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表情时,阿彻依然会有一丝残忍的苦涩和没有来由的烦躁。
他就是人们口中说的脆弱的没有毅力的现实的可耻的爱人吧!
是世界上最最差劲的恋人。
虽说好不容易上到了解剖学,虽然一起进去的有一行人,可真正进实验室的时候,阿彻还是反胃了一阵。都说阿彻看着像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其实内心是一彻头彻尾的胆小鬼,碰到什么事就退缩的那种。阴暗的教室,冰冷的灯光,滑溜溜的内脏,干巴巴的僵尸,到处是福尔玛琳的气味,阿彻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鬼故事都是发生在医院和解剖教室了,有点流虚汗的样子,越发觉得冷飕飕的。极自然地看了一眼夕颜,一直以来,阿彻就只敢这么偷偷看他。
这家伙的眼睛瞪得死大,他一专心上课就这样,但这样也太太太用功了吧。
“不怕?”轻声问。
夕颜没做声,反而大惊小怪私的朝他轮了两眼,他多久没有这么温柔地对自己说话了?
过了半响才出了个气:“恩。”
“你,不怕啊?”听到他说不怕怎么这么别扭,有点不爽,一点都不可爱。不明白,这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咪此时的执着,连陆仁伽都在一边悄声说今天不吃糖排和牛肉干了。似乎他越来越不需要自己了,心里有点酸溜溜。
“我是要成为世界上最最厉害的医生的!”趁老师不注意,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阿彻怔了一下,为他的话,抑或为他同样自信满满的笑。自从他妈妈死后,就很少见他对自己这么笑了,再加上自己也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他们几乎很多天没有在一起了,虽然表面上还是在一块儿玩一块儿吃一块儿上课。
出了教室,阿彻拉住夕颜,问他是不是回去了。也许自己不应该再继续下去,可阿彻有些沉沦于那种感觉,分不清是自甘堕落还是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永远那么干净得透明的人,但总之自己不是一个Gay,因为和老刘或是陆仁伽拥抱的时候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有些矛盾,自己好想再一次把他拥进怀里,可是妈妈的那个电话却像一根鱼刺卡在阿彻的喉咙里,虽然已经过去半年了,虽然暑假回家时奶奶看上去只是瘦了一点。
这半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相思的煎熬,怀念他在自己身边意乱情迷的样子,怀念他的喘息与吟哦,怀念他甜蜜的微笑和撒娇的语气,怀念他柔软的头发……有好几次阿彻都“不小心”绕道夕颜的出租房,可只敢站在外面,一直到学校快关大门。每次看着他上厕所,阿彻就开始浮想联翩,根本看不进半个字,阿彻觉得自己快憋出病来了。越是这样着魔似的思念,就越是觉得自己无药可救。
可是,真的舍不得。
有时候傻傻地想,要是我是梁山伯,夕颜是祝英台就好了,那我一定娶他,想着想着就开始为自己的幻想痴痴地笑。
“笑什么呀?”夕颜拨弄了一下遮住眼睛的头发,难以抑制的欢快语气,这是半年多来的第一次呢!
转弯的时候阿彻撞上了阻止自己再一次沉沦的救星,也是证明自己不是Gay的第二个证人,蔡莉沂。阿彻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
夕颜看到阿彻的呆样有些泄气,毕竟对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美女,温柔可人,冰雪聪明,似乎全世界关乎女人的一切赞美之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她的脸有点白,大约是刚刚吓的,女孩子就是女孩子,那种娇羞和楚楚可怜的动人是任何男人都学不来的,看得阿彻有种想要上前保护的欲望,于是温柔地问:“你,怎么了?”
小菜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抱着阿彻,呜咽起来。
撇开头,夕颜想大声地喊“停”,可是不行。阿彻曾经说过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他们在学校里依旧像以前一样,现在甚至比以前还生疏了不少,夕颜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专属于阿彻的温柔,本来以为今天阿彻会来的……而女人不一样,她可以随时随地拥抱男人,自己却是个男人,男人就不行。
是不是自己和“沂”这个字犯冲啊?想起前一阵子为了母亲的丧事还和鲁伦沂大大出手的事。夕颜深呼吸一下然后转身离去,甩甩头发,它们已经越来越长了。想起一句话,说爱情是一道苹果拔丝,趁势的时候可以拉出好长好密的丝,多么新奇多么有趣,可瞬间就冷却了,变成硬邦邦干乎乎的一团,偶尔牵强着拉出一道丝,禁不起扯,手一碰就断,断得干脆。
只是没想到这个冷却这么快就来了,或许他厌倦了或许他后悔了,或许他根本没爱过,只是同情自己,一直是。毕竟他们都是男人,毕竟他和自己不是同类,他的生活环境是决不允许他这样的。依稀听阿彻说起过他的家庭,幸福和谐,四世同堂,他妈妈最大的愿望是阿彻能在H城找到一女孩结婚生孩子,说是这边的女孩漂亮贤淑,搞得好像马可波罗写中国遍地黄金一样。像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成为Gay呢?
人寂寞的时候就爱胡思乱想,或者不能叫胡思乱想,应该叫清醒。
隐约觉得似乎可以看见彼此的未来。
夕颜现在清醒得有点头痛。
那一天,阿彻没有过来,夕颜怔怔地望着石灰剥落的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阿彻在人群之外叫:“夕颜,夕颜!”
夕颜匆匆地在他眼前消失,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吴雅和老刘唧唧呱呱地讨论这个人在他们眼中的怪异程度,小菜有些不解地看看阿彻又看看夕颜消失的方向,陆仁伽的大嘴巴开始蹦出一句脏话:“靠!”
只有阿彻知道他生气了。
开门的时候,夕颜心中有一丝甜蜜,他想终于还是来道歉了。但,他错了。
来的是鲁伦沂。
鲁伦沂靠在门上,满身酒臭味熏得夕颜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你干吗?”(一个人在外面住很危险闹,笑~)
“干吗?来看你啊!”说着就摇摇晃晃进了屋,醉眼迷离着说,“怎么,你妈死了,你就想甩了我吗?”
“发什么神经?滚!”一把推开男人欲上下其索的手。
“哼!”一声标准的鼻孔出气式冷笑,“从良啦?”
不去理会他,眼神却不自觉的黯淡了下来。为什么每次自己满心盼望他出现的时候,这个混蛋都会冒出来。阿彻,你在哪里,在和她一起吗?你真的不会再来了?不再爱我了吗?
“怎么?在想那个王八蛋?”夕颜疑惑地看向鲁伦沂,后者一脸得意,说道,“看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哈哈,他喜欢的是女人,你别忘了!”从夕颜拒绝他之后,他就起了疑心,虽然自己一直在出差,可要调查调?
幸福如此遥远,我们却无法看见,这秋天的夜晚,夕颜感到一片茫然。摸摸手上的那根红线,它依然在那里,见证他们脆弱的爱情,似乎又回到了十五岁时的夜晚,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悲哀,还有无尽的寒冷。只是当鲁伦沂深深进入时,泪水再也止不住流淌。
它们那样寂寞地流淌,不甘心却又无奈地流淌……
PS:马上就要到结局了,写不下去,因为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