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是笑着说的这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双碧色眼眸里有些隐隐的东西让我感到不安。更让我不安的是我感到身后的萧忘忧竟也不知为何莫明地颤抖起来,头下意识地低了下去。这让我想起那次,忘忧还是冷雨,我带着他去买手机时,他见到冷锋的那种表情。他只有害怕和惶恐的时候,才会条件反射地表现出这种状况。无论他的面貌变成了什么样子,身体的反应都是最直接能够体现他的感觉的。可是,他……他现在,他现在怕什么呢?
“你要走吗?金先生!”
云又涵并没有注意到我和忘忧的变化,他仍然在和那个男人说着话。
“是的,我还有事,急着回美国,帮我谢谢你哥哥的招待!”
这个叫金的男人说完转身离去了。
“他是谁?”
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我问着云又涵。
“他叫king,是个美国人,韩氏的合作伙伴,我只知道他在华尔街一带很有背景,别的就不太清楚了,我平常不怎么和公司的生意伙伴接触的。”
韩氏有外国的合作伙伴是很正常的。韩氏根基起源于美国,而并不是国内。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那双碧色的眼睛让我特别的不安。
云又涵说完又看了看我被金撞到的右肩问我,“没事吧?”
“我又不是玻璃碰一下就会碎!”
看到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心里刚刚升起的不安便被这种温暖冲散了。也许是我最近精神紧张、压力过大的原因才会产生刚才的那种感觉吧!完全属于庸人自扰,不去理会它了!我是完全可以这样想的,可忘忧呢?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忘忧,他也安静下来,我问他,“你认识那个人?”
忘忧摇了摇头说:“不认识,或许我以前在哪里见过,我不是在美国住过吗?哎……不记得了,就是觉得看到他挺害怕的!”
忘忧说完看了看他挽着的萧楚。而这时,萧楚正用一种忧心的目光看着我呢!
“别想了,一个陌生人,你没听你云哥说吗?他是华尔街的富翁,你那时在美国就是一小小的留学生,怎么可能认识他呢?我们进去跳舞吧!”
我这样说完忘忧点点头说:“沈姐姐说得对,一定是我还没恢复好的记忆出了问题!”
我说的那些话也就只是骗骗忘忧而已。我和萧楚心里都很明白。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愿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多虑了。
我们四个边说着边走进了舞池里面了。
我和云又涵的舞就像是旁若无人的那种漫步。我俯在他的肩膀上,他搂着我,我们两个人随着音乐游走着。
若不是韩江雪的打扰,我们会一直把这个舞步坚持到最后的。
“不介意交换一下舞伴吧?”
韩江雪这样问完,搂着我的云又涵和他怀里的晏紫异口同声地说:“介意!”
他的这个提议就这样被推翻了。然后我们两对擦肩而过。
“他怎么又回来了?”
就是这一擦肩而过的片刻,我注意到了韩夫人正在和那个有着一双碧眼的金先生在聊着什么。
刚才,他不是已经走了吗?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会场里呢?
“也许事没办完又回来了呗!”
云又涵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说:“金先生和韩氏的合作有好多年了,要谈的事多着呢!”
云又涵并没有对那个金先生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也许就像云又涵的感觉一样,他只是韩氏的一个合作伙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太神经质了。这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神经质。只有这样,才能说明我的直觉是出了问题。也只有这样,才会让我觉得并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曲终了,我和云又涵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递给我一杯水。这时,萧楚和忘忧也坐了过来。
“后天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问着萧楚这个准新娘。萧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妖精,婚礼就是一个字,累!”
“怎么了?这还没正式举行呢!你这表情就有点颓废了!”
萧楚一直都挺盼着结婚的,这怎么到了真要结婚的时候却弄出这么一副难看的脸色呢!
“陈良什么事也不管,都由我操心,你说我能不累吗?”
萧楚的叹息,让我明白了男人对婚姻的担忧和恐惧。心理学家说男人们说结婚和真正想想结婚是两种事。他们也许渴望婚姻但又害怕担负婚姻。特别是中国男人,传统教育让他们比外国的男人更需要懂得什么是责任。五千年传承的文明让他们把这份感情看得过于沉重。虽然现在这种局面正在打破,但像陈良这种男人还是在坚持的。他轻易不言娶,娶过之后又不会轻易言分。所以中国的婚姻,如果说是爱情的持久力,倒不如说是感情的作用力,然后到最后家庭的责任带来的黏合力。
“好了,不要发牢骚了,陈良肯牺牲他做为单身男人的自由,自愿担负起你的幸福就已经很勇敢了,侠女,知足吧!”
