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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2 / 2)

虽然隔了那么远,但是,我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额头滴落的雨水,一滴,一滴,顺着他苍白的脸庞,慢慢滑落下来。

我拉上窗帘,重又回到床上。

我闭上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时,天亮了,我起床,下意识地走到窗前,往外看,雨已经停了。

那棵树下,一个人也没有。

我几乎以为,昨夜,我又做了一个虚无飘渺的梦。

唐少麟还是经常来找我出去,散心,或是逛街。

我们经常会童心大发地,专挑那些曲曲折折或是上学时曾经走过的老路走。

他出国多年,很多以前天天走的路都不太熟了,经常走着走着,大惊小怪地:“咦,原来那条老路呢?”

我笑着糗他:“看看,这就是去蛮夷之地的坏处,智商严重下降,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拆了呗。”

他就追逐着,作势要打我。

然后,就开始长吁短叹,说他当年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假期和同学跑去罗马玩,罗马的古城保护得有多么多么好,尤其是夜晚,在星子和月光的映衬下,就连那些窄窄的街道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朴意味。

洋洋洒洒地,说得一副很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大力瞪他:“了不起,欺负我没出过国是不是,说得这么津津有味?”

在他面前,我是越来越,越来越无理也要争三分了。

也许,这是一种好现象。

因为,他嘴角的笑意渐渐变浓,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傻瓜,以后,我陪你去。”

以后,我陪你去……

我慢慢低下头去。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个人,微笑地,在我耳边,轻声对我说:“汐汐,以后,无论你想到哪儿,我都陪你去。”

以后……

以后……

我抬起头来,看着少麟那张诚挚的神采飞扬的笑脸。

我心底一阵莫名的悸动。

我永远忘不了,在我最艰难的日子里,他所给予我的细心抚慰,和无言支持。

在我承受深重伤痛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是他。

唐少麟。

于是,我微微一笑:“好。”

然后,伸出手去,挽住了他:“以后,你陪我去。”

假期很快要结束了。

我和少麟也要一起返校了。

爸妈千叮咛万嘱咐,依依不舍地把我们送上路。

他们都老了,鬓边开始渗出丝丝白发。

我从来没想到过,那个往昔终日奔波在外无暇他顾的老爸,在我快离家的那几天,天天晚上,跟老妈一起安坐在沙发上,一边帮我收拾行李,一边絮絮叨叨叮嘱我这个那个。

“汐汐,你胃不好,早饭一定要记得吃。”

“汐汐,在外面别任性,一定要跟同事处好关系。”

“汐汐,身体最重要,看书别累着了,要注意休息。”

……

我看着他们满脸的关心和淡淡的忧戚,心里一阵酸楚。

而且,我发现,无论什么时候,老爸看着我的时候,眼里总会飘过一阵略带复杂的情绪。

我无法分析,无从捉摸的情绪。

但是,对少麟,老爸跟老妈是千般万般满意,我那个不肖的哥哥,更是一如当年评价秦子默般,对我说:“真搞不懂,人家一表人才,又是留美博士,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一脸莫名惊诧的表情,又接着说,“就像当初那个秦……”

我看到嫂子飞快地踩了他一脚。

他立刻就住了嘴。

我的心里微微一痛,但是,我只是淡淡一笑:“他眼光不好呗。”

依稀仿佛,遥远的地方,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嘲谑:“秦子默啊秦子默,想不到,你居然也有今天!”

那是木兰,一个初夏的午后,偶然间看到子默不知为什么,在律园里那个长长的林荫道下,被我追得打得十分狼狈的时候,把眼睛瞪得奇大无比之后,撇撇嘴,凉凉地落井下石。

永远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少麒继续半真半假地火上浇油:“谁叫他眼光差,不用同情他!”

而那个人,尽管被我追得打得到处乱窜,无处藏身,求饶不已,脸上却仍是满满的,藏不住的笑意。

我的嘴角,泛起一朵淡淡的笑。

半晌,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往事如烟,烟散,而人往。

我应该学会珍惜。

珍惜现在。

回到学校,少麟一下子变得很忙。

因为,很快,他牵头申报的一个国家级研究项目就批了下来,他经常需要待在实验室里,和雷尼尔,和课题组成员,做实验,搞研究,间或还要出差。

他对工作,一向兢兢业业,热忱有加。

灭绝师太也要开始练功了,在学界颇富声名的导师,对学生要求很是严格。

光是导师开出来的一长串书单和大叠大叠的外文资料,就够我好好啃一阵的。

而且,我还要给本科生上经济学课,比起上学期,要更忙碌一些。

但是,只要少麟有空,他都会想方设法地陪我。

每天晚上,他都会抽一点时间出来,陪我到小树林里,拥着我站上一会儿,闲聊上几句,然后,再送我回去。

我的心中,不自觉地,渐渐开始充盈初秋的宁馨和悠扬。

日子,继续流水一般过去。

没过几天,沙沙约我见面,这次,是在一个小小的茶吧。

成天忙忙碌碌四处出差的她,也终于知道,秦子默回来了。

以他们事务所见报和上新闻的频率,这是迟早的事。

因为,后来我才留意到,原来,这个事务所的口碑还真的颇佳,光是看每天每天总有络绎不绝的,来找妙因间接咨询或吹枕头风的人就知道了。

这个年头,虽是太平盛世,总有人想要防不时之需。

所以,她约我出来喝茶。而且,想必,她想了很久,斟酌了很久。

我原本还以为,她一旦知道了,就立刻会来找我的。

她终究还是十分十分关心我的。

我们,在一个午后,听着流泻的音乐声,坐在那个幽静的茶吧里。

那首歌,是我在读研期间,一度非常爱听的歌,The Color of the Night。

you and I moving in the dark

bodies close but soul apart

shadowed smiles and secrets unrevealed

I need to know the way you feel

I’ll give you everything I am

and everything I want to be

I’ll put it in your hands

If you could open love to me oh

can’we ever get beyond this wall

cause all I want is just once

to see you in the night

but you hide behind

the color of the night

I can’t go on running from the past

love has torn away his mask

and now like clouds

like rain i’m drawing and

I blame it all on you

and I lost

god save me

everything I am

everything I want to be

can’t we ever get beyond this wall

cause all I want is just once

forever and again

I’m waiting for you

I’m standing in the night

but you hide behind

the color of the night

please e out from

the color of the night

当初就是莫名地喜欢这首歌,喜欢它的歌词,它的意境,它的……

如今,隔了这么长时间,又听到这首歌,恍若隔世。

我们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终于,沙沙端起那个小小的茶杯,接着,却很快又放了下去。

她抬起头,看着我,字斟句酌地:“汐汐,你,知不知道……”

我看着她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微笑着,替她接过话头:“你是想要问我,知不知道,秦子默秦律师现在也在C市对不对?”

夏言也好,沙沙也好,包括唐少麟也好,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总是一副吞吞吐吐,情非得以的样子。

她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过了半天,她小心翼翼地:“那、你、有没有……”

我点点头,淡淡一笑:“我见过他。”又加了一句,“经常。”

我喝了一口茶,垂下眼,看着茶叶尖在杯中优雅地旋转、舒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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