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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2 / 2)

詹姆斯兴冲冲地上下打量着我,急忙开口:“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当年在McGill的时候,Richard桌上天天放的照片里面的那个叫汐汐的女孩子,他的中国娃娃――”

他在秦子默凌厉的目光下,渐渐消音。

我一时怔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年,他在加拿大的时候,放我的照片?

可能吗?!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秦子默仍然凝视着我,淡淡开口:“急着回去吗?”

“呃,我――”我大脑仍然一片混乱,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他的语气仍然淡淡地,有礼貌地:“我和詹姆斯忙了一天,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吃饭,你要不急着回去,就一起吧。”

他的眼光有意无意,但极其敏锐地再一次掠过我手上的服装袋,然后,看向我。

我怔住了,我看向他清隽而略带疲惫的脸,和眼神中闪过的,一瞬即逝的光芒。

现在的秦子默,现在的这种场景,于我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于是,我条件反射般连忙推辞:“不了不了,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他的目光倏地黯淡了下来,脸色也渐渐阴霾。

他将头微微转开。

一阵寂静。

突然,旁边的詹姆斯重重地咳了一声,一把抢过我手上的袋子,邀功般朝秦子默看看,对着我,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十分郑重地:“汐汐,我刚到中国,你、应该、欢迎我,你们国家不是有一个、孔夫子、说过,有朋友,从国外来,你应该很高兴很高兴的吗?”

我无力。

这个詹姆斯,远远比他的弟弟来得巧言令色,而且,还懂得扮猪吃老虎。

看着他看似大大咧咧,十分纯朴的脸,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但是,我仍然还是那么站着,一动也不动。

有人走过来,轻轻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过马路。

他的手,十分的温暖。

仿佛,还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整个人都是呆呆的。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雅致的小餐馆。

名字也好听,观澜阁,和本地的一个景点,昔日的乾隆皇帝行宫同名。

古色古香的装潢,深棕色的仿古餐桌餐椅,用木雕花窗作隔断,墙上也用雕花窗饰作点缀,都是松竹梅之类,极洗练的图案,我虽不懂画,但看得出当初设计的时候是极花心思的,且整个餐馆看上去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我记不得我是怎么上了他的车,车是怎样穿过大街小巷,然后,是怎样停车,下车,坐在这个餐馆里。

我的脑子里完全是一片浆糊。

秦子默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因为,看上去十分干练的老板娘一见他就热情地迎了出来,一口一个“秦律师”的,秦子默一径平淡但有礼地和她寒暄了几句。

老板娘很快就给我们找了个靠窗的雅座,视线很好。

詹姆斯始终紧紧拎着我的大小袋子,我十分无奈。

三个人坐在一个小桌旁。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因为,另一个人,正专注地看着菜单,且用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浏览着,不时对身边笑意盈盈的服务员低声吩咐着什么。

他没有问我要吃什么,至于那个自打一坐下来就极富探索精神地一径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仔仔细细打量着我的洋鬼子,他更是连看都没看。

我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洋鬼子是空气。

我之所以坐在这里,全是拜他所赐,所以,等回去以后,我一定扎个稻草人,牢牢贴上他的大名,每天早中晚三次在他身上苦练我们伟大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针灸医术。

洋鬼子终于忍耐不住了:“汐汐――”

我白他一眼,我的小名也是你这个蛮荒之地的未开化之徒叫得的,而且,叫得如此难听。

好歹跟雷尼尔一母同胞,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咧?

我对他,完全没好气。

他有点被我吓住了,倒吸一口气,怪腔怪调地:“你,怎么,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继续向他翻白眼,立志给他留下恶劣印象,让他以后见了我就只管绕道走。

他向秦子默抛去求救的眼神,后者完全不动声色,更不看他,点完菜后,就一直看着外面灯光闪烁的夜色和街景,神色寂寥,无限落寞。

我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一个全然陌生的秦子默,一个奇奇怪怪的洋鬼子,和左右护法一样坐在我旁边。

