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又破又黑暗,分明是最破的旧房子,最陈旧的设施,是扬州城最守旧、最没有创造激情、最无奈的人群所居住的地方。
老板娘也看到了叶秋,刚刚惊叫:“你是那个……”
她的叙旧被女儿一根手指放在唇上打断,三人对视一眼,眼睛同时凑向外面的巷道,巷道上七八个年轻人冲过去,个个凶神恶煞,老板娘脸全白了……
“那个小子刚刚明明是从这里进去的,跑不远!”一个小子叫道:“追!”
脚步声渐远。
老板娘喃喃地说:“又是这群畜生!”
“谁?上午那帮人的帮手吗?”叶秋隐约猜到了几分。
“除了他们还有谁?”女孩道:“我刚刚出去买菜,老远就看到他们在跟踪你!”
叶秋微微一惊,这些人还真的认出他来了,会不会跟踪张小韵?这可是一个难题,叶秋想都不想,拿出电话就拨号,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谁呀,不和你说话了……”挂断!叶秋笑了,已经证实了,她没事!
轻松下来,他先是接受母亲的道谢,在母亲道谢的时候,女儿在给他泡茶,双手递给他,作为妈妈道谢的注脚,后是回答叶秋的疑问:你怎么发现认出我来的?这很重要,她都能认出他来,那些想找他的人没理由认不出来。
回答让叶秋很无语,他的衣服!这件淡黄的T恤可以将一个年轻的男人映衬得分外帅气,本是他的最爱,他都没想到这衣服在人流中有多显眼,与面孔什么的倒没什么关系。
“我出去一下!”女儿走到门边,先打开门朝四面悄悄地看看,然后戴上一顶秀气的帽子出门,人出去了,还向里面使个眼色,示意她妈妈关门……
我的天啊,我成地下党了?这里是日占区还是白区?叶秋好不郁闷……
“那些人狠啊!”妈妈长叹口气:“但这里没事,这是我老家的屋子,出去做生意好多年了,这里也没个人住,现在倒成了我们唯一能够住的地方,幸好当年没拆掉……”
叶秋眉头皱起来了,她们已经无家可归了?
“今天要不是你,玉儿她……她就惨了……”说起上午的事情,母亲还心有余悸,虽然也是生意场中混天下的女人,算得上见过大世面,虽然敢在酒楼前面向万千人群让双膝着地,有着惊人的决断与坚毅,但这个女儿无疑是她的脆弱面。
“阿姨,别怕!”叶秋安慰她:“那些小混混没什么可怕的,哪个地方都有,他们多是恐吓,也不敢真的怎么着。”小混混他是真的见得多了,甚至他们当年的三剑客有时都很象那么回事,有一次同样一酒瓶敲在酒店桌子上,老板还真的乖乖地将诈他们的钱退回来了。
“你不知道啊……”母亲不再多说,站起来:“你坐会,我去打个电话……”到里面去了。
门轻轻地敲响,叶秋笑了,是那个叫玉儿的姑娘回来了,他甚至看到了门缝外面的白裙子。
“谁呀?”
“我!”
“对暗号!”
外面的玉儿愣住了……
门打开了,关门的时候,叶秋说:“什么年代啊,还搞得象地下党一样!”
玉儿回头了,手中是一个包:“我跟你买了件T恤,穿上试试!”她鼻尖上有细密的汗水,显示她是出去买东西去了。
叶秋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你真的认为有必要?”
玉儿轻轻点头,脸色严肃!
叶秋的脸色也慢慢变得严肃:“他们真的很可怕?”从她的脸色看,她出去买衣服本身就是一次很大的冒险,冒险为他买衣服证明这衣服是非换不可了,如果他不换衣服又如何?他们会杀了他?
玉儿再次点头。
“我换!”叶秋屈服了:“换的前提是你一五一十地将他们可怕的理由告诉我!”
交易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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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白色恐怖
他们是小刀会的——叶秋点头示意已经听说过。
他们杀人贩毒,开夜总会,逼良为娼——叶秋皱起眉头,警察不管?
