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施沐晨是好摆弄的吗?他俩前脚走,施沐晨后脚撤退。我绝对不追你,我堵你!你秦浪够狠你别回家!
一路上施沐晨开车极快,他发现自己又本末倒置了:本是想求秦浪和好,怎么倒成了再跟他较劲!嘿!这火上的!施沐晨算是发现了,秦浪是真能让他上火!是真有本事!他施沐晨这辈子没为哪个情儿急过,还急到这程度!你是真要气死我不行啊你!你别他妈以为你拿住我了!
秦浪和小杨找了家小酒馆,吃饭喝酒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再等会儿恐怕天都要破晓了。小杨喝得比较高,秦浪想这大概是由于他改主意准了他半天假。心里有底气,如何喝不美?
拦了出租车,秦浪让小杨先上,自己等下一辆。一是方向不同,二是秦浪根本没想好是不是还回家。挺累的,但越累越想自己那张床。
想来,施沐晨就是没皮没脸地去楼下等他,都这会儿了,也早撤退了吧?他还真不信他有如此漫长空等的耐性。
还是回去吧。睡个好觉,明天晚些起。不,不对,是今天了。这一天一天,忙忙碌碌,像是上发条,拧一圈就过去了。
出租车不好等。秦浪索性在路牙上坐下,盘算着一觉醒来的工作安排。好像也没什么催命的事了,休息一天呢?好处之二是:可以又一天看不见施沐晨。
就这么决定了!
坐在路边几乎快睡过去,出租车好不容易才又来了一辆,秦浪拉开车门上去,广播里竟然传来夸张的——“北京你早”。
到底几点啦?
不容他细想,睡意就空前汹涌而来,秦浪忍啊忍,结果说了地址就眯瞪了过去。
再睁眼是出租车停车,司机硬把他摇醒的,秦浪昏昏沉沉,一动不愿动,指挥司机直接开进小区开到楼下。迷迷糊糊下了车,冷空气叫他一激灵。拿了行李箱抽出拉杆向前走,横在楼道前不远处的那辆车足足让他吃了一惊。
轱辘蹭地的声音在清晨的小区里格外响亮,但前车没人开门下来。秦浪收起拉杆将行李箱提起,看也不再看那辆Xc60,径直走进了楼道。您呐,车里睡吧。
乘电梯上楼,秦浪出来开了房门没开灯,天有些微亮了。他将行李箱放在玄关,就一边脱衣服一边向客厅走。脱下来的大衣本想随手扔沙发上,忽然偶感不对——家里怎么这么暖和?走前明明关了壁挂炉呀!他租住的小区采取分户供暖,实际上已经过了采暖期,所以就算完全关闭也是可以的,节约能源嘛。
往沙发上一看,好么!好你个施沐晨!你也太不要脸了你!
沙发上分明躺着一个大活人,还能是谁!
秦浪愤恨的把衣服摔在了那个无赖身上,继而“啪”一声用力按下了电灯开关。
靠!他居然都不醒的!
秦浪快步走过去,刚想要发作,却被施沐晨那张疲惫的脸制止了。他看上去累极了,团在沙发里都睡得这么沉不说,胳膊压在身下也能凑合。鞋倒是脱了,衣服却都压得皱巴巴。尤其是他睡着的表情,完全是一脸的倦容。不远的茶几上烟灰缸里插了不少烟蒂,烟灰有一些散落在透明的台面上。
喂。你不是无赖嘛。弄这么委屈给谁看呀!
虽然这么想,但秦浪蹲了下来,眼睛盯着施沐晨熟睡的脸看。
怎么这么累呀?你是不是要比赶晚班飞机飞回来又奋斗了N个钟头的我还累?
可看着这张脸,他又想到了施沐晨平时忙碌的状态。他也是习惯性的加班,宽大的办公桌上从来都堆满着各类设计图、文件、待签合同……手机总是响个不停,加上桌面上的内线电话,简直一个手雷一个地雷。还有每时每刻都运转着的台机,永远滚动着PPT的笔记本电脑。
你还玩儿呢。谁玩起来像你这么拼命?
大言不惭。说瞎话不脸红。
工作狂。大独裁者。资本家。
都这么累了不滚回家跑到我这里干嘛来!
再说你都这么无赖了,不会去床上睡呀?你这无赖也当得太二把刀了。
腿感觉到麻,秦浪才起身,走一步腿抽筋一步。
可怜可怜你算了,睡醒再让你滚蛋!就赐你一条毯子,万一感冒病倒找你签字多麻烦。
挪进卧室,秦浪一开灯就愣住了——这家伙铺好了床唉。但仅仅是自己那半边。从打他厚脸皮时不时蹭住,大床就铺了两套被褥。什么呀,床头还放了蜡烛和火柴。
秦浪看着脑袋就疼,抱了施沐晨的被子出来扔到这人身上,扯被子都扯得粗鲁。但粗鲁归粗鲁,倒是把这无赖裹得一丝不苟。
安顿好这位,秦浪回了卧室,一边脱衣服一边找睡衣,还不忘将床头柜上的“零碎”一把胡噜进垃圾桶。我不好哄也不好骗,你省省力气吧。
换了睡衣去浴室,秦浪不禁再吃一惊——牙膏挤好了放在漱口杯上,杯子里盛着清水;毛巾挂在莲蓬头旁边,浴液、洗发水一并离开壁柜摆在了墙角的搁架上;哎?这边居然还挂了一套新睡衣?
秦浪甚至都能想到施沐晨去做这些事时的模样,毛巾都挂这么平,你是要多费劲呀你!至于嘛!
才不会被你哄骗。我才没时间跟你玩浪漫游戏。
虽然这么默念,但秦浪觉得心里的屏障似乎有些歪斜。
不正,亦“歪”,从打施沐晨一意孤行闯进他的生活,秦浪发现自己就没正过……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总是被他扯着迈出一步又一步,不知不觉,竟已走出很远,远的来时路都已经看不清楚。
我拿什么献给你,我的冤家!
开了花洒,热水不一会儿就喷了出来,秦浪扯上浴帘,哗啦一声响,让他更加烦躁。
施沐晨让他烦躁极了。极了!烦躁无极限!
施沐晨醒过来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手机铃响,摸了半天摸不着,硬是把自己摸醒了——原来在裤兜里。
来电话的是难伺候的刘女士,她那些环保的破案子能折磨死谁!接起来果不其然又是抱怨、又是挑刺,又是没事儿找事儿。施沐晨再困也是真真被她折磨醒了。半靠起来,浑身都疼,他摸着桌上的烟盒,巨困巨烦还不能让对方感觉出来。受罪。
这电话从打一接就奔着遥遥无期而去,施沐晨听着、说着,中间抽空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等这一杯都见底儿了,这位才算饶了他。也仅仅是暂时的——中午见。
速溶咖啡不好喝,但速溶咖啡一样提神。放下马克杯低头瞧瞧自己,坏菜——这身儿衣服肯定是没法儿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