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此去迦南寺,路上怨了什么?”
谢无炽道:“淮南路民叛,官军死伤数万,叛民死伤十万计。从河东南路调来的选锋主力军队,五万溃退三万人,现在残军驻扎在东都城外,首席武将进入东都城内,纵酒作乐,流连勾栏,军纪萎靡,不等到朝廷颁发的军资物需,绝不离开,驻京期间便是惹事生非扰民违纪。”
老僧说:“折算银两,张嘴一要,又需多少?”
谢无炽抬起一只手,张开。
“真是狮子大开口,竟要这么多。”老僧皱眉,“曾不知体恤朝廷,北有敌寇,东有海盗,宫有蠹虫,州府有老虎,县城有苍蝇,真是把油水刮得干干净净,留下一张皮。”
谢无炽应道:“世子去迦南寺拜佛,正是愁钱粮军需一事。”
“怕是不敢再加租民税了,淮南路正是课税课到了三十年后,敲骨吸髓,这才激起民变。倘若再收天下之税,恐怕品火教众要如燎原之火,天下群集响应,那就不是打烂一支精锐选锋军能镇下的场面了。”
谢无炽神色平静安定,不说话。
时书听不明白,隐约觉得重要,装作回头看墙壁。
老僧问:“你说这把敲骨刀,又要砍到谁头上?”
谢无炽:“还要等。利剑悬顶,剑下人人自危。”
他俩思索了一会儿,老僧抬头看透过树枝的晴空,说:“我本无心问世事,奈何明镜难去尘。修行数十载,仍一浮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佛法中,只讲悟执,却不讲如何去执。人自有修行之路,走的每一步都不算冤枉。”
“哈哈哈,小子好会安慰人!”
说笑毕,谢无炽视线扫过了时书,改口:“慧觉师父,在下那位兄弟到了。”
慧觉大师面容慈爱:“你弟弟?好好好,找到了就好,离乱后还有亲人团聚,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弟弟?
他这么快就给自己安置身份了?
时书走上前来:“师父好。”
慧觉:“你大兄聪颖,还有颗赤子之心,你要向你大兄学好。”
聪颖,清华老哥能不聪颖吗?
慧觉撑着竹杖,沿石板路一径走了。
时书只模糊听到了内容,准备晚点问他,在此之前有另一件事:“以后我跟着你了,你和他们说我是你表弟?”
谢无炽:“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堂弟?”
谢无炽:“也不是,亲弟弟。”
时书:“那我不是要改名叫谢时书!?跟你姓啊?”
谢无炽:“我改名时谢无炽也行。”
时书:“你这四个字叫名字吗???”
时书看到刚才澡堂里那和尚,捧着一钵热饭,看到他后,快步走了过去。
“………………”时书沉默了,“弟弟,好暧昧的称呼。”
谢无炽神色邈远,似还在沉思,神色阴郁之态。
回头看他:“你怕什么?”
“我……好像引起了某种误会。”
“说具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万一别人以为我俩有关系呢?”
谢无炽垂眼,似有所懂:“所以你怕人说——兄弟相奸?”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谢哥说句话能把时小书吓死
——给时小书一点小小的男同震撼
他俩搞起来真的很爽,特别时小书越恐同,总觉得到时候在反差哥怀里哭的时候,越爽
久等了!本章评论依然全发红包!
第6章
骚扰我也不行?
时书:“你说什么?!”
“兄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俊秀的白脸失色:“好恐怖的词,世界上能有这种事存在?”
“我正在想,所以随口说了。”
谢无炽转过身去:“不过这当然是真的。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很多怪物和变态知道自己不被接受,所以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其实心脏得很。”
谢无炽对时书笑了一笑,澹然出尘无味的模样,像和一切烂人划清了界限。但时书只觉一阵惊悚。
说完,谢无炽走向屋檐下的长廊。
时书跟上去:“一种恶心又想听的感觉——那个兄弟相什么,能不能展开讲讲?”
谢无炽:“好啊,下次上床跟你讲,这种话题适合夜间谈。”
“……?”
有什么暗示吗?时书放弃这个话题:“这和尚是你朋友?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来了又不说了?”
“他叫慧觉,想知道梁王世子心中所想,便来问我。”
“梁王世子,就是昨天想杀了我那个?你还要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是,他有所求,近日总在僧院求佛,希望能释去困厄。有权有势,能给人好处,和他利益交换还不错。”
“原来你不是正经和尚。我不喜欢这人,封建贵族,草芥人命。”时书撇嘴,不服。
谢无炽信步而行,平静答道:“你把他理解成游戏里的大boss,在你等级和伤害不够时,不要去惹他。这样想,就好了。”
时书:“意思是等级够了伤害够了,就可以惹他了?”
谢无炽:“谁的等级?”
时书:“你的。”
谢无炽:“我帮你惹?”
时书:“不可以吗?”
谢无炽:“要等等,我刚制定第一个‘十年计划’。”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黑色的字越听越红。时书算是蔚为服气地跟在了他背后。
寺庙饭堂一位僧人负责检查度牒,看到谢无炽并未多加阻拦,不过对时书观望再三:“这位是?”
谢无炽:“在下的兄弟。”
“啧,”僧人递来两个馒头一碗粥饭,“寺里只收容一宿两餐,明日再来,可没有免费的餐饭可吃了。”
谢无炽:“在下自会向住持说明。”
时书端着两个馒头还有粥菜,到靠墙的角落里坐下:“原来寺庙里不能免费吃一辈子?那你收留我,有负担吗?”
“寺庙不是做好事的地方,不养闲汉。我养你还好,每天在藏经阁整理书籍,一日三十文,包含住宿。我自己有度牒,吃饭不必花钱。”
时书:“度牒?”
“户籍控制和统计百姓人口,度牒控制僧道数量。没度牒是假和尚,有度牒才是真和尚。和户籍差不多,不过你没户籍。最近淮南路民叛,流民大举迁徙,检籍任务重,你暂时逃过一劫。”
时书放慢了筷子:“是啊,不过没逃过会怎样?”
“抓去边关军屯地区,开垦农田,修筑城防,纳税,服徭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脑子里灵光一闪:“哦,你当俗家和尚不会就是因为——”
“嗯。拥有度牒的僧道除了免去徭役赋税,一纸文书能通行全国,无须盘查。人人削尖脑袋往佛门中挤,但凡养不起孩子,吃不起饭,都想到寺庙里来。不过寺庙不是傻子,不会白给人饭吃。”
“好聪明。”
同样新手村开局,时书村庄干活被男同骚扰,清华哥都混上编制了。
人和人的差距,真是比狗都大。
时书不得不服,眼前谢无炽有条有理把馒头撕成碎片,简单的粥饭,他的吃相却十足的优雅,好像置身于高档餐厅,不徐不缓。
馒头他手里成了珍馐佳肴,一看就知道受过非常高等的教育,家世修养也很好。
时书好奇,问:“你没穿过来前是什么家庭?总感觉你对社会规则很熟悉。”
“还好,”谢无炽说,“家族有人从政。”
“家族。”时书重复,拍了拍手,“好啊,好陌生的用语。”
“我吃完了。”时书起身,把碗放到桶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好了。”
和谢无炽并肩走出饭堂时,天气晴朗,阳光正好。
“你在藏经阁打工,藏经阁在哪儿?”
时书准备像鬼一样缠着他,不过,谢无炽并不走,而是停在了原地。
顺他目光看去,台阶旁站了一位面容俊秀的光头小少年,僧衣下肩膀清瘦,不知道在等谁,但看到时书和谢无炽时,明显目光一顿。尤其目睹谢无炽的身姿后,耳背泛起淡淡的红晕,将头娇羞地扭了过去。
似乎并没全扭,又时不时地转过来,偷偷看他。
时书:“他在看你?”
谢无炽:“或许吧。”
时书:“他脸红是什么意思啊?不是我服了怎么到处都有?古代男男风气这么开放吗?”
谢无炽对人的注视反应漠然,也并不觉得被人红着脸看有何不妥,但那小和尚欲拒还迎太明显,谢无炽索性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和这少年和尚对视。
少年局促后便放开,媚态地笑了笑,一连串的娇声:“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离谱的画面。
谢无炽摇头,撇开了视线。没成想不远处一位青年高大的和尚走来,嘴里喝道:“看什么!把眼睛挪开!”
这和尚僧袍崭新,质量比普通僧人上好,暴烈俊朗的眉目带着醋意。他单手宣示主权似的搂住那少年的肩膀,敌意地看了一眼谢无炽,这就推推搡搡地走了。
“……”时书抬手,扶额:“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沉重的一天。”
谢无炽:“怎么了?”
时书:“我又破防了。”
谢无炽:“骚扰你不行,骚扰我也不行?”
“你别搞。”时书说,“我真受不了了,好多男同。”
谢无炽:“这里是东都,大景京城,风气蔚然开放。富贵人家养男宠的很多,可能你见得少。”
“那小少年对你有意思?你长得确实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鞋履踩着青石板,一径向藏经阁走去。
“也许吧。我整了两个月的经,但凡来僧人借阅典籍,遍观群书,就能看见我。这少年每次来都躲在窗边,随便借一本书也不看,藏着脸就偷偷看我。”
时书:“然后呢?”
谢无炽:“他先几次来时,还找借口和我说话,不过有一次再偷看我时,刚才那发怒的和尚也来了,不仅把他带走,还对我狠狠啐了口。那以后他就不来藏经阁了,只偶尔在寺庙里遇到。”
时书走过佛堂,看到门匾上的“六根清净”四个大字:“这些和尚出家了还乱搞?六根不净,怎么当的和尚。”
谢无炽淡淡地:“只要花银子买了度牒,书了名字就是和尚,哪管你真和尚,假和尚?”
藏经阁的佛楼近在眼前,僧人进进出出,混杂部分俗家的门客。楼层门口的前台处站着一位僧人,但凡有人想借书出去,必须要在前台用度牒登记名册,再离开。
谢无炽道:“我就在这里服杂役,你有事情,随时来找我。”
时书:“非要服役不可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错,寺里不养闲人,除非有钱可以打点,雇人做事。我现在就是受人委托,代为整理经书。”
时书再次感觉到人和人的差距:“穿来三个月,你都掌握人脉了。”
“还好,”谢无炽,“主要原因,我对这个职业很满意,目前了解的世界有限,但书籍上记录的知识无限。藏经阁除了经书还有史书、世情的著作,方便了解这个王朝。”
时书:“………………”
我在挖土,你在看书。
时书佩服至极:“哥们,活该你读清华,先天穿越圣体,你不穿越又该谁穿越呢?”
谢无炽淡淡道:“还好,你下午没事,要不要和我一起看书?”
