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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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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保森泥菩萨总算过了河,但林场的斗争似乎永无止境。金桂诬告符刍荛被公然好了出去。符不是省油的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点了火就扇阴风扇猛些,和盘托出金桂与乔保森那夜未遂场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麻烦被符刍荛折腾大了,欧阳松知道后如五雷轰耳,劈面纠着金桂查询。

“你给老子讲清楚……”

“我说没有事,信不信你自个儿去跟乔保森问问”女人得理不饶。

欧阳松经不起这顶“绿帽子”盖来的羞侮,即或莫须有,面对场里是非汹涌,他三十六计走为上,白天只来家里看看儿子雪涛,帮他煨中药治哮喘——这病必定是杀狗那天撂下的根。每到夜晚,他睡住客房,一天到晚也不愿与堂客搭腔,生活转瞬间从平静港湾逆退至风口浪尖。男人的冷漠比拳脚相向更令她难以忍受。女人唯有夜复夜地流泪,当初因自己的不慎生了无尽的悔,如今又因欧阳松的冷漠萌蘖无穷的恨来。既然他这么不信任我,我又得背肮脏的黑名,纵令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也无法洗刷我的冤屈;楚霸王垓下奈何,横竖好丑莫如应实这黑名堵堵场里人的口,也让欧阳同自己彻底决裂,一了百了。女人想得深,想得险。是啊,这样冰冷的日子谁熬得下去呢。

闹归闹,场长人选必须尘埃落定。符刍荛趁早走了几趟夜路,争取了时间,时间就是效益,州局党委暂时安排他主持场务工作。关于金桂到底跟他或乔某人,扑朔迷离,真伪难辨哇。不过依各自肚子里心思,大多数认为乔保森和金桂极有可能;且稍懂人情世故的,对乔的人品都略知一二。

代场长符刍荛与前任有一点相同:俩人都是行伍出身,屁也不懂林业经营管理。目前筚路蓝缕,他亟需一位理想人物帮他打点,首先得排除年龄上可与他相敌的欧阳。选来圈去,最后勾出北林大毕业生石柑。符所呈报的人事大概是这样的:免去欧阳松场办主任职务,而拟任副场长,主管林产业务,不再负责木材销售领域,而是着手森林改造,抓营林和森林保护;林木销售这块由拟任场办主任的石柑管理;符本人抓全盘,主要负责全场财务。新官上任三把火,符刍荛在一次全场大会上破天荒宣布三条铁律。第一,取消一年一度木炭配额制度;第二,禁止各工区职工搞非公有制经济林;第三,禁止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在林区放养牲畜。此三条被林场职工戏为“新约法三章”。场职工工资低,劳保更属奢望,以前搞小资颇富进取意识,但自颁布这三条场规以来,他们除了怨言就只能保持沉默。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虽窝着一肚子火,谁也不敢当面锣对面鼓做出头鸟。对这种当了权就尅扣群众利益的执政者,群众认为他比乔保森还不如。乔是躲在山坳扬沙飞石,而符则站在山顶搞正面炮轰。

第三十八章 出轨

一个男人钻进死胡同而又不知不觉,这种状况直接导致彼此精神和肉体上双重痛苦。欧阳松与女人金桂就像两片疲倦的浪花,相互厌烦,充满了敌意,无端地猜忌。

一个暮春五月的傍晚,金桂正在家里做饭,儿子雪涛出去玩耍,欧阳松不曾下班从场部转来。这一天的晚晴可圈可点,远方焰火般的云霞熊燃于重山叠嶂,气势磅薄又让人浮想弋壁滩突如而至的千军万马;那些自早徂夜欢唱不歇的画眉一群一群穿梭树林,嘁喳嘁喳好不快活。金桂听着啾啁,心中漾些希冀,她记得今天是她男人生日,为此她特别允许儿子出门后可以晚一点回家,因为她必须着手办好几样菜肴。她知道他爱喝萝卜汤,还晓得他喜欢吃鲜活鲤鱼,她都一一置备了。她在厨房里忙乎,油烟子将那仅挂一盏五瓦灯泡的昏晦厨房薰得不可开交。她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为怕溅出唾沫毁掉劳动成果她又紧捂自己的口。她沉浸在往昔男人表扬她厨艺时的美好回忆中。同时今天,她更希望男人刻意批评她的饭菜。说白了,女人今天盼着跟欧阳松和好如初,她几乎一个月也没那种事了,她有点饥荒。

六点钟时,有人敲门。金桂看灶膛内火过旺,可能会焦锅子,于是退了些柴禾,乌着脸从厨房跑出来。门原本就开着,来者不是欧阳,而是新任场办主任石柑。他低着头,欲言又止,冲着她傻笑。她乐滋滋地说:“进来坐会儿吧。”

是啊,不久的将来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妹夫了。她听说金菊跟他好像——应该瓜熟蒂落了吧?许多人对她好道:“你妹子怀孕啦,你还蒙在鼓里。”

“嫂子”石柑依旧按老称呼叫金桂。

“么子事”金桂问道,心呢就像一个空空的瓶子。

“我……我打算跟菊结婚。”

石柑说时,由衣蔸掏出一团红纸包儿塞送金桂,又补充道:“这三千元彩礼钱,金菊说交给姐姐和欧副。”

