家伙一起参详参详,学习学习呀。”

萧蔚湶如同最耀眼的星辰一般,坐在人群的最中央。

齐虞东用蛇涎迷魂香在贡院舞弊,萧蔚湶因为所在的号房距离致公堂比较远,蛇涎迷魂香未能对他造成任何负面影响。他又吸取了上一次礼闱的教训,今年礼闱时,又特别的注意,顺风顺水地答完试卷,他自觉自己答得非常不错,一定能够进会试前十名,等日后殿试的时候,他就可以冲击金榜一甲了。

萧蔚湶矜持地坐在那里,竭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他内心深处却盼着能够有人起下哄,把他推出来,让他第一个把文章念出来。如此一来,珠玉在前,谁还敢站出来献丑呢?

只是萧蔚湶算盘打得响,却没人配合他。徐世森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各位兄台,小妹愿意献丑,把我的文章念出来,请大家评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的是乐蓓生,三位女举人中最年轻的那位,乐蓓生。龚秀珍一直拽她的袖子,让她不要在这种场合出风头,乐蓓生权没有把龚秀珍的劝阻当回事。

在场很多人都皱起了眉头,徐世森也有些不喜,不过他还是给了乐蓓生一个面子,“好,就请乐兄把你的锦绣文章念一念吧。”

乐蓓生甩开龚秀珍的手,站起身来,屈膝弯腰,朝着四周裣衽一礼,“小妹的文章是这样的。夫鬼神者……”

考生在礼闱答题的时候,字数都是限定好的,七百余字,不能超过八百。乐蓓生的声音很清脆,之乎者也从她的口中飘出来,颇为悦耳动听。很快,她就把一篇文章念完了。

“各位兄台觉得我的文章怎么样?是不是一定能够登上金榜呀?”乐蓓生自信满满地道。

徐世森沉吟不语,他连续参加了好几次礼闱了,知道很多礼闱的阴暗面,他一听就听出来了乐蓓生的文章暗藏玄机,在好几处可用可不用的地方,乐蓓生都画蛇添足的写了三个字,“呜呼哉”。

这很像是考生和考官内外勾结,约定的暗号。当考官看到写有类似暗号的试卷,便会大笔一挥,将其录中。只是据他所知,乐蓓生没有什么大的背景,家里也不是特别富裕,乐蓓生又是拿的什么贿赂的考官,要知道在礼闱这样的取士大典上,想让考官网开一面,不付出大的代价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世森在那里想着心事,已有好几个举人站了起来,把乐蓓生的文章驳得一无是处了,科举是男人主导的地方,乐蓓生在这种场合站起来,只能是把自己当成出头的椽子,举人们不炮轰她才怪。

乐蓓生气的凤目圆瞪,七窍生烟,口不择言道:“你们等着,等礼部放榜的时候,就有你们求我的时候了。”

龚秀珍和另外一位女举人连拉带拽,把乐蓓生拉回到座位上,“三妹,你就少说两句吧。一切都让事实说话。现在发狠,没有任何用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乐蓓生之后,又有几个举人站了起来,当众宣读他们的文章,有的博得一片叫好声,有的引来一片嘘声。这时,所有人似乎都忘了还有一个人叫萧蔚湶。

秦之初注意萧蔚湶好久了,他感觉萧蔚湶金榜题名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毕竟萧蔚湶的名声放在那里,容不得任何人忽视。

在又一位举人宣读完他的文章后,他站了起来,“各位兄台,让我说两句。咱们这些人中,文章写得最好的就是萧兄了。萧兄不把自己的文章当众宣读,这可是典型的敝帚自珍呢。大家是不是对萧兄的这种行为,羞臊羞臊他?”

秦之初善意的玩笑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徐世森醒悟到有些怠慢了萧蔚湶,忙道:“就是,秦兄说得对,萧兄可不能敝帚自珍呢。怎么,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们不够资格欣赏你的锦绣文章吧?”