充满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步?”卷王的邀请。
“……”
时书不好拒绝:“我看看吧。”
藏经阁门口一方高耸的云梯,一排排深棕色书柜顶天立地,摆满书籍,竹简,还有一些古玩。有僧人拿着鸡毛掸子,拂去角落的灰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阁内采光良好,雪白的阳光从窗格射进来,落到地上浮出淡淡的光影,灰尘在其中飞舞,古风感十足。
随手翻开一本书,眼前霎时出现了一片“&&%#?@%……*&%###……”哪怕是十分端正雅致的印刷楷体,要一个字一个字辨认穿成一串后,一串一串辨认成一句,一句一句再辨认成一节,起来也十分费力。
时书表面若无其事,其实又在悄悄破防。
好好好,好好好。
他也便显得太文盲,毕竟谢无炽看起来很努力在生活,如果自己能力不行态度还不好,那说不定会成为他的累赘。
时书抬头,谢无炽一身朴拙僧衣坐楼梯上,将一卷地藏经放回原来的位置,阳光照他脸上,让那张眉压眼,危险意味十足,宛如利刃收敛在刀鞘中的眉眼,染上了淡淡的神性,锋利内含。
“帅哥,确实帅哥。”
也难怪那少年和尚偷偷来看他。
时书头猛地坠下去,忽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托住,灼热不堪。
“啊?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不知道何时到了跟前,目光居高临下:“看困了?”
“……咳咳咳!不是,刚没站稳。”时书问,“是不是可以走了?”
谢无炽:“现在才半个时辰不到。”
真是卷不过你!
时书痛苦地扶着脸,被他碰过的额头滚烫,谢无炽体温确实高,高得异于常人。但他目光像潭水一般沉静,站在他几步之外。
“我出去逛逛市场吧,正好近,今早上就想去。”时书不装了。
“也好。”
谢无炽不说什么,叫他:“手伸出来。”
“怎么了?”时书伸出手。
掌心霎时一片冰凉,落下了一串铜板。铜板冰凉,但谢无炽指尖挨过的地方,又非常的烫,烫得时书不自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零花钱,上集了可以买吃的,再给自己做身衣裳。”谢无炽道,“随便玩儿,开心就好,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惹祸。”
作者有话要说:
时书:好,这个祸,我惹定了。
这本真就谢无炽硬c,时书硬躺,估计以后脑子动点劲儿都是怎么勾引谢无炽。
实在是爱看一些老婆摇人摇老公的情节。
第7章
金牌打手2.0
时书盯着手里的铜板,经手残留体温。
这哥一日赚三十文,这不是把全部身家都给自己用了?
我靠,清汤大老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爱爹系朋友,就爱爹系朋友。
一旁有人:“师兄,我找一本《无量寿经》,翻了半天也找不到。”
谢无炽:“净土部内,左手第三列,第六排,从左往右找。”
见是较为身材矮小的和尚,谢无炽向时书点了下头道别,转身走到书架后,探手从书架上拿出所需的经书。
藏经阁藏书浩如烟海,汗牛充栋,谢无炽整经一个月,把大致经书的位置都记住,过目不忘,过口记诵。
难,他,天才?
认识才不过一两天,时书对这位同穿者塑立了一个非常牛非常友善的印象!
时书远远的,向他挥手:“谢无耻,钱记在账上,我会还你的!”
阳光下,时书浑身白净透着亮。谢无炽微微一笑:“记住了。”
时书转身离开了藏经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里的铜钱圆轮廓开方孔,如果确定年代,这一定是古董吧?
不过,这一把钱让时书有了现实的紧迫感:“既来之则安之,恐怕接下来要长住相南寺了。谢无耻虽然对我很好,但我总不能吃他一辈子,毕竟只是朋友。”
单方面索取可不是健康的朋友关系。
既然他把我当朋友,我也要把他当朋友。
得自力更生才行。
时书还没离开相南寺,就被眼前的繁华遮迷了眼。那长阶上也摆满商摊,左右两列排下去,行人在中间挑选购买,这样的商路一直绵延到寺庙门口。再走出寺庙,更是一番繁荣景象。一口古井,一株大菩提树,沿街商行布行酒肆,瓦当楼馆,檐角相接,酒旗漫卷。
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热闹的吆喝钻入耳中,恍若置身南柯一梦。
“真是进城了。”时书震撼得站在原地,半分钟才回过神,走入这梦境般的画面中。
“卖烧鹅烧鸡卤肉,卖饼干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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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工作要紧!”
时书鼓起勇气,叫住酒楼的小二:“你们这儿还招人吗?”
小二上下一看他:“你是相南寺的人?”
“我暂居相南寺……”
小二:“不行不行,寺里住持说了,不让招相南寺的僧人做活。”
时书:“我不算僧人。”
“俗家弟子也不行。”小二拎着茶壶就跑,“让一让啊让一让,这位客官,里边请!”
时书不解,接连问了好几个店铺,一旁坐着缝衣服的大婶说:“别问了,这一带都不招。外地来的吧?这相南寺市包括旁边的舟桥夜市,房产都归相南寺僧人所有。住持大人说了,不让僧人与民争利,另外,也不让僧人除研读佛法外还沾染世情,所以一概不许任用僧人做工,不然要把全部租房都收回。”
时书:“…………什么?”
时书抬手往道路的尽头指:“你说的是,从前面那座牌坊起到背后的界碑,这一带的房屋全都是相南寺的?”
大婶笑了笑道:“不止。看到对面那栋高阁楼了吗?从那栋酒楼到这,房屋地皮全是相南寺的不说,城外,还有三万亩的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三万亩?”
“妇人从不妄语。”
“……万?”
大婶被他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逗笑了:“相南寺可是东都首屈一指的大地主,我们这些生民都要仰寺庙的鼻息过活。十年前,相南寺摩尼殿不慎走了水,修缮花费,知道花了多少钱吗!一百万两!”
日!10个亿!
10个小目标就修这几栋楼?时书政治嗅觉一般,但忍不住想大喊:腐败啊,腐败!
话说回来,时书升起一个念头:“谢无耻怎么混进这座顶级寺庙的?”
搁现代,相南寺必定是天下第一名寺,时书以前看过新闻,说一些名寺招和尚不仅需考试,还要985清北毕业的。
……谢无耻,清北,专业对口了么?
“表面同一起跑线,实际被狠狠卷到。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嗯?”
但,相南寺怎会积累如此庞大的房产和地产……寺庙,和尚,这不是一听就勤俭节约,朴素无华的组合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开始思考,时书大脑就一片空白。时书索性放弃了思考,沿热闹的街道一路往前走。将这条热闹的集市走完,花了足足十几分钟,而这不过东都的壮丽之一罢了。
周围逐渐冷落下来,大概集市走到尽头,时书往回走,左手旁的巷子里传来一阵女孩子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求求你们,放了我。”
“放了我吧。”
“?”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时书掉头走了过去:“干嘛呢!?”
下一秒,时书的腿发虚打晃。很多人,不是一两个,而是四五个男人,衣衫扎在裤腰带里,流里流气,把一个圈着花篮的女孩围在狭窄的巷子里,涎着脸笑看女孩的哭状。
“别哭啊!怕什么?哥哥又不会伤害你。”
“跟了哥哥吧?哥哥带你过好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你也没婚配,还是心里有情郎了?哥哥哪里不好?”
人拦在巷子口,女孩一走便一把给她搂怀里淫笑,眼看女孩无助地缩在墙角,只敢哭。
时书出现,那为首的只看了一眼:“滚,没你事!”
时书:“……”
好嚣张!
按理说,时书现在装作走错路离开就行,这几个人也不会为难他。但时书心跳开始加快,在胸腔里乱撞,脚沉甸甸地黏在地面。
完蛋,血脉觉醒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走了这女孩不就完蛋了?但打的话,打不过。时书思考后清了清嗓子:“兄弟,能不能别这样。”
中间的男人,瘦长脸,转过来盯着他:“你说什么?”
时书:“我说,能不能别这样。哥哥们,你看她在哭,她不是不愿意吗?这样子强迫别人是不是不太好。”
瘦长脸:“你叫谁哥哥?”
时书:“你们不是想当哥哥?让她叫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我特么当她哥哥,谁要当你哥哥,你个臭小白脸找茬是吧!”最前面的一拳头砸在墙壁上,震掉了一层墙皮,凸显着暴力,二话不说朝时书走过来。
“哎哎!别,别这样,怎么动手了?”时书俊秀的眉蹙起,“明明是你们不对吧!”
喊没有用,铁拳要揍他,时书从小乖乖读书,还从来没跟人打过架,一时慌乱。他看到左手旁有个竹竿,想也没想拿起来,往那人群中就是一捅。四五个人,顿时被哄鸭子似的挑散了,冲出来要围殴他。
时书朝那女孩大喊一声:“快走啊!”
女孩捧着花篮没命地跑了出来,冲时书勾了勾手:“跟我来!”
时书:“我跟你跑吗?!”
“跟我跑。”
背后回荡着男人破防的声音:“你们这两个贱骨头!天生下等的贱种,肯定是一伙儿的!还跑?给老子站住!”
好险!
时书一闪身躲过袭击,跟在女孩背后狂奔。这女孩显然对相南寺周边的环境很熟悉,穿过商铺中狭窄的间隙,左右拐弯跑过石板路,再绕过嘈杂喧嚣的人群抵达僻静老街,没几个回合,就把那几个在背后狂喷的人远远地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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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了。”女孩停下来,扶着墙喘气。
“嗯嗯嗯好,安全了,”时书撑着膝盖,昨晚长跑后的酸痛加倍袭来,“好痛好痛好痛……昨天的旧伤还没好,今天又添新伤,真的好痛,走不动路了。”
“谢谢你,好心人。”
“不客气不客气,不过……”
时书才留意道到,“这是哪儿?”
时书置身于一片破旧的街道,和相南寺的繁华截然不同,石头表面凝结着油腻的污垢,一条排水沟在旁边潺潺流淌,流过这里的每家每户,散发出阵阵恶臭味。
但这里居住的人并不少,矮屋相接,棚户林立,一个老男人出来倒便盆,远远地观望他俩。
这里的每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穷苦的气息,备受折磨的气息。
时书看的呆了,女孩似乎有些局促:“我叫小树,我家就在这里。我先回去了。”
“嗯嗯好,你下次看到他们就跑,注意安全。”时书也不多问,“我绕绕,再回寺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街道风景远没有正街那样的繁荣,像大都市的城中村,住的也都是穷民,穷得可怕那种,看到时书都会鞠躬,又十分的有礼貌。
不解,不解。
时书一路走过,天色渐渐变暗。
街道集市也到了散集的时候,收摊回家。该回相南寺了,这才刚认识卷王大爹,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请问相南寺怎么走啊?”
“就在前面。”
“好的,谢谢!”
远远望见狮子头门口大菩提树的浓荫时,时书松了口气。一路小跑往里走,忽然一股直觉上的危险感。
“不对,这几个人怎么追过来了?”
时书一下窜到商铺后躲着。下午围堵女孩那几个泼皮,正坐在寺庙门口的茶摊,一边嘬一口茶,一边张望往来寺庙的香客和人群。
傍晚寺庙门口香众稀少,人进门会被仔细辨认。时书低头一看这身僧袍,明白是被衣服暴露来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是等我吧?”
“这么记仇吗……?”
“不是,你们耍流氓还有理了!”
时书顿时有种读小学时招惹了校霸,被堵在路上不敢回家的感觉。不过这个年代,可没有妈妈来接他回家。
“万恶的古代社会,万恶,公平正义在哪里?法治平安在哪里!要不是没练过真想冲上去打一架。”
而且天越来越晚了……谢无耻会不会担心?
