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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真的心老了,没有了那份浪漫的情怀,按说应该兴奋得一夜无眠的我,竟然睡得比平时还踏实。
那天早上罗斯玛丽一早就到了,打发走了爱搞怪的瑞恩斯和蒂奥,亲自以专业人士的角度来为我打扮。
在她帮我梳头发的时候,我忍不住又开始老调重弹:“罗斯玛丽,你是不是也该找一个相伴一生的知己?我总觉得,你这样,太孤单了。”
拿着梳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我在镜中看着她的脸,发现她那带着笑的面容上,透着些许的无奈。
她说:“潘希利亚,你知道么?有生以来唯一让我喜欢上的人,还真就只有过德兰西斯这么一个。”
她这么说,我并不惊异——她喜欢过德兰西斯,其实是我早就看出来的事情。正因为这样,我才总是不由自主地敦促着她赶快另寻伴侣。说起来我是有些自私的,但是看着孤独的她,我真的很难无视自己心中的歉意。
只听罗斯玛丽说:“德兰西斯英俊潇洒,内心孤傲,外在亲切,处事游刃有余,各方面能力都强得出奇,因此他是我唯一能看得上眼的男人,可是啊,即便面对这样一个男人,我却仍不能说服太过清高的自己遣情于他。尤其是在遇到你之后——虽然你同样是个男人,可我却强烈地感受到,你才是他真正的另一半。或许我本性就是容易逆来顺受,渐渐安于眼前生活的那种人吧。虽说不爱孤独,可是经受的时间一长,也就没什么不习惯的了。现在的我甚至有些不敢想象,若是我的生命中又闯进一个人来,那将会是怎样呢。”
听她提起‘另一半’这个词,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
据说,最初被创造出来的原始人类,都拥有一具球形的身体。他们拥有两个头、四只手、四只脚、两套生殖系统。有的人两套生殖系统都是男性,有的两套生殖系统都是女性,可绝大部分,却是拥有一男一女双性的双性人。这些初代人类的力量非常强大,以至于竟想要挑战神的权威,于是,神为了削弱他们的力量,就把他们用斧头从中间劈开,把一个人劈成了两个。
从那之后,每个人就只有了一个头、两只手、两只脚和一套生殖系统了。因为只有一套生殖系统,所以他们或是男人,或是女人,而曾经那数量最多的拥有一男一女两性的人种消失了。可是,被劈开的人类仍旧受爱的力量牵引着,不停地去寻找那被劈开的另一半,一旦找到,便抵死纠缠在一起,至死不离。因为在过去,两性人的比例是最多的,所以如今绝大部分的伴侣都是一男一女,但是也不乏有男男女女的同性情人。
握着罗斯玛丽的手,我笑道:“或许我和德兰西斯就是原始的男性被劈开的吧,所以虽然同为男性,却依旧是相爱难舍。罗斯玛丽啊,虽然你现在孤独,但是,要相信,你也一定有一个被劈开的另一半的,或许,他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你出现呢。我一直相信,爱是一种斩不断的、注定的引力,终有一天,你一定会发现他的存在的!”
罗斯玛丽竟哈哈笑了起来。“现在的你的确比以前成熟多了,不过依旧是那个感情丰富、充满浪漫主义理想的生物啊!”