萧蔚湶顿时觉得面子里子全都有了,他先是满意地看了秦之初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有些矜持地说道:“各位兄台,不是小弟敝帚自珍,这不是怕我的文章写的不好,污了各位的耳朵吗?不过既然徐兄、秦兄点将了,我就拿出来现下丑,大家权且一听。”

徐世森捧场道:“来,萧兄把你的文章给我,我来给大家念念。”

萧蔚湶把他的文章递给徐世森,徐世森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众人鸦雀无声地听着。

秦之初越听感觉越不对劲,萧蔚湶的文章写得是不错,文句工整,遣词造句,无一不是上上之作。问题是萧蔚湶的文章立意在那个“敬”字上,他甚至从“敬”字上引申出来,对大周王朝遍布全国的信奉鬼神的现象,进行了猛烈地抨击,将其拔高到了误国殃民的程度。

在文章的结尾,萧蔚湶提请朝廷对全国的鬼神、宗教进行梳理,查禁绝大多数教派,独尊至圣先师。以至圣先师的经书,做为治国治民的根本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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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请大家继续多多支持。

等徐世森念完了萧蔚湶的文章,马上有人站了起来,口吐莲花般的称赞着文章写得好,立意深远,切中时弊,一定能够夺得勇夺会元。

符合之人颇多,徐世森也没口价的称赞,萧蔚湶的文章撇开立意,也就是中心思想不谈的话,确实是一篇很不错的文章,秦之初自问单说文笔的话,自己还是比不上的。

萧蔚湶一脸矜持地听着众人的称赞夸奖,他再三的表示众人谬赞他了,他的文章也就是一般,不值得大家如此称赞。

在座诸人只要眼睛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萧蔚湶的口不对心。没有人戳破他,谁也不愿意得罪一个极有可能登上金榜的人。

好不容易,称赞声落了下来,徐世森说道:“萧兄的文章确实不错,只是很遗憾啊,萧兄只是一个人,他就算是高中会元,在他后面还有二百九十九个位置,让我们争抢。萧兄,你且安坐,咱们再听听别人的文章,秦兄,你来。”

秦之初站了起来,他也没拿什么纸,直接把自己在礼闱第一场考试时,写的那篇文章背诵了出来。他的文章,主旨在“敬”字上,他的论点、论述跟萧蔚湶满拧,完全相反。这也是今天在座举人之中,唯一一个旗帜鲜明的提出要敬鬼神的。

秦之初的文章一出,众人议论纷纷,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他的文章写得好,倒是有好几个人跃跃欲试,准备站起来批驳他的文章。

大部分举人都是热血的,都盼着能够为官一任,掌生杀大权,大刀阔斧的改革时弊,造福百姓,最好能够再让读书人跃居所有人之上,也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意思,相比之下,萧蔚湶的文章更合他们的胃口。

关志文想站起来,符合秦之初两句,他的老乡关志高死死地拽住他,不让他站起来表态。这时候,表态支持秦之初,那就是要和萧蔚湶站在对立面,风险太大了。

“好,写得好,还是我大哥的文章最好。”就在这时,从豫州会馆的大门口,人群的中间,传来一个叫好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人群中站着一个头戴棒槌巾的花花公子。看他衣着华贵,穿的跟花蝴蝶似的,一点都不像普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从人群中挤到了里面,“大哥,我来祝贺你了。我知道,就凭你的文章,你一定能够金榜题名,荣登一甲。”

有位举人看不惯此人的做派,“你是谁呀?有什么资格说谁一定能够登上金榜啊?”

那人呵呵一笑,“不知道我是谁呀?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韩国公之子,韩青石。秦之初是我结拜大哥。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说我大哥能登上金榜呀?”