时书正犹豫时,旁边走过一个夜归的小和尚,叫住他:“师兄,帮我一个忙好不好,告诉藏经阁的谢无耻——就是在藏经阁里整经,长得最英俊,看人像看狗那个俗家弟子。你跟他说——”
“不要惹祸”四个字,飞速在脑海中一过。伴随着谢无炽说这句话时,暗下来的视线,还有落在掌心的气息。
时书眨眼,声音一顿:“就说,弟弟遇到点问题,可能要晚归,让他别等。”
“好。”和尚端着一只钵,僧衣晃动,三两步轻巧地踩上台阶,进了佛门中了。
倦鸟归巢,收摊下课,店铺闭门,清扫大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蹲棚子后,腿蹲麻了不说,憋屈之感更是随着日暮汹涌澎湃。
可恶啊……想我现代一个大帅哥,怎么到古代不仅沦落到被男同骚扰,夜奔,还被流氓堵门,怂怂地蹲在寺外不敢回去这种下场,简直想用心头血书写三个“惨惨惨”!
虽男,恐男。
不过,就在时书窝囊气鼓成一团时,相南寺门口走出了一道高挑的身影。一身海青色古朴的僧衣,手腕缠着几绺佛串,菩提子卡在瘦削的腕骨,垂下来一缕随风一晃一晃,轻轻巧巧地敲着他的指尖。
“谢无耻怎么出来了?还是被他知道了?”
谢无炽站在佛寺门口,一盏暗灯点亮,他面无表情打量了一圈,注意到天都黑了还不让茶摊下班的五个流氓。谢无炽视线再转,看到站米铺后的时书。
他平时不怎么言笑,但偶尔弯唇,给人一种尚可接近但不可侵犯之感。不过现在谢无炽倒没什么笑模样了,阴影暗去了他的眉眼,有种让人后背发麻的阴恻恻。
谢无炽:“不用再躲,可以出来了。”
时书思考:“不会听错了吧?直接出去,要是打起来,二打五能打过吗?”
下一刻,时书看见谢无炽收回视线,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朝那五个人过去,径直站在几个人身前,影子笼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谢无耻,你干什么!”
瘦长脸刚从板凳起身,肩膀被谢无炽的手按住:“佛寺清净,不便动手。换个地方。”
瘦长脸:“也好,换个地方。你是他同伙?别怪我说话不客气,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想收拾这个臭小白脸,你非要插进来一脚,到时候被一起揍了,可别哭爹喊娘。”
谢无炽:“放心。打死也不见官。”
谢无炽嗓音平静,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几人互相一点头。那必须爽爽了。
漆黑中身影一前几后,往暗处的巷子走去。
即将走近时,几个人互相一点头使个眼色,伸手便向谢无炽的肩膀抓过去。本以为会很轻松把人擒拿在地,谁知道一个过肩摔,尾椎骨摔碎的声音。
“啊!!!我艹!你——”
声音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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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得少,比不上选锋军日日操练。刚才说好了,打死也不见官。”
谢无炽把手腕的佛珠一圈一圈套在指骨,轻巧击碎对方的牙齿,飞出的血迅速染红菩提珠,溅到他到宽袍大袖上。
“你,你到底什么来头?!”
谢无炽眉眼冷淡,视线乜斜而下:“别管我是什么,你有你的军纪,我有我的寺规。现在打一架,这事儿就算完了,闹大了对我们都不好。”
再一拳狠狠掼在那人的腹部,对方捂着肚子一阵狂叫,原地打滚。
顷刻之间,几个人竟然全都倒了,谢无炽下手巨狠,还有个人竟然晕厥过去,躺在地上。
“送你兄弟去看大夫,同济堂还没歇业,赶紧看肾脏受损怎么治。”
谢无炽边擦手上的血边往外走,菩提珠被他拽在手掌中,缨络飘舞,他下颌也染了些血,在黑暗中半抬起眼,盯着刚冲到巷子口,拿了把棍子准备动手的时书。
时书看看地上,再看看他。
“啪嗒。”手里的棍子被他抽走,扔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听话。”
背影霎时从耳旁疾掠过去,冷风中残留着血腥味,回头只能看见谢无炽在黑暗中走远的背影,一袭古朴的海青禅衣。
声音阴沉:“来,议事。”
第8章
蹲墙角偷听别人搞基
时书一双桃花眼眨了眨,夜色这位智力惊人,武力值还爆表的卷王大爹,险些想要鼓掌了。
心存感激,一边走一边跟在他背后。
但对方神色偏阴郁,回寺庙的一路没人说话,谢无炽走路快,时书身上不是很舒服,走得慢:“谢无耻,走慢点。”
第一遍,谢无炽没有理会。
时书:“谢无耻。”
谢无炽低头沉思什么问题,手背的血滴滴答答掉在地上,蔓延了一路。他那身僧衣看着与森然血气极其不适配,既无恩慈,也无悲喜,不像僧人,倒像伪装法相,混在和尚中要以佛灭佛的魔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说话了,视线微冷:“你打算叫这个错字叫多久?”
时书:“这是错字?那,谢无……炽?”
谢无炽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留意到他的步履:“你身上有伤?”
时书:“对,我昨天跑了个马拉松,身上痛得要命。还没好呢,下午遇到那个女孩被骚扰,又跟她逃跑,现在越来越痛,一步也不想走了。”
谢无炽:“所以为了救女孩惹了那几个士兵?”
时书一怔:“——他们是士兵?”
“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谢无炽转过身,一步一步沿台阶往上,夜间的相南寺安静下来了,僧人自有寝规,他和时书一前一后,站在整座台阶,前方则是古朴高耸的观音殿。虽然很近,但与时书莫名距离遥远。
谢无炽:“我在武行锻炼,禁军教头演示过大景军队的统一体能战术,这厮一出手就是军中拳法,且训练有素,还和同伙有配合,显然是行伍出身。”
时书惊讶:“那他们能干出当街强抢民女的事!?”
谢无炽嗤声:“天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倒不觉得什么:“天真怎么了?我才十八岁。再说,你那天救了我,说明救人没错。”
谢无炽掠起眼皮:“我救你一次,不能次次救你。这次你惹到的河东南路调来的选锋军,刚镇压完淮南路的民叛,现在火气大得很,逗留京城歌楼伎馆以功臣自居,气焰正盛,发起疯来还不知道什么样子。”
时书不解:“选锋军?你怎么知道?”
谢无炽:“大景北人说话咬字重音在后,南人说话咬字重音在前。近日也只有这一支军队驻扎城外。好在军队有纪律,私底下能靠武力取胜,恐怕不敢把事情捅大,否则就要生事。”
谢无炽心里有一杆秤,能在几句话之中作出判断,没有知识和经验作为积累,再加上敏锐的洞察力,是无法形成的。
虽然时书和他接触有限,但这种说话讲逻辑,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还会照顾人的,很容易成为一群人中的领袖,让别人不自觉服从他。
时书站台阶下,一张俊秀白净,意气风发的少年脸,觉得谢无炽有道理,但自有不平之气。
“你不服?”
“……”
他年纪还很轻,没有人可以阻止热血沸腾的青年人。
谢无炽静站片刻,换了腔调,似是一直思考的事情有了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眉眼阴郁一扫而空,平静温和。但那匣中剑的锐利并不减。
他走下台阶:“走路费劲吗?要不要我扶你?”
时书没太在意他态度的转变,但摇头:“不用了,马上就到了。”
谢无炽:“没事,你手脚酸痛,前面还有一段路,一起走。”
一边说,一边搭住了时书的手臂。时书靠上他时,立刻察觉不是羸弱颤抖的手臂,而是强健坚硬,温度也高的一双手。
……这哥们儿,爆炸般的压迫感。
时书:“……谢谢,谢谢兄弟。”
和谢无炽肩膀挨着肩膀,体温渡过来传到皮肤,时书感觉被一个火炉煨住。时书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热的人!
不过因为对方也是男的,还有刚才那番话,时书一下沉默寡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顾着走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无炽:“传话的和尚来找我时,我猜你遇到麻烦,很担心,所以马上出来看你了。
时书:“还好,生活中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意外。”
谢无炽:“我知道你很正义,这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不过答应我,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有道理,可听,改不改看情况。
时书含糊地点了点头:“好吧,下次提前跟你商量。这次给你添麻烦了,是我不对。你刚才打了架手疼不疼?”
谢无炽:“经常锻炼,不疼。”
夜里寂静,时书让他搀扶着一步一步走过台阶,谢无炽的手搭在他手腕,用意也是好心,但随着一步一步,甚至谢无炽刚靠近自己时,时书就升起一股不舒服,生理性后背发紧。
沃日,头皮发麻了。
谢无炽太男性了,体格高大,轮廓英俊削落,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折中的元素,时书仿佛单枪匹马面临草原雄狮。
怎么还没到院子……?
什么时候能脱离这滚烫的手。
途径一座荒芜的院落,桥梁架搭,半壁颓圮的篱墙垮塌,砖头和乱石被枯草和花枝掩盖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僧人们总是早早歇息,第二天早早醒来洒扫做事,因此约莫晚上八九点,寺庙里早已一片死寂。
时书和谢无炽走过台阶的坡时,气氛死寂,墙壁后那隐约传来的呻吟声,气若游丝,变成不可忽略的声线。
“嗯嗯啊啊……”
“啊!谢无炽,什么动静——”
时书猝然被这叫声吓到,嘴便被一只燥热的手捂住,时书闻到血腥味的同时,谢无炽声音落到耳朵旁:“低声。”
时书后背毛一下炸了,他用力掰开谢无炽的手,耳背烧起一股灼热的红。瞪大眼,不可置信和谢无炽确认目光。
“呵呵,”谢无炽笑了后,神色淡漠,“听到过这种声音吗?”
时书:“不会是我想的那样?有人在搞?”
我穿的是男同?!
时书和谢无炽不再说话,也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越站着不动,越感觉到那阵高亢的声音的清晰。
其中似乎还有快慢紧急的节奏感,起伏不定的情绪感,眼看周围是树,树下是四合的院子,声音就在这院子里回荡。
时书听不下去了:“走?把舞台留给这两位野鸳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不急。我没看清人是谁。”
时书:“你看清人是谁干嘛?”
谢无炽:“吃瓜,当然,我有我的用处。”
墙头并不高,谢无炽站在那儿,视线还要远远高出一大截。他沾血的僧袍拂过花枝,被掀起一块。夜色太深,只能看见两团白肉搅在一起,其他的便看不清楚了。
谢无炽屏气凝息,高高低低的声,时书则听得面红耳赤,心惊肉跳:“好怪,哥,不想听了能不能走啊!”
谢无炽:“等等。”
时书沉默,那断断续续的对话也听得更清楚了。其中一位,似乎脾气大发,正气咻咻地边骂边干。
“嗯?叫你冲男人抛媚眼,藏经阁那个整经的和尚俊俏是吧?这么不老实,我比他差点哪儿?要不是老子赎你出来,你现在还在教坊司被男的上呢。”
另一串甜腻的娇笑:“我看他两眼也不行了?好大的醋劲。”
“老子弄死你!还敢发骚,现在满足了吗?说话。”
“你个畜生,慢点,我要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啪啪啪——”
回应他的是一串越发急促的吸气和拍打声。
好银秽,好瑟情。
时书脸一下红了,捂住耳朵,感觉声音在脑子里回荡钻动:“哥,我才十八岁,还是小朋友呢,能不能别这样?我还没做好准备踏入成年人生活。”
谢无炽:“很快,这男的耐性一般。”
片刻,“好了,他俩完了。”
果然,那边的声音和气息逐渐恢复正常,耳鬓厮磨,又亲又抱一阵亲热,响起一些黏腻的声音。
谢无炽垂头沉思,站在蹲地上一脸自闭的时书前,心里似乎了然了,他身影清正:“走,我知道是谁了。”
如此事不关己,仿佛目睹别人野合,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呼吸一样。
什么心理素质!
