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为了表达自己好学的决心,徐冉开始每晚都让红玉翡翠给她念催眠文。

什么样的催眠文呢,当然是最简单最朗朗上口的《声韵启蒙》。

至于为什么要念这个呢,红玉和翡翠也表示很好奇。三岁小孩才学的东西,小娘子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对此,徐冉表示,只有这个她才听得懂呀!古人三岁识字学韵,作诗作赋信手拈来,她要想赶上别人,肯定得从基础补起。

一边学习一边睡觉,简直不能更赞了。而且传出去多好听,徐二娘子连睡觉都在背书,多么值得敬仰的精神!

红玉翡翠的声音语调恰到好处,她们是经过专业培训的,背起书来就跟唱歌似的。“会服侍人”这四个字,包括的可不仅仅是端茶递水打下手,更重要的,是能够为主人解闷。怎么才能达到解闷的最高境界呢,就是琴棋书画一应俱会,不说大师级水准,但至少是要会一点的。

徐冉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可能是由于睡觉前的放松状态,她这几天听下来,倒也能背出一大段了,而且是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红玉翡翠见着自家小娘子闲来无事时就哼上几句“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跟刚说话学字的儿童一般,虽然幼稚,心中却放下了块大石头。

前阵子小娘子病怏怏地整天躲屋里不见人,偶尔见到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脸上也写满了惊恐二字。

弄得她们差点要向老爷夫人禀告“小娘子是不是撞鬼了”。

整个小院的人都随着徐冉心情的变好而随之放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翡翠和宁福在学堂外等候时,谈起徐冉最近醒过神的状态,翡翠道:“小娘子和从前不大一样了,虽然表面看着没什么变化,但我近身伺候着,总归能感受到的。”

宁福虽是小院的人,却是不入院内伺候的,专管徐冉出行事宜。笑问:“哪不一样了,我瞧着没啥变化啊,每天按时上学下学,回了府就闷屋里,和从前一样。”

翡翠道:“反正就是不一样,比以前开朗了不少,偶尔还会同屋里丫鬟说笑。上次红玉通过四级侍考,二娘子送了块白玉给她,说是庆贺,请了院里丫鬟坐一席,有酒有肉的,红玉别提多高兴了。这要放以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宁福一听,惊讶道:“还有这事?”

翡翠笑道:“我骗你作甚,你等着吧,要是咱俩也能通过四级侍考,指不定也能得二娘子的庆贺礼呢。”

宁福笑,“你还要考四级?你又不是红玉,非家子考个三级就够了,难不成你真想一辈子伺候人么?”

翡翠是诸学结业后到徐家做丫鬟的,并不是同红玉一样的家生子。家生子是什么呢,就是从小卖身,幼学以及诸学侍科都是由主人家提供上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除了不断地考取高级侍考,别无它路。要么做个粗使丫鬟要么做个高等丫鬟,横竖都是做丫鬟的命。

非家子就不一样了,一般都是诸学结业十三岁左右入府伺候,签的也不是卖身契,而是有年限的契约。能入高门的非家子,几乎都是诸学中名列前茅的。

翡翠道:“伺候人怎么了,术业有专攻,做个六级侍子,可不比街上开馆子的强多了!”

宁福笑:“好志向。要考六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看红玉,她现在是四级侍子,但若想继续考五级,必要条件之一就是服侍的主人考入太学。现在徐二娘子连高学都没考呢,你就望着后面的事了?”

他嘿嘿笑,翡翠瞪他一眼,“二娘子迟早会入太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之后翡翠就没了底气,为了撑场面,嘴上嘟囔着,横竖就是咬定徐冉将来肯定是有大出息的人。

徐冉在学堂里听着课,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被人寄予着厚望。一边看着夫子一张一合的嘴,困得哈欠连连,上眼皮碰着下眼皮,分分钟就能睡过去的节奏。

上午吕夫子的四书五经和宋夫子的算术,由于复习的是比较前面的浅显知识,她听得还不错。当然了,在徐冉看来,能听懂就算不错了。要想彻底掌握,还得进一步努力。

等到下午莫夫子上周法,刚开始徐冉还能撑住,到后面莫夫子满嘴的文言文,而且并不会停下来用白话文解释,动辄就一页页地翻过去,嘴速极快时。徐冉就有点崩溃了。

纵观全堂,也有不少打哈欠的。下午上课本来就没什么精神,且莫夫子讲得太快,除却那些学霸级的人物,比如说韩通,其他人基本都是半呆滞状态。

莫夫子皱了皱眉,一手捧着厚厚的《大周律法》,一手拿着戒尺,望着底下没精打采的学子们,心中既气又恼。

如今虽已是风雪消融之际,但离开春的日子尚早,怎么一个个地都跟犯春困似的!