那举人一下子就蔫了,如果不是特别有必要,他不愿轻易地和一位小公爷交恶。

徐世森听过韩青石的名号,礼闱前报名的时候,他也亲眼见到秦之初跟韩青石关系亲密,胜过常人。“小公爷,既然来了,就请坐下,旁听一下我们的文会吧。”

韩青石一挥手,“这文会有什么听头呀。文章已经做完了,写在了考卷上,此时贡院里面的诸位大人正在批卷,你们说的再热闹,又有什么用?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以我之见,还不如做点实惠的,讨个好的彩头。”

徐世森耐着性子,问道:“小公爷此话怎讲?”

韩青石神秘地一笑,“我虽然不够资格参加礼闱,但是我知道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吧?在每次礼闱结束时,暗中流行着一个游戏,就是挑官印。

京城里有很多古董店,店里有很多的旧官印,有的是前朝留下的,有的是本朝废弃的官印,有的是本朝开疆拓土时,灭的那些小国的官印。这些官印对古董爱好者来说,就是个收藏品,但是对你们来讲,意义就不一样了。

我们京城流行一个说法,叫做人和印之间的眼缘。说是你到古董店里挑旧官印,如果你觉得跟某一方官印特别有眼缘,那就说明冥冥之中,你一定能够金榜题名,这一次不行,以后肯定行。”

韩青石说的神秘,众举人听得格外认真。命运这个东西,绝大部分举人还是信得,“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是很多人的心理写照。

萧蔚湶问道:“小公爷,就这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青石笑道:“不,还有呢。如果你到了古董店,看到那方官印跟你特别有眼缘,有眼缘到非卖它不可得程度,得,那就说明你今年一定会金榜题名。而且你买下的官印所代表的品阶越高,说明你在金榜上的名次越好。

如果你在古董店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哪一方官印跟你有眼缘,那就千万不要硬说跟那方官印有眼缘,因为你买了,也不管用。

基本上就这些了,大哥,我这次来,就是带你去古董店的,我知道一个古董店,在这方面特别灵,曾经有十几位首辅大人在各自礼闱之后,在那家店里买过旧官印,结果无一例外,都金榜题名了。”

韩青石这话比什么话都有蛊惑性。每次礼闱前后,为什么那些曾今出过状元的酒楼、旅店最为吸引举人入住,宁肯掏比平常费用贵十几倍的价格也要入住?根本原因就是想沾一点状元的仙气。

内阁首辅是文官的极限了,十几位首辅大人都在某家古董店买过旧官印,那家古董店可了不得了,简直就是欲当官之人的圣地了。

秦之初还没开口,萧蔚湶就第一个站了起来,“我一定要去看看,不为买什么旧官印,而是去瞻仰一下故首辅大人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众举人哗啦哗啦全都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出了豫州会馆。他们都想抢先一步,把旧官印抓在手中,但是出了会馆,才想起来不知道哪家特别灵验的古董店在什么地方,只能尴尬地站在了豫州会馆外的大街上。

韩青石说道:“潘家园玉石街,那里有很多古董店,不过最灵验的还是韩记玉石店。”

韩青石的话音刚落,萧蔚湶他们就大步流星的走了,一眨眼的工夫,豫州会馆内就没剩几个人了。

“韩记?”秦之初若有所思,“二弟,该不会是你开的玉石店吧?”

韩青石嘿嘿一笑,“真是万事骗不过大哥你的一双慧眼。不错,我说的韩记玉石店真是我开的,前几天,我爹刚刚把那家玉石店划在我的名下。反正大家都要买旧官印,去哪儿买不是买吗?还不如照顾一下我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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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无得意的韩青石见秦之初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忙道:“大哥,你别以为我说的都是假的。举人请旧官印,判断是否能够金榜题名的风俗,在京城确实存在。这事邪乎的很,真的挺灵的。走,小弟今天带着你去请一方旧官印。为了恭贺哥哥你金榜题名,今儿个不管你花多少钱,都由小弟我掏腰包。”

