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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1 / 2)

>  瑾之一怔。

修长的手指抚上那一张玉面,饱满的指腹在滑嫩的肌肤上辗转流连,继而滑到下颔处,轻柔又凶狠地抬起。

子寒靠近那一张僵硬的脸,轻佻道,“你一出颠鸾倒凤的惊天大戏,可以就此打住了。”

果不其然,瑾之伸手拍开子寒不怀好意的手指,将脸轻轻别开,秀美的脸上是素来不见天日的冷漠如冰。

瑾之冷道,“是你说的?”

子寒摇头,“是他自己看出来的。”说罢,又伸手抚上瑾之苍白的脸颊,“谁让你行事鲁莽,露尽破绽?子翊何等聪慧之人,连我心尚可揣测如实,更何况是你的身份?”

瑾之也不再拒绝他的动作,只是一味沉默。

子寒道,“我还是更喜欢你一袭白衣的样子。”

瑾之冷眼看他半晌,忽然动手开始撕扯自己的白衣,被子寒一手拦下,手腕被死死握住。

子寒眸色渐冷,“你就永远不肯在我的面前,做一回真正的凌瑾之?”

瑾之仰首道,“殿下说过,我不是他。当然,如果我回去了三殿下身边,那时的我,也就不再是现在的我。所以,我只是殿下的杀手,永远不是殿下心心念念的瑾之。”

说罢,便觉脸颊一阵火辣的疼痛。子寒震怒下一掌掴来,十足的力道,瑾之苍白的唇角很快泛出一丝血色。

子寒森然道,“你就这么想回到三弟身边?”一把抓起雪白的衣襟,子寒注视着那一双每每令自己心悸的眸子,恨不得将其生生挖出,“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想杀了他!……莫不是他终于耐不住九世寂寞,已经尝过你的滋味了?”

瑾之清冷的眸中终于泛出丝丝恨意,“殿下自重!不要侮辱了三殿下,更不要侮辱了自己!”

“自重?”子寒冷笑,挑起瑾之一缕散落额前的乱发。

瑾之见他动作亲昵,不自然地别开脸。

子寒笑道,“不论多少次,你还是这么敏感。”

说罢伸手抚上方才被自己所伤的脸庞,肌肤已泛红微肿。瑾之在他修长的手指一阵抚摸下,反而有种沙砾摩擦肌肤的痛感。

子寒柔声道,“痛不痛?”转而叹息,“我也想对你好些。你不要屡屡挑战我的忍耐程度,温顺一些不好么?”

说罢,张开手臂将瑾之紧紧拥在怀里。瑾之的身子极不自然地一直僵硬着,脸上泛出一种似是而非的恍惚与茫然之色。

子寒吻他额首,道,“我当然知道三弟没有碰过你。他对子卿钟情一世,你断不能取代。”

瑾之猛然想起什么一般,狠狠咬破舌尖,让尖锐的疼痛划开一丝意识的清明,身子却依旧酥软不能动弹,冷道,“殿下今日对我这般好,是不是因为属下当日于危难时刻,将仙丹给了殿下?”

子寒怔了片刻,看向瑾之一片清明的眼眸。

瑾之苦笑,“殿下若是真想对属下好,又何至于对我下药?”

他一语双关,子寒眸色转黯。

瑾之道,“殿下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子寒俯首看他面色淡然,眉宇间却隐有痛色。

“未央宫中三年,我曾允殿下三百年完成毕生所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今三百年之期眼看将满,这最后一子,瑾之代殿下,亲手落下。”

只求殿下能够,放他一条生路。

——————————————————…

玉枝园内依旧是当日粉妆玉砌。

千枝万叶,在天界驻留着人间不见的百媚千娇。

瑾之一袭缁衣立于其中,格格不入的色调反而衬得一张脸白皙地近乎透明。

信手拾起一片玉叶,他浅浅嗅着,想到什么一般笑得惬然。

子翊远远望着这一幅他从未见过的画面,有些不忍打破。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袭玄衫的瑾之。的确也只有黑色,才能把身上找不到一丝戾气的瑾之,和精于算计、喜于杀戮的大哥子寒联系起来。

直到玉枝叶在瑾之手中缓缓化作齑粉,他渐渐抬起头,毫不意外地对上子翊的双眼,笑得一如往昔,“三殿下。”

子翊道,“你叫我三殿下。那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瑾之笑道,“以前和现在是大皇子寒,以后……不知道。”

静默了半晌,子翊还是开口道,“大哥趁我失忆时派你来,是何居心?”