金桂父亲早逝,留下她和一个比她小十来岁的妹妹,母亲在金桂十五岁的时候便改嫁跟人离开了故乡。在妹妹记忆长河中,金桂可以算名份上的姐姐事实上的母亲。之所以如此,当石柑表示不必拘泥传统婚俗,就扯个结婚证请几桌酒席了事时,金菊全然驳斥了他的愚昧做法,固执地要求他将彩礼恭恭敬敬呈送姐姐金桂。石柑因为纠纷赔偿存不了钱,而金菊说自个儿的钱必须置办嫁妆,所以那三千元是石柑从老家借取的,他没跟金菊提这件事。至于其它约定俗成的一系列程序,石柑并不随便表态,随金菊怎么就怎么,悉听遵便。更多的情况显示,金菊忙得不亦乐乎,看得出她愿意让人们感受她正在全身心地投入整个婚姻筹备过程,而她的新郎冷静得像块顽石。

金桂接钱也不数,收进裤蔸当中,问了问他们新居在哪里。石柑说:“在良家潭人民医院宿舍楼。”

金桂听他说得无奈,就不好继续这个话题。

“你在这儿歹饭吧,今天是你姐夫生日”金桂认真挽留。

“欧副还不回家么?”

“差不多了,要不你帮我喊他来,他恐怕连自己的生日都记忘了。国务院总理也没他忙,叫什么呀日理千机万机的,理得清那么多鸡么?有那么多鸡要理?可想在敷衍人的。”

石柑被逗乐了,说:“那我喊他快过生日回家,就说姐姐等不起,菜凉好久啦。”

石柑走了。金桂把堂屋收拾妥当,摆好饭桌,端上各种菜肴,等了半个小时,只听见咣当一声,儿子雪涛闯进屋里,嚷道:“妈,熟了么。”

雪涛选中饭桌大钵里一根鸡腿,用手扯起来便没命地啃,许是饿恼火了,一幅饕餮样子让他母亲觉得既好笑又讨厌。

“妈,你今天不在食堂办饭?”儿子边啃边说。

“今天是你爸生日”金桂嘴上这么敷衍,事实是自从符刍荛代了场长,她便自动辞工退约。

“你等等你爸”金桂给儿子盛了碗米饭。

“我等不起爸爸”雪涛说,要命似地扒饭。

就这样熬至夜深,欧阳松才从外面醉颤颤地回到家中。雪涛在一边写作业,金桂小心地问她男人:“歹饭了么。”

“我歹了”欧阳说,往里屋瞥了一眼,走到屋门口看儿子在灯下写来写去,感到几分欣慰。

“加点嘛,今天是你生日”女人仍在争取。

欧阳松朝女人身体放肆地打量。女人分明觉察些许异样光芒,也就不敢跟他说话了,自个儿取副碗筷,挟着冷凉的菜,囫囵扒了碗饭。歹完后,欧阳松便一个人在堂屋里发呆,抽着闷烟。一会儿,女人开启了电视机,声音并不很大,但他还是有意识地吼道:“声音小点。”

金桂机械地转过身去拧小声量,仿佛这种随时随地会爆发的呵斥造成她条件反射。电视机声音小得微乎其微,她认为应该没事了吧,继续收拾饭桌上的一切,心里空荡荡的,不是饥饿。

男人的火气一直在升温。

“怎么解释”男人拾起地下一粒不同品牌的香烟。

“刚才石柑来家里送三千块彩礼,他没跟你说吗?”

“你怎么能要他的钱!”

“你叫俺们用什么打发金菊。”

“俺们有钱,你莫小家子气。”

金桂的胸膛好像挨棍子捅破了,她对她妹子可以说仁至义尽,这点彩礼等于回偿当年的养育也丝毫不算过份。不知怎地,金桂委委屈屈诉道:“你也晓得心疼她呐,你莫把人当白痴。”

欧阳松什么都明白了,女人这句石破天惊的话深深戳痛他的灵魂,还用得着跟她争辩下去吗?天地良心,自己也有资格去责苛她和别人那些流言蜚语么?他明显感到自己力不从心而且处于下风。

“我想我们离了婚倒不失为对双方负责”男人果敢地说。

“对儿子也算负责么”女人伤心地哀求。

男人不动声色,影子般默然离开了自己的家。女人倾刻间产生幻觉,一种大厦将塌的失落占据整个身心肺腑,十余年含辛茹苦支撑的这个家就让男人那句轻薄无情的毒言所毁灭。她于心不甘,泪便如奔腾的小溪流淌,然而除了痛苦,她一无所获。又是一个不眠夜,女人第二天清早形容憔悴,这个时候她的意志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来得迅猛而坚强。她的心就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头不可转移,她想报复她所至爱的男人,她要把她的贞操玷污给他看看,让他尝尝什么叫报复什么叫逼上梁山,做完了这些反常她便逃出武陵,四处漂泊,实在活不下去,干脆远嫁他方。她还年轻,又标致,这个资本足以增加她的自信心。她不会绝望的,更不愿向生活妥协——受令人无法蠡测的畸态心理驱使,女人离家出走了。她在一宿之中为乔保森奉献两次。女人的倔强几乎是在自虐。她明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仅因为对欧阳缺乏足够的信心,促使她接近疯狂。下意识地,她在渴求以一次彻底的背叛刺激苦闷的生活,刺激了也就算了,从此再自生自灭吧。或许是本能使然,她把行事地点移到郊外一所低档旅馆,店里的人不认识她,也不认识乔保森;这里所谓低档,就是不需每个来投宿的消费者出示身份证,这样做对彼此双方都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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