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格格一笑,自言道:“果是个怨妇,可惜要嫁我那胡儿干爹啦!一个糟老头取个能当他闺女孙女年纪的姑娘,真是糟蹋。”
第十九节 皇位与敬新磨
于飞龙走出酒楼沿途闲逛,行至一条大街遇到了穿便装出来的李从珂,兄弟相见自是亲热。
他问李从珂道:“大哥一身便装要到何处?难道是要到青楼练你的皇宫十八招?呵呵。。。。。。”
“小子又来拿我说笑,这次哥哥我要去拜访一位贵客,要不要去见见?”
“可以,只要不是去看怪物。”二人一路又是谈天说地。
没多大功夫,就来到一座宅门外停下,于飞龙道:“大哥,这位贵客是何等人物,需要你这潞王爷亲自去见,还很神秘。”
李从珂笑道:“一个破落王孙,契丹的东丹王李赞华。”
“大哥,这契丹人怎么也跟你同姓?”李从珂便将经过告诉了他。
原来,李赞华本名耶律陪,是契丹太祖皇帝耶律阿保机的长子,现任契丹皇帝耶律德光的同胞哥哥,太后述律平的亲儿子。
此人不像他兄弟耶律德光那样能领兵打仗,他生性懦弱颇似汉人,其母很不待见他,后来耶律阿保机灭掉了东北的渤海国,改渤海为东丹国,封耶律陪为契丹国太子,并将东丹作为他的封地,让他作东丹国王。
他的母亲很喜欢他的兄弟德光,在阿保机死后,拥力德光为皇帝,耶律陪不服,带领一帮老臣企图政变,结果被述律平镇压,在镇压老臣的叛乱中,述律平还断了一根手臂,耶律陪自知自己处境不妙,便从海上坐船逃到中原,明宗皇帝刚登基就来了贵客,很是高兴对他甚是优待,还赐国姓李名赞华,意思是赞扬华夏,赏了一套宅子给他,并封为侯。
于飞龙听后,心中道:阿保机真不会起名字,给他儿子起名叫耶律陪,那不是要他儿子陪光老本吗?没想到胡人里也能出武则天,厉害。
不多时,一位中等身材的仆人出来将他们引进门,见到李赞华,李从珂同他寒暄了几句,便向他介绍道:“王子殿下,这位是我的义弟一品大内侍卫于飞龙。”
李赞华娓娓嗦嗦的向他施礼,于飞龙见他年岁不过二十七八,但却面目黄瘦,两鬓已有些斑白,像个饱经风霜之人,想来也是他母亲把他从皇位上赶下来,对他打击甚大,于飞龙还礼道:“见过王子殿下。”李赞华让下人备了一桌酒菜款待他们。
席间,三人相互对酒闲谈,每每提起契丹二字,李赞华总不时流露一丝伤感之情,酒过三讯之时,李赞华醉态显露,满嘴酒气道:“二位,我耶律陪如若做了契丹王,必对大唐永世修好不再战,可惜我母亲瞎了眼不识人啊!呜呜。。。。。。”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此时李从珂也有了几分醉意,拍了他一下后背道:“耶律老弟,在下知道你命苦,可你终究做了几天太子,而我呢?我李从珂是什么东西,我老子天成皇帝不是我亲老子,是我养父啊!我本名王阿三。打小没爹,是我父亲收养了我,教我武艺,待我如己出,二十年来我父子相依为命,我随父亲南征北战,胜契丹,过黄河灭朱梁,大小百余战,出生入死,做到现在的潞王,按理说我的年纪最大,功劳最多,父亲本应让我作太子之位,可是谁让我不是他亲儿呢?”
说着说着他撕开衣衫露出光膀子,只见从脖子到肚皮,处处都是刀剑的创伤留下的伤疤,他又道:“别以为你命苦,我比你还苦。”
李赞华听着听着“咕咚”一声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跪倒在地上,向北方大声喊道:“父皇啊!你睁眼看看你苦命的儿吧!”
或许是李赞华的动作刺激了李从珂,他站起来,仰面对着房内的房梁捶胸顿足,大声哭道:“老天呀!你开开眼那!我李从珂为什么不能当太子啊!这皇位应该我做。。。。。。”
于飞龙酒虽喝多,但大闹还清醒,见这俩醉汉的丑态,甚是反感,便起身走到院中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叹道:“看来历史上兄弟相惨夺皇位的原因,大概就在于此吧!”
