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醒一下!”
期待著寒冷能够驱散药性,唤回商陆的神智,玉竹君俯身在商陆身旁,轻轻拍著他的面颊。
而就在指尖与额角接触的一瞬之间,男人睁开了双眼,因为药力带来的高热,他的眼瞳里透出充血的红色。
不,那更像是他眼睛本来的颜色──红中透出金黄,透出强势的火炎。
仿佛感觉自己的魂魄就要被吸进这一双眼眸里,玉竹君急忙别过头去。他想要逃开,可几乎就在同时,商陆的手已经强势地追上来。
他一手握住玉竹君的手腕,令一手则向下伸去,无比准确地揽在玉竹君的腰间,用力一拉,竟将玉竹君整个揽进怀中。
“干什麽!”
猝不及防而跌入商陆怀中的玉竹君,冰冷的面颊忽然贴上了一片滚烫的东西──那是商陆的脸。
男人埋首在玉竹君的肩窝上,仿佛正贪婪著他身上的清凉。
而更令玉竹君感到尴尬的是,因为搂抱而紧贴到的下腹部……感觉到了一种炎热且坚硬的接触。
“走开!”
意识到那是什麽,他心跳得几乎失去了控制,只知道用唯一自由的那只手用力推著商陆的肩膀,想要将男人从身边赶开。
当然,这只是徒劳的。经受著欲望和痛苦双重折磨的人俨然成为了失去理智的野兽,只一心嗅闻著眼前人的气息。
不仅仅是嗅闻而已。面颊与面颊的相贴很快转化成更炽热的接触。
热烈而窒息的吻,不仅止於嘴唇与嘴唇的摩挲。它火热、激动甚至蛮横、狂暴,即便玉竹君紧张得咬紧了牙关,它也能够撬开齿列,强占所渴望的一切。
从来都是温柔地微笑著的商陆,何时竟变得如同鬼魅这般煞人?
仿佛被那一股炽热从口中侵入了心智,从未在任何鬼怪面前胆怯的玉竹君,此刻竟然浑身激起了一层寒栗。
☆、【仙魔 生子】殇竹韵 18
再不出手,恐怕就迟了!
他心中一急,立刻狠狠一咬。商陆吃痛,微微後退了一步。玉竹君随即用尽全身力量,挣脱出右手高高扬起,用力全力狠狠落下。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室内更显清晰。商陆左颊上顿时留下五指清晰的红痕,他终於暂时停止了动静,扭向一侧的脸被纷乱的刘海所盖住,若隐若现的嘴角旁挂下了细细的血痕。
知道自己用力失当,玉竹君一时愣在原地。嘴唇依旧烫的吓人,心中也浑浑噩噩地,半天才喃喃道:“咒已经解了……我去找婉儿,她能帮你……”
话没说话,便逃也似地推开了门扇。
屋外雪已如鹅毛披纷,清冷的月华下院内一片漆黑。婉儿不见了踪影,更没有任何一间侧屋亮著灯火。
“你不用……去找她。”
伴随著这一声无力的声音,屋内又传来一阵不稳的脚步声。
玉竹君如受惊一般猛然回头,正看见衣衫不整的商陆红著眼睛,躬身也向门边走来。
但这次,他的目标不是玉竹君。
商陆低著头走到积雪的庭院正中,依靠在一株无法环抱的粗大桂树下面,这细微的撞击惊扰了树冠上覆盖的厚厚积雪,扑簌簌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到一会儿功夫,商陆身上就已是一片白色。他想用这种办法抵御体内的燥热,但直接的结果却只是冻得嘴唇青紫。
“你也是大夫啊!怎麽可以这麽胡来!”
玉竹君又惊又急,忙从屋内找来大衣披在他肩膀上。
商陆没有拒绝,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只有攥紧了的双拳透露出此刻他内心所受到的欲望煎熬。
“……我不想伤害你。”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你走……去叫总管过来,快去。”
这似乎是剩下唯一一种可行的方法,让总管帮忙去找大夫,或者寻找合适的人选,纾解商陆的欲望。
这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麽?
玉竹君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可又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在这冰天雪地里,好麽?
让商府的管家看见这一幕,好麽?
随便找一个青楼女子来解决商陆的欲望,这……真的好麽?
“快走啊!”
就在他怔怔然的时候,商陆再次发出了低吼。
欲望让他的声音喑哑低沈,仿佛猛兽随时都有可能脱笼而出。
一吼之下,玉竹君如梦初醒。他打了一个寒噤,最後看了眼树下的人,猛地转身,朝著院门快步跑去。
他找到了管家,交代了商陆被下药的事。管家立刻赶去了西院。
然而玉竹君却没有一起返回。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清醒後的商陆;更害怕揣测,继续留在这里,两人之间的关系又会滑向何种诡异的方向。
虽然那种炽热的感觉依旧留在唇角上,无法泯灭,但是先行冷却的理智却在催动著他逃离的脚步。
再见,不如不见。
当人间子夜的大雪落得最为披纷之时,伤愈的戮仙玉竹君悄然走出了商府,离开了淮阳,回归天庭。
☆、【仙魔 生子】殇竹韵 19
天上的日子,是平淡而寂寞的。这曾经让无数仙人思凡的理由,却成了此刻玉竹君最渴求的优点。
回到居住的醉云仙境之後,一连十多日,他都借口不适而闭门谢客,整日坐在丹池内潜心冥思。
又过了好几日,随侍的小童才看见他悠悠然睁开了眼睛。
“我入定了多久?”玉竹君轻声问。
“师父,您冥思了二十五日。”
二十五日?玉竹君心中微微一突。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二十五日便是二十五载春秋已逝……想必那大蛇蟒渊也已修养停当,重新为祸人间了。
而对於凡人,二十五年,便是最宝贵的青春年华。是生命的一大段轨迹悄然消失。
“二十五年,也罢……也好……”
此刻的那人,应该也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好一场二十五年的幻梦,此刻终於醒了。
玉竹君从莲台上站起身来,化出勾吻剑在手。
“再下凡尘。这一次,我要亲手结果了蟒渊。”
二下凡尘,依旧是数九寒冬。
在赶往白骨崖之前,玉竹君首先去了淮阳。
二十五年前,自己曾经躺过的那片野牡丹丛早已不见了踪影。崖边辟出一片菜园,没精打采地载著一些霜打过的青菜。然而极目远眺,雪中的淮阳城依旧是记忆中的老模样。
……只是没有了商家大宅院。
曾经熟悉的城市东北角上,那黑压压如鸦翅一般、鳞次栉比的天井,如今竟被一片杏黄色的陌生屋顶所代替。
才二十五年……商府怎可能这麽快就消失了?
玉竹君心中一噫,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冬日的淮阳城里,冷冷清清。他凭借著记忆在巷道之间穿行,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二十五年前商府所在的那条小街。
街上依旧铺的是碎石子路,但是杏林堂药店与其後的气派的商府大门已经变成了一家寺庙。
玉竹君上前找了个年纪略大的询问,那个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玉竹君一阵子,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