莫夫子决定来点刺激的。

先是抽人背诵《大周律法》中的五刑、十恶、八议,没背出来的,凡有结巴磕碜的,皆令抄写十遍。

徐冉瞬间就挺直腰背,端正坐姿,一副好好学习认真看书的模样,祈祷千万不要抽中她。

莫夫子连点了四人,回答得倒顺畅。点到第五人时,徐冉听见一个沙沙的女声,带点结巴,回答问题时像是要呼不过气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不敢动,生怕一动就被莫夫子注意到。转了眼珠子去瞧。

莫夫子显然没什么耐心,“赵燕,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温习功课?回答不出就坐下,回去后抄十遍明天交到耳房来!”

赵燕低着头,比同龄人高出一截的身量,站起来时同夫子差不多高。挺鼻阔额,大眼樱唇,眉目之间透着几分英气。

此时被夫子这么一训,一张脸烧得通红,咬着嘴唇,支吾道:“……昨天才看过的……我能背的……”

莫夫子:“那你倒是背背看。八议中的前四议,为哪四个?”

“四曰议贤谓……谓……”纠结了半天,终归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莫夫子哎地一声叹气,“谓有大德行之贤人君子其言行可以法则者。其为第四议。坐下吧,不用背了,直接抄十遍。”他看了看赵燕,本来还想说上两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个赵燕啊,平时看着最是努力不过的一个人,关键时刻却总是不中用。别人若有她一半努力,只怕早就通过高学了,哪里还要连考三次呢。可见呐,这世上不是人人都有读书天分的。

夫子摇摇头,负手挪步,点其他人继续背。

徐冉朝赵燕那边瞄了眼,见她呆呆地坐在那,像是还没回过神。许是注意到了什么,赵燕忽地抬头,满脸的羞愤,正好与徐冉的目光撞个正着。

刚才还羞愧自艾的眼神,此刻瞬间变成凶狠的一剜,似是被人冒犯了一般,恶煞煞地瞪着徐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被吓得立即低头,当即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许是徐冉今日运气好,莫夫子倒没有点她,布置了堂外题之后,便宣布下学了。徐冉庆幸之余,捧着律法,拿青竹狼毫笔画圈圈,将刚才莫夫子点人抽过的律法记下来,准备回去背一背。

今天没抽到她,保不住以后就抽到了。得早作准备才行!

大家齐哄哄地都散了。

许是今日右眼一直跳,徐冉正准备同苏桃一起出学堂,听到后面有人喊他。

是天耳,说是吕夫子找她谈话。

……被班主任谈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徐冉与苏桃道别,在苏桃同情的注视下,拖着沉重的步子往耳房走。

本来以为她又犯什么事了,结果没啥事,只不过是吕夫子嫌她最近字写得太难看,让她以后多练练字。

“莫夫子和宋夫子也都跟我说,你那字啊,就跟鬼画符一样,头啊尾啊没个好歹。就冲你这字,批卷夫子想给及格也有心无力。这样好了,除堂外题之外,你另习一百字,每日一早交过来。”

吕夫子本来不太想管徐冉的事,因为她上次交白卷的事,他不得不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这样想的,依徐冉现在这样,只怕是考不入高学的,到时候一遍遍地重读重考,跟赵燕似的落他手里考不出去,别人听了还以为他这个当教员的多么无能。而且,徐参知那脾气,万一一个想不开赖上他,天天请他去徐府,那阵仗他可受不了。

这不,新会学才开堂几天,徐参知搁他家下的帖子就已经有十贴了。每次请过去耽误时间也不多,一刻钟不到,开口闭口就是“徐冉今日堂上表现如何”“夫子受累了”,讲真,吕夫子喝徐府的茶,都已经喝到要吐了。

是以吕夫子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盯牢徐冉,日日督促,坚决不能让她有松懈偷懒的机会。

所以连字写得不好看会被高学刷掉的细节,他都想到了。“台案下面的第二个柜子里有本我誊抄的《千字文》,你拿去照着临吧。”吕夫子谈完了话,摆摆手示意徐冉可以离开了。

徐冉有些惊讶,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气。以前上学时,她学过围棋古琴和书法,前两个都是打酱油,第三个倒是认认真真学的,自以为写得还可以,还拿过市里的书法奖。说来也巧,原身同她的笔迹差不多,所以她以为自己的字应该还算得上是可以拿出手的,今日被吕夫子这么一说,简直无地自容。

练了五年的字尚且是“鬼画符”,那怎样的字才能撑得上好呢?

等到了学堂,还没踏进去呢,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哭。

这个时候了,基本上学子们都走完了,他们忙着回府赶功课,没空在学堂停留玩耍。

徐冉以为听错了,想着应该是只猫在叫,大大咧咧就迈了进去。

这一脚踏进去,悔得她恨不得将脚剁了。

真的有人在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正是下午刚用眼神剜过徐冉的赵燕。此刻她正伏在桌案上,桌上摊着《大周律法》,一边抄写,一边抽泣。见有人来了,她立即搁下笔,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快速地瞄了徐冉一眼,将头转过去背对着,装作没事人一样。

“我家侍子还没到,我在学堂里坐会。”

虽是极力隐忍,但由于她刚哭过,声音有些颤抖。徐冉一时懵住,想起刚刚走到学堂外时明明看见了赵家的轿子。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至极。徐冉想了想,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拿台案下的《千字文》。

“夫子让我拿书,我拿了就走。”可千万别记恨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经过赵燕身边时,不禁加快了脚步,三两步就到了台案,在柜子里找了许久,终于找了夫子说的《千字文》。一吹,全是灰。

心满意足拿了书往回走,不知是她走路姿势不对呢,还是脸上神情没摆对,总而言之刚走没几步,赵燕便抬起头,寒寒地说了句:“你想笑就笑,反正我不在意。”

徐冉懵呆了。看了看周围,这才反应过来赵燕是在和她说话。

然后就有点窘迫了。问了句:“笑什么?”