他们后面有人,听说小刀会的几个头目都是大官的儿子,其中有一个还是公安局长的儿子——这就难怪了。
他们到处搞钱,一些黄金地段的楼盘、地皮他们全都要,醉秋风也是他们看中的地方,一个月前一个小头目过来找她爸爸谈,要用十万块钱买下酒楼(十万块钱连酒楼最下面的卫生间都不可能买到),爸爸不卖,但也不敢得罪他,因为得罪他们的人往往会有横祸,就那样拖着,他们就天天来闹,酒楼天天赔钱消灾。——叶秋遇到的正是其中一次,所以当时老板并不感觉惊奇,那个服务生是新来的,才少见多怪。
她爸爸觉得这不是个事,与家里人商量,家里人一致同意将酒楼卖了,最低价220万已经找到了买主,在办手续的那天,买主还没出门就被一群人打残,此后,没有人敢再买酒楼!
“岂有此理!”叶秋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旧椅子上!
前天,小刀会的人被人在酒楼打伤了,他们觉得很丢面子,当天晚上就上门,要她爸爸签字,而且十万块都不给了,说那个人是爸爸找来的,理所当然要给医药费。爸爸不同意,打电话准备报警,但电话被那些人砸了,爸爸跑出门,那些人就……开车将爸爸压死……我当时不在家,妈妈亲眼看见的……
玉儿已是泪流满面,哽咽不能语……
一口气在叶秋胸中盘旋,叶秋长长地吐了口气:“这么大的事情,警察怎么说?”
警察上门了,妈妈全部都说了,那几个人也抓起来了,但今天早上又全都放了,警察说家属不能因为与人平日有过节就冤枉人,家属的证词采信度低于一般证人,要求我们提供其他人证物证,但整个扬州城谁敢出来作证?旁边几家人更是异口同声说什么也没看见,撞死爸爸的车子也没找到,车子没找到,就不能定罪,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们干的,也知道是因为他们后面有人出面了,就是没办法拿他们定罪……
“这样的事情多了!”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却是站在后面破窗子前的母亲,一夜之间,她仿佛老了十岁,声音穿过昏暗的房间,没有任何生气:“城东商印芳,杜大头,扬清泉……他们还不是都这样?死在车轮之下,落个查无实据!玉儿,我想好了,扬州大学你不能再念了,下期我送你到广州,咱们还有点存款,够你上完大学!”
“妈妈,我们一起去,离开这里!但不是去广州,而是去北京!”玉儿道:“妈妈在扬州跪了一次,轮到女儿到全国人大门前去跪!”
“不行!”妈妈怒道:“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全忘了?不要你参与……妈妈送你爸爸上山后,会为你爸爸讨回公道!你安心去读书!”
……
“别争了!”叶秋缓缓站起:“我来!”
母女俩全都住口……
“我不为任何人讨公道!”叶秋目光穿过院子的天井,直达苍穹:“我只想看看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公道!”
一句话说完,叶秋起身了,胸中热血沸腾之下,他打开了门,后面传来两母女的大叫,他充耳不闻,笔直地穿巷道而过,衣服都没换!
“等等!”玉儿的叫声通过小巷道而来,叶秋不理!
“你想死啊,回来!”叫声更急。
叶秋嘿嘿一笑,想死?谁在找死?
“你想害我吗?”
叶秋微微一愣,头脑微微一清,什么意思?
“你想害我一生不安吗?”玉儿到了他身后,声音变得温柔:“别冒失好吗?我求你了……”
叶秋慢慢回头,身后的女孩眼睛里满是乞求,泪水盈盈地让人怜爱。
“玉儿,我也不安,你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玉儿不懂。
“你爸爸的死我有责任!”叶秋说:“那天在你爸爸酒楼里打伤他们的人……是我!”
玉儿微微一怔。
“如果不是我,你爸爸最多也就是象往常一样退财消灾,而不会有杀身之祸,所以,我不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