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他是要用这种方式把维尔特找出来!”奥文在后台低叫一声,台前的其他乐队成员相对苦笑。
兴师动众的打通各方关系,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开了这场演唱会,其中消耗多少人力财力,结果原来只是他们主唱为了抓回那个难搞定的情人所造出来的排场,只是为了让他亲耳听到他的话创造的条件。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这种方法也只有黎凯烈想得出来。
“千万别动,维尔特,如果你现在离开,别人会觉得你很可疑。”薇薇安抓着巫维浅的外套,周围的人已经狂乱起来,不管可不可能找到那个人,大家都在四顾张望。
好像嫌现在的反应还不够似的,黎凯烈站在光束下,凝视台下的人群。
“如果那个人不要我的话,我站在这里就没有意义,如果那个人真的决定离开的话,我也没有必要存在于舞台上,如果说离开是为了我好的话……那我就把所有阻碍在我面前的‘好处’统统毁掉,不管是舞台也好,‘奇迹利欧’也好,我全部毁给你看——”
对下面的骚动视若无睹,台上的男人还在继续他的告白,让人胆寒的笑意,映照灯光的灰绿色的眼,他笑的无比恶劣邪气,有种他人无法理解的得意,这样宣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的!上帝啊!”奥文在后台哀叫着转过头,他还是不要看下去算了,这个烂摊子该怎么处理他简直不敢去想。
这不光关系到黎凯烈的名声,还关系到巫维浅的人生安全,先不说让人发现黎凯烈告白的对象是个男人会怎么样,一旦在这种情况下被人知道,巫维浅一定会在人群里遭到意外,暴乱形成的话,谁都不知道这些为现场气氛而疯狂的歌迷会做出什么事。
黎凯烈没有用“他”这个词,而只是用代指,看似疯狂的行径下,他其实经过深思熟虑,不管他说了什么,台下反应有多剧烈,台上的人深情款款,镇定自若,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烈?!烈!”台下混乱加剧,人头涌动,都往前冲。
他在说什么?!他的意思难道是要退出舞台?是要离开演唱会还是退出演艺圈?!没有人听说过这样的事,谁都无法接受这番话里的意思。
现场气氛失控,有人大哭,有人大叫,后面的观众朝前面拥挤,每一个人都站立不稳,在混乱之中,巫维浅脚下一动不动,他的目光已经定格了很久。
舞台灯光落在黎凯烈的身上,整个舞台好像只有一个人,巫维浅的视线里也变成只有那一个人,心跳声剧烈到控制不住,他想冲上去抓起黎凯烈狠狠揍一顿,惩罚他的胡作非为,又想抱紧他深深的吻他,吻到他再也说不出这样的混账话。
他打算先一步毁掉自己的生活以挽留他的离去?那这让他的离去成了什么?!他最终还是变成毁掉黎凯烈的罪魁祸首!