李玉玲仰着小脸,没口价地称赞道:“青石哥哥,你真有眼光,知道哥哥一定能够金榜题名。”

韩青石哈哈一笑,“那是,也不看看你青石哥哥是什么人。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知道什么呀?读书都读得脑袋秀逗了。也不知道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是我大哥好,精准地把握住了万岁的想法,写的文章号准了万岁的脉搏,大哥不登榜谁登榜呀?玉玲,你是大哥的书童,等到大哥进了金榜一甲的时候,有你的好处。你就等着瞧吧。”

秦之初发现最近几次和韩青石接触,韩青石的变化很大,虽然穿着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言谈举止和初遇他的时候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二弟,我到现在都没有顾得上问你,白虎岭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青石的脸色一变,“大哥,不是小弟不肯讲,实在是说出来没有多大的益处,我只能跟你说这事跟大房有不小的关系。具体的你就别问了。”

秦之初点点头,上次见到韩青石的时候,韩青石言语间曾露出一些端倪,他就猜测白虎岭劫掠韩青石母子的只怕跟国公夫人脱不开关系。这事,他还是少掺和为妙,最起码在他自身的实力没有强大起来之前,尽量不要掺和。

韩青石强笑道:“走吧,大哥,小弟这就带着你去请旧官印去。”

韩青石是坐着马车来的,他拉着秦之初、李玉玲一起上了马车,吩咐道:“潘家园。”

潘家园是京城最著名的旧货交易市场之一,说是旧货,其实这里的经营范围涉及到古董、古家具、玉石、石雕石刻等多个种类。每天都有大量的客人、古董爱好者涌入潘家园寻宝。

马车在潘家园外停了下来,韩青石率先从马车上下来,“大哥,里面人太多,咱们还是走着进去吧。一路上随意的看看,说不定能够捡个漏,弄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礼闱结束了,秦之初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也就没有拒绝韩青石的提议,他和李玉玲一起下了马车。韩青石带着他们俩进了潘家园,几个韩国公的家丁跟在后面。

一进潘家园,道路两边全是摆地摊的,这里是潘家园最大众化的地方,不管有钱没钱都可以随便看,如果拥有逆天好运的话,说不定能够用几十文钱买到价值连城的宝贝。不过这里还是以假货居多,摊主们开价也不低。

秦之初随意地看着,没有出手的打算,反倒是李玉玲对地摊上摆放的很多小饰品表现出很高的兴致,她毕竟是个女孩子,爱美是天生的。

“玉玲,等会儿到了玉石店,哥哥给你买几个玉质的首饰。”秦之初念及这段时间李玉玲的辛苦,决定好好地犒赏她一下。

李玉玲高兴地连连点头,暗中盘算着等会儿一定要捡便宜的买,不能让哥哥多花钱。

快要从地摊区走过去的时候,李玉玲突然拉住了秦之初,她指了指路边的一个卖旧书、旧字画的地摊,“哥哥,那边的画上有字。”

韩青石转过头来,看着那个摊位,“那是个卖旧字画的摊子,画上有字,再正常不过了。”

秦之初却是心中一动,他想起了变卖那半株蛇涎草的时候,李玉玲所表露出的神奇,“走,反正也没事,过去看看。”

这是一个在潘家园中显得很普通的摊位,两个长条凳上搭一块木板,上面铺成一床旧单子,就构成了摊位的主结构,木板上堆着一些旧书,还有旧字画,旧字帖等等许多杂乱的东西。

这位摊主的生意不是很好,半天都没有一个人过来看一眼。他见秦之初等人走了过来,连忙在脸上堆满了笑容,“各位客官随便看看,便宜卖了,还买一送一。”

李玉玲偷偷地拉着秦之初,把她说的那幅画指给秦之初。那是一副山水图卷轴,此时展开悬挂在架子上,画不是很大,长不足三尺,宽约一尺二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画上原来画的是什么,已经看不清楚了,上面有人用黑墨,小孩涂鸦似的,写了很多的鬼画符,每一个都奇形怪状,难以辨识。那些鬼画符都快把画沾满了,只有极少数的地方,还留有空白。

