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佑开始在郝多黔的事务所打工,因为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要上课,他就只在下午或者周末的时候过去。
郝多黔的男助理叫小图,二十出头,据说是南方某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而他在事务所里担任的角色就相当于法律顾问。
小图有正规的律师从业资格证,却偏偏不去律师事务所,非得呆在郝多黔这里虚度光阴。余佑总看他端着个茶杯坐在椅子里看报纸,就觉得这位助理先生过于悠闲,丝毫没有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一面。当然,在血气这方面,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言归正传,余佑对小图这个人的了解并不深,他只知道对方的外号叫小图。而郝多黔对这位助理很看重,但凡有事,都是小图长小图短的挂在嘴边。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关心小图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好像他就是这事务所里一件叫做小图的家具。
余佑每次去事务所,都带着猫佐。
他虽然总是用猫的形态出现,但这位不请自来的天神却从不吃猫粮。关于天神的供奉方式,余佑很详细的询问过阿金。之所以要问阿金,其实并不是他信不过天神本人的说法,而是猫佐自告奋勇的供奉解说让他难以置信——天神大人,居然是需要用ti液来供奉的!
这就很容易解释为什么猫佐闻到他的味道就走不动路,因为余佑的体味刚好配合了他的嗅觉。就像每个人都有特定的感官喜好一样,猫佐对余佑就是气味上的极致迷恋。
阿金是个很冷静睿智的妖怪,作为猫佐的手下,他显然要比这位主人靠谱的多。但是当他面无表情的说着那些ti液交换方面的专业术语时,余佑还是忍不住冒了一鼻子冷汗。
既然是交换ti液,那不外乎就是接吻跟XXOO这两种简单易懂的途径。当XXOO果断遭到否决之后,猫佐就开始他不顾天神身份的恶意卖萌行为——不停的用他可爱的猫舌头舔余佑的手心……余佑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另一方面又要借助他的力量解除诅咒,最后只能无奈的同意每隔一段时间就跟他接吻来提供ti液的供养。不过对于接吻的频率与时间都有严格控制,猫佐不能主动亲他,不能卖萌索吻,更不能把舌头伸进对方嘴里。
条件诸多,不过猫佐总算是能留下来,所以他也没什么怨言,大多数时间都本本分分。
事务所虽然每天都会很多委托,但是大多数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说帮人寻找走失的宠物,帮附近的居民接送孩子等等等等。余佑在那里干了小半月,就觉得自己被郝多黔骗了。所谓的特殊事件,所谓的面瘫偏方,全是哄自己来帮忙的噱头。
直到有一天,事务所里来了个奇怪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开卷,一卷一个委托事件
☆、弑人者
这个奇怪的男人出现在事务所的时候是下午4点,小图像往常一样看着报纸喝热茶,猫佐蜷在他膝盖上睡觉。郝多黔趴在办公桌上研究双色球的开奖号码,只有余佑最尽职——查看着事务所网站上新收到的委托内容,
男人无声无息的进来,很有礼貌的轻轻叩门。听到敲门声,房间里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手里的活。郝多黔作为负责人,首当其冲,一边掏着名片,他笑容满面的从桌子后面出来,开始热情的招呼这笔上门生意。
“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请问您是遇到什么急需解决的事情了么?”
男人在他的带领下坐到椅子上,略显局促的用手压了压膝盖。
余佑从电脑屏幕后面歪出脑袋来看,发现这是个面容清秀的男人,30来岁,穿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脚上皮鞋锃亮,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货。
男人看着郝多黔,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接过了名片,他很仔细的翻看了上面的内容,然后吞吞吐吐的说:“你们……你们是什么事件都可以解决么?”
郝多黔瞥一眼自己名片上大夸海口的广告标语,满面春风的点点头。
“只要您开口!郝多黔事务所一定竭尽所能!”
“那……那我要是……想让你们帮我……杀个人呢?”
