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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见二丑盯盯地看他,就说二丑没眼色,这会儿就该给他“助理助理”嘛,凉一凉衣服上的潮气,或掸一掸衣服上的灰土啊。二丑自然很高兴给宝珠“助理”了,而且他也不敢像过去那样小看宝珠了。抖着衣服,二丑说:“已有职业装了,还要这破玩艺干啥?一股臭汗味,快快扔了吧。”
宝珠说:“不敢。有一天我成了名人啦,这可是必须展览出去的东西。你千万不能给我扔了。我还要提醒你的是,你现在已是助理的助理了,助理让你干什么,你干好就是啦;其余的事,你就不能刨根问底的多问了;问虽然是好事,但这里有商业机密,有行业的守则。机密是不能让别的人知道的。你懂不懂——懂了就好!”
二丑说:“既是这样,那我的衣服也应该保存好吧?你是名人,我也能粘名人的光嘛……”二丑说着,像想起什么重大的事情似的,趴到床下就去找他的旧衣服,又翻口袋又掏兜,手忙脚乱的有些神不守舍。
宝珠说你干什么你,不给我助理衣服,翻你的衣服干什么?我还没有成名人哩,你着急什么?
二丑说我忘了件大事。刘贵生给过我一张纸,说日后我若能见到你,就把它交给你。我现在才记起来,可不知道塞在哪里了。宝珠问二丑上面写得什么?二丑说他没有看过。宝珠就骂二丑,说你长那么大个圆脑袋干什么用的!脑袋里进水了吗——宝珠觉得,既然是刘贵生要交给他的东西,那必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就催二丑赶快找。翻了半天,急出一头汗,在裤子屁股后的口袋里才翻出一个皱巴巴纸团。宝珠小心翼翼地打开,见上面的字迹已被水渍浸得模糊不清了,细细辨认,却是:
宝珠兄:
不要怕什么。耶酥钉死在十字架上,三天后就复活了。所以,人在困境中应该学会,至少再等三天。
人当志存高远。
刘贵生
翻过背面,又有两行字: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二丑发现,那张纸,宝珠翻过来调过去,看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看完后,似乎很激动,很兴奋。还像电影上的一个大首长似的,背起手在地上来回走动。
二丑忍不住了,就问宝珠上面写得是什么?那么高兴?宝珠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说全是金玉良言,但并不告诉二丑具体写得是什么。二丑很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看看,如今让他宝珠来吊自己的胃口!二丑很生气哪。二丑想,你宝珠既然让我做了你的助理,就该事事通个气,兄弟们嘛,有什么可保密的?不就几句话嘛!可转念一想,这也怪不得人家宝珠,装在自己口袋里总有两个月了,怎么能忘得干干净净呢?这还好,没有丢了。要是给人家弄没了,耽误了刘贵生的大事,怪罪下来,就要伤兄弟们的和气。罢罢罢,不说就不说吧,不就几句话吗?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宝珠小心地收起纸条,说他外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要二丑坚守岗位,保卫公司,还要看书写字。宝珠想想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就放心地走了。
宝珠见过董事长,宝珠见过丁总经理,问公司今天有什么大事没有,说他想请半天假,去追问追问武二的事。人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就死了。叶柳说:“你去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一声。”丁然挖苦道:“今天怎么知道请假了?越来越懂规矩了啊。”
宝珠道:“昨日董事长大驾光临,小民受惊若宠,一夜没有睡着。前思后想,觉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提壶倒水,都应该是我每天必做的课程。”宝珠虽然知道叶柳、丁然面前的水怀已斟满了茶水,却转头转脑地装着去找水壶、茶杯。那种做作,逗得叶柳、丁然大笑不止。宝珠也忍不住笑起来。
宝珠回到宿舍,见二丑已把他的衣服“助理”好,很高兴。宝珠说:“不错。算我没有把你看错。不过你要记牢我的话:人应该不断地提升自己。只有提升了自己才能去要求别人;而提升自己的唯一办法就是多念书,多认字。这几个月虽是嗑嗑绊绊的,但我总算是感觉到了,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没有其它的办法,就是多念书,多认字。你别看陈秀英和他那个瘸腿丈夫大字不认一个,可人家也是在改变命运啊!你信不信?他们改变命运的办法就是供两个儿子念大学。我不是给你吹牛二丑,我念书还有头悬梁锥刺股的经历呢。不信你问问董事长、总经理。她们见着了。你这个秃脑袋,想悬梁也悬不住。麻烦。”
说到这儿宝珠忽然笑了,说:“二丑,你不如把名字换成‘麻烦’”。
二丑问:“为什么?”
宝珠说:“你写写你的二丑俩字。”二丑费劲地写下,竟然出了一头汗。宝珠指着二丑写下的名字说:“你看看,你看看。你写的那个丑字,就象在一个破西瓜上横竖撇捺地乱划了几刀,要多丑有多丑——改了,叫麻烦。这还有点新意,别人一见,准能记住你。我的名字自不必说,就连杜马,武二的名字都有含意,你这个二丑有什么意思?”二丑说:“既是这样,那就听你的,叫麻烦吧。你是领导,我只能听领导的。”
宝珠说:“那是。”
宝珠今天很有心情。刘贵生的话让宝珠觉得天宽地阔,信心十足。“杨柳依依”宝珠知道那是说他门前的那棵柳树的。宝珠不理解的是那“雨雪霏霏”是什么意思。宝珠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却觉得那意思亲切,美好。读了感到心里悠悠扬扬的,好像有很多的情思想抒发似的。是的,今天很有心情的宝珠又要让二丑认字——试着念了几个,二丑怎么都记不住。
宝珠说:“你的脑袋进水啦是不是!”于是教一遍,拍二丑的圆脑袋一下。几分钟下来,宝珠竟然把二丑的那个圆脑袋拍的青一块红一块,二丑也没有记住几个字。
“麻烦,你真真是个麻烦。”宝珠无奈地摇摇头,告诫二丑要注意那个暴风雨,别让他再来捣乱;来了就要撵出去,丝毫不能客气。
二丑送走宝珠,拣了拣公司院子里的碎纸片,烂草叶,还把公司的厕所也扫净,用水冲洗了。时间尚早,想起宝珠的交代,就试着念了几个字,觉得当助理这个官也是件很名誉的事情。所以,格外用心,也格外地爱惜了。
有一帮客人走上楼去,二丑怕那个暴风雨混进,认认真真看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确信没有暴风雨方才放心的坐到屋子里,直看着叶柳、丁然把那帮客人笑嘻嘻地送走。
二丑坐得无聊,见宝珠常往董事长、总经理的办公室跑,想自己是助理的助理了,也该往董事长、总经理的办公室跑跑;又觉得没事可问,可说。二丑发现铺着的地毯下面有些脏了,积了好些秽土。于是,卷了地毯,找了个拖把,用水淘净,先擦楼梯,后擦总经理和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外,干得很认真很卖劲了。叶董事长看见了说:“二丑,别擦了。进来歇歇,喝口水。刚受了那么大得惊吓,好好地休息几天再说。”
丁然见二丑的脑袋青一块紫一块,就问:“你的脑袋是怎么弄的,红一块青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