秦之初指了指那副山水画,笑着问道:“掌柜的,你可真是有意思,别人做生意,谁不是把最好的东西展示出来,你可倒好,挂这样一副画,难怪你的生意不好。”

摊主一脸的懊恼,“客官,别提了,说起来我就后悔。这幅画是我家祖传的,前段时间有位客官看上了我这幅画,说是名家所画,愿意出五百两银子买下来。我一时鬼迷心窍,没答应,原指望着卖给高价,谁知道我那孙子太调皮,一个没看住,就让他拿着笔墨,在上面乱画乱写了一气,结果就成这样了。五百两银子没了,我要打孙子,老太婆不让,差点跟我干起架来。唉……”

秦之初哑然失笑,“小孩子都是那样的,又淘又皮,不好管教,等他长大了,就懂事了。”

“说起来也不怪我孙子,还是我太贪了,又一时大意,忘了把这幅画锁起来,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摊主叹了口气,说道,“客官,我看你是个读书人,我把这幅画送给你吧,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你要在我这里买够五十两的东西。”

韩青石两眼一瞪,“掌柜的,把我们当傻子呀。就你这幅破画,一文钱都不值,擦屁股都挨咯得慌,还买够五十两的东西送给我大哥。”

秦之初掏出了五两银子,“你孙子在上面乱画一气,好歹还留出了一些没被他涂抹的地方,研究一些,或许能够揣摩出来一些前人的画技。东西我就不买了,只卖这幅画。五两银子,卖不?”

摊主有些犹豫,一副曾经有人出五百两银子都没卖的话,现在让他五两银子就卖掉,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划算,可是不卖的话,这画真的是无人再问津了。

韩青石插话道:“大哥,你还真舍得出钱呀。这画都烂成这样了,别说五两了,就算是五百文都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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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多公侯,公侯多纨绔。

摊主一看韩青石就不像是普通人,又听他一下子就还到五百文钱,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连五两银子也赚不到了,他一把从秦之初的手中,把那五两银子抓在了手里,“客官,那幅画是你的了。”

秦之初朝李玉玲示意了一下,李玉玲走到架子前,把那副画摘了下来,卷起来,收好。

韩青石瞪了摊主一眼,“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便宜你了,让你用破烂赚了我大哥五两银子。”

“走了,二弟。”秦之初不想为难摊主,何况他不觉得自己这五两银子花的冤,他总感觉李玉玲不是普通人,或许这次又会给他带来莫大的惊喜。

一行人离开地摊区,继续往潘家园深处走去,一路上不断地会看到一些书生打扮的人,他们操着天南地北的口音,显然来自不同的地域,看来他们跟秦之初一样,也是刚刚参加完礼闱的举人。

徒步走了多半个小时,他们到了玉石街,这里进进出出的读书人就更多了,个个脸上都神采飞扬,很多人手里都托着一个方形的木匣子,很像是专门放官印的那种盒子。

“糟了,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韩青石一拍大腿,“大哥,咱们得快点了,别让他们把好的旧官印都挑光了。快走啊。”

“二弟,着什么急呀?你不是说了旧官印和参加礼闱的举人之间,讲究个眼缘吗?既然有眼缘的说法,去早去晚了,都一样。”

秦之初对请旧官印的风俗,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这事在他看来,一方面是考生们为了图一个心理安慰,另一方面,只怕还是京城的古董商人们搞出来的一个噱头,人为制造出来的一个让考生掏腰包的商机。

韩青石可不管什么眼缘不眼缘,他比任何人都要着紧秦之初的事情,只有他这个结拜大哥步步高升,他才能在和大房的争斗中,获得一个稳健的后援,站稳脚跟。不由分说,他一把拉住秦之初的胳膊,直奔那家据说最灵验的古董店。