“谢无炽!我不得不说你两句了,不良嗜好,蹲墙角偷听别人搞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站起身,没想到酸痛的双腿发麻,头忽然晕了一秒,紧接着眼前猛地一黑,在失重感中整个身体骤然跌落在地——
“完了……”膝盖磕在柔软的泥土上,时书抓救命稻草似的,本能反应一把抱住了谢无炽的腿,等重新恢复意识时,脸已经埋在一片柔软的布料,也就是谢无炽的双腿之间,闷着脸无法呼吸。
“嗯?”谢无炽被猝然的力道撞得闷哼了声。
时书:“…………………”
“啊我突然贫血了——”时书刚发出第一个音节,后脑勺就被一只高温的大手扣住,提醒意味十足地在他耳朵后抚了一下,带动那片皮肤发烫。
谢无炽的声音迫在耳畔,磁性喑哑:“嘘,低声,不要说话。”
“……”
心跳一下收紧,残留气息余温。时书不敢吭声,维持着抱着他腿的动作,耳朵里说话声音停了下来。
“什么动静?有人吗?”那男人说。
“这深更半夜哪里来的人,估计是什么野猫耗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唉,这么晚,也该回去了。明日还有许多人客要来。”
那人窸窸窣窣穿衣服,离开的出路只有自己这边这一条。
时书后背发麻,但让他更紧张的是,自己脸埋在谢无炽的大腿处,那么他的头顶……
僧袍用皂角洗过,散发着一股质朴无华的清香味。时书不敢深呼吸,缓慢地将脸调转了方向。谢无炽一动不动,大手托着他的后脑,指尖轻轻顶在他的耳垂。
他身上的温度太高,哪怕只是一片皮肤贴着,都让时书十分敏感不自在,快被烫死了。
“怂货,干人的时候,恨不得把油水都榨干。一听到有动静,跑得比兔子还快。再说,被人看见,不是更有意思?”
“哎,你个小贱人——”
那边似乎死灰复燃,干柴烈火,又吭吭哧哧响起了动静。
时书:“震撼,我今天才知道相南寺房产田产多不胜数,没想到寺里的人还搞野战……”
谢无炽:“你要是看过<:///t=_bnk>红楼,三言二拍,会知道僧尼也和常人一样有情欲。书上说破除七情六欲,落到人身上,哪有那么容易。得道者是少数,浑水摸鱼的人是多数。意志力到底能战胜什么?”
时书想起什么,连忙作揖:“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我刚才突然头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谢无炽眉眼在夜色中模糊,嗓音低,“你身体不好?”
“倒也不是,我一直很健康,”时书脸上露出犹豫,“但是这三个月在周家庄当工人,天天馒头粥,粥馒头,偶尔炒个菜,赶上过节或老爷高兴才有油水,可能有点营养不良了。”
谢无炽认真听,道:“还有呢?一概说了,我想想怎么办,免得给你养死了。”
时书:“……我很健康,不要你养!”
谢无炽转过身,微风拂过发缕:“走吧。”
轻手轻脚离开这片废弃的僧道院落。时书揉着脸,脑子里还回味着这一情景,忍不住八卦的心情:“谢无炽,你说你知道是谁了,谁?”
谢无炽:“今天中午饭堂遇到的那两个和尚。”
时书:“什么?居然是他俩?”
“年轻精力旺盛,便有欲火焚身动情任性到难以忍受的时刻,无法克制沦为欲望的奴隶。”
“淫恶之报,天律最严。这两人在寺里行淫事,竟然不怕因果轮回。”
“……这么恐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一路碎碎念,终于回到住处。院子里清凉寂静,谢无炽在院子的水井旁绞了一桶水上来,就在暗淡天色中脱掉了僧袍。
将沾血的菩提珠和衣裳丢了进去,血液缓慢地晕开,月色荡漾。
时书在房间擦洗完身体,出门看到谢无炽的后背时,喉结滚了一下。
肩膀宽,时常锻炼的人的身体,亵衣单脱掉了,剩一条裤子扎在腰际,一股一股鼓起的肌肉贴合着骨头,随着运动,后背和腰身的骨骼推送,腰虽然窄,但贴着的脊梁十分洗练利落和紧绷,身体充满了男性的张力。
哥们儿,当僧人这么欲?
几乎和时书偶尔在视频网站上刷到,底下几十万条“想舔哥哥身上的汗”评论的那种肌肉和体型。
谢无炽,男人中的男人。
不爽。
那种不爽的感觉又上来了。想炸毛,头皮发麻,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好诡异。时书悄悄地酸了,没错,他们直男看到更有男人味的帅哥只会破防。
显得他时书在他面前跟个受一样,这是多么屈辱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想进门,来回走了几次,站门口看他:“你肌肉怎么练的?”
谢无炽捞起水里的菩提珠:“滑雪,骑马,打球练的。”
时书:“骑马?你已经骑上马了?”
谢无炽:“不,自己的马场。”
时书:“……”
时书:“谢无炽,你穿越肯定比我还痛苦吧?”
“还好,痛苦了几天,现在呆得也挺舒服的。”
谢无炽拎着水珠滴答滴答淌落的手串,裸着上半身往时书的方向走,浅色月光照在他锁骨,将麦色皮肤映出淡淡的光泽感,宽厚胸前沾了点点水珠。时书才回过神,想到要和他共处一室,睡一张床。
顿时,时书升起一种毛骨悚然感。首先,他觉得谢无炽人不错,其次,谢无炽长得也十分帅气更是爱干净到洁癖,但他的距离感和压迫感实在太强了,好像总带着一种让人腿软的施惩意味,很吓人。
时书:“对了,谢无炽,你今天问过住持,我要怎么安身吗?”
谢无炽:“住持当你是我兄弟,答应让你暂住,其他一概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好……”
“怎么了,不适应?”谢无炽嗓音淡,眸子黑色却深,“条件有限,先对付对付。”
时书:“也没有,挺好的。”
“嘎吱——”谢无炽关上了门,顺手给门的门闩插上了,屋子顿时变成一种插翅也难逃的封闭空间。
空气中谢无炽的信息素刺激变浓,时书忍不住想炸毛,谢无炽目光将他从头看到尾,若无其事:“上床吧。对了,那个故事还听不听?”
时书不仅心理炸毛,生理也快炸毛了:“什么故事?”
“兄弟相奸——”
“啊!!!”时书一头扎床上,埋进枕头里,“哥,气氛突然好诡异啊!”
谢无炽:“什么气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男上加男?
不知道!但是真的好怪!!!
作者有话要说:
时书:一种情景演绎的gv气氛……
书宝越恐,以后越好c……
第9章
你太规矩了,有性羞耻
忙了一天的院子终于恢复寂静。
夜深人静,缩在床铺角落偷感很重的时书在睡熟之后,终于伸展开了四肢,棉被一角搭在腹部,一条腿大大咧咧地敞开。
似乎还做了噩梦:“我想回家,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生的十分白净,衣服被撩开露出半块白肚皮,穿越来后变成了长发,但阳光活泼的少年感却不减少。
谢无炽收回视线,刚准备睡,被时书蹬过来的一只脚给踢中膝盖。
“唔嗯……”
时书发出梦呓。
谢无炽眼神暗下,无人的时候他唇角一点笑意也没有,稍后退,没想到那只脚空闲后越发过分的朝他方向侵占。
如此退了片刻后,谢无炽掠低视线,抬手一把握住他的右脚脚踝,将时书的睡姿稍调整端正。
谢无炽半靠上枕头,将书卷放下后闭上眼。
……
日上三竿!
又是崭新的一天,时书醒来时对面床头空荡荡,猜测谢无炽又去武行健身了。相当自律的一个人,昨晚时书躺床以后,谢无炽不仅不睡,反倒借着昏暗的灯火在看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谢无炽三更读书,五更起床到武行练武,白天还得在藏经阁整经读书,十分卷,卷得时书侧目而视。
“过几天身体好点了,要不跟他一块儿出门看看?紧跟大爹步伐,不然凡事都他一个人干,也怪辛苦的。”
门外阳光正好,时书摸摸来福的狗头:“嘬嘬嘬,太阳晒屁股了,起床!”
“早上吃什么呢?”
时书见一道身影从院子旁的小路绕过来,谢无炽一身海青僧衣,低头似乎陷在沉思中。
他手里托着一封包裹好的荷叶,抬头见时书。
“醒了?”
时书:“你回来了?这是什么?”
“卤猪肝。去饭堂打来馒头和粥,就着吃。小心别被看见了,这一带一概不许卖荤肉给僧人,我托人帮的忙。”
时书:“兄弟,你对我真没话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进房内,拿起桌上的书:“过两天休沐,不该我轮班,带你去看看中医,开点药喝。”
时书打来粥饭和馒头吃时,谢无炽站井水旁擦干了一身练武后的汗水,他穿衣时确实看不出那么强健的躯体,将新的僧衣换上,又带了几分清朴文气。恰好寺庙里洗衣服的婆子来,便将脏衣服一件三文钱托人洗干净。
时书打开荷叶后发现不仅有卤猪肝,还有卤鸡腿,一边看着谢无炽换衣服,心说真帅啊哥们,有点西装暴徒的感觉,是一拳能把人打死、沾着血还笑那样的人。
他悠哉悠哉吃饭,日光正盛。
远远,听见一声吆喝:“师弟!”
时书扭转头,昨日的慧觉和尚拄着竹杖走来:“在吃早饭?”
谢无炽给时书递去一个眼神,时书秒懂后飞快把荤肉迅速包好塞回了屋内,叼着半块馒头满脸清白无辜:“……”
不知不觉,居然和谢无炽形成了这种默契。
谢无炽:“嗯,刚从武行回来,要去藏经阁当值了。”
慧觉:“今日有事,你看看能不能找人替你,就不去当那个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有用我的地方?”
慧觉:“世子午后要来寺里游玩竹海,上次你随行世子到迦南寺,世子听你讲佛,对你颇有印象。今日来了,缺人帮闲凑趣,你要是不忙,就去与世子同游吧。”
慧觉说完,一脸欣慰地捻了捻胡须。
谢无炽:“能为世子帮闲,是在下的荣幸,不过才疏学浅——”
“你就不要推脱了,从鸡鸣寺特意来相南寺挂单,日日发奋读书,还文武兼修,我十分欣赏你的才情。如今这时代,还有谁不懂‘敲门砖’的意思啊哈哈哈,你既然有志向,那我帮你引荐,也算得上成人之美,美事一桩了。”
“那先谢过师兄。”
“不说这些虚的,但愿你能为大景这世道,澄清几分吧。”慧觉一转身,念诵着“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谢无炽回头时,就见时书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他。
谢无炽:“?”
时书:“你和那坏世子有什么py交易?那种人你都下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py交易?”谢无炽关上柴门,往藏经阁去。
“那他刚才说的引荐是什么?”
