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鬼道秘术,说起来很漫长,你们也不会懂得,但是你们两个确确实实是前世今生的关系,这是没错了,往后你们两个要好自为之。”阚苍山搓搓手,又打开酒葫芦塞子,咕嘟咕嘟的吞下一大口酒。
“不知那些行尸,他们该怎么办?”江寒夜指的行尸,自然是地窖里关着的那些从活生生的人变成的行尸了,其中包括释真。
“是啊前辈,释真师兄该怎么办?”岑若秋也问道。
“这个就要看他们的命了。”阚苍山呷了一口酒,叹息道,“有些人或许从此就变成行尸,一直到我们把他消灭,有些人或许就能活过来,有些或许就死去了,这些都是难说的事。”
岑若秋听到这里噌的站起来,江寒夜扭头盯着她问道:“你要做什么去?”
“我得去看看释真师兄,有些不放心。”岑若秋回答道。
“我同你一起去!”江寒夜沉默片刻后说道。
岑若秋点点头,与江寒夜两个一前一后出去了。看着他俩的背影,阚苍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伤痛,这一幕没有逃脱弟弟的眼睛。
“他不是洛日,虽然他们是那样特殊的关系。”阚苍山慢吞吞的说道。
“我知道。”阚苍月说道,现在每次一提到洛日,他的影像就会不自觉的在她脑海里和江寒夜重合起来。
“你是我的姐姐,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唯一亲人,从这一点来说,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能够和我一起生活,我们姐弟俩已经分开太久了……”阚苍山声音很低沉,“可是你确实已经死了,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这样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
“我明白你的意思……”阚苍月面无表情的说道,“以后该怎么做,我是知道的,不过至少半年内我不能离开这世界……我必须得把断魂珠净化掉,还要跟鬼命来个彻底的了结。”
阚苍山的眼睛里闪烁着的目光很复杂,有不舍,有依恋,有难过还有无奈,他听到姐姐这番话之后,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把他的人生都叹出来了,他发现,姐姐的容貌虽然没改变,然而有些东西似乎已经与以前不同了。
……
地窖内。
这里依旧是阴冷的,里面的腐败气味还是不断的传来,但是已经比之前变淡很多了。
江寒夜和岑若秋一前一后,走进地窖,释真就被关在这地窖里距离入口最近的一间房间里,此时的他好像已经完全能够平静下来了。
“他在做什么?”岑若秋进来的时候看到释真正对着墙壁,身子一仰一合,双手垂下,脑袋嘭嘭的不停的撞击着石壁,不由得吃惊说道,“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看看再说。”这一幕江寒夜同样也看在眼里,他比岑若秋要冷静的多,因为之前他看到释真已经开始慢慢有所变化,因此他心中隐隐感觉释真或许在好转。
岑若秋看了一眼江寒夜,他脸上的镇定使得她心里略略好过一些。两个人走到那牢房门口,隔着栅栏门看着释真。
“释真!”江寒夜开口道,他的声音并不大,不过被他灌注了真气在内,其效果绝对不亚于须弥山的佛门狮子功,听到这声音的人无不感到心神震荡,就连岑若秋也是如此。
释真听到这声音之后,动作明显的变迟缓了许多。他的身子逐渐从前仰后合变的直立,只是依旧愣愣的站在那里,喉咙里不时发出沙哑的‘呃呃’声,这声音与其他的行尸声音略有不同,没有那么生硬清冷,多了几分人性。
“释真师兄,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岑若秋试着问道。经过这段时间与行尸打交道,岑若秋已经对行尸的特性略有了解,他们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和血脉,从这一点来看行尸与死尸无异。但是与死尸不同的是,行尸还能四处走动,能发出声音,有嗅觉,有饥饿感,或许饥饿感是行尸们唯一具备的感觉了吧。行尸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单纯的就是气流经过声带之后发出的呃呃声,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一样的,就好象风吹过管道一样。
释真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他的眼睛依旧是灰白色的,皮肤倒是变得很多,但是也与常人不同,整个脸颊外圈是灰白色的,耳鼻口和腮部却有些潮红,就好像是一个衣着单薄的人乍进入寒冷地带的时候被冻的一样。
释真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牢门外的两个人,他的手指弯曲,脚步蹒跚,行走动作依旧与行尸一般无二。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间加快速度,口中大声‘呃呃’叫喊着,他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牢房里被关着的那些已经变成行尸的须弥山僧人们也跟着大叫起来,他们用头撞墙,用手推门,霎那间整个地窖内都充斥着这样的声音。
岑若秋和江寒夜皱眉对视,他们叹息着离开地窖,把门关好。
“我们该怎么办?”岑若秋站在地窖门口,怔怔的望着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的须弥山寺庙,怅然道。
“源头已经被毁灭了,若是阚苍山说的没错,那么我们剩下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江寒夜难得会说这么长的句子。
“等待?怎么等待?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也是如此?”岑若秋苦笑道。
“就算全世界都是这样,至少我们几个还是好好的不是么?”江寒夜盯着岑若秋,他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变得很温柔,不由自主的,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岑若秋的目光触及江寒夜的,她脸色红了红,当先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不是鬼道中人,这样的事还是去请教一下老前辈吧。”
“我能问你一件事么?”江寒夜没有迈步,他站在那里望着岑若秋的背影说道。
“问吧。”岑若秋缓缓的走着。
“如果她找你索回自己的魂魄,你会怎么做?”江寒夜道。
岑若秋定住身形,她知道江寒夜口中所说的她指的是谁。这个问题很残酷也很现实,岑若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了,她思忖片刻后说道:“一切都随天意吧,看看天是要留我,还是留她。”
回到那间石室内的时候,空和金丹子已经靠着墙脚互相依偎着睡去了。火不明不暗的燃烧着,里面又被人添了柴禾,阚苍月两姐弟依旧坐在那里,只是没有说话,他们的眼睛不约而同的望着火堆,就算门被推开也没能让他们分神。
“咳咳!”江寒夜咳嗽一声,走到阚苍山身边坐下,而岑若秋则远远的走到另一个角落独自坐着,她不知道现在究竟该怎么跟阚苍月相处,因为每一次靠近她的时候,岑若秋都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而且也很没安全感,虽然之前她是那样回答江寒夜的,但是下意识里岑若秋还是希望能活着,活着,哪怕是蝼蚁都要偷生不是么?
“回来了?”阚苍山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树枝,不时的拨拉着柴禾,使得那火燃烧的更旺一些。
“嗯。”江寒夜道。
“他怎么样了?”阚苍山问道。
“好像没有变化太多……”江寒夜道,“而且那些和尚们也都……”
“那是早晚的事,不光那些和尚,就连你们的血魔神宫只怕也逃脱不了这厄运。”阚苍山道,“这个瘟疫源头就在昆仑山,越是寒冷的地方就越厉害,因此整座昆仑山好像也都难以逃脱,他的族群也是!”阚苍山口中所说的他,指的是空。
江寒夜扭头看了看空,他虽然化作人形,但是睡觉的时候依旧是蜷缩着的,好像一只温顺的狗狗,而金丹子就趴伏在空身上睡觉顺便取暖。
听到阚苍山的话,江寒夜的心里十分难受,他顿时就想起粉娘子来,哦不,这会他不该叫粉娘了,也许应该叫娘才对。江寒夜的心里感觉很奇怪,娘?这个亲娘是他日思夜想盼望了那么多年的,可当有朝一日他真的知道亲娘身份时,却又不那么着急了,只是有些担心粉娘子,不知道这场瘟疫会对她产生怎样的影响。
“按照你说的,只有受了伤的,和修为低于先天境界的人才会被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