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宇文隆绪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相关事项,同时不忘安排人手,对沈若非严加看管——他不相信司马廑当真放弃了这个女子。
一连数日,齐国边关毫无动静。
司马琰的回信安全抵挡,二人意见不谋而合。朝中重臣,有半数都属萧后和司马琰的势力,想制造阻力,轻而易举。
宇文隆绪立时觉得卸了心头重担,不禁又有些踌躇满志起来。
然而,五日后,他在梦中忽然被一阵巨响惊醒,心头不由一阵狂跳,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报——”
侍卫惊慌失措的跑进内殿,腿一软,跪倒在地:“启禀皇上……”
宇文隆绪怒斥道:“慌张什么?何事这么急?成什么样子?”
侍卫脸色苍白,语不成句:“皇……上……齐军……突袭,一夜间我羌国……五座城池……失守……现……齐军……已……在城下……”
宇文隆绪“腾”的站了起来:“胡说!日落前齐军尚未任何动静,如何在几个时辰之内拿下五座城池?”
“那……攻城……军队……根本……不是……边关的部队……”侍卫被宇文隆绪的怒火吓得更加慌乱。
“什么?”宇文隆绪置疑道:“多少人?何人领兵?”
“不知道有多少人,密密麻麻……应该有几万人……是正德帝御驾亲征……”
宇文隆绪闻言,突然狂笑起来——怎么可能?齐国重兵均在边关与自己对峙,怎么可能突然又凭空冒出几万人的军队?简直是天方夜谈!
“那司马廑呢?可在城下?”宇文隆绪边向外走边问。
“是的。”
“那好啊,本王倒要看一看司马廑从何处请来的天兵天将!”宇文隆绪冷冷道。
走至门口,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沉声道:“多增派人手,看好沈若非。”
侍卫领命离去。
城门之上,宇文隆绪极目远眺,立时觉得一阵寒意,从头到脚,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晨色将至,依稀可以看到南城外,“齐”字大旗迎风飘扬,司马廑身披战袍,一马当先,立于旗下。
身后,是严阵以待、密密麻麻的齐□队……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城外的军队所吸引时,一群黑衣人,趁着黎明前的最后一阵黑暗,悄悄潜入了城内一所院落,干脆利落的干掉了守卫,并迅速换上了守卫的服装。
一切,都悄然无声。
第六十七章 归来
“烈王,为了你的子民着想,还是降了吧!”司马廑的声音,在寂静而清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响亮。
“降?我羌国建国数十年,你一句话就让我降?未免过于狂妄了吧!”稳住心神,宇文隆绪又找回了一国帝王所应有的尊严和傲气。
“是吗?”司马廑不温不火,扬起手,做了个手势。
宇文隆绪只看见敌方阵中火星闪动,一物飞速射来,甚至来不及反应,城墙一处瞭望塔即被击中,“轰”的一声巨响,飞石四溅,四周兵士躲闪不及,死伤数十。整个城墙之上,只觉地动山摇,许多人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看着塔楼处的一片废墟,宇文隆绪勉强稳住身形,冷汗从脸颊一滴滴的落下来——这,这是什么?……
姬琳住处。
姬琳和沈若非同时被巨响惊醒。
姬琳“腾”的一下坐起身,唤道:“来人。”
贴身侍女慌慌张张从外间入内:“郡主有何吩咐?”
姬琳问道:“外边何事?怎么这么大动静?”
“回禀郡主,据说……是……”侍女脸色苍白,显得十分紧张。
“是什么?快说!”姬琳有些不耐,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郡主息怒……据说,是齐军在攻城。”
“什么?”姬琳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
沈若非在一旁皱起眉,那一声巨响,让人觉得十分耳熟……她突然间脸色大变,不,不会的,唐衍说过,绝不做那些东西……疯了吗?他们都疯了……
沈若非翻身下地,披上一件外衣就向外走去。
姬琳见沈若非动身,急忙抓了件披风,跟了上去:“若非,你要干吗?”
沈若非甚至没有听见姬琳的问话,脑子里只要一个念头——要尽快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战火之下,面临灾难的总是无辜的百姓……自己和唐衍的穿越,不能成为灾难的制造者……
沈若非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姬琳正好赶到。
“属下见过沈姑娘和郡主。”一人守在门口,一见二人开门,立即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二人同时一愣。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沈若非和姬琳几乎同时发话,话一出口,二人对视一眼,均是一惊。
门外之人身着羌国侍卫服饰,面目平凡。
那人微微一笑,先冲沈若非恭敬回禀:“沈姑娘应该是在青枫山庄见过属下的孪生兄弟。属下现在的身份,是羌国的六品侍卫。”
转首,他又对姬琳道:“属下奉皇上之命,特来保护二位。”
“奉哪个皇帝之命?”姬琳的心瞬间便和室外的天气一样冰冷。
那人仍是微微一笑:“郡主明鉴。自然是我大齐国的皇上。”
姬琳无力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依然恭敬的回道:“回郡主话,在下乃齐国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三年前奉安王爷也就是当今皇上之命来到羌国。”
姬琳面如死灰。
她深知,生死之争面前,轻视对手的下场,只有一个……
沈若非看着姬琳,心情无比沉重。这是她的家……国之将亡,家将不再为家……
她无法安慰,再说什么,似乎都是一种虚伪。
如果连自己门前的守卫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成自己人,即使没有火炮相助,这仗,只怕也早已分出胜负……
那人恭恭敬敬道:“二位稍候,属下安排妥当,再来通知二位启程。”
言罢,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
北方的冬日,干冷干冷,似乎要将一切冰封冷冻,却独独冻不住这压抑的空气和绝望的心情。
姬琳颓然坐在椅上,一动不动。
沈若非的心,被她的悲伤所影响,竟丝毫感觉不到喜悦。
室外,仍是一片寂静,只有那不畏寒的鸟,间或发出几声鸣叫。
姬琳突然起身,更衣。
沈若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冷静的换上一身戎装,从容而坚定。
“你要做什么?”沈若非问。
姬琳深深的看她一眼:“你和他们走吧。以你为筹码,我做不到。但是,我必须为了我的国家、为了我的亲人而战。不管怎样,我都会和皇上同生死,共进退。”
沈若非无力的摇着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无法相劝,若设身处地,自己只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门扉轻叩。
沈若非打开门。
那人恭恭敬敬道:“沈姑娘,郡主,可以出发了。”
沈若非回头看姬琳,表情凝重。
那人看姬琳一身戎装,愣了一下:“这……”
沈若非微微叹口气:“让她去吧。”
那人低下头:“属下遵命。”
姬琳坚定的向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