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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没有外人在,我们还是走吧。”岑若秋道。
“你们走,我留下。”江寒夜道,“既然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不如就彻查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很快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丢你一个?”姬远道。
“嗯,丢我一个。”江寒夜话音未落,那边岑若秋便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绝对不行。”
阚苍月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的拿出情人泪,在众人争执的时候念诵咒语,那条通道又出现在地板上了。
“走吧,不要给他添麻烦,他要做的事,总归是有他的道理的。”阚苍月说完,便第一个走下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地板上。
岑若秋愕然,她没想到阚苍月会走的这么利落,女人的心总是细密敏感的,平日里大家相处下来,她也能觉察到阚苍月对江寒夜的种种不同,可为什么事到临头她就变了呢?
江寒夜推了一把岑若秋,对他们说道:“要相信我。”同时他在心里感激着阚苍月,感激她的理解,感激她的信任。
在犹豫中,岑若秋和姬远也通过了通道,身影消失在这房间里。
江寒夜送走了同伴们,便独自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条斯理的喝着,他的眼睛盯着那道红光,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红光也在变黯淡。
门咣的一声被撞开了,与此同时,那红光最后一抹余韵也寂灭了,江寒夜脸上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你就是那个非法居住在此处的外来人 ?'…99down'”带头的是个凶神恶煞般的野猪,他指着江寒夜恶声恶气的问道。
“不错,就是我!”江寒夜道。
第229章 牢狱之灾
到处都是铁链声,到处都是呻吟声,自打江寒夜被关押进来,他的耳朵就没清净过。
这里是城守府邸地下牢狱,牢狱里满是腐烂和死亡的气息,一块块如同豆腐块一样的牢房不计其数,每一间都关着一些伤心或无心的妖兽,当然还有人,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人。
虽然每个牢房小的就像是豆腐块,但是四壁结实,全都是灌注了妖力的岩石,成块成块的大岩石,就算是想要越狱,只怕也得凿上几千年,而不等被关押的犯人凿穿牢房,他们就已经被折磨致死。
江寒夜倒是被礼遇了。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因为那些狱卒们和去抓捕他的卫兵们对他有多客气,而是说被关押进来之后,他就被当作了空气,似乎没有妖兽乐意来折磨他,被折磨的倒都是些本土犯人。
来到此处之后,江寒夜见识到了各种折磨人和妖兽的刑罚:比如在头顶囟门处凿开一个针孔大的小洞,用比那个洞稍大一些的蚂蚁放在上面,由于血是略带甜味的,因此蚂蚁便会拼命往里面钻,被钻的犯人只能无奈的感觉到痒,拼命的去抓挠,到最后整张头皮连肉都被抓烂,露出白花花的头盖骨;比如割喉放血,好像说灭蒙嗜血,每餐都少不了一杯腥甜的鲜血做酒水,他是名副其实的吸血鬼,也正因为如此,那些狱卒挑选出年轻力壮,身体健康的犯人,倒挂起来割喉放血,由于这些犯人都是妖兽,多少有些修为在身,若是伤口不深,便会渐渐愈合,于是他们便日复一日的被轮流割喉,成为别人圈养的牲口。
诸如此类的刑罚不胜枚举,都是江寒夜这一生都不曾见识过的,被关进来只有一天时间,他就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死亡。
江寒夜在最后关头让岑若秋他们跟着阚苍月逃走,并非什么英雄精神在作怪,而是他觉得奇怪,住都住那么久了,怎么好端端忽然要来清查抓人,那马妖平时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呢?