很快,菜就一道一道地上来了。

但是,我没有任何食欲,我食不下咽。

秦子默只是闲闲地、优雅地吃着,间或和詹姆斯说上几句话。

他只是偶尔朝我瞥上数眼。

但很快,我就发现,菜几乎全是我爱吃的。

当初,还是一个穷学生时,我不爱吃肉,和沙沙只吃肥肉不吃瘦肉的怪毛病不一样的是,我无论肥瘦一律不吃,但十分喜欢吃盐锔虾,那时候,我和子默隔三岔五会到校门口小饭店改善伙食,他总是记得给我点一盘盐锔虾。

我一向嗜虾如命。

如今,一盘香喷喷的盐锔虾就放在我面前。

还有栗子鸡,蚂蚁上树,干煸四季豆,鲜蘑菜心,还有,我和沙沙当时极其爱吃的朝鲜凉菜。

真不知道我们当时中了什么邪,怎么对校门口那个小小摊点上的朝鲜凉菜那么着迷。

那个摊位上天天排着老长的队伍,一路蜿蜒,能从律园门口一直弯到对面的馨园门口,原本是我们轮流着一下课就一路小跑地去排队。

后来……

后来,秦子默,一到下午三点,就拿着他的复习资料,站在那,边看边帮我们排队。

然后,斜倚在那棵老榕树下,耐心地等我下课。

那年初夏,唯一共度的那年初夏,几乎天天如此。

詹姆斯顾不上客套,牛嚼牡丹般风卷残云。

谁说中国的饮食文化不是博大精深呢,随便弄几样家常菜就唬得老外一愣一愣的。

所以,少麟跟我提起过,在国外,中餐馆里的外国人远比真正的炎黄子孙多得多。

顿时,心头涌上一阵自豪感。

但是,我依然还是没有任何食欲。

秦子默敏感地发现了,他停下筷子,沉吟了一下,注视着我,轻声地:“怎么不吃,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我垂下眼,淡淡地:“不是。”

或许,是身边的人让我没什么胃口。

他的眼,在我脸上仔仔细细搜索着什么,终究,没有说什么,继续和詹姆斯说话。还是什么跨国并购的话题,我的英文听力向来低空飞过,一多半还是当年那个面硬心软的铁嘴刘老师仁慈半批半送的,模模糊糊就听到什么法律可行性分析,如何起草收购合同,诸如此类的。

想当初,子默曾经对我英语小测验卷子上涉险过关的听力分数发笑,且无奈。

伶牙俐齿的沙沙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糗我的机会:“汐汐,我发现刘老师今天上课一直都在瞪着你,一定是你听力又拿了……唔,让我算算,第二十六,哦,不,第二十七次60分!”

从来嘴巴不饶人的唐狮子更是在跟我们结伴回家的路上,凉凉地嘲讽我:“你还真厉害,每次都60?算卦也算不到那么准吧,看不出来啊,改天去摆个测字摊子吧,生意一定兴隆!”

事隔多年之后,唐狮子留美期间,偶尔跟我在MSN上相遇时,还会拿来打趣我。

当年,面对他们嘲谑且调侃的神色,我只能挠头,且惭愧地笑。

因为,秦子默一向视拿听力满分为囊中物,沙沙的英语一向也颇佳,听力正确率至少在90%以上,唐狮子的英文虽没有理科那么成绩辉煌,但是绝对不差。

只有我,完全地相形见拙。

当时的我,只是酸溜溜地撇撇嘴,我一向就既没有子默的天分,也没有沙沙的努力,更没有唐狮子的聪明,这又算不得什么新闻。

如今,报应的是,我居然成了灭绝师太。沙沙都大呼不可思议。

如今的他,英文更流利了,闭着眼听,完全以为是老外。

可是,又与我何干呢?

心头有一阵微风吹过。

我低头,继续食不知味。

我的手机在响。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连忙接了起来。

是唐少麟。

“汐汐,你现在在哪儿呢?”少麟问,“怎么大姐说你还没回来?”

我下意识看了斜对面的人一眼,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哦”了一声,柔声问:“怎么,你还没去主持讲座吗?”

少麟的口气很是温和:“刚开完会,马上要陪晚上做讲座的刘院士和方院士他们先去吃个晚饭,你现在哪儿呢?”

我想了一下,才开口:“路上碰到了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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