赵燕几乎是脱口而出:“笑我笨,笑我蠢,笑我苦读这么多年,比所有人都要努力,却还是赶不上人家的一根手指头!”

她这一连串吼出来,徐冉瞬间想抽自己一嘴巴。多事,问啥问,现在好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现在走,赵燕肯定使劲把她往坏处想,这锅她可不能背。

徐冉也不继续往前走了,看着赵燕,竭尽可能地摆出自己最真诚的表情:“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许是刚才说话太激动,赵燕有意思地收敛自己的情绪,用凶恶的眼神掩饰自己的难为情。

徐冉本来是想继续走的,但是被她这么个眼神盯着,心里头实在不舒服。

大家都是同窗,没必要将关系弄得跟仇人似的。这几天学堂上课,对赵燕的印象就一个字——凶。无论是谁,除了夫子以外,只要多看她一眼,多跟她搭句话,眼神咻咻地就秒杀过来了。

复一想,那么努力却通不过考试,搁她身上她也得抓狂。谁都想付出就能有回报,勤奋读书却赶不上不及自己一半努力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一连坚持三年,徐冉也是挺佩服她的。

因为同在一堂,所以她多多少少知道赵燕有多发奋。课间背书,午歇时背书,走路时背书,基本上她就没看赵燕闲过。

这样努力的人,在班上的排名却是位列末尾。徐冉掐指算了算,现如今她是倒数第一,李信倒数第二,排倒数第三的,就是赵燕了。

这么敏感也是可以理解的。

徐冉下意识往她桌案上瞟了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在抄今日莫夫子要罚的《大周律法》部分节选。为什么不拿回家抄呢,真是奇怪。

赵燕哼了声,圈住胳膊,将桌案上的书本盖了起来。

徐冉想,同学之间,还是应该友爱相待的。于是她一本正经地开口了:“不管怎样,天道酬勤,坚持初心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既然要苏,那就苏彻底点。

徐冉又加了句:“而且,大家都很忙的,没有人会天天想着嘲笑你。”

用她家大姐的话来说,有这闲工夫议论旁人,还不如多做几道题呢。

苏完了该走了,徐冉第一次发动嘴炮技能,自我感觉还不错,大步跨到学堂外,蹦着就朝外面奔了。

赵燕呆坐半晌。

而后嚎啕大哭。

今天她本来是准备停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已经取得幼学结业资格,只要等着明年成亲之后,不用再参加高学入学考,便能以家眷身份入读明晖堂。

或许是忍得太久,她几乎喊出了声:“……骗子……都是骗子!”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天道酬勤,根本就是骗人的!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是什么时候呢,久到赵燕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当她第一次高学失败时,她爹以及周围所有的人都用殷切的眼神看着她,告诉她——

“只要再努力一点,下次一定会成功的。”

第一次不行,那就来第二次,第二次不行,还有第三次。只要她这么努力下去,总有一天,会成功入学明晖阁的。曾经她是这么强烈而执着地相信着——“天道酬勤”。

可当她第三次失败时,她却犹豫了。

真的是只要付出就会有收获吗?

或许真的是她太笨了吧。当她准备第四次考试时,她爹却瞒着她同王家定了亲。

“王衙内一表人才,且已经内定为今年的思教令长使,嫁了他,便能免试进明晖堂。”

王衙内王思之,她是认得的。温文尔雅,才华横溢,这城中有许多姑娘都想嫁于他。这样的人,做她的未婚夫,她理应是应该高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那么努力,到头来却要靠别人,真的不甘心。

可是当所有人都开始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她时,就连她爹都同她说:“阿燕,考不上就算了,反正成了亲你就能入明晖堂的。”

那她当初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哭够了,发泄完了,赵燕红肿着眼,从桌上捧起今日夫子抽过的那段律法。

徐冉的话犹在耳边,赵燕咬咬唇,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三年前的自己。

自信,天真,不知天高地厚。

她想,要不再试试吧,兴许这一次就能考上了呢。

无论怎样,总得给自己最后拼一次的机会,不是么。

徐冉回了府,忽地连打三个喷嚏。她擤擤鼻,已经完全将赵燕的事抛之脑后。翻开了夫子给的模拟范本,然后就惊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字……写得跟印出来一样。

