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的钱需不多,但要买这些东西还是够的,你的钱是你的医药费和两个娃儿的学费,不能乱花。”
“怎么说是乱花呢?这是用在正事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把它放在那,若你的病有什么变故,你随时都可以用它来看病。再说我的钱就足够了,你先放着,若不够时我再来拿好吗?”
“行,我先放着,你紧不过来时就来拿。”
“好,明天我们就开干。”
“对,明开我们就开干,我们先分一下任务,我是个废物,自然帮不了你们的忙,外面的一切全靠你了,河沙水泥和石头就由你去买,木材和瓦就在本地买,由小月去办吧。一天三饨饭还是由小月来做,从今天起,王显哥就不要自己做饭了,过来和我们一起吃。省得麻烦,你们说呢?”王显想都没想就回答说:“行,为了节约时间,就照你说的办,回头小月到我家去拿几仟元钱,明天就去买木材和瓦。说干就干,提前一天是一天。”说完,自我慰藉地笑了,小月说:“好呢,全凭你们使换。”
王显是个爽快人,说干就干,短短两天功夫,原材料全都拉回来了,只等匠人开工了。王显特意从地摊子上买回一本小皇历,翻看了一下,觉得26是个好日子,就决定在26这天动土。看过皇历后,他去了一趟泥工师傅的家,告诉他动工的时间。
26日这天,工匠们早早地就来了,按照惯例,挖基地动土的第一锄应由师傅来挖,泥工的头目陈师傅抡起锄头刚要下锄,王显大喊一声:“慢着,陈师傅。”陈师傅挥起的锄头停在空中,只见王显怀抱一只大公鸡,迈着大步来到他的身旁,王显用手掐破大公鸡的冠子,把流出来的血洒在土上。陈师傅放下锄头说:“王显,你年纪不大,还很迷信。”王显回答说:“这不是什么迷信,只是心中一种愿望吧了。希望你们在施工途中顺顺利利,再说,反正今天要杀一只鸡来招待你们,让你们以后干活的时候卖力气。我这是一举两得,不是吗?”陈师傅开玩笑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看来以后我们不卖力气干活是不行的了?谁叫我们吃你的呢。”王显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开玩笑,开玩笑,别当真。噢,陈师傅,那天我上你家时少给你说了件事。我想在二楼修一个水塔,你看好整不?”
“有啥不好整的,你想咋个整就说,只要你说出来的我都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保证会让你满意。”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就动土吧,还等啥呢?别误了吉时。”
“好呢,我现在就开始挖了。”陈师傅举起锄头使劲地挖了一锄,然后向他的手下人喊道:“徒弟门,动手吧!”话音刚落,工人们全都动起来了,有的挖土;有的背土;有的和泥浆;有的用水泡砖;各自按照自己的活干。没有一个偷懒的。由于王显的热情款待,工程进展相当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养殖厂就建好了。结工那天,微带醉意的陈师傅对王显说:“王显,你修了这么大一个养殖厂,少说也得养几十头牛,你忙得过来吗?我来给你帮忙怎么样?”
“陈师傅,你别洗我的脑壳好不好?你来给我帮忙,那你的几十号徒弟谁来带,我来给你带?我不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你真会开玩笑。好了,言归正传,今天我把工钱付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找你,你别撂挑子,即使你不来,叫你的徒弟也跑得快点。到时不要不理睬我噢?”