时书一步一顿,挡在他身前,让谢无炽走不得路,便停下来:“你从来不看史书?”
时书:“……看得少,怎么了?”
谢无炽:“某些朝代参加科举的试子,在开考前要提前去拜见考官,自称门生,等待提携。从古至今,寻找渠道接近有权有势的人,一直是仕途晋升的道路。你不看史书,网文总要看吧?”
时书:“这个确实看。”
“冷酷杀手妃刺杀男主,第一件事是接近男主,博取他的喜爱,再动手——简而言之就是爬床,对吗?”
时书:“……谢无炽,你的知识面到底有多广。”
谢无炽:“要是穿越到古代才童年,那我还能试一试科举入仕、平步青云,但这穿来都成年人了,四书五经读不完,更考不过那些饱读诗书的老手宿儒。所以只能走旁门左道,寻找升迁之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书:“所以你故意接近那个世子?”
谢无炽:“当然,无权无势的人,想升迁的第一件事就是借势。”
来福旺旺旺又叫了起来,谢无炽走向藏经阁,步履仍然不急不缓,身姿利落,即将面见一个一句话能杀死数万人的权势人物,对他来说也无须紧张。
时书看他背影,有点被装到了。
时书上前,和他肩并着肩:“那世子看见我,还会再杀了我吗?”
“倒不会,当时随便看一眼,他估计连你模样都没看清。”
“……行。”
时书算放心了,和他绕过一株大菩提树,左手边忽然撞入一道身影。
正是昨天中午看到的俊俏和尚,也正是昨晚荒废院子里那对野鸳鸯。那俊俏和尚正在嗑瓜子,皮往湖面上抛,露出一口小白牙。
看见他俩,大方地笑起来,又抛个媚眼:“早,去哪儿啊?”
时书:“他在和我们说话?”
谢无炽:“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不要回?”
“随便你。”
时书犹豫再三,和他点了个头,绕开后便被一种后背发毛的感觉驱使,忍不住伸手扒拉谢无炽的袖子:“好怪啊,好怪,无法直视!”
谢无炽淡淡地:“怎么无法直视?”
时书:“你不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吗?谁能想到他表面端正,其实头天晚上跟人野外那样?”
谢无炽垂眼,视线掠过他:“第一,你太规矩了,有性羞耻;第二,你觉得心理不适应,不过是昨晚亲眼看见他行事。现在我们周围有好多人,好多和尚,你敢保证这人群中谁昨晚没脱了衣服,和人干那种事?”
时书:“……………………”
谢无炽脸色甚至算得上正经,说这番话毫无情绪。时书感觉血一下冲到脑门:“哥,有些话,不必说得那么明白吧?”
谢无炽:“不说明白,怕你听不懂。你晚上自慰了?第二天不是照样正常上学。”
“你你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
“我不自慰,”时书小脸通红,认真纠正他,“还有,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抱着头往前冲,脸红的头晕脑胀,阳光朗照,少年身影一路往古朴建筑中跑,海清僧袍稍显宽大不合身,显得肩膀清瘦,谢无炽眯了下眼,这一幕竟也颇为温暖。
时书闷着头冲了十几米远,停下来,眼前撞到了一行队伍。他停下脚步,一位穿着华丽袈裟的老僧,头戴五佛冠,手拿法杖,在其他人的簇拥下快步离开,所过之处,所有僧人都要停下来鞠躬叫“方丈”,保持恭敬的模样。
不过不管衣着再华丽,那也只是个苍老的老人而已,挡不住昏沉的双眼,僵硬绷直的后背,还有已经不再稳当的手。
“这就是寺里的老大?……”
看的时间不长,背后谢无炽走近时,时书已收回了目光。
“他是相南寺的方丈。”
“也就是那个上千间东都房产和三万亩地的拥有者?”
谢无炽:“你知道了?”
“我昨天想找活干,全被拒了。”时书说,“实话实说,如果和尚都是这样的,那我不想当和尚了,假装的也不想当。”
谢无炽:“都这个处境了,原则还挺坚固。”
时书抱着手:“都这个处境了,再烂能烂到哪儿去啊。我不想干。”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藏书阁里空气太闷,满是樟脑丸和纸墨的气味。时书跟着谢无炽待了半个多小时,看一本书看得差点当场磕头,猝然惊醒:“嗯?”
一接触到谢无炽的视线,时书立刻撑着额头装作刚才只是眼睛疼。
谢无炽淡淡道:“你在我面前死撑,是因为我们还不熟吗?”
“……”时书说,“少管我。”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到藏经阁外的大殿。寺庙不愧是寺庙,每天都有那么多虔诚的人,或是心中有所求的人往来,上柱香,祈求幸福或是荣华富贵。
这也是对未来抱有希望吧。
时书随处走走,没想到背后,听到一个婉转的声音:“小和尚。”
“?”叫谁,我不是和尚。
时书转头过的一瞬间,睁大眼:“是你啊?”
约莫十四五岁,头发让布巾包裹,衣着朴素的女孩站在那,手里挽着一只花篮:“是我,我是小树。”
时书:“你也来拜庙?”
“不是的,”小树走到他面前,掀开手里的篮子,“你昨天帮了我,我感激在心,我娘蒸了槐花糕让我送来。我一直在寺里找你,却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找了许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荷叶包裹的糕点,温热渡送。时书接到手里:“谢谢你,不用这么客气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中国人的美德。”
小树局促,不说话。
背后,一道阴影从门后袭来:“她是谁?”
声音里,似有淡淡的收束和抓紧的意味。
时书转头,谢无炽的视线正好落下。也许是他没带笑意,高峻身影出现的那一刻,小树看到他,竟然吓得后退了几步。
时书:“她是我昨天帮的小女孩。这是我……哥哥。”
谢无炽:“哦。”
小树偷眼瞟他,满脸紧张:“我先回去了。”
时书:“行,路上小心。”
“等一下。”谢无炽再开了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位姑娘昨晚被那几个人纠缠,胆子好大,还敢来人多的地方闲逛。今天送你回家,近日不要出门。”
时书转头看谢无炽,他将手里的拂尘放回木柜,踏出门外:“我和你一起送。”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好想看无耻哥以后发疯了犯病了抱着小书叫宝宝,你那张臭脸给谁看呢。
把今天的一段话贴上来:
我给谢无炽的人设就是反差,可能大家都会觉得他对时书很照顾,看起来像好人,其实他一点不温柔,不善良,没同理心,是npd的b群人格,也就是戏剧性,迷惑和操纵他人,还有漠视他人,他有这种表演倾向和很严重的自恋人格。
时小书是绝对正义人设,可能起初时书在谢无炽眼里就是个笨蛋宝宝,但时书是窥视宇宙的一颗明星!
另外谢无炽是有性瘾,但我写甜文是双洁选手,希望大家不要误会。
第10章
男,男娘?
时书问:“你不在阁内整经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下午要去和世子同游,不如现在休假,不去了。”
时书:“你担心我离开寺庙,不安全?”
“差不多,近日最好不要在人群中招摇,避过风头再说。走吧。”
眼看谢无炽和柜台僧人交接事宜,转身过来。时书心里无比感动:“谢无炽,你对我真不错。记住了。”
谢无炽:“现在我们关系最近,这是应该的。”
时书点头,调转方向要跟上小树,被谢无炽拉住了衣服后领,一下子勒住:“等等,大景民风严苛,对男女之事忌讳很深,贸然和她走在一起,会对她名节造成误会。”
“差点忘了这事!啧啧啧,”时书拍拍额头,“老封建就是老封建,看见白胳膊就想起那啥。”
小树本来也想说什么,但看一眼谢无炽,似乎就会被他吓一跳,立刻什么也不敢说了。
离开热闹的相南寺,市场,一路越来越偏僻。到巷尾时,时书留意到不远处的几条身影,撞了撞谢无炽的肩膀:“快看,就是他们。”
那流氓里添了新面孔,这次不在大街上调戏妇女了,而是在酒肆狂喝闹事,酒肆老板一脸局促地站着,疲于应付。
“快走吧,别被他们看见了。”时书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小树藏住脸,飞快向前跑去。她的身姿很矫健,看得出来是常年劳动的小女孩。路越来越偏僻,市场正街的市井繁荣声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围着水井而建立的住宅区。
时书突然嗅到一股恶臭味:“什么东西?好难闻,像夏天没放冰箱单臭了半个月的肉。”
谢无炽打量环境,眼前是一片低矮的房屋,两株光秃秃的柳树残枝败叶,用石头垒起一条壕沟。壕沟里黑水流动,浮动着腐烂的树叶和果皮之类的废弃物。
谢无炽:“这是东都的排水系统。城市,会有处理污水和垃圾的地方,不然几百万人无法生存。”
时书安静,小树回头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耳朵发红。
沿着这一片肮脏污秽往前走,再约莫几分钟,时书看到了昨天熟悉的那条破烂街道。低矮棚屋,破烂木楼,路面上积累着一层又一层的黑色油腻物,沟壑偶尔看见死老鼠,动物骨头之类的东西。
苍蝇乱飞,在一片极其刺鼻的臭气中,这里蜗居着相当多的贫苦百姓,不时有人出来,端着便盆一倒,便站在屋檐下看这些闯入的人。
时书对古代都市的滤镜消失了,历史书上,清末那些老照片上瘦骨嶙峋的人冒出来。
小树指着其中一间较完整的楼说:“这是我家。”
恰好,屋檐底下走出一位体格劲瘦的中年男人,长得很高,下颚瘦削,一双眼睛轮廓深,体毛十分浓密,满脸风霜雨雪的沧桑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啧”了一声:“他长得有点……”
小树小跑上前说:“爹,这个和尚就是昨天救我的人,他担心我一个人不安全,送我回来了。”
时书:“我不是和尚……”
那中年人点头,声音显得粗硬和执拗,神色还稍微戒备:“谢谢。寒舍鄙陋,二位恩人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时书:“好呀。”
刚要走,就被谢无炽抓住了袖子:“等等。”
时书:“怎么了?”
谢无炽嗓音稍大声些:“既然已送令爱到家,我们就不叨扰了,寺里还有事情,我们也要早些回去。”
那中年男人也不强求,道:“好,二位慢走。”
时书被谢无炽拍了拍后背,刚要转身,房子内响起另一个声音:“小树他爹,是昨天帮了孩子的恩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中年男表情变了一下,回头,另一位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着清减许多,眉眼温柔,一身朴素的衣裳:“二位进来坐吧?”
中年男生硬道:“他俩都说不坐了。”
小树从背后冒出头来,喊:“娘。”
“娘???”
时书本以为出来的会是妻子,看见是个男人已经意外了,再听到小树喊了娘,那男子回头摸了摸她头发,说:“去烧点水,给两位恩人倒茶。”
时书一口气没上来:“男,男娘啊!?”
不是,哥们儿。
谢无炽神色不定,左右望了望后,神色历经了一瞬的思索,道:“盛情难却,进去坐坐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男子说:“元赫,你去搬两张椅子。”
刚才那位体格雄健的中年男,明明比这位孱弱的男子要有力量得多,听到这句话,知道无力否认,闷着头一声不吭进了房子里。
时书和谢无炽一起进了门,木板楼层,尘埃在阳光下飞舞,看得出主人家勤快,房子内收拾得干净敞亮,空余的地方才种了几盆花草。
“我叫元观,二位坐,我去厨房煮些东西,过个午。”叫元观的男子,转头离开。
“原来这是兄弟。”时书松了口气,不知道想到什么,猛地将茶碗放下,回头震惊地看谢无炽。
“兄弟?!这是兄弟??”