他们答题要求写小楷,因此夫子给她的《千字文》也是小楷。随便一翻,一横一竖,笔势似飞鸿戏海,真正的大师级作品。

难怪会说她字写得难看。

徐冉拿了自己的字同夫子的一比,简直不忍直视,捂着眼将自己的字丢开了。

晚上吃饭时,徐冉说起夫子让自己练字的事,徐老爷道:“既然夫子都发话了,可见你的字确实丑,以前书法就得不了甲,总是得个乙,这次书法尚未小考,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徐冉低头吃饭。

然后徐老爷道:“这样,每日习一百字太少,需得多加一百字。正好明日起便是朝春,为父申时即可回府,你下了学就到书房练字。”他顿了顿,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来。”

徐冉一滞,只觉得生无可恋。

她这位严父,平时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但是只要看见了,就会往死里磕啊。

徐佳徐娇默默致以同情眼光,就连萧氏都忍不住往她碗里添了个猪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能是啃了猪蹄的原因,徐冉在徐老爷如鹰般炯炯有神的眼神注视下,竟然没有手发抖,稳稳地拿住笔杆子,断断续续临了整两百个字。

一百个字临了夫子的《千字文》,五十个字临了徐老爷自己的行书,另五十个字,则是先识草书大家张旭的字,模仿着写的。

徐冉暗自将夫子的字和自家爹的字一比,虽然不同的字体,但徐冉更喜欢徐老爷的字。若说夫子的字是大师级,那她爹的行书,完全称得上大师中的大师。

与王羲之的行书相比,都未必逊色。

风骨洒落,安雅大方。

简直不能更喜欢。

徐冉端着崇拜脸:“爹,你这字写得真好。”

徐老爷同她一起练字,听闻此言,并未停下手下动作,嘴上道:“等你见过太子殿下的字,才知道什么叫好。”

徐冉这才想起她爹兼任太子殿下的太傅,下意识问一句:“殿下的字,比爹的字还好吗?”

徐老爷撂下笔,难得地同她聊起来,从里到外散出着一种崇敬之意:“放眼列国,无人能与殿下相提并论。皆说见字如见人,殿下的字,神韵极佳,章法极美,当为珍宝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第一次在徐老爷的眼里看到追星的热情,完全就是阿姨萌体服boy的痴迷。

这让徐冉不禁对传说中的学神太子产生浓厚的好奇心。

都说大周有三宝,临川的墨砚,莲河的花,以及大名鼎鼎的学神景昭殿下。

到底能神到什么程度呢?

不用徐冉开口,徐老爷自动如数家珍地条条列举太子的好。

“……六国论学,殿下年十四,于周礼台前,辩各国雄才,天文地理,儒家经道,法礼玄数,无所不晓,一人之力胜八人合学,自此天下扬名……”

徐老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从太子三岁说到十八成年冠礼,言语之间,满溢赞美,极尽褒夸。

徐冉一路听下来,发现徐老爷说的这些,其实可以用一句话总结了。

从前有一个人,他很牛逼,现在依然牛逼,将来肯定更加牛逼,全天下再也不会第二个人比他更牛逼了。

这么牛哄哄的人物,怎么就做了她爹的学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心直口快,脑子里还在思考,嘴上已经问了出来。

徐老爷嘴一扯,咳了几声,“总是需要个太子太傅的。”

徐冉恍然大悟。

原来她爹是拿来摆着好看的。难怪平时没见他往东宫跑,原来是个挂名老师。

徐老爷想起后天由钦天监承办的天文集会,重在讨论今年的星象变化以及新历法的制定,钦天监太史费了极大力气,好不容易才请动太子殿下。

徐老爷道:“后天正好是十八,为父带你去朝天阁一游。”虽说冉冉现在还不用学天文,但入高学后肯定是要学的,且不说能不能听懂,但凡出去见点世间总是好的。

且冉冉学习缺乏动力,需得给她立个榜样。太子殿下,那便是全天下最好的榜样。

徐冉一听,高兴得直点头。

一直在府里闷着,她也想出去逛逛。亲爹愿意带着她出去逛,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天暖阳高照,万里无云。

徐冉跟着徐老爷坐上马车,晃悠悠地朝御街北段的朝天阁出发。

学堂逢八休息,算下来一月只有三日休息。徐冉暗搓搓地想,珍贵的休假日,可得好好玩一天。

朝天阁,一听就是很霸气的名字,说不定徐老爷想带她去登高呢。

等到了地方,徐冉傻眼了。

四四方方的广场上,满是吹胡子瞪眼睛的银发老伯,一个个穿着朝服,其中虽有青年才俊,但只是少数。

大家雄赳赳气昂昂的,一看就是要干架的节奏。

徐老爷挑了个靠后的地方站。

徐冉小声问:“爹,不是要去朝天阁吗?”说好的登高呢!