我不由得大囧。
而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落在了我的头发上,罗斯玛丽说:“谢谢你的话,我可爱的潘希利亚。”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大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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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1】终章?爱琴海的微风 。。。
凝聚了多少年的幻想和期待,今天的我终于戴上了月桂的花冠,挽起了德兰西斯的手。
飘洒的花瓣蹭过我的脸颊,一片殷红的大理石道路分外喜气洋洋。空气中弥散着醉人的酒香,叫人未饮已醺。我在陶醉中忘情地对德兰西斯说:“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把我们分开了。”
不想,德兰西斯却遗憾到:“没能在前世执着你的手穿过奥林匹亚的大街小巷,让我始终难以释怀……”
我笑道:“若不想辜负你对我的誓言,我们就去希腊买个小房子住下,天天手拉着手轧马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儿。”
德兰西斯摸了摸下巴假正经道:“这个主意不错。”
于是我和他对视一眼,咯咯地笑。
长长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主神殿的中央。我和德兰西斯一并踏着脚下的台阶,走上了高台。转过身来,对着早已涌进大殿里的人群又招手又抛吻。
主持婚礼的是积极主动自告奋勇的阿波罗。像是早有蓄谋一般,这家伙噼里啪啦念完了祝词,就催着我们赶快接吻。
我觉得我应该主动点,不料还是被德兰西斯抢了先机,一把搂住我的腰就开始亲个不停。一瞬间,吹口哨的,嗷嗷叫的,拍大腿的,什么动静都有,还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罗斯玛丽笑得亲切,伊菲斯笑得释然,路西法笑得有点呆,尤利纳斯笑得很潇洒;比较夸张的是塞缪尔,笑得前仰后合,估计是酝酿了很久,就等着在这一刻看我的笑话了。
礼仪质朴而喜庆,宴会精简而欢乐。
折腾了一整天,不让人精疲力竭,倒还让人意犹未尽。
就冲着这群人的精神头,我就知道我和德兰西斯这一晚上是过不安生了——回了卧室,索性也不办事,关灯盖被聊天。
被窝里攥着他的手,扭过头来看着他的脸,一时间千言万语竟都郁结在了心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德兰西斯那金色的眸子凝视着我的脸颊,带着无以言表的深沉,嘴上却也是屡屡开口而难以成句。
是啊,是啊……
纵然是千言万语,又怎能道得尽这一路的坎坷与辛酸?又怎能说得出这情深意浓的真情挚爱?就好像看一本好的小说一样,有时只叙事不抒情,情却尽在不言中了……
经历了那一晚,我感觉自己的生命仿佛重新开始了一般,一切都是崭新的。
后来,天国副君法诺亚费尽口舌、千哄万哄,还真叫我把自己的故事写成一本自传,留在异界教育大众。
书我不是没写过,可是,当年在色萨利写下的两本书,原稿在希腊化时代之后、亚历山大大帝去世不久,被托勒密带到了埃及的亚历山大图书馆。没想到后来,一场大火就把图书馆烧得灰飞烟灭,我的作品连个纸片也没给后人留下,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有提过笔。
本以为自己已经对写作之事生疏了,可是真一提起笔来才发现,原来胸中那郁结的千言万语,正等着此刻留些与纸上。洋洋洒洒几十万字被我一气呵成,在天国装帧出版后立刻成了最抢手的书籍。
或许我的书真的能够教育别人,但更重要的,是对我自己的总结。
我一直觉得,最初的自己如同一块可塑性极强的铁——德兰西斯用爱将我化为绕指柔,而命运则用挫折将我淬为百炼钢。
不是人人都有那份幸运寻得意中人,但是人人都有责任认真对待一颗真心;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接受命运的锤炼,但为了接受挑战,必须具备那种担起命运、担起责任的霸气。
在最后一章,我这样写道:“句号是个十分有趣的东西,当点上它的时候,故事从此在这一瞬间定格。殊不知在这句号之后的跌宕起伏,是否会将美好的结局扭转成悲剧,或将悲剧的结局转化为喜剧呢?”
于是,故事其实并没有因为一个句号而结束,它永远继续。
就好像对于我和德兰西斯来说一样,属于我们的生活,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把奥林匹斯山的大小事务推给了尤利纳斯,自己却逍遥自在地和德兰西斯一起跑到人间去过我们的小日子。
在那之后不久,发生了一件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事情。
米迦勒说撒玛尔想念他过去的父亲了,非要德兰西斯去看看他。于是,我和德兰西斯一起去天界看孩子。没想到,刚踏入天国的大门,就被铁面无私的尤利尔同志给拦了下来,理由是天界法令规定男子不能与男子苟合,违背此法令的人永远不能踏入天界半步。
我和德兰西斯正无奈着,法诺亚就出现了。尤利尔还真是法字面前不让半步,面对天国副君的好说歹说,最后才勉强退了一步,最终同意了法诺亚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