谢无炽掠下眼皮盯着茶水,明显的便宜货,但主人家却珍藏着用来待客,显然这里并不会有更好的东西了。他抿了一口:“兄弟,怎么了?”
“一个爹,一个娘……”
谢无炽:“说出来。怎么,剩下那两个字烫嘴?”
时书:“你。”
门口,小树走了过来,站在一两米远的地方,好奇地看着他俩。一个十分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时书说:“你家水,还挺好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放下茶杯:“你也姓元?”
小树点头如啄米:“我叫元小树。”
“这一条街的人,都姓元?”
小树:“不是,除了姓元,还有姓旻,姓金的。”
时书扭头看谢无炽,谢无炽挑了下眉:“你爹娘是亲兄弟?”
小树:“不是的。”
时书尴尬地喝水,下一秒听到小树纠正:“他们是堂兄弟。”
时书:“………………”
谢无炽:“那你怎么一个叫爹,一个叫娘,而不是一个叫爹,一个叫叔叔?”
小树还要说话,元赫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声咳嗽打断了对话:“小树,去厨房烧火。”
小树瘪了瘪嘴,转头跑了,元赫走进来,三个人挤在一间狭窄的屋子里,气氛古怪。时书能感觉到,这位元赫似乎偏内敛沉闷,并不喜欢有人到自己家里来,闯入领地。
片刻,大概元赫也闷的呆不下,拿出一把锤子敲打木楼的破损处,缝缝补补,他手臂的肌肉膨胀,脊背宽厚,一只脚牢牢踩在地上,看起来顶天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忽然说:“听说北悦国的百姓个个体格高大,深眼高鼻,迥异南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元赫手上锤子一顿:“北悦国亡了二百年了,现在只有大景的百姓,有什么区别。”
谢无炽:“都是大景百姓,血脉终究不同。你们这些年处境窘迫吧?”
元赫回头看他,眼神中有凶光。时书喝着茶,不明白这突然尴尬的气氛,挠头:“你们在说什么?”
谢无炽:“茶水已喝,就不再打扰了。最近不要让令爱出门,以免被人报复。”
说完,谢无炽起身离开。时书闻到了厨房内的红糖鸡蛋香味,跟小树打招呼:“下次再见!”
走出门,时书才说:“你刚才说那些话什么意思,他都想动手打人了。”
谢无炽抬手示意左边:“看,那是什么。”
时书回头,原来是一方石头界碑,上面的刻字漫然磨灭,历经岁月侵蚀,但隐约能看出几个字,写着“北来奴”。
谢无炽:“这一大片街区,住的都是二百年前,大景高祖皇帝北征时攻灭北悦国,俘虏来东都炫耀功绩的遗民。只不过炫耀了武功之后,这上万人却不知道怎么安置,于是随意放在这里,列为奴籍,身份低于大景百姓一等。”
“女儿卖入有钱人家做奴婢,儿子当奴才,干最下等的力气活,比如倒恭桶,收垃圾。北来奴不许读书,不许考科举,刚才那个元观说话文秀,不过哪怕再读书识字,只是奴隶而已。”
时书闻言,一下怔在原地。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都还有这样的群体存在?”
“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谢无炽道,“你刚才问,为什么堂兄弟,一个当爹,一个当娘,知道原因么?”
时书:“你说?”
谢无炽:“大概二十年前,也就是上两位皇帝,哀宗时代,哀宗微服私访,兴致勃勃打马游街时,忽然被一个不知道哪儿窜出来的北来奴冲撞。哀宗才想起这群被遗忘的北来奴。不过这些年来,大景北方边疆频频受到新崛起游牧部落的骚扰,给国境造成了很大压力,甚至攻下了大景边境极其重要的州郡。而这些新起的部落中,就有当年北悦国的后裔。”
“所以哀宗一怒之下,质问这群北来奴为什么还在京城,于是制定了策略,不许北来奴再结婚生子,要人为制造灭绝,让北来奴不再繁衍,集中消失。”
时书后脊梁发麻:“然后呢?”
“你想知道这两位堂兄弟有没有性关系?答案当然是有,性冲动是人类的动物本能,不受意志影响。二十年来,北来奴不许男女再恋爱,成婚,生子,否则告发官府便要刺配偏远恶州。环境如此,北来奴也会适应,于是产生了女人和女人同住,男子与男子同居的习惯。”
“人的恋爱选择,也能强制更改?”
“当然,”谢无炽眸色暗,道,“有时候你以为是个人的选择,其实只是时代逼着你这么走而已。”
时书半天,憋出一句:“恐怖。”
谢无炽:“尽快离开这里,被人看见和他们有联系,不是好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书沉默了好久:“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谢无炽:“看书,书本上的知识无限。”
中午,阳光照在东都的大街上,谢无炽转身走在前面,时书走得稍微慢一些,摇摇欲坠跟着谢无炽的背影。
时书用手摸了摸胸口,觉得很闷。
时书:“我有点不舒服。”
“不用想,”谢无炽说,“大景的百姓,在阴山后那些部落手里,死得一点儿不比北来奴容易。什么都去想,太沉重了。把这些忘掉。就算你不舒服,也改变不了什么。”
“……”
时书走了好几步的路,抬头:“你呢?你能改变吗?”
石板路一路绵延,阳光照在时书白皙的脸,几能看见脸上的绒毛,和少年一双认真的瞳仁。他看起来就像是在公平善意中待得太久,不适应混沌和无序。
谢无炽漆黑的眸子看他,将手拢在背后,似乎笑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能。”
一瞬间,时书的心口猛撞,看见乍见的野心和阴鸷,从谢无炽眉眼下一瞬而过,顷刻无影无踪。只是谢无炽站在那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书,你就等你老公c,你躺着就是了。
第11章
梦里白净而棘突清晰的脖子
命运,只对进取者和征服者报以微笑。
而对那些顺应命运之人,命运仅仅施舍冷淡一瞥。*
时书走上前,以一个直男对男人最高的敬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苟富贵,勿相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你发达了,你坐豪车我给你开车门,你吃鱼我给你拔刺,天冷了给你添衣服,汤热了给你吹凉,你就是上卫生间我都帮你扶着。”
谢无炽:“扶什么?”
时书一脸这需要我明示吗:“扶什么都可以。”
谢无炽:“你帮朋友扶过?”
“倒没有,不过他们好像老想和我一起洗澡上厕所,还老想抱我,闻我之类的……”
谢无炽:“那你跟他们洗了?抱了?闻了?”
时书:“当然没,我不喜欢男的碰我。”
谢无炽:“以后别跟你那群朋友玩了。”
时书:“?为什么?”
谢无炽不说话,转身离开,时书跟在他背后追,带着不解:“哎,谢无耻!你说清楚啊!不会他们也是男同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着谢无炽走的一路,相南寺的菩提树繁荫映入眼帘。时书还在碎碎叨叨:“就算想和他们玩儿,也没办法了。咱俩穿越,注定了我和你相依为命。”
“你还挺不错的,即使暂时当室友也有距离感,不搂不抱不亲。”
“你肯定不是男同,你不爱碰我。”
真正的直男之间才会搂搂抱抱,男同一般不搂,搂起来就是18cm负距离。
谢无炽辨认市井街道,神色平静如水,往左边的坊间转向。
时书:“去哪儿?”
“正好出来了,拿药。去药房看看你的身体。”
时书:“啊?哦。”
谢无炽偶尔会展示一些控制欲,不过这种暂时还在时书接受范围内,有点像姥姥逼着你穿秋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幽静医馆内,老大夫捻了捻胡须。
“嗯,是有血虚之症,开几服四物汤,平日进食多吃桂圆,红枣,还有瘦肉汤……”老大夫看他俩的僧袍,道,“瘦肉汤就免了。”
谢无炽付了钱,拿起药,时书把捋到小臂的袖子放下来,闻到浓郁的中药气味:“会不会很苦?”
大夫:“买些红枣,掰碎了加进去。”
拎着红枣桂圆和中药一起站大马路,时书往相南寺走,没想到谢无炽走了另一个方向,时书问:“谢无炽,你今天很有兴致逛街?”
谢无炽:“医生说让你多吃猪肝,喝瘦肉粥,找家店吃些好的。”
时书:“但这两条街,不是不卖荤腥给和尚?”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什么都买得到。”谢无炽道,“走吧。”
……
下午,大景梁王世子楚惟,携选锋军领袖,河南东路兵马钤辖赵世锐等众人,驾临相南寺,赏玩后院奇景——春日竹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南寺后院,因是世子置席奉客,所以世子到时,那位本次平定民盘叛,炽手可热的新贵武将还没列席就坐。
时书和谢无炽跟随一群虞候、清客,绕过长廊走到亭子外,坐椅子里的世子衣蟒腰玉,圆领华袍,正百无聊赖赏玩他的新折扇。
世子跟前跪着个人,把头磕得如捣蒜。
“世子,各方书信都催去问了,富商不肯捐钱,巡盐巡茶刚加税到几年后,百姓身上抠不出来,实在是难以凑齐啊!”
“废物!”世子勃然大怒,掷出的折扇把回话的人头顶砸出血,“平时一个个能说会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正要用到你们,一点用处也没有!”
“钱!谁能给我搞到三百万两的钱!选锋军军饷凑不出来,这群兵痞武夫肯离开京城吗!请神容易送神难!还有辽东那拖欠了数年的军费,再搞不到钱,皇兄责怪下来我担着不说,你们统统给我滚去修皇陵!别再想着你那点安逸富贵了!”
世子怒火攻心,一掌拍在椅背:“混账东西,真是混账东西!”
一来,就看见这么刺激的一幕。
世子狂怒,时书眨眨眼,胳膊肘撞了撞谢无炽:“原来是愁钱,三百万两很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多,也不多。这些公侯世子的家底,掏掏能出三百万,不过没人愿意出。”
“为什么?”
“视天下为私产,视百姓的买命钱为私产。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哪怕国家要亡了,敌寇打过来了,这些公侯世家也不会掏出自己的一分钱,而是从瘦骨嶙峋、毫无油水的百姓身上去榨,直到榨无可榨,天下百姓皆反。”
时书龇牙:“我天呢,封建王朝真该死啊。”
“人是非常自私的。拥有得越多,反而攥得越紧。”
谢无炽垂下了眼,似笑非笑:“本次淮南路民叛,正是一群百姓被繁重的苛捐杂税逼得落草为寇,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揭竿而起,朝廷只得派兵去镇压,结果打死了兵,打坏了装备,又要花钱去整顿新军,陷入一种恶性循环。王朝末期大部分都是如此。”
时书意外:“大景竟然是王朝末期了?”