徐老爷瞄她一眼,“这里就是朝天阁。”

今日诸家论天文,因为请了学神,所以全天下的天文爱好者都跑到周国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往左一瞧,听见有人在争吵,往右一瞧,还是有人在吵。

徐老爷怡然自得,丝毫不觉得耳边有多喧闹。吵得热火朝天,这才是论会应有的气氛。

徐冉只觉得耳边叽叽喳喳的,像是一百只鸭子嘎嘎地叫。一想到自己美好的假期就要在这里站着度过一天,徐冉内心几乎是痛苦不堪的。

前头有人听闻徐老爷携女而来,客气地过来打了声招呼,并邀请他去前头,更加靠近台阶的地方。

徐老爷犹豫半晌,看了看徐冉,见她一脸呆滞样。沉吟片刻,徐老爷还是婉拒了。

能够往前站点,离太子殿下近点,自然再好不过。但前头站着的,都是天文精英,个中强手,免不了一番讨论。若问起冉冉的天文,冉冉定是回答不出的。随便一个就能将冉冉碾压得渣都不剩。

为了女儿的自尊心不受打击,徐老爷只好暂时忍住一颗瞻仰太子的心。

忽地人群骚动,原本争吵的声音此刻齐刷刷地变为惊叹声。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殿下来了——!”

徐冉下意识一颤。大家的情绪太过激动,喊出的一声声惊叹差点以为她是到了某明星的演唱会。

徐冉往周围观察一圈,发现就冲现场人山人海的阵仗以及众人夸张到不能自已的神情,其实和听演唱会的气氛没差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想,虽然她爹坑了她,但既然来了,就当做是听演唱会吧。

广场上人人兴奋,连徐老爷都开始呼吸加快,转头跟徐冉道:“冉冉,你看,是殿下。”

徐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人太多,踮起脚连殿前的鬼影都看不到。

要是她年幼个几岁,说不定徐老爷还能把她举脖子上看看,只可惜她现在是个十二少女,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徐冉使劲伸长了脖子往前探。

对于传说中的学神,她还是很有兴趣的。长得好不好看啊,颜值高不高啊,身材好不好啊,作为一个举国为之痴迷的重磅级人物,这些因素也是很重要的!

徐冉想,这世上要是有人既有聪明的大脑,帅翻天的外表,以及一国之主绝对的权力,那她绝对一秒变铁粉!

然而在她伸脖子的同时,前面的人也在使劲拔高。一山更比一山高呐。

徐冉试图往前挤挤,被人啪地一下踩了脚。

别看老人家七老八十,追起星来也是老当益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只好掉过头向她爹求助。

徐老爷身量高,眼力好,虽然站在最后面,却根本没有半点困扰。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殿前的动静,一双眼睛亮得发光,哪有空来理徐冉。

“看不见,你就用听的,殿下声音柔和,堪称天籁,能听一听,也是种荣幸。”

徐冉默默闭上了嘴。

哪里是带她出来玩,分明是他自己出来玩。她爹真是忒不厚道了!

殿前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开讲,静。”

齐刷刷瞬间安静。

徐冉往周围探两眼,发现大家连呼吸都屏住了。

……偶像的力量太可怕。

再然后,徐冉就愣住了。

“今承驷骑而至,款奉名理之论,良认眷爱,感幸之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寻常不过的一句官话,从太子景昭的嘴中说出,却犹如清泉之音。声线朗醇,语调脆准,优美得似上古的箜篌。

徐冉一下子就软了。

但闻卿音已近痴,说得便是此情此景。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声音这么好听,徐冉第一次深刻体会什么叫做“听得耳朵都要怀孕了”。

好想看看学神殿下长什么样子啊。徐冉内心挣扎无法言说,望着前头黑压压的人群,每每听到学神的声音,就激动得无法自控。

虽然她听不懂,但是冲这声音,她也得撑完全场。

徐冉暗搓搓地等着机会往前冲,只要一眼,让她一睹学神的真容就够了!

然后这机会就被她等来了。

前头有个银发老伯由于年事已高,加之气血上冲,太过兴奋,直接就倒地了。

徐冉瞧见前方人群密集处忽地自动散开,腾出一片空地来,瞄准时机撒开腿就往前冲。

徐老爷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拉住徐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埋头跑,丝毫没有注意到异样。内心欢腾腾地,想着再往前靠点,能看得更清楚点。

冲到一半,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啊,怎么没人拦,刚才还有人踩她脚呢。

抬起头一看,简直窘到不行。

……她的正前方有个老伯躺地,大家都忙着抬人。

现在好了,她这一冒出来,大家人也不抬了,纷纷盯着她。

徐冉只想把自己剁了埋进土里。

好死不死的,她一瞪眼往前抬,正好与殿前的人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徐冉将周遭的一切都忘了。她花痴地想,仿佛刚刚看见了光。满目光耀,能将人闪晕的那种拨云之曦。

传说中的学神,头戴九旒冕,一袭广袖玄衣,金云玉带,宽肩窄腰,身姿挺括,气质优雅,几乎将皇家的贵气与威严诠释得淋漓尽致。

此时有风,自东边而起,风过殿台,吹起殿前人的衣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间,衣袂飘扬,旒冕叮铃作响。冠珠下的面容,微微有了变化。他终是注意到了她,睨着眼睛朝她一瞄。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充耳秀莹,会弁如星,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古人诚不欺她也。

真是——太好看了啊!颜值之高,让人感动!

