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急雨,暴雨打荷下了一整晚。
第二日早晨,骤雨初歇,云浓气爽。李云照跟着纪氏一起,前往长安城郊的慈恩寺上香还愿。
她们到得很早,但慈恩寺内已然香火鼎盛,寺院门口甚至有商贩叫卖。两人先后在前院各大殿内依次拜了拜,纪氏捐出不少香火钱,才随着沙弥一路经侧门上山。
三人行至三岔路口,路中间插着一块告示牌,指向右边写着“此路不通”。
李云照问:“那边是什么路?”
“右边的路通往峙沟谷,就到另一座峰头去了,那边山路难走,这几日接连下雨,主持恐生事故,此路暂时不宜通行。”沙弥解释道,“二位施主这边请。”
沙弥在前方引路,纪氏在他身后,李云照没跟上去,她轻轻戳了戳告示牌,发现这块简陋的箭头可以松动,她拎了两下,箭头就掉到草丛中。
一场暴雨冲刷过后,无量山的景色苍翠如洗,小佛堂中檀香弥漫。
沙弥指着一旁桌上托盘中的经书和笔墨纸砚,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在此处誊写经文即可。”
纪氏道:“多谢大师。”
“阿弥陀佛。”沙弥双手合十,退出门外。
“下雨天的,怎么选这个地方?”纪氏很是不解,她蹙眉看了眼粘在衣角上的泥水,这料子今日过后,怕是不能再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她收拾妥当,在一旁的盂盆中净完手,坐在小桌前,恭敬地取出纸笺,转头见李云照提着帷帽要出门的样子,她愣了愣,问:“现在还早,你去哪儿?”
“不是要相看么,先去等着呗。”
“外面山路泥泞难行,你不要四处乱走.....”
话音还未落,门被“啪啦”一下关上。
李云照来到约定的位置,詹成礼已经等候多时。
他见到来人,便道:“这位施主,此处不可通行,还请您原路折返。”
“是我。”
“您是表姑娘?”詹成礼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递过去一个粗布荷包,“这是您要的东西。您小心些,荷包是按照您的吩咐特意做的,用力晃动就会裂开。”
她握紧荷包,感受了一下其中的分量,小心收好,又戴上帷帽,“都安排好了么?”
“您放心,您要去的地方今日不会外通行。人快到了,您跟我从这边走,这里有一条小路通往对面峰头。”詹成礼问,“表姑娘,您与那姜焕若有仇,交给属下们解决就是了,何必亲自涉险?”
“此事关系复杂,姜焕的生死非我一人能决定,不便假手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仇她得报,但她没有那个权利越俎代庖。藏在袖子下的银镯子摩擦着手腕,邵哥哥,请保佑我。
姜焕得知李云照同意相看,心情激荡了好几日!
他凭着模样和家世,纵横情场多年,如花美妾无数,但凡想要得到的女人,从未失手过,向来只有女人追着她被玩腻的份,从未有被女人甩过脸色,唯独那个让他在扬州城中惊鸿一瞥的女人。
他阅女无数,却第一次见到冷清和娇媚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在一个人身上融合得如此和谐,当即就知道此女非普通俗物,更不用说还从他手下溜走两次。
回到长安后,他日思夜想,竟没料到还有再见之时!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是英国公府假死多年的嫡长女李云照!这完全是上天赐给他的完美嫡妻!虽说贺家与姬家存在过节,但只要他去求母亲,以姜家现在的地位,即便她不愿意,也照样能把人收入囊中。
姜焕志得意满,把自己打扮得一表人才,他今日定要一举拿下李云照!
正当他沾沾自喜时,便听见石阶上方传来林籁泉韵的声音,带着点矜贵和娇气,绵绵道:
“姜公子,久等了。”
姜焕被声音激得下腹一阵酥麻,抬头就看见一袭白衣女子,头戴白色帷帽,腰间系着一个粗布荷包,裙带当风,仿佛仙子下凡。
“娘子安好。”他强压下心神悸动,双手抱拳,规矩地躬身行完一礼,就要提步而上,“娘子无须您劳步,雨后路滑,由在下上来与娘子相见!”
“请公子止步。”女子轻推莲指,“姜公子稍安勿躁。你我虽非初次相见,但按照一直以来的次序,大周男女第一次相看,当隔池林屏山,今日便以此石阶为界,你我先浅聊几句,再做相见,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理应如此!全凭娘子安排。”姜焕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其一,我与郎君自扬州初识,尔后不过几次而已。彼时身份寒微,郎君或有倾心之意,但无求娶之心,如今我虚名在身,郎君又以正妻之许。请问郎君,谋求的是我的人,还是我身后的名分?”
姜焕听到她唤自己“郎君”,又听闻后头一番话,忙解释道:“娘子误会,扬州城内惊鸿一瞥,娘子已在某心中落地开花,某害怕唐突娘子,才不得以出此下策。”
“若我之后一贫如洗,郎君可会嫌弃?”
“非也!娘子与某缘分命定,乃天作之合,某之诚意天地可鉴,岂会因铜臭改变?”
女子微微点头,算是应下。姜焕当即窃喜,又听闻她道:
“其二,郎君欲娶我为妻,可我毕竟吃过苦头,性子不似长安城中的大家闺秀温柔恬静,若日后妻与母亲意见相左,郎君如何处之?郎君当知晓我生得怕水,若与令堂双双落入水中,郎君救先谁?”
“若妻有理,某帮妻;若妻无理,某当劝妻循理,再赠妻心爱之物以慰妻。”姜焕自信一笑,李云照果真是天真单纯,她所提的婆媳难题,都是长安才出阁娘子们玩剩下的,答案早就有了。“至于娘子提出的落水之问,请娘子放心,我家母亲从小就会凫水。”
女子不甚满意,似乎一定要得到答案,又道:“假若房屋走水,妻与母亲皆逃不出,郎君先救谁?”
还真是倔啊!姜焕暗自思忖,忙讨饶道:“大周以孝治天下,某不能不孝,亦不能不顾妻子,然某一定不会让娘子担心的事情发生,还请娘子这一次扰了某!”
“罢了。”女子幽幽叹道,“其三,听闻郎君风流潇洒,美眷作陪,红颜相伴。而我所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