江寒夜脖子上手腕脚腕上都拴着镣铐,这让他不能低头不能行走不能活动,只能呆呆的坐在墙角,这倒也好,正好他现在需要大把时间来理顺思路。
因为是在地下,所以这里一年四季一天到晚都是黑黢黢的,犯人们可以不需要光明,但是狱卒们总是需要的,因此在走廊里每间牢狱之间的狭窄墙壁上都插着火把,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燃着。
江寒夜所在的这间牢房墙壁上,到处可见斑驳痕迹,有红黑色的,那应该是干涸依旧的血液,也有乌漆麻黑乱七八糟的各种污渍,在他额头上方,抬眼看见的地方,有一道道深深的抓痕,这石头墙壁冰冷坚硬,那痕迹每一次也抓的不深,但是到处都是,有些叠加在一起,江寒夜甚至还看到一根断裂在石头缝里的指甲,可见当时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心情有多糟糕。
“妖界人间,原来到处都有地狱。”江寒夜暗暗的想道,这个道理,是他在这里的这短暂一天时间里最大的收获,到处都有地狱,到处都是弱肉强食,若想不生活在地狱里,那么首先你就得变强,又或者,为他人创造属于你自己的地狱。
铛铛铛!
一阵不算太悠扬的钟声传来,紧接着江寒夜就听见从各个牢房内传来的那种稀里哗啦吸留口水的声音,以及铁链子在石头地板上拖拉所发出的声音,还有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开饭了开饭了!”
那是马妖平时的声音,江寒夜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可是当他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眼睛便倏地睁开,他倒是想看看,当平时在这里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梆梆梆!
牢房的栅栏门是铁木做的,究竟铁木是什么江寒夜也不清楚,只是他被关进来的那一刻,那个狱卒很是嚣张的推他一把,嘴里说道:“老老实实呆着,别想着打破牢门跑出去,告诉你吧,这是铁木做的!”
这梆梆梆的声音是饭勺敲击在栅栏门上所发出来的,江寒夜被关在比较靠前的牢房里,他刚拐弯走到这条走廊里时就看到一条死尸被狱卒从这间牢房里拖出来,想必是时间恰恰好,给他空出这个房间来。
“吃饭了!”平时在门外敲着栅栏门,木然无表情的喊道。
江寒夜听到这声音,尽管并不饿,他还是竭尽全力的从最里面的墙角里扶墙站起,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门边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脚镣就会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短短几步的距离,他好像走了很久。
“手!”平时低着头,他一手拉着拖车,拖车上放着一只发出馊味的大木桶,木桶里是饭菜混合物,或许还有潲水什么的,总之气味极其难闻,另一只手则握着一个大木勺,此刻他正准备舀饭出来给这个犯人。
在这牢里吃牢饭,别想着还有餐具,都是用手,一双双乌黑的手或者爪子从木栅栏门里伸出来,饭就会落在那手上,犯人就这么隔着牢门猛吃。尽管饭菜不好吃,尽管活着是受罪,但是没法子,生存的欲望是妖与人,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所有生灵与生俱来的本能,他们想要活下去。
平时舀了一勺汤汤水水的饭菜一抬头,没看到那双伸出来的手,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来,这样的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因为有些犯人在最初被抓进来的时候,都很倔强,不稀罕吃这样的猪食,所以给这样的嫩鸟犯人盛饭对平时来说是一件颇为痛苦的事。
“手!”平时说道。此时的平时眼睛依旧没有往犯人的脸上看,所以他并不知道被关押在这里的就是江寒夜。
江寒夜缓缓伸出手。平时低头看到那双手,修长,白皙,不像是普通妖兽那污脏的手,看起来确实是个新手了。
“新来的?要好好表现,不然有的你苦头吃!”平时很是老练的教训道,他一抬头,看到了江寒夜。
江寒夜从平时的眼睛里看出愕然的目光,他心里也不由得嘀咕了一下。
“怎么是你?”平时愕然道,他手里的饭勺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饭菜汤汁溅的到处都是,跟在平时身后的狱卒显然地位比他高许多,见此情景不由得恼怒道:“平时,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弄得到处都是你来打扫吗?这个家伙长得白白嫩嫩,很有可能被选来做羊,所以他住的地方一定要保持洁净!”
江寒夜和平时都没有听他说话,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在看着对方。
“老大,这里有情况!”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尽头,关押重犯的地方,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声,江寒夜这才知道,原来一直跟在平时身后的这个不是狱卒,而是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