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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秀秀口中的山坡,侍卫看到了缓缓下沉的太阳。天边的火烧云照亮了他的半边脸,他的眼神如梦似幻,仿若穿越了云烟。
如果不是我,萧叔是不是不用死?
如果我不出手,那群劫匪也不会对自己出手,如果劫匪不对自己出手,萧叔就不会替自己挡下刀子。
那样的话,最后只会是虚惊一场,破财消灾吧?
侍卫感到了深深的愧疚,紧握着的手心,指甲刺进了肉里。牙也是紧紧的咬着,使得他整张脸严肃的隐约扭曲了。
忽然,他感觉冷。
秋天,来了。
他转身,拿着铲子挥动起来,挖出了一个深深的坑。
“大哥哥,你在做什么?阿爸呢?”秀秀仰起头看向侍卫,不知为何,她似乎感觉到了大哥哥的伤心。那种严肃冰冷的表情,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
“不要急。”侍卫挤出一个微笑,然后继续挖坑。
挖完坑,他搬起放在身边的黑盒子。盒子不重,然而拿在手中,侍卫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萧叔,我会好好照顾秀秀……我要让她,成为这个世上,最无忧无虑的女孩。”
侍卫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呢喃道,然后把黑色的骨灰盒放入坑中。一铲一铲,往坑里填着土。
“大哥哥,你在做什么?”秀秀感受到了不安,山坡迎着风,有些寒冷。甚至她的幼小身体,隐隐的发起抖来。
“秀秀,和我一起,送他离开吧。”侍卫低声道。
他转身,搬来一块方形的石头,立在了土堆之上。石头上,竟然已经刻好了字——萧佰之墓。
这是……墓。
秀秀陡然瞪大了眼睛,然后全身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瘦小的身体,猛地一阵颤抖,然后一个踉跄,竟是无助的跌倒在地上:“大哥哥……”
“他走了,秀秀。”侍卫微微红着眼眶,走到了秀秀身边伸手拉她。
然而秀秀却是尖叫一声,啪的打开侍卫伸过来的手,摇头不断的重复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大哥哥,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是吧……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快让阿爸出来,快让他出来啊!”
侍卫的鼻子泛酸。
看着跌坐在地上,无助而恐惧的眼神,他发出深长的叹息。
“萧叔,我是不是应该告诉秀秀,你是因为我而死?”这一刻,侍卫的心中充满了迷茫。
失忆,这并不可怕,因为他有预感,他迟早会恢复自己的记忆。
但……
这样的迷茫,才是真正的可怕。
秀秀情绪失控,猛地站起身,大声吼道:“我去找阿爸!”她的眼眶通红,泪水如同珍珠串串啪嗒啪嗒的往下落。脸上两道泪痕让人的心狠狠的抽痛着。
她想要跑开,然而侍卫却是双手如同钳子一般抓住了她的颤抖的手。
“我答应了萧叔,我会照顾你。秀秀,接受这个事实吧,我……们,一起送他,好好的离开。”
“你骗人!”秀秀用力的挣扎起来,细小的指甲甚至划破了侍卫的脸颊,然而侍卫依旧不为所动。
“你骗人!大哥哥,你是骗子!”秀秀挣扎的力气逐渐小了下来,然而哭着哭着,却是声音都沙哑了下来。
“我是骗子,阿爸没走,他在天上看着秀秀。秀秀,你要做的是精彩活着,让你的阿爸宽心。”侍卫微微闭上了眼睛,声音柔和中,带着一抹深深的自责。
“阿爸……”
秀秀的哭声,在夕阳中飘荡了很久,很远。(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现在她有我
雷雨。
雷雨洗刷天地,仿佛要在黎明前最后释放自己的阴霾。房间内,正在炕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的侍卫,忽然 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衣服都没穿起,侍卫便豁然起身,迅速淋着雨跑向了秀秀的房间:“秀秀,你怎么了!?”他一边跑一边关心的叫道。
黑暗中看不清晰,只感觉一个小小的身体从后面抱住了自己:“大哥哥,秀秀好怕!”
