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敢奢望爱情,却收获了一份无比温暖的亲情,这个世界,毕竟还是给人以希望的,唐衍暗自道。
不远处,有人停住脚步,看着二人,神色格外复杂,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放轻了脚步,转身离去。
“好了,傻丫头,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哭鼻子,像什么样子。”唐衍轻拍沈若非。
沈若非抬头,嗔道:“我哪有动不动哭鼻子啊?偶尔一次嘛”
唐衍放声大笑:“好,偶尔,偶尔。刚才我什么都没看见。”
二人这才又向前走去,彼此心中都放松不少。
深夜,书房。
司马廑挑灯批阅奏折。
侍卫通报,唐衍求见。
司马廑起身相迎。
“唐兄,这么晚来,可是有事?莫非,刚才的酒不过瘾?”司马廑边为唐衍斟茶,边笑着问道。
唐衍笑笑:“既然你免我参拜之礼,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我可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是来强人所难了。”
“是吗?唐兄不妨直言。”司马廑依然微笑。
“我想向你要一个人。”唐衍开门见山。
司马廑脸上的笑容微微滞了一下:“不知唐兄想要何人?”
唐衍挑眉:“你以为呢?”
司马廑脸色微微一变,转瞬间却似想明白了什么,笑道:“何来强人所难?只要唐兄开口,莫有不许之理。只是,我很想知道,唐兄为何要她?要了之后又打算怎么办?”
唐衍道:“原因很简单。我不喜欢欠别人的。至于她之后做什么,随她。”
司马廑想了想,欲选豕,取出一令牌,交与唐衍。
唐衍将令牌纳入怀中,看他一眼,又道:“我来还有一件事。”
司马廑努力掩饰住内心的不安,看向唐衍。
“我想要你一个承诺。”唐衍正色道。“尽管我知道,要这个承诺很可笑,但是,我依然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不会有负若非的情意。”
司马廑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猛然间落了下来,毫不犹豫的郑重开口道:“唐兄请放心,我司马廑有生之日,绝不负若非之情。”
唐衍叹口气,转身离去。
司马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才发觉,手心已经微微沁出汗意。
“待天下大定,二位自可随心随愿。”
曾经的承诺,犹在耳边……刚刚,他真的担心,唐衍要求的承诺,是这个……若非之于自己,已经重于生命,若是她离开……
司马廑长舒一口气,却又隐隐觉得,唐衍今日之举,似乎有些异常。正恕貅间,一转念又想起朝中诸多事物,不禁又皱起眉——朝中未稳,边关实在不宜久留了。
沈若非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
待醒来时,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满是泪水的俏脸。
“晴儿?”沈若非高兴的坐了起来,一下子拉住了晴儿的手。虽暗影昨日禀报在先,但是自己依然没有料到晴儿会来得这么快。
晴儿擦了擦眼泪:“小姐,奴婢终于又见到您了。奴婢当时要是一直跟着您,您就不会受这苦了。”
沈若非笑道:“这不是好好的吗?哭什么。”
说着,掀起被子要下床。
晴儿忙道:“小姐,让奴婢来服侍您吧。外边下雪了,小心着凉。”
“又下雪了?”沈若非高兴的问,昨日在唐衍面前一哭,似乎把心中所有的郁闷都冲走了,心情格外轻松。
看着沈若非欢快的笑颜,晴儿的情绪终于有所回复,一边服侍她穿衣,一边回道:“是啊小姐,昨儿后半夜就下了,现在都已经没过脚脖了。”
穿戴洗漱完毕,沈若非突然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裘,有些困惑:“这衣服?”这件新衣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根据自己的经验,这件白裘绝非凡品,上下连一丝杂色都没有,异常光滑柔软。
晴儿笑道:“这是新衣啊。皇上回京之前,就下令为您赶制冬衣。这件衣服更是难得——这可是小世子专门猎的白狐,用白狐腋下的软毛做的。为了这件衣服,小世子带着几个侍卫,忙了快一个月呢。小世子说了,这件衣服,您一定喜欢。”
沈若非用手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似乎看到钰儿在寒风中等待猎物出现时那冻得红红的脸蛋……心中不禁一阵激荡,暖暖的,让人说不出的舒畅。
打□门,飞舞的雪花扑面而来,沈若非正准备去找钰儿,被雪花的凉意一袭,猛然间想起了地牢之中的姬琳,满脸的春风一下子凝固了,反复思量,还是准备先去找司马廑,至少可以探一探口气,看他准备如何处置姬琳——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想办法保住姬琳的命。
还未出院门,迎面就看到风雪之中,一队人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那一抹明黄色,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沈若非停下脚步,等待着司马廑近前。
司马廑也看到了她,淡淡的妆容,一身白裘,俏立雪中,静静的看着自己,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美得像是一场梦,让他禁不住握紧了笼在袖中的手。
那手中的东西,也随着他的动作被攥紧,发出细微的声音。
他走上前,身后众人自动停在了数步之外。
伸手拂去沈若非头上的雪,司马廑心疼的责备道:“下次出来,记得带伞。”
沈若非笑了:“这可不怪晴儿,是我不让带的。”
司马廑上下看了看,笑道:“想不到,钰儿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思。”
沈若非不由嗔道:“钰儿是我弟弟,你不会连这醋都吃吧?”
说罢,却顿觉不妥,脸上迅速泛起一片红晕。
司马廑看着她那自然而然的娇羞,心中一阵激荡,禁不住低声道:“还叫姐姐吗?也该换换称呼了吧?”
一句话说的沈若非脸色绯红,却又碍及身后众人,无法反驳,只得转了话题:“你来找我有事吗?”
司马廑不由敛了笑意,认真得看着沈若非,开口道:“唐兄有封信给你。”
沈若非愣住了:“信?什么信?”
司马廑从袖中伸出一直拿着信的左手,将信递给沈若非。
沈若非心中一紧,身体之中,蓦然升起一股尖锐的疼痛,让她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
她接过信,看着信封之上“吾妹亲启”四个字,眼泪夺眶而出。
第七十章 分离
“若非:
记得我说过,之所以不再叫你淼淼,是因为想让你忘记从前的一切,只有放下那些牵挂,你才能真正找到快乐——其实,过了这么久,我才发现,真正放不下的不是你,而是我。
谁记得一切;谁就感到沉重,此话当真不假。
所以,我终于决定离开——但;不是弃你不顾,而是想真正开始在这个世界的生活,过自己真正想过的日子。
司马廑虽对你一片真心,但你我都知道,今后的路,不可能一帆风顺。跟随你的心,做你想做的,让自己快乐,就够了。
我没有选择留下来陪你,是因为我知道,我能给你的,不是宠爱或守护,而是心灵上的温暖——我要你记得,无论在哪里,只要你需要,我会随时回到你的身边;无论什么时候,即使你失去全世界,也不会失去我,我,永远都是你哥哥。
这世上,最牢固的,是亲情。
唐 衍
即日”
信很短,寥寥数字,沈若非却看的很艰难,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她久久的立在窗前,不言不语。窗外,雪花狂乱肆虐,一如她纷乱的心。
晴儿将屋里的火盆生的旺旺的,知趣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