谢无炽:“对,朝代一般分为治世,盛世,末世,穿越者想要改换日月新天,在王朝的治世和盛世绝无可能。我们运气很好,现在恰好是末世。”
“………………”
时书仔细地上下看他,看到谢无炽眯起眼,带着沉思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好像个疯子。”
时书想起了以前听过的名言,“哪管身后洪水滔天”,谢无炽就有点只顾个人爽,不管他人死活的感觉。
时书抓了抓头发,注意力被吸引。
不远处,有太监尖着嗓音道:“河东南路兵马钤辖赵世锐,到——”
时书不禁好奇看去这位武将。
世子换了脸皮,倒履相迎:“赵钤辖真是赳赳武夫,器宇轩昂啊!”
这次镇压百姓起义军的武将,一位满脸血腥气、体格强壮的中年男人,一条伤疤从额头断到下颌,是年轻时抵御异族部落,担任夺旗陷阵的选锋军时被流矢所击中的,这些年来,也成了他荣耀的证明。
“参见世子殿下。”
“赵钤辖不必拘礼,请起请起,早听闻赵钤辖英姿飒爽,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本世子设宴,特请你来观赏寺中竹海,晚上,再去看本世子耗数千民力从太湖运来的一颗怪石,请请请——”
赵世锐目光如电,道:“世子殿下,末将本次来,是想询问军饷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世子楚惟笑着道,“今日我宴请你来观赏,良辰美景好时光,不要辜负。这些军政浊务,改日再议,改日再议。”
“世子殿下!”赵世锐似乎忍无可忍,“本次镇压民叛,六万狼镝精锐部队,整整打死三万人!这剩下的三万人还要吃饭,死了的将士有丧葬费用,还有亲人要安置,延误一日,数万人就饿一天。怎么这种要紧关头,还分什么清事,浊事!几万人的生计竟然是浊事吗!效仿前朝那些优游林下的世家官员,那咱们大景就该亡了!”
世子脸黑一阵,红一阵,想发火,但狼镝军是陛下的新宠,绕是他也不好斥骂,只得咬了牙关:“不要着急,本世子早安排下去,十日之内,必定会给你们下发军饷。”
赵世锐终于得到了确切的回复,道:“军中事杂,末将粗鄙,不懂得怎么迎合世子的心,就不打扰雅兴了,告退。”
说完,这武将竟就真的转身离去,不再多言了。
牛啊。
时书敬他是条汉子。
另一头,世子怒火中烧。
世子楚惟满脸狰狞,手几乎把栏杆扼碎:“反了反了!一个北来的蛮子,乡下地方的狗奴才,这么不通人情世故,如此给脸不要脸!”
一旁的人,连忙跟着骂:“是啊是啊,一群乡下人,北方边疆来的土货,自然是不懂礼数的,世子息怒息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仗着灭贼有功,如此猖狂,早晚要落在我们世子手里。”
还有人另辟蹊径:“都怪那群刁民,非要造反,不然这么个粗鄙邋遢货,祖坟冒青烟也休想见天颜。”
时书:“………………”
马屁精的基本操作,颠倒是非,无脑站队。
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
自古以来,只有官逼民反,从来没有哪个百姓,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干提着头颅舔血灭九族的造反事。
那世子看着这群废物就来气:“滚!说这些虚的有什么用,十日之内,本世子要从什么地方拿到三百万两!”
一旁的参议们,只好七嘴八舌讨论起来:“照我说,还是苦一苦百姓,加租吧!”
“再加租,天下皆反!”
“富商……江南的富商都借了个遍,如今门丁稀落,确实借不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子,城南还有万亩官田,不如都先典卖出去,凑出军饷以解燃眉之急。”
世子:“官田自有官家用,不行。”
时书:“这个不可行吗?”
谢无炽捻着手中珠串:“当然不可行,那些官田名义上是朝廷的,实际上也早已被这些皇亲国戚吞并了,要割他们的肉,绝非易事。”
时书啧了一声,又啧了一声。
别说那百姓要反,时书都想反了!
时书皱眉,白净俊秀的脸一瞬间奶凶,谢无炽看他:“注意表情管理。”
时书:“哼,我就说我不想来了,看见这世子就想骂人。”
“回忆是种惩罚,”谢无炽平静道,“有些不能改变的事,还是尽快忘掉的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眼看拉拢军中新贵的宴会泡汤,梁王世子又在暴怒之中,接下来大概就是寺庙讲解佛法,帮他释厄了。谢无炽示意时书:“你先回去,乖乖呆着,最近几日我会晚点回来。”
时书:“你要干什么?”
谢无炽看座位里的世子,就像在看砧板上的待宰肥肉,和时书说话时眼神一缓,微笑着说:“当然是,帮他筹集军费。”
……
谢无炽不让时书出门,避开惹了狼镝军的风头,时书近几日都待在院子里,因为太过于无聊,只好天天跟来福玩儿。
“好狗……去!”时书扔个木头块。
来福叼回来,冲他摇尾巴。
“好狗……去!”来福一个狂冲,又把木头块叼回来。
“还是狗好,一直陪着人。这个谢无炽,到底在搞什么……早出晚归。”
天色日渐昏瞑,谢无炽从青石板路之间走来,他颀长的身影在夜色中十分醒目,神色若有所思的模样,看起来阴重不泄,思虑极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本来想装作没看见他。
谢无炽从袖中掏出东西:“给你带了本书,不是在院子里呆着无聊吗?打发时间。”
“不行,”时书端着说,“我看书要晕头。”
夜晚降临,屋子里一盏暗灯,时书进门后没忍住借灯光把那本书随意一翻:“!!!”一瞬间烧红涨到耳根,他猛地把书给合上了,脸上褪去了白净,好像碰到了怪物一样将书丢出去。
“谢无炽,你你你你你居然给我看黄书!”
“这本书有文字,有插图,我猜你应该能看懂,就带回来了。”
时书:“我不爱看这种,拿走。”
“这是近日最流行的话本,在歌楼舞坊中十分风靡,雅俗共赏,很多人等待刊印都买不到。”
“这么厉害?”
时书半信半疑重新翻开,白净指尖压着纸张,刚才十分凑巧一翻就翻到了主角搂抱的场景,从头往后看,原来是一个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
“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下里巴人,受众广泛。这本书用词俗俚,偏日常和生活化,哪怕在寺里也有不少六根不净的僧人偷偷压在枕头底下。我正是向他们借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随意地将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但这里面还是有那种画面啊?”
“食色性也。有,很奇怪么?”
书册的末页,时书看见墨字的署名,他依照着一句一句念出来:“元应是——作者也姓元,难道是一个北来奴?”
谢无炽坐在长凳上,低头喝茶水,深潭似的眸子看他一眼:“不出意外,这个作者就是元观。”
“什么?……居然是他?”
时书睁眼,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知识是一种财富,在古代,文字也用来划分阶级。一个人专心读书,意味着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但人头税照旧,普通田耕家庭无法接受。所以能读书的,要么是书香世家,要么家里小富裕,小地主。
北来奴不许参与科考,读书没有了价值,人读书说白了就是为了生存,于是那条街区无人懂得识字。只有一位元观,即使长在读书无用的世界里,纸张笔墨不会给他任何盈利,还是因为热爱而读书识字,撰写文章,甚至学了绘画。
他的诗作没资格进入大雅之堂,便主动流俗,写起图画,交与印厂复印,给另一些渴望爱情,或者期待看世界的人一些向往。
“世道不允,逆天而行。”谢无炽说。
时书心中震动,捧着这册话本:“我仔细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不过这种书,在大景的主流评审中,仍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淫书。你慢慢看。”
谢无炽拿起一本经史书,对着灯光再起来,灯光从他鼻梁映照下来,显得他轮廓清晰,眼眸模糊。
时书闭着半只眼,从手指缝隙去看那一副一副图画……也没想象中污秽。时书眼睛变圆了,坐到谢无炽身旁,两个人共着同一盏灯火。
虽然是大白话,看起来还是吃力,时书嘀咕:“但事先知道他的模样,再看书,就觉得很怪了。”
“小孩子。”
“……说什么呢?”
谢无炽:“正好多看点,给你开开蒙。”
看完书放下,到睡觉的时候,时书自觉地爬到床里侧的位置,准备躺下前忍不住问他:“喂,谢无炽,你最近干什么,总这么晚回来?”
“向世子讲经,和他搞好关系。”谢无炽说,“怎么了,一个人待院子里不适应?”
“……也不是,你少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那查什么岗?”
“哼。”时书把脸朝向另一头,“随口问问而已。你就把我忘了吧,反正我一个人待这有吃有喝,也挺快乐。”
谢无炽捏着书卷,手指莫名一紧:“我没听错,你在撒娇?”
“!!!”时书蓦地从床上爬起来,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满脸意外,“你说什么?我说了什么?”
谢无炽垂眼:“这几天忙我的事,冷落你了?”
“啊啊啊啊!不要胡说八道!”时书突然炸了一样,一头撞进枕头里,心想怎么一不小心又暴露出来了!
说好要当冷酷无情独立成年人的呢!
刚才还发誓他回来要对他装高冷。
怎么一不小心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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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要被看笑话了!
时书往枕头里埋脸:“我死掉了,别和我说话。听不到。”
“……”
谢无炽盯着床头的隆起,和时书毛茸茸的那颗脑袋,少年的肩膀虽然单薄但并不算瘦弱,一把清隽不驯,看起来气呼呼似乎特别地好抱在怀里,特别好哄,特别好揉搓,还特别软……
莫名的想象浮现在脑海中。
似乎还会红着脸,被亲就用手推开他,被按在墙上,双手抵抗但那力气什么也做不了……
还会抱他,一低头,看到白净而棘突清晰的脖子,皮肤温热。
烛火明灭,屋内寂静,谢无炽缓慢地皱了一下眉头。
像被击中心脏,因一瞬应激的刺痛,眉眼瞬间撕裂,露出阴暗的底色。
……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呼吸加快,心跳也在加快,心悸得异常,脸被烛光的轮廓勾勒,瞳仁发红。
谢无炽合上书卷,缓慢地收回目光,但胸口震动,已经心神不宁。
寺里晚钟阵阵,吹灯拔蜡,谢无炽到床边盖上了被子。
身旁人睡着了,一如往常,谢无炽不喜和人分享私人空间,但他很早以前就学到一件事,毫无情绪地为不可改变的事让步。
往日同睡几天,接受良好,只是今晚,隔着温热被褥,似能察觉到对方轻微的呼吸。
……
地狱之门打开,撒旦在中微笑,欲望的枷锁碎裂,无穷无尽的黑气和藤蔓爬升,心火焚烧炼狱。
朦朦胧胧,燥热萦绕在周身,梦里无休止的噪声和浪潮,将他萦绕和推动着。
谢无炽眼皮颤动,冷汗沿着额头往下滴落,从削落的下颌滑到脖颈,青筋在喉管处轻轻鼓起,喉头吞咽,梦里似乎被恶魔纠缠了,恶鬼一样缠缚住手脚。
无数个魔音在说:“你是完美无暇的”“你是不可战胜”“你是高傲,天之骄子,瞩目的明星”“你不可以脱轨”“你无比优秀”……
万千双眼睛和镭射灯照射下,完美无缺的熨贴西装,鲜红酒液荡漾,笑容在纸醉金迷中飘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梦一样。
阴暗的背面,声音淡去……谢无炽五指张开按着一方窄腰,填补满空虚,骨骼泛起细密的气泡。那双手臂也探出来勾他的脖子,把温暖身躯紧贴上他,用脸贴着他的耳。
梦里那双手抚摸他后背的脊梁,温暖。
黑发柔软毛茸茸的,眼熟,谢无炽转过眼去看,看到一截白净的后颈,棘突明显,后背到脊梁骨往下凹,背部的骨骼线条清隽,劲瘦洗练,少年,青春。
“谢寻——”
声音骤然在耳边吹响,谢无炽眉压着眼的双眼皮,乍然睁开在黑暗中。
“……”喘息不止。
冷汗涔涔。
空气中似有寂静的结界,后背冰冷潮湿,似南柯一梦。
时辰已经不早,谢无炽拉开被子时,眉骨连带下颌一片僵硬生冷的疼感。
门外,鱼肚白从佛寺的塔顶浮出,暗淡天光洒在院子里,枝头上站着啼叫的鸣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换下来的衣裳丢井栏上,晨风抚摸他深凹的锁骨和胸肌,肩身利落峭拔,谢无炽盯着水面那阴郁深执、棱角分明的脸。
呼吸。
一双手,将这迷惑人心的表面搅碎。
作者有话要说:
谢无炽对时小书动心会很痛……
这才是真正的佛子吧,然后因为心理太扭曲演化成性瘾
其实谢无炽在现代不叫谢无炽,啊哈哈哈,这章让他俩先过个520情人节,大家快看!