他在外面待了一会儿,等回到屋里时发现二人竟都趴在地上睡熟了,便命李赞华的下人将这二位“代王”扶入卧室休息,自己离开了李宅。当走到一条背街巷,忽闻有人在用戏腔唱曲。
曲中道:“人外自有天上人,天外自有天上天。刑天再能不敌天,枭雄自古多皇帝,林辅国忠(杨国忠和李林辅)玩手中。用你之时座上宾,使玩不用随手扔。落难之时你当爷,有福便把你来坑。商鞅变法秦国富,到头只落车裂刑。吴起韩信功盖世,身首异处落骂名。子胥文种把国复,却落自刎让人惜。祖逖杨素治国才,怀才不遇呜呼命。朱梁王牛(王彦章和牛存节)二将军,错头君主把命送。秦公楚王是名主,勾践夫差是好君。晋皇隋帝开国王,汉祖梁宗大英雄。谁知豪杰凶者谁?圣主才是真元凶。只可一起同受难,不可一起富贵梦。明言伴君如伴虎,兔死狗烹是良言。卸磨杀驴是常理,英雄莫要当狗熊。”
他闻听词曲颇为熟悉,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仔细想来,想到当年在在骊山时听疯汉牛安之唱过。他觉得词曲竟将所有帝王的本性概括的一清二楚。
便朝小曲儿传来的方向走去,拐个弯,见到有位衣着破烂,头发花白的老翁蹲在一个角落里吟唱。于飞龙心说:我是丐帮中人,却为何为何不知洛阳城内还有这样的乞丐?
他就上前问道:“老伯,您可是洛阳丐帮中人、”
老翁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咧嘴一笑,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道:“我不是,鄙人是个伶人唱戏的,姓敬名新磨。”
于飞龙一听,便又问道:“您老可是给李存瑁唱戏的敬新磨?”
“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他心中一奇,想到:这敬新磨乃是前朝皇帝李存瑁手下的红人,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他在宫中时,可是个专为老百姓说话的好人。就再问道;“敬先生为何会如此狼狈?”
敬新磨惨笑一声,道;“同光皇帝(李存瑁)不要我了,见我老了不能唱戏了呀!他那句“李天下,李天下。。。。。。”还是我教他的呢!”
“那首人外人,也是您遍的?”
“不错,可是这曲不叫你说的名,叫英雄叹,那是我十年前编的,我刚入王府时,同光皇帝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皇上小时候可讨人喜欢啦!一晃三十年了。”他言语中不时流露出对往昔的怀念。
他问于飞龙道:“你是什么人,干吗要问我呢?”
“在下于飞龙是丐帮三袋弟子。”
“怎么?要收敬某入会造反吗?”
“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以为丐帮是造反的,它是帮会黑道,再者说了,我于飞龙卫是当今天成皇帝的一品大员,也不会反自己的饭碗。”
敬新磨伸个懒腰,站了起来,道;“叫花子里也能出大官儿,真稀罕,这天成皇帝是怎么回事,皇上改年号啦?”
“何止改年号了,连皇帝都换人啦!敬老先生真是消息不灵啊!”
敬新磨闻听大惊,忙问道:“同光皇帝呢?我主子怎么不是皇帝了,我今日还见城楼上还挂着大唐的旗号呢,难道又改朝换代啦?”
“呵呵,李存瑁那胡儿自作自受,重用伶人误国误民,最后被他最信任的伶人郭从谦所杀,奶奶的他做了皇帝后,老百姓的日子没好过多少,只是少了点兵灾罢啦!卖儿买女吃树皮食人肉的还到处都是。。。。。。”
“请你不要再骂我的主子啦!他。。。他人都已经死了。”敬新磨很平静的道。他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却有许多说不出的苦处。
敬新磨又道:“凭良心说,皇上确实不是好君主,可是别人给他题什么意见,他还是能接受的,同光二年那会儿,他出城狩猎糟蹋庄稼,我只是稍加劝阻,皇上便下令以后不再出去狩猎,还下令以后行军打仗严禁兵士乱毁庄稼,此事虽不及曹阿瞒(曹操)当年之举,但比起朱温那厮还是要强上百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