“哪能呢,你放心,以后不管有啥事,只要你带个信我都跑得飞快。今天就不陪你的,还有几处活等着我去干。等我忙完了,到你这里来喝奶,你别舍不得给我喝。”
“不会,到时你只管喝就是了,我保证让你喝个够。”
“我一定来,好了,我得走了,谢谢你的钱。”
“谢我干啥?你给我干活,我该谢你才是。你慢走,不送了。”
养殖场建成后的第二天,王显进了一趟县城,买了一台万能粉碎机,另外给杨树买了一辆轮椅。当王显把轮椅放在杨树硬面前时,他先是目瞪口呆,继而是惊喜交加。望着王显,千言万语,汇成了涓涓泪水,滚滚而出。小月更是喜出望外,二话不说,跑到杨树身边,试图把杨树抱到轮椅上去。可她那弱小的身子怎么抱得起杨树呢,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只好用求助的眼光看着王显,王显会意地走过去,抱起杨树走到轮椅前,轻轻把他放在上面。此刻的杨树犹如双脚再造,转动着轮椅,在屋檐下走来走去。好不开心。脸上出现了许久没有见到的笑容。
看着如此快乐的杨树,王显心里也乐开了花。他对杨树说:“杨树,等我忙完了这阵,我就在你家和我家之间修一条宽敞的道,这样,就是没人帮你,你自己也能到养殖场和其它地方走走,不用整天闷在家里。”
看着杨树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一样兴奋,小月和王显也跟着兴奋。他们跟在杨树的后面走来走去,直到杨树觉得有些累了才停止。这时王显对小月:";小月,你下午要把喂牛的草料准备好,明天我就去把牛运回来。要不明天回来没有喂的,就把你拿去喂牛。”
“不会的,我也经准备好了。保证饿不着你的牛。你就一百个放心吧。”
第三章3
第一批牛买回来后,又断断续续地买回几批。养殖厂的牛圈基本填满了,左边的几眼牛圈里关着的是刚产下崽可以挤奶的几头母牛,右边圈里的十来头牛都挺着大肚子,马上就快下崽了。养殖厂开始了正常的饲养工作。小月每天都在家和养殖场之间来回奔波,重复着看似单一而又复杂的事情:喂牛;掏牛烘;冲洗牛圈;然后回家做饭。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一的动作。王显除了去卖牛奶,购买草料外,大多时间也在养牛场里帮忙。杨树时不时的也来看看,给他们作些指点。由于他们的精心喂养,牛长得相当好。产奶率也很高。不到半年,除了本钱,他们两家还分别赚了1万5仟元。当小月数着这些钱的时候,心里很激动,她没想到自己也能挣钱,而且是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挣了不小的数目。兴奋之余又有些悲哀。由于长期与王显接触,村子里传着不少的闲言碎语,甚至有人说她是破鞋,破鞋就破鞋吧,自己并不在乎,可自己身体的反应却无法不在乎。当她烦忙劳累的时候,心里还很充实,无所谓,可一但事情忙完闲下来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内心甚感空虚,有一股无名的冲动,也有一种日渐强烈的不安。由于闲言碎语,她与村子隔绝,所以不安的感觉就疯狂地占据了她的全部身心。当她不愿动弹的时候,不安和无明冲动便牵动着她四肢;当她想舒舒服服地放松的时候,不安和冲动直挺脊椎,它们在她的身体里跳动;在内心和丹田里、甚至是在子宫里。直到她觉得自己必须用水来冲淋自己,洗去这种疯狂的不安和冲动,它们使她心里无缘由地狂跳、衣带渐宽。正是由于这种不安和冲动,她常常丢下杨树,跑到养牛场,站在牛圈旁边,望着圈里熟睡的牛发呆,一站就是大半天。时间随着光阴进行着,第二天总是代替了第一天,她在呆呆的沉思中隐隐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己是在崩溃;她隐隐知道:自己与世隔绝;与那个实实在在充满活力的世界失去联系。整天面对的只有瘫在轮椅上的杨树和像迂木疙瘩似的王显,还有一群不能言语的牛。以前对她有说有笑的王显,自从谣言在村子里传开后,他就很少与小月说话,甚至有意无意地躲着她。她隐隐知道王显的意图,也隐隐知道自己的意图。但是她觉得自己是在用脑袋撞石头,所以,她瘦了,憔悴了。不在是原来那个活泼开朗,有着红苹果脸蛋的小月了,成了一个干瘪瘪的瘦女人。又是一个阴霾的午后,小月干完了一切该干的以及不该干的活,站在牛圈旁发呆。王显走了进来,一见小月,转身就走。脚步声把小月从呆想中带回了现实。小月气愤地叫着正在向门外迈步的他:“王显,我就那么的可怕,让人一见就想逃?真的是如此吗?你是讨厌我,还是怕我?你告诉我好吗,让我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显收回即将迈出门外的脚步,僵在那里,进退两难,表情及为尴尬。少顷才回答说:“不是你可怕,是村里的谣言可怕,他们的口水会把你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