薇薇安悄悄看了巫维浅一眼,这是张表情复杂的脸,似乎包含了世上所有最深刻的情感和最多的懊恼,她知道再差一点,黎凯烈就会达成目的,但仍旧不足以摧毁巫维浅,他的离开源自对黎凯烈的爱,要推翻他的决定,就要先推翻他对黎凯烈的感情。
这怎么可能办到?除非有什么更大的意外,让他来不及思考,只能遵从本能的心意,而他的心是属于黎凯烈的。
薇薇安抬头往上看,这一看却看出了不同寻常的东西,巫维浅似乎没有发觉,黎凯烈也没有发觉,在这场混乱里,每个人都情绪激动,没有她这么冷静,她看到了台上有东西在闪光。
那不是舞台灯光,而是枪口发出的冷光——有人躲在舞台后面,不是工作人员通道,而是另一边,安放各种器材的地方。
“砰!”枪声响,薇薇安还没来得及警告巫维浅,枪声在麦克风的扩音下,震痛每个人的耳膜。
子弹射向台上的焦点,黎凯烈。
台上尖叫声四起,他动作灵活的腾身翻滚,子弹射中话筒支架,爆发出一串火星后,台上的迪尔、鲁克、莫里斯和马修反应过来撤往后台,他们应对突发状况的反应比一般人快的多,那很可能是因为他们的主唱,才令他们如此训练有素。
观众席就像炸开了锅,人人争先恐后的往后退,夜晚的星空下一幕谁也没料到的戏码突如其来,叫做灾难。
隔离带的围栏被保安搬走,人群像潮水般往四处奔逃,还有人留在原地裤脚,在台上寻找黎凯烈的身影,歌迷都吓呆了,只能在人群里缓慢往前挪动,心急如焚。
亲眼看着第二发子弹再次射出,对方要的似乎不是黎凯烈的命,射向他的肩膀,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遇到这样的突然袭击,巫维浅心里冒出火来,敌人究竟来自哪里,答案呼之欲出。
黎凯烈的反应很快,他向来大胆,如果只是射中肩膀的话应该没有致命的威胁,他迎着子弹冲上去,目标是暗杀者的枪口,只要让他接近,近身搏斗对方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的算盘对方显然也清楚,不让他有接近的机会,第三发子弹飞射而出,同时有一个人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来,“维尔特先生,虽然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和你再会,但看起来好像只能用这种方式,我在此向你表示歉意。”
话锋一转,对方又笑了笑,嬉皮笑脸的问,“你应该知道我们想做什么吧?”
博德。这是久违了的一声博德的声音。
巫维浅听到自己牙齿的咯咯声,摩擦的声响,和心跳一起鼓动,克劳迪家族在黎凯烈最混乱最困难的时候出手了!他们知道他和黎凯烈的关系!他们在利用黎凯烈!
博德说是家庭医生,但对于血统和各种黑暗魔法无比看中的克劳迪家族来说,博德的地位和一般的家庭医生绝对不同,他亲自带人来,而且还毫无顾忌的用话筒喊话,这预示着这次的行动绝不是以前那样的小打小闹,肯特。克劳迪是认真的,即使是他的孙子,他一样能用来当做工具。
黎凯烈已经不在台上,为了躲避子弹他去了后台,枪声时有响起,谁也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巫维浅的目光焦灼,他一声不吭的往前走,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舞台。
因为过场的凝视而双眼发痛,他的眼眶发红,差点就想召唤寄宿在身上的千魂,这么一来,周围的所有阻碍都会消失,所有碍眼的人都会消失!他就能冲上后台,确认黎凯烈的安全!他忽然又这种疯狂的想法。
“别冲动!维尔特!他们要用黎凯烈来要挟你,不会伤害他的!”薇薇安的腰被勒的生疼,咬着嘴唇忍耐,始终不敢放开抓住巫维浅肩膀的手,她怕她只要一个迟疑,他就会不顾一切做出什么错事来。
在人群中和别人方向相反,在惊怒下黑发凌乱双目发红的男人,像是疯了似的冲过来,博德在操控室看的一清二楚,他对着话筒嘻嘻的笑,“别怪我哦,我只是奉命行事,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
假如巫维浅能不在乎黎凯烈的安危,他就可以悠闲的离开,克劳迪家族死了谁都和他无关,但是他不能,就想黎凯烈当初不愿意把巫维浅交上去一样,他也不能。
不能看着对方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他们的牵绊成了敌人眼里的突破口,只要他们有一天无法放开彼此,威胁任何一个,都会对另一个产生影响。
巫维浅觉得黎凯烈是他所经历的感情中最特别的一段,也是最特别的一个,谁也无法替代,但现在他更清楚,黎凯烈对他的意义不光如此,他们似乎不光在身体上有着联系,连灵魂都已经捆绑在一起。
终于到达舞台边缘的那一刻,他停住脚步,放下薇薇安,“我来了放他走。”
简短到生硬的话语,每个字都充满骇人的压迫感,博德吸了口凉气,他当然看得出巫维浅现在的状况,尽管优势在他这边,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忌惮,偷瞄了眼舞台边上的男人,他刚要开口,后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巫维浅不等博德说话,冲到后台,昏暗中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