徐冉正沉迷在学神的美色中,久久无法自拔时,忽地身后一把手,揪着她就往后拖。

太子立于殿台前,看了看人群中那个突然冲出来的娇小身影,微微一愣,冷淡的眸子里有了些许微澜。

旁边的小太监凑过去道:“是徐参知家的二娘子。”

太子抬了抬下巴,收回视线。

原来是那个交白卷的。

徐老爷痛心疾首,顶着同僚的异样眼光,将徐冉拽回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冉冉平时再怎么胡闹任性,他都不计较,但这一次,简直是比交八门白卷更让他无地自容——

竟然当着殿下的面,做出如此失礼之事!日后叫他有何颜面面对太子殿下!

内心抓狂的徐老爷,甚至考虑要不要辞掉太子太傅一职。纠结再三,最终放弃了这一念头。

算了,总不能为了冉冉,就让他弃掉与殿下亲近一二的机会。做个挂名老师,好歹每个月的朝论上,能得殿下亲见一回呢。

他现在尚未入阁,比不得那帮内阁老小子们,轻易便能与殿下商讨事宜。还是好好珍惜每月一次的朝见机会吧。

徐老爷虽是个好面子的人,但他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经历了如坐针毡的下半场论会后,再次乘车回府时,徐老爷已经完全缓过劲了。

冉冉做出如此行为,那都是因为急于瞻仰殿下风采,也不能怪她。实在要怪,那就只好怪殿下太过出色,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靠近。

徐老爷开口问:“冉冉,今日见殿下,有何感想?”

徐冉怯生生的,生怕再惹她爹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爹将她从殿前拽下来的神情,她可不敢忘记。用暴跳如雷这四个字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徐冉不敢轻易搭话,偷偷描着对面徐老爷的脸色,见他面色镇定,倒没有出现她想象中阴森森的眼神。

她这一沉默,徐老爷反倒不高兴了。那么多夸赞之词,虽说都不足以形容殿下的好,但冉冉这反应,也太平淡了点。

刚才不是还冲着往前要瞻仰殿下风采的吗?

他一皱眉,徐冉心都跳都嗓子眼了。脱口而出:“从未见过如此俊逸丰朗之人,殿下之姿,简直让人震撼。”

徐老爷笑出了声,摸摸徐冉的头,“不错,有眼光。”

徐冉松口气。

紧接着徐老爷又道:“鉴于今日之事,你下个月的学假都免了,好好在家读书练字,修养身心。”

三天的学假,没了。

徐冉懵住,只想抱头痛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着未来一个月要连念整月的书,还全天无休时,徐冉几乎是抖着手回到了小院。

徐娇本来在襄洛郡主处做客,听闻了今日天文论会上的事,急急地便赶了回来。

刚踏进屋,便见徐冉趴在案桌前,有气无力地念着《孟子见梁襄王》。

徐娇走过去,见案桌前摆着时令水果,便知道萧氏已经来过了。当即放下心来。

她这个二姐,最是孤僻不过的一个人。表面看着任性,却只是同府里人做出的假象而已。十二年了,她也没见二姐在外头交个朋友,除了礼部苏大人的闺女外,还真没见她和外人搭过话。

是以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担负起疏解二姐心结的重任。

徐冉不知道徐娇是抱着一颗开解她的心而来,大咧咧地打了声招呼:“是阿娇啊,你不是在外面玩么,怎么就回来了?”

徐娇拿了个本印本递过去,笑道:“闷得慌,我就回来了。对了二姐,上次你不是说想做些简单点的算术么,我得了本泉州沈竟编的《简易算术》,基本都是幼学的算术,题目新颖,讲解独到,你试试看?”

泉州沈竟,徐冉听宋夫子说过的。天下算术八大家之一,心思巧妙,创解了许多奥式,主攻图形,也就说现在说的几何。沈竟此人,成名后便周游列国,甩下一大堆难倒学子的算术定理,基本很少著书,早年编过几本,却是寥寥。

能拥有他的著本,真心不容易。徐冉好奇问:“阿娇,这书你怎么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娇一脸骄傲,道:“学习方面,我唯独对算术最有兴趣。凡是大家之作,即使要劳心费力,我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本的。二姐要是想看算术方面的书,尽管到我那边去拿。”

徐冉想起上次徐娇三下五除二就解了高学算术,摇摇头,还是老老实实地翻起了这本名字很友好的《简易算术》。

她翻了翻,发现这本《简易算术》几乎涵括了幼学所有的算术知识点,每节一个举例,不少题目,她在别处都没有看到过的。

其实这里的算术并不难,至少幼学阶段的题目,以高中水平来解,还是可以解开一两道的。

难的是,要将文言文准确无误地转换为白话文,并理解题目意思。刚开始徐冉什么都没准备休学两月直接被推上考场,无奈之下交白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不熟悉这里的语言环境,恐慌害怕之下,就手足无措了。

现在在学堂念了几天书,稍稍能够看懂题目了。

比如说这道,“远看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倍。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各头几盏灯?”