我说着拍了拍她握成拳头的手。萧楚脸上也就涌出了幸福的笑。
“沈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第二支舞曲已经开始了,若不是沙漠的这个邀请,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音乐的声音。
我看了看旁边的云又涵,他正微笑着冲我点头说:“我就知道我今天晚上肯定看不住你!”我笑了笑,把手搭在了沙漠伸过来的手上,然后进入了舞池。
沙漠一定是刚刚学会跳这种交际舞的。舞步很凌乱,也很拘谨。
“在韩氏还好吗?”
我为了使他能够放轻松一点,使他的注意力分散开,便笑着问他。
他点点头说:“还好,韩董让我和许小枫组成一个双子组合,叫羽翼,最近一直在做宣传。”
噢,韩江雪果然聪明。一个新人的力量过于单薄了。两个人的力量就全加强许多。而且都要做宣传,两个人组合在一起宣传还可以节省不少费用。最主要的是,两个人都是他旗下的,他想让他们组就让他们组,他想让他们分就让他们分。这样做还有不少炒作的好机会。
“沈小姐,你什么时候和师兄结婚啊?”
沙漠说的师兄当然指的是韩念沈。
“啊,我们会尽快考虑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像一男一女在一起他们就一定有什么关系,而有了这种关系就一定要有结果。像我和云又涵这样拖拉着,不谈分也没谈合的,很少见。所以谁见了都想问一问。一说到结婚,我就想起那日午后在美国注册的结婚证明不知道让云又涵这个家伙藏到哪个保险柜里了。直到现在我还没看到第二眼呢!所以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还在怀疑,我和云又涵是否真的已经有了那层法律上的手续了。
舞曲跳完,沙漠送我回我刚才坐的那个地方时,我发现不远处有双明亮的眼睛带着怨毒的光芒从我身上一扫而过。等我在去寻这双眼睛的时候,竟然已经不见了。
这场舞后持续到了零晨一点多。我和云又涵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晏紫不知道和韩江雪躲到哪个地方去了。舞会直到终场,我也没看到他们。
躺到床上才知道这一天真是很疲劳。云又涵的头躺在我的肩头看着我,那样专注的眼神不适合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出现。混合在一起时,你会觉得他的眼睛无处不在,似乎整个人都被装到他的眼睛里了。
我连忙推开了他说:“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不为什么,就是想看着你,小沫,我在看你几天就得去韩国了,再回来还得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我会很想你的!”
云又涵说完把我搂在怀里。
“我也会很想你的!”
要不是江天出了事,我是可以挤出时间去韩国看他的。可是,现在江天的身体还没恢复,我只能守在我的律师行里。
“萧楚不是准备十月份结婚吗?怎么突然提前了十几天啊?”
我明白云又涵的想法,萧楚要是不提前这十几天,他就可以在有一次和韩江雪请假的机会,回来和缠绵几日的。
“西街那个算命很准的赵瞎子说9月29是个好日子,九是数字中的最大,双九大吉,能相爱长久的,所以萧楚就改了日子!”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楚竟然信起这个了。问她吧?她就回答你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哪天结婚都一样,那就选这个日子呗!”所以她就提前了。
“那个赵瞎子简直是胡说,好好的十月十九日非要改成九月二十九日,这萧楚也真是信啊!……”
云又涵一脸懊恼的表情让我想笑。我吻到他的唇上,封住了下面他要说的话。
这一夜,良宵美景,月圆人好,何苦为这改变不了的事实浪费时间呢!
七十五、萧楚大婚
朱德庸有一句妙语,直至今天我仍然觉得它是句经典。这句话怎么说来的?对了,他这样说:高难度的爱情,是月色、诗歌、三十六万五千朵玫瑰,加上永恒;高难度的婚姻,是帐薄、证书、三十六万五千次争吵,加上忍耐;高难度的人生,是以上两者皆无。
我不知道我和云又涵的爱情能否算得上是高难度的爱情,我也无法预测我和云又涵的以后能否成就高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