这是一栋临街的楼宇,三重檐,歇山十字形屋脊,砖木结构,修建的十分精美。大门上悬挂着一方黑底红字的匾额——卫记古董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卫记古董店的门口拥满了人,外面的人挤不进去,里面的人出不来。谁要是往里面丢一块砖头,估计都能砸死砸伤好几口子。

韩青石先是拉着秦之初想从书生们的中间挤进去,但是怎么挤也挤不进去,事关各自的前途,每一个书生都迸发出超乎寻常的气力。无奈,韩青石又让几个家丁在前面开路,都快把人挤扁了,这才好不容易挤到了卫记古董店里面。

店里面人更多,摩肩接踵,就连找个下脚的地方都困难。店里的柜台前都是急着挑选官印的举人,根本没有人来招呼秦之初和韩青石他们。

韩青石扯着嗓子喊道:“卫老三,你给我滚出来。”

接连喊了几嗓子,从一楼上二楼的楼梯口那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皮肤白皙,眼圈发黑,脚步轻浮,看样子,有些纵欲过度。

“我当是谁在大喊大叫的,原来是你韩青石呀。”那年轻人似乎跟韩青石很熟稔。

韩青石指着秦之初,“卫老三,这是我结拜大哥,昨天刚刚从贡院出来。今儿个来你这里请一方旧官印。大哥,这是卫老三,大号卫翊豪,他爷爷卫老爷子,乃是卫爵爷,三等伯。卫老三是跟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尽管把他当自己人就成了。卫老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叫大哥。”

卫翊豪眸子中飘出一丝不快,“这里人太多,说话不便,快上来吧。”对如何称呼秦之初,他是避而不谈。

秦之初、韩青石、李玉玲跟着卫翊豪上了二楼,二楼同样很热闹。卫翊豪又带着他们上了三楼,这里明显人少了很多,只有三三两两个人,在闲逛。

卫翊豪请秦之初他们到了三楼的茶室,“你们也看到了,今天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实在是顾不上招呼你们。不如这样,你们在这里喝茶休息,等到晚上店里打烊,没有人的时候,你们再好好地挑选旧官印。夜深人静,没有外界干扰,挑的才最准。”

韩青石觉得卫翊豪的主意不错,可又担心好的旧官印都让人挑走了,到时候没得挑。

卫翊豪解释道:“这个请你们放心,我们卫翊豪是专门做这个生意的,货物充足,上至王公大臣的旧印,下至不入流的小吏的私章,从来不缺。”

秦之初点了点头,韩青石也就没了意见。卫翊豪连忙让人送上香茗,告了一声罪,就下去招呼客人去了。他也是看在韩青石的爹的面子上,这才如此招呼,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让秦之初安居茶室,还专门给他安排一个夜场,秦之初又不是名震天下的才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茶室里面没有外人,卫翊豪只是安排了一个伙计在门口候着,随时听候他们的招呼。

秦之初闲着无事,把刚才在地摊区买的那副山水画卷轴拿了过来,展开放在了桌子上。

“玉玲,你说画上有字,字在哪里?”秦之初问道。

李玉玲指了指山水画上的那个鬼画符一般的字,“就在这里。”

韩青石咧了咧嘴,“玉玲,你说的字不会是指的这些鬼画符吧?这东西可不值五两银子呀。”

李玉玲摇了摇头,纤指点了点那些鬼画符的笔画,“那些字在这。”

韩青石凑近山水画,看了又看,什么也没有看出来。“还是看不出来。”

秦之初把山水画拿了起来,走到窗户边,迎着阳光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上面有什么字迹。他想了想,“玉玲,你一直说画上有字,我们却都看不到。这样,你能否把你看到的字念出来?”