这要放在徐冉刚穿过来那会,以她毕业两年完全浸在工作家庭各种琐碎事早就学习抛得一干二净的程度,肯定是看不懂题意的。

但是放在现在,她表示毫无压力啊。这些天的文言文那可不是白念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光点点倍加倍”,准确地理解这句,说的是每层灯是上层灯两倍,而非下层是上层灯两倍,就可以开始解题了。

“远处有巍伟的七层灯塔,每一层的灯是上一层的两倍,一共有三百八十一盏灯,请问每层的灯有几盏。考的这个,是吧?”

徐娇点头,拿起笔墨就要开教。

这一回,徐冉的速度就比她快了。还不等徐娇回过神,徐冉刷刷就在毛边纸上写好了过程和答案。

其实这就是个递增函数的问题。只要设一个未知数,题目自然迎刃而解。

既然每一层的灯是上一层的两倍,那么从题意可得,塔尖的灯是最少的,设它为基础参数甲。可得各层灯数依次为甲、两倍甲、四倍甲、八倍甲、十六倍甲、三十二倍甲、六十四倍甲。将各层灯数相加,得一百二十七倍甲为三百八十一,解甲为三。

故每层灯塔数为三、六、十二、二十四、四十八、九十六、一百九十二。

一元一次方程,不能更简单。

徐娇拿起来看,嘴上夸道:“解得很详细。”

有会做的题,徐冉自然高兴,问徐娇:“怎样,你姐还是很不错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娇放下宣纸,翻开《简易算术》,指着页数道:“这是幼学一级的内容,你自然应当掌握的。”

徐冉张大了嘴,翻了翻,果然是幼学一级的内容,人家五岁小孩刚入学学的东西,今日已经学一元一次方程了。

想她当年五岁,还在背九九乘法表呢。

这差距,惨不忍睹。徐冉趴案桌上,想着自己的出头之日何等遥远,整个人完全提不起精神。

红玉翡翠不在屋内,徐娇自己动手搬了个椅子,同徐冉并肩挨着坐。

“二姐,这本印本你拿着好好看,我已经开始看高学算术的内容了,拿着它也没用。”徐娇以为她是在为不能拥有这本珍贵著籍憾叹,试图抚慰。

徐冉点点头。

徐娇见气氛融洽得差不多了,二姐题也做过了,珍贵印本也给她了,这下总管放宽心了吧。小心翼翼开口道:“二姐,钦天监论会那事,你别太往心里去。一群糟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他们说的话,你就当耳边风好了。”

徐冉哈一声,满脸疑惑地看着徐娇。

徐娇见她这副神情,定是对外面的风言风语不知情,一时有些懊恼,不知该如何圆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以为爹作为殿下的绝对拥护者,一定会狠狠地罚二姐一顿,没想到二姐什么事都没有,看她这样,估计爹都没有训她。

徐娇想起当年自己年幼无知,仅仅说了句“殿下有什么了不起”,就被徐老爷罚了半年的面壁思过。现在想想,全是血泪。

虽然惊讶于徐老爷的偏心,但徐娇还是没有过多愤慨。既然二姐没事,那她也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轻描淡写说了句:“没说什么。”然后就走了。

徐冉蒙着一头雾水,继续看书做题。

等第二天,她到学堂时,便立马明白徐娇昨天欲言又止想说的是什么了。

——为什么一个个地都盯着她,跟看鬼一样。

“就是她,幼学六级的徐冉,听说没命地往前冲,孟国的前太史都被她踩伤了,就连殿下都差点被吓到。”

徐冉嘴一扯,这种奇妙的谣言是从何而来?她什么时候踩上前太史了,那个长得巨好看但是冰冷如霜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神情变化的太子,什么时候被她吓到了?

苍天呐,她冤枉啊。

徐冉完全明白越描越黑这道理,索性闭嘴不解释,专专心心地上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如今吕夫子讲《论语》和《孟子》,她已经完全可以跟上节奏。讲解课文意思与其中涵意,过完《为政》篇,吕夫子布置了一篇观后论,要求不少于一千字,可以用大白话。

一听可以用大白话,徐冉就高兴。这几天堂外题,像策论啊史论啊之类的,都要求清一色的骈文,她完全有心无力啊。

高高兴兴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旁边凑过来一人,是苏桃。“冉冉,你是不是见着太子殿下了?殿下长什么样呀?同街上画馆卖的画像里一样么?”