此话一出,郝多黔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了,小图喝到嘴边的茶杯也瞬时停住,猫佐团在他膝盖上,极其诡异的“喵”了一声。
这么一两秒的时间,房间里彻底安静,余佑听着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走轮盘,就有种集体被人施了定身术的错觉。
但是这种静止并没有维持很久,气氛很快就被一个人的笑声打破了——是他的师兄郝多黔。
郝多黔故作爽朗的高声笑着,但笑声里明显只有尴尬。
笑过之后,他朝着椅子上看似腼腆却语出惊人的客人摆了摆手。“……这个……”
男人鼓足勇气直勾勾的盯住他,大概是害怕被拒绝,所以立刻就做出补充,“当然!当然报酬方面……”
郝多黔连连摇头打断他继续说话,然后郑重其事的解释说:“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事务所虽然神通广大,可杀人越货触犯法律的事情,不在我们的受理范围之内。”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焦虑,求助似的视线极快的扫了扫房间里剩下的内两个人。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小图泰然自若的抚摸着猫佐背上柔软的毛皮,余佑则是态度暧昧的低下了头。
再次把目光转回郝多黔这里,男人开始红着脸结结巴巴的为自己做辩解:“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你们误会了!”
误会?是啊,肯定是误会!哪有人大白天的上来就说求你们帮我杀个人的?!
仔细打量了面前的客人之后,郝多黔再次拿出了对待初恋般的似水柔情:“这位先生,您别急,有什么事儿,咱们慢慢说,慢慢说。”
男人的脸微微红起来,低着头好像在组织语言。片刻之后,他抬起头说:“……你们,你们可以去我家看看么,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郝多黔眨眨眼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咳……如果是上门服务,我们的收费就……”余佑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极度鄙视的扭开了脸。这位师兄明明出身富贵,对于金钱却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就好像与生俱来的生理疾病一样。
不过这个客人倒是好像完全不在意钱多钱少,面对着两眼只见方孔君的负责人,他略显急促的说:“如果只是钱的话,没问题!”
得到这样的许诺,郝多黔乐的快开出花来。不过他毕竟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些年,风里来雨里去,脸皮早就厚得油盐不进了。
极其迅速的端起一副正经稳重的老板架子,他冲着身后的小图摇了摇手。小图递出个眼神表示会意,立刻站起来开始收拾外出委托的必备工具。
余佑看着他收拾那些笔记本,照相机之类的东西,弯腰从地上抱起了被小图赶下膝盖的猫佐。
“你们去,我就不去了吧,万一再有客人上门……”
话没说完,郝多黔就立刻表示了反对。他常常自诩为理论结合实际的实践家,多年来一直提倡员工在具体操作中累计经验获得进步。与其让不熟悉业务的余佑留在这里,还不如一起跟着去增加点阅历来得实际可行。
出于无奈,余佑只好带着猫佐跟他们一起上了那个男客人的车。
百万往上的跑车格外扎眼的停在破破烂烂的居民区外面,果然,这是个有钱人。郝多黔悄悄的和小图对望了一眼,两个人的嘴角都不约而同的浮出了然会心的微笑。
他们两个占住了后面的座位,余佑只好抱着猫佐坐到副驾驶座上。
四个人一路沉默,只有猫佐在骚动不安的“喵喵”叫。可能这位天神没坐过高级跑车,余佑觉得这货今天有点小浮躁。软绵绵的肉垫爪子好像左摆右摆都不舒坦,老是扒在他怀里乱蹭。
“不许动,再动揪你舌头了。”
低声的对猫佐发出警告,郝多黔就在后面笑他。不过因为有客人在,郝老板的毒舌也就没有发挥他吐槽的功效。
很快男人便带着他们来到了市内某高档别墅小区,穿行在那些漂亮的花园洋房中间,余佑觉得这些有钱人真挺能享受。独门独院的小房子造得花样百出,就跟主题公园似的,要不是刚才门口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刚检查过他们的证件,他简直要觉得自己根本是来畅游童话世界的。
车子停在一幢乳白色的小洋房前面,四个人一起下了车。
花纹繁复的栅栏门里站着个40来岁的中年妇女,看打扮大概是这家的佣人。
看到男主人回来,她便很殷勤的开门,又极有礼貌的向郝多黔一行人打了招呼。年轻男人对着女佣人点点头,边走边问:“太太喝过药了么。”
女佣人跟在他后面答了句“已经喝过了”,随即又问道:“我让人去准备茶点给这几位客人吧。”
男人“嗯”了一声作为回答,转身向郝多黔他们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面对这样的场景余佑有点拘束,郝多黔和小图倒好像习以为常。泰然自若的在主人的示意下直上了这房子的二楼,他们进入了一个装饰大方得体的会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