李玉玲点了点头,她让秦之初把山水画放到桌子上,然后指着上面,念道:“水堪舆。”念完这三个没头没尾的字后,她的手又往旁边挪了一下,继续念道:“山下有石,神术勘之。”

之后,李玉玲又不断地挪动着手指,时不时的念出来一些不太连贯的词句。

韩青石以前不学无术,学问没有多少,听着李玉玲念出来的那些不连贯的字眼,就头晕。秦之初闭着眼睛,默默地听着。他在尝试着把这些字连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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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有石,神术勘之。

秦之初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这八个字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众所周知,但凡是山,最不缺的就是石头了,那么还有必要强调“山下有石”这个事实吗?而且还是用这么隐蔽的方式。这事显得太蹊跷,太怪异了。里面一定藏有什么秘密。

慢慢地,他的心中逐渐的形成了一个朦胧的想法。

“玉玲,除了你念出来的这些字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你没有念出来的?”秦之初想再确定一下自己的想法。

“是呀,哥哥。这些还有很多字只有半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念。”李玉玲指着那些鬼画符笔划的边缘处。

“你看到的那些半个字都是什么样子?”秦之初追问道。

李玉玲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出来。

看着这些半个字,秦之初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了,他蹭地站了起来,“不能在这里等着了,我们得赶快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青石一直不断地在茶室里面溜达,他对山水画中藏有什么秘密,根本就不感兴趣,要是一张仕女图的话,说不定早就凑过来了,秦之初能够顺利的金榜题名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就在他烦躁不安的时候,只见秦之初蹭地一声站了起来,他吓了一跳,“大哥,怎么了?是不是等的不耐烦了?你等着,我去把卫老三给你叫过来。”

秦之初摇了摇头,“不,二弟,不用麻烦卫公子了。我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要办,请旧官印的事情,稍后再说吧。走,赶快跟我走,这潘家园你比我熟,我还有事要你帮我忙。”

自从白虎岭之后,韩青石就对秦之初佩服之极,闻言,马上拍着胸脯道:“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秦之初把那副山水画卷了起来,又把李玉玲写在桌子上的字迹全都抹掉,“走,路上说。”

秦之初他们出了茶室,跟守在门口的小伙计打了一声招呼,便下了楼,从卫记古董店挤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卖墨的?最好是那种品种齐全,又有那种能够把各种墨辨认出来的老师傅的那种店。”秦之初说出了他的要求。

韩青石有点犯晕,要问他潘家园那里有玉器店,那里有吃喝玩乐的地方,他张口能说出一串来,可他对笔墨纸砚可没有什么研究。不过他有办法,一挥手,把紧跟在身后的家丁叫了过来,“你们知道潘家园那里有卖墨的吗?要有那种名气最大,见识不凡的店主。”

一位家丁忙道:“小公爷,我知道一家,在……”

没等他说完,韩青石踢了他一脚,“知道还废什么话,还不在前面带路。”

在那位家丁的引领下,秦之初他们到了文房用具区,这一片区域大部分都是卖文房四宝的,其中有一家店面最大最为阔气。那家丁带着秦之初他们进了这家店。

韩青石进了店,就咋呼道:“有人没?来个会喘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青石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这家店的店主恰好认识他,他连忙向正在接待的客人告了一声罪,走到了韩青石的面前,“韩小公爷,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我陪我大哥来的。这就是我大哥。”韩青石一指秦之初。

店主素闻韩国公府上,国公世子韩青玉跟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韩青石不太对眼,今儿个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忙转头一看,发现却不是国公世子,正牌的小公爷,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书生,看模样,像是刚刚参加完礼闱的举人。

店主不会多嘴地问东问西,他朝着秦之初拱了拱手,“这位一定是举人老爷吧?失敬失敬。不知你要买什么?有小公爷在,我一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秦之初把那副山水画打开,指着那些鬼画符,问道:“掌柜的,你看看,这上面用的是什么墨?”