徐冉想了想,尽可能用词描绘出学神殿下的面貌,想了一堆,发现根本不足以形容学神的美貌,只好道:“总之很好看。”

苏桃有些兴奋,拉着徐冉同她一起去找莫夫子拿印本。“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参加的,要不然我也让我爹带去了。”

徐冉哦哦点头,站了那么多人,她还以为是人就能进去呢,没想到还有要求。

苏桃继续道:“论会入场的银子,都被抬到一千两银子了,整一千两啊!除了那些原本受邀的,其他人要想进去,还真得花笔大钱。不过嘛,为了瞻仰太子殿下的真容,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待日后我结束了高学,有本事挣得一千两银子时,我也定会一掷千金的。”

说完她羡慕地看着徐冉,叹:“有一个做太子太傅的爹就是好。”

徐冉一想到她爹带她进场,省了两千两银子,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内心深表赞同。

幸好她爹是太子太傅,不然冲她爹对太子那崇拜劲,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正说着话,前头跳出来一伙人。

形容猥琐,带头的就是李信。

徐冉一见是他,头都大了。得,挑如此偏僻之地冒出来,还选在下学后,定是报上次的仇来了。

事实确实如此。这一次,李信为了万无一失地让徐冉哭着给他道歉,顺便孝敬几两银子,不惜喊了他幼学三级的弟弟李蒙和李蒙的同窗。

李蒙原本不愿来,同个姑娘有什么好纠缠的,好男不跟女斗,就连他这个九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他哥就是不懂呢?

李信为了增加气势,学着话本里好汉一声吼:“徐冉,哪里逃!”

徐冉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苏桃下意识往后躲,扯了扯徐冉的袖子,“冉冉,我有点怕。”

徐冉只好安慰她:“苏苏不怕,他就吓吓我们,没事的。”

李信正好听见了,为表明自己拦路的决心,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见他动真格,徐冉就有点傻眼了。

李蒙上前劝李信,小声道:“哥,你仔细着别伤到人,差不多就得了。”

李信回头啐他一声:“你懂什么,败在一妇人手上,这是莫大的耻辱,你哥我今日竟要让她哭着求饶才行。”

徐冉看了眼苏桃,见她脸都白了,便知她是真的怕了。

这也难怪,李信为人顽劣,一向纨绔惯了,从不将学堂之人放在眼里,若是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也是有可能的。

这事本来就与苏苏无关,她不能将人牵扯进来。

“你放苏苏走,有什么事同我商量便是。”

李信哼一声,“你当我傻啊,放了她好去通风报信么!这样,你跪下来,给我磕个响头,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忤逆我,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这样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放过你。”

徐冉只想喷他一脸口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起打架,徐冉是不太在行的。尤其当对方还有利剑在身的时候。所以她打量了下周围的地形,凑到苏桃耳边偷偷道:“苏苏,等会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苏桃眨着大眼睛,点点头。

然后徐冉回过脸,一本正经地对李信正后方作揖行礼:“吕夫子好。”

李信一怔,后背有些发麻,以为真是吕夫子来了,下意识往后面一看——嘿,什么都没有!

他这一转头,徐冉拉起苏桃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李信要杀人啦,杀人啦!”

喊了半天,没见个人出来。

学子们基本都在前堂,后堂的夫子们都到广场上讨论下月的考试出卷,跑了一路,根本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徐冉之前替苏桃抱着一摞书,加上她自己的堂外题,脚步渐渐慢下来。一边喘气一边叹,想当年跑个八百米都是一口气没带喘气的,现如今才跑了这么点距离,就已经快累趴下了。

苏桃停下来要扶她,徐冉摇摇头,看着后方马上就要追上来的李家兄弟,咬咬牙冲苏桃道:“你快跑,跑到外面去喊人来。”

苏桃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徐冉推她走,她这才跑开。

徐冉喘着粗气,翻着死鱼眼,眼睁睁地看李信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越来越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实在不行,那就开打吧,大不了打个鼻青脸肿的回去跟她爹告状。只要李信不拿剑戳她,赤手空拳地她也是可以抓抓头发动口咬的。

李信见徐冉瘫在那里,心头里兴奋,嘿,叫你跑,让你看看大爷的厉害!

两三步跨上去就要揪徐冉,手还没碰到呢,胸前被人猛地一踢,痛得他直接就趴地了。

天神呐!徐冉感激涕流地往后方看,想着是哪位勇士拯救了她,一看,懵了。

怎么是赵燕?

赵燕原本是在这里的假山后躲着背书的。

现如今她爹一门心思想让她嫁入王家,见到她发奋读书就心疼地直喊:“阿燕啊,别苦了自己。”

她哪里就苦了自己?赵燕不想同赵老爷争辩,又不想听他老人家的念叨,只好偷偷地躲在学堂里背书。

方才她背得正起劲呢,忽地听得有人高喊救命。一看,原来是李信追着徐冉。

本来她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无奈徐冉叫得太难听,实在是扰了她清修苦读的兴致,这才不得不出手,不,出脚相助。

赵燕朝地上的李信看一眼,眼神淡定,大有再来一脚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信捂着胸口哎呦呦地叫疼,见来了个挡事的,又看是来人是堂里脾气最臭性格最凶的赵燕,当即有些犹豫要不要撤退。

于是他喊了自家弟弟上。

李蒙不吃这个亏。比起自家哥哥,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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