轰!
巨大的雷鸣。
一瞬间划过的闪电中,侍卫转过身,看到秀秀一张小脸此刻异常的苍白。
他的心中泛起了心疼,声音放轻道:“别怕,只是打雷而已,以前我认识一位大姐姐也特别怕打雷。”
“大哥哥你又骗人,你都失忆了。怎么记得有和秀秀一样怕打雷的大姐姐呢。”秀秀声音有些发抖的说道。显然,雷雨天气,再加上白天和侍卫一起送走了去天堂的父亲,秀秀没有走出那挣扎的阴影。
只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失态经历了一个下午,逐渐平复下来。
似乎一昔成熟。
秀秀晚上和侍卫吃饭的时候没有哭没有闹,只是沉默,吃完饭简单的一句我去睡觉。若不是雷雨,秀秀恐怕会就这么安静的过完这孤单的夜。
侍卫低声道:“记忆中隐约有一位怕打雷的大姐姐。”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纠结那些隐约闪过的记忆。轻轻摸了摸秀秀的笑脸,他低声道:“秀秀。谢谢你的坚强。”
这个女孩很懂事。
你可以看到她有那么多不省心的一面。因为她无忧无虑从未对生活感到不满。她有阿爸所以小伙伴不陪她玩耍她也感到快乐。但失去了阿爸,你会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她甚至成担不起的那份成熟,扛在了稚嫩的肩上。
“大哥哥,我还是害怕,今晚你陪着秀秀好吗?”
看着女孩那张有些惨兮兮的脸蛋,侍卫心软了。他点了点头:“大哥哥在你的房间打地铺。”
“和秀秀谁在一起不好吗?秀秀会冷,大哥哥的怀里很暖和,和阿爸一样。”秀秀哀求的看着侍卫。
和阿爸一样?
侍卫的心似是被子弹击中了一般。想要答应,但不知为什么,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秀秀虽然心性单纯,但终究是十五岁了。再过几年便是成年,甚至有人说女孩子十六岁便是成年,和秀秀一起睡终究是不妥的。
虽然现今已经入秋,但侍卫的身体打地铺倒不至于太冷。
打好了地铺,侍卫关好门窗,睡了下来。
窝在被子里的秀秀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关心的问道:“大哥哥。你会不会冷?”
侍卫笑道:“不冷。”
沉默。
良久的沉默之后,秀秀忽然道:“大哥哥。我能感觉到,阿爸在天上看着我。”
“我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侍卫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有些痛,需要时间,需要自我纾解,才能够走出阴影。一时半刻,那种痛最刻骨铭心。
“以后……我们要怎么办?大哥哥,你还要找你的亲人吗?”秀秀又问道,其内隐含着一丝侍卫自身都没有察觉的蛋蛋害怕。
侍卫摇头:“我不想找任何人,以后……不用以后,秀秀,有车的时候我就带你离开这儿。”
他不知道自己的亲人会不会接受自己带着一个小女孩,或者就算接受万一心里有芥蒂呢?那样秀秀一定不快乐。
他答应了萧叔,会让秀秀快乐,会照顾她一辈子,或许,直到她长大以后嫁人。
侍卫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想再冒险了。此刻的肩上,毕竟扛着责任。
“那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儿?”秀秀问道。
侍卫道:“你想读书吗?”
“读书?”秀秀眼睛微微睁大,其中微微闪过一丝期待。想起来几年前最羡慕那些村里的同龄人可以上学了……
“我已经十五岁了,怎么读书,来不及了。”秀秀低声道,有些失落。
“大哥哥可以教你。”侍卫笑着道,他听出来了,秀秀内心还是想要念书的。
只要想,他便能教。侍卫的脑海里,有着从小学到大学的无数知识,他甚至能把秀秀教成一个才女。
或许,以前自己是个学习很厉害的家伙?
侍卫苦笑。
秀秀声音带着一丝迷惑:“真的可以吗?”
“可以。”侍卫继续道:“到时候你直接上高一,我会把我知道的教给你,让你当全班成绩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