店主也没多想,他是专门卖文房四宝的,知道很多读书人对笔墨纸砚有特殊的爱好,写字非要用什么地儿产的笔,什么样的墨等等,就像京里很多达官贵人,穿的衣服、鞋子非得用那些信誉卓著的老字号一样。

店主接过画来,拿出一个水晶打磨的放大镜来,对着画上的鬼画符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他把放大镜放下,又拿出一柄银刀来,从山水画上刮了一点干墨下来,放到嘴里,品尝着它的滋味。

秦之初趁着这个机会,也拿起来放大镜对着画上的鬼画符看了起来。他的样子貌似好奇,实际上是担心店主通过放大镜发现隐藏在笔划后面的字迹。不过很快他就放心了,通过放大镜,除了能够把笔划放大之外,并不能发现别的什么。

看来,想看到笔划后面的字迹,必须要像李玉玲那样,拥有某种特异的能力才行,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

那店主经验丰富,通过几个简单的步骤,便判断出了这种墨的来源。他先漱了漱口,这才笑道:“你们还真是来找了,这墨,一般人还真不一定知道出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青石急道:“你就别废话了,快说。”

店主说道:“这墨是咱们京城产的,墨行的行主叫张德贵,他用的是咱们京城西山上的松树燃烧后的黑灰做为制墨的原料,这种墨含有比较大的颗粒,摸起来有点凹凸感,不过闻起来,有点香味。”

韩青石不耐烦地道:“行了,我们不是来问你这墨有什么特点的,你就说你这里有那种墨吗?”

店主忙道:“有,张德贵墨行的产量不高,一个月也就百十块墨锭,我这里每个月都会进十几块,卖的不好也不坏。”

“别废话了,快拿来吧。”韩青石催促道。

店主暗自苦笑,一个墨锭几两重,根本不值什么钱,在韩青石的眼中,却比他珍贵多了。他连忙走到柜台后面,亲自把张记墨行出产的墨锭拿了两个出来,“小公爷,难得你来一次。这两块墨,我就送你了,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我的生意。”

韩青石接过墨,顺手递给秦之初,“以后不是我照顾你生意,是我大哥要照顾你生意。你还不知道吧?今年的金榜上,肯定有我大哥的名号。”

那店主很会凑趣,双手抱拳,朝着秦之初连连拱手,“那我就提前恭喜举人老爷了。”

从店里面出来,秦之初说道:“二弟,走,去你的韩记玉石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055章初级山水堪舆术

韩记玉石店就在潘家园的玉石街上,里面的客人同样不少,很多都是被韩青石蛊惑来的豫州籍举人,只是这些举人到了这里后,很多都回过味来了,并没有在这里挑选旧官印,而是到别的店里去了,其中还有不少去了卫记古董店。

韩青石也顾不上许多,带着秦之初上了楼,那里有一间专属他的书房,自从韩国公把这家玉石店划给他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踏进这间书房。

秦之初也不跟韩青石客气,让他准备清水、毛笔、砚台等物,然后又让他亲自守在书房的门口,叮嘱他千万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韩青石见秦之初如此慎重,不敢轻忽,马上重视起来,他也不觉得秦之初指使他有什么不妥之处,他明白以秦之初的性子,两人是结拜兄弟,秦之初得了好处,肯定少不了他一份。他二话不说,站在了门外,亲自给秦之初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书房。

秦之初往砚台里面倒了些许清水,把用草纸包着的墨锭拿了一方出来,在砚台里研磨起来,很快砚台里就出现了一汪墨汁,又黑又浓,散发着墨香。

他又把那副山水画展开,把李玉玲叫到近前,让她指出哪些隐藏在浓重笔划后的半字都在什么地方。很快,他选定了某个半字,这个字上半部分不可见,下半部分是并排的两个“日”字。

秦之初有比较大的把握,推定这个字完整显露之后,应该是晶石的“晶”字。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用这个字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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