瑾之淡淡道,“拉拢你交好,共同对抗二皇子繁。发现你失去记忆心智不全,天帝对你又全然宠爱,怕四皇子重返天庭后形势更甚。于是,想先下手为强。暗杀不成,又让我略施幻药,恢复你的记忆。天后碍于天帝不敢动你,殿下只好让我潜伏左右,伺机下手。”

子翊见他神色清冷,唯有一双眸依旧如水澄澈。

子翊道,“大哥若想杀我,不用你来动手,他早已得逞。”语罢,又莫名问了句,“若真是刺杀我得手,你又怎么脱身?”

瑾之摇头一笑,“我根本没想要全身而退。”

子翊沉声道,“你为什么肯为大哥如此效命?难道只是因为他一星半点似真似假的情吗?”

瑾之惊讶道,“你难道仅凭当日一个吻,就笃定了我是大皇子的人?”

“大哥宫中侍妾人尽皆知,大哥虽姬妾成群,却从不曾主动吻过任何一人。你们的情爱之事、你们相视不语间的默契,绝对不是单单两三日相处便能拥有。你也是因为他这点对你有异的相待,便肯为他出生入死吧?”

子翊见瑾之沉默不语,心中一沉,缓缓又道,“我觉察你们关系匪浅,曾几日流连大哥宫中窥探情况。终于有一晚,让我听到了风声。”子翊步步紧逼,正视瑾之,“一开始我本不曾怀疑那晚在殿中侍寝是你,可是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你撕心裂肺的痛呼。”

瑾之默然,那晚正是子寒苦苦逼他做出抉择之时。是子寒将那柄足可诸仙的匕首,生生剜出血肉,刺穿了他的琵琶骨。

他曾多次违逆子寒的意愿,如今子寒刺穿了他的琵琶骨,断定他再无利用价值。

三百年之期一逾,一杯冥河水尽洗前尘。

瑾之望向自己再也不能提剑的右手,苦笑泛开。

子翊心痛,道,“我知道若非痛到极点,以你的性格决计不会叫喊出声。如今大哥又对你下毒,如此待你,你怎么依旧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瑾之苦笑,“就像你明明饮了冥河水,却依旧对四殿下放不开、忘不掉。这说明我的爱不够深,恨不足切。当爱恨渐浓,也就转淡,最后什么都不剩了。”

冥河之水无法消去切肤透骨的爱恨,可惜自己始终没有对子寒提过半个字。

当年信誓旦旦可以洒脱着忘却一切,百年独恨。想来,如今连冥河之水,也已经无法抹去心中难明爱恨,来世杳杳。

子翊道,“其实是那柄匕首,让我最终断定你是大哥的人。”

瑾之道,“为什么?”

“那柄匕首,柄处白中透紫,在光下有七色流转,是玲珑紫玉嵌入;利刃通体白皙透明,尖处一抹赤色。如果我没猜错,是大哥得到的那朵九重玉枝花所制。”

瑾之怔了片刻,终于笑道,“殿下果然聪慧。不过刃尖那抹赤色,是为其开锋者的血。”

子翊看他,“你怎么知道?”

瑾之道,“因为那就是我的血。”

子翊怒道,“大哥居然拿你为它开锋?!”

瑾之淡淡道,“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两块神石打造成的神兵利器,本就有诛仙的能力。它刺入我体内时尖处便吮了不少血去,待整把匕首变成血色,才能显出最大的威力。”

子翊沉默半晌,道,“你来跟我说这些,大哥不会责罚你?”

哪知瑾之居然渐渐笑开,支撑不住一般颤了颤身子。

子翊见他笑得奇怪,上前一把扶住他,“你怎么了?”

瑾之反抓住他的肩头,笑道,“我可是偷着跑出来的,你千万别让你大哥找到我!”那天真无瑕的劲头,竟和往昔无二,让子翊不由心痛。

子翊觉得眼前人几乎站不住的身影,心下一惊,“瑾之,你到底怎么了?”

瑾之抬手轻轻撩开衣衫一侧的下摆,云淡风轻道,“子寒为了防止我偷偷逃跑,用那匕首剔去了我这条腿的一条腿骨。”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子卿以外人的身体不免尴尬,但那雪白的肌肤和鲜血淋漓的小腿依旧让子翊大吃一惊。

掀开瑾之落地的长袖,撑地的长剑终于映入视线。

近乎弯折的剑刃上有些许血丝流下,那只握剑的手死死攥紧,指甲已深嵌肌肤。

子翊几乎没有瞬间的思考,张开手臂将瑾之狠狠拥入怀中。

这辈子能有这样一段无关风月的岁月,能有这样一个没有过风花雪月的人。

为了他,为了他此生至爱。

怀中的瑾之声音如猫一般弱小。

他说,“子翊,我从没想害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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