第12章
你身上都出汗了。
时书起床时,谢无炽不在房间内,想必又早早出门锻炼,习武或者办事去了。他似乎永远闲不下来,有一堆事情要做,且极度自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竿子上晾晒着衣服,被风一吹传来皂角的香气,在阳光下轻轻飘舞。
“谢无炽这么早,衣服都洗了?”
时书脸被阳光照得白皙透亮,想到大清早男孩子一些洗裤子行为,心照不宣:“他不会是那个了吧……”
“他也梦……”
后面两个字说不出口。
时书想象了一下,脑海里撞入谢无炽坚实的背阔肌,夜色落在他的锁骨,裸着上半身,那双手也是强劲有力,青筋起伏……
呸,我为什么会想象!疯了吧!
被你们这些男同搞昏头了。
还是跟狗玩儿好。时书拿块石头看它扑来扑去,此时,院子旁有和尚匆匆忙忙跑过,寺庙忌疾行等不庄重行为的。起初时书以为偶然,片刻,又有几个和尚匆匆途径。
一种焦灼的气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叫住其中一位:“师兄,怎么跑这么急?”
那和尚:“哎哟!大事不好!”
时书问:“怎么个大事不好?”
那和尚:“你不知道啊?昨天夜里住持忽然下令搜查禅院,但凡藏有淫书话本等触犯戒律的书籍,一概要吊销度牒,逐出寺门!”
“……”
淫书话本。昨晚谢无炽带回那本书还放在床头,时书:“寺里不许看这些话本?”
“当然不许,昨晚收缴一夜,住持将那些书一翻,脸都气绿了!大发雷霆!不过暂时只收了正僧,还没收到俗家弟子的头上。”
时书:“好奇怪,以前也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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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尚压低了声,“世子近日在寺里礼佛,昨天去藏经阁观阅,居然被他看见混入其中的风月淫秽典籍!世子勃然大怒,这才让寺里连夜彻查!”
原来如此,时书眨了下眼。
相南寺身处东都繁华市井,僧人要么是得道高僧,苦行多年,要么则是出身东都寄养寺庙的有钱人家,后者往往心智不定,只将寺里作为一个安置之所,避恶容身,算不得真正有信仰。
追赶新鲜刺激,东都十里红尘奢靡滥觞。后一群人,最容易查出问题。
时书道了声谢,和尚匆匆离去。念头闪过,话本……谢无炽昨晚恰好带了一本回来。
得赶紧问问他这本书要怎么处理,否则如果被拖累,这个和尚可能当不成了。
时书掉头往藏经阁跑,绕过禅堂,观音殿,再往后转,步入一方石板铺就的广场,就能看见藏经阁那栋恢弘的大楼。
不同以往的是,今日没有僧人进进出出,藏书阁外一片安静,只有几位侍从站在门口垂头等候。
“谢无炽谢无炽!”
时书十万火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算明白别人怎么都行色匆匆,为了通风报信藏小黄书!
“站住!”时书被拦了下来。
藏经阁外的侍卫,刀鞘抵住他胸口:“世子在殿阁内听高僧讲经,不得相扰,近日藏经阁免进。”
时书:“???”
世子?怎么关键时候这世子又在了。
正当两人僵持时,一列人群鱼贯从藏经阁门口出来,当中的世子锦衣华服,一把风流折扇,正在伸懒腰打呵欠,往旁边啐了口,连忙有仆人奉送上了痰盂。
“主子,往这里吐。”
“滚开。”
世子抬了抬手,那仆人不懂,差点呸他脸上。
如此威势赫赫,天潢贵胄。时书早听谢无炽说过,这位世子能督军饷,原因是当今皇帝,乃是他过继入大景宗祀继承帝位的亲哥哥。
先帝无子,挑中了他的亲哥哥入嗣正统,于是这位世子也跟着风生水起,揽起朝廷要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时书看到了要找的人。
在他身旁是与众居士,参议,虞候,清客走在一起的谢无炽。谢无炽仍穿一身朴拙的海青僧衣,但高视阔步,面静如水,更兼身姿列松如玉,积石如翠,在人群中十分的醒目,和古朴厚重的寺庙浑然成景,带着一股城府深重的气性。
世子和他说话,谢无炽正路过嘉木繁荫,偏头毫无情绪看了世子一眼。
僧人只跪神佛,不跪帝王。
“谢无炽,谢无炽,谢无炽……快转头看看我。”时书心里喊。
急中生智,时书想到了一个引起他注意的好办法。
时书一手扶住梁柱,手捂胸口,用力咳嗽了声:“咳——咳咳——咳——”
声音并不算特别大。
“咳咳——对不起,有点感冒。”
“……”
谢无炽终于转过了脸,隔着遥远距离,漆黑双目定定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子楚惟:“那人找谁?”
谢无炽:“回世子,是家弟。”
“噗,你们兄弟,倒都生得端正。”世子笑了,懒道,“去吧,看你弟弟找你有事,军饷也不急,晚点再议。”
谢无炽收回视线动身而来,不知道是不是时书的错觉,觉得他本来挺心平气和的,一看到自己,眼睛里的光暗下一些,脸上也若有所思。
昨晚上一觉就睡了,和他也没起什么摩擦吧?
时书在无人处悄声:“我给你丢脸了?”
谢无炽淡淡:“没有。”
“哦,”时书也就信了,“你那本书要怎么办,我听说庙里在抄淫书。”
“放那就行,已经抄完了。”
“嗯?俗家弟子的禅房不抄吗?”
“不抄。那本书,正是抄完之后,我随手挑选一本,带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怔在原地,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听说,是世子在藏经阁看见了风月话本,勃然大怒才下令让住持彻查,你一直在藏经阁,有没有亲眼目睹?”
“怎么了?”谢无炽忽然笑了一下。
光线被遮挡,谢无炽清晰的眉眼逆光,在晴空和朗照之下,瞳仁中似有熠熠辉光,一瞬不眨,锋芒毕露。
但他一身素净僧衣,青丝高挽,紧抿的色泽淡薄的唇,却连同这一身皮囊,自带冷淡疏远甚至神性。
“不会是你故意放进去的吧?!”时书意外。
“非也。只是我半个月前早已看到,翻开之后并不整理,让它原封不动而已。”
“为什么?我听说收回了度牒,这些僧人都要逐出寺门,再也不能当和尚。你这不是害人……”
谢无炽道:“当然不是。你不看佛法,知道波旬吗?波旬是佛经里与佛相对的魔王,时常幻化僧人模样,跟随在弟子左右,阻挠和败坏佛法。”
“——恶魔波旬。将八十亿众。欲来坏佛。佛法根绝爱欲,相南寺众多僧人的度牒用钱财换取,至于虔诚绝无一二,还在寺内宣淫亵渎,他们就是伪装僧人实则在败坏佛法的波旬。”
谢无炽一脸的好心好意:“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魔王波旬散布诱惑,将要坏佛。而我——欲灭波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遣散的僧人心智已入魔,在寺庙本就不能成佛,我是好心好意替寺庙清理门户。只是有的人不懂,以为我欲灭佛。”
“……”
一个一个字从谢无炽嘴里说出,十分善良,可时书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转头看这层峦耸翠,檐角相叠的僧院,莽然古朴佛号阵阵,眼前的谢无炽僧衣古朴——
他不像佛,更像波旬。
时书这时候才发现:“咱俩的思考都不在同一个层面。”
谢无炽读了好多书,自从沾上书本后,面相都变了。
人果然不能染上知识,一染上,这辈子都完了!
在下一盘棋,而这盘棋,时书还没摸到棋盘。
算了,不要和清华哥比,会内耗。
“……你干你的大事,我就不打扰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准备回到禅院,把那话本看完。
忽然,时书折返脚步。
“对了,那些话本的作者是元观,仅仅只在寺里彻查,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正常来说,不会有事。”
谢无炽淡淡道,“但他还有个身份,北来奴,大景这些年边境受袭,朝廷深受困扰,如果被世子知道作者是他,恐会发散联想,他性命有虞。”
“——你不要再和他走动。”
“——那我去提醒他。”
两句话同时出口。
空气中短暂的安静。
阳光照在时书眼睛里,一双色泽偏褐的眸子,光泽白皙,无畏地和谢无炽对上。
海青僧衣穿得并不整齐,夏日迫近,他露出那截雪色的脖颈挂着一两粒汗珠,贴着喉结下的深凹处缓慢流动,在阳光晶莹明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分健康,有诱惑力的肤色,晃得人眼睛疼。
谢无炽皱了下眉,收回视线,唇瓣抿成一道冷漠的线。
他嗓音发紧:“你来的很急?身上都出汗了。”
“还好吧,先说这件事——怎么不让我去?”
时书白净眉眼似有不解。当他这么问的时候,谢无炽就知道,任何劝说都是无用的。时书会怀疑他,他看起来像要顺着毛捋的人。
“你可以去。”
谢无炽抬头看了看天色。
随后垂眼,黑曜石似的眸子虚散着光:“但我有一个要求,天黑之前,你必须已经待在禅房中。”
“我回来,你要在我的视线里。”
“否则,我会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灭魔哥:根绝爱欲
性瘾哥:?
坐等时小书激怒谢无炽,卷王哥这种性格,不会爱上和自己相似的人,必须把他搞得想发狂嘿嘿嘿,然后岂不是……
第13章
时书:“放开我,我讨厌男人”
一个人明确说出,做这件事他会生气,分寸和底线展示分明。
时书忘了在哪里看到,这样的人有框架感,会让人觉得不好欺负,触犯就会得罪。
谢无炽说话一直处于强势的上位者对下位者,包括行为举止,都能看出受到过很好的教育,家世处于上层阶级。
受人追捧,才能看谁都像看狗。
时书挠了一下头发。他其实认可谢无炽这句话,毕竟现在和他住,给他造成麻烦,确实不好。
谢无炽既然明白说了,时书坦然道:“行,我早点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时书在谢无炽的视线中三两步跑离藏经阁,出了相南寺,少年的背影飞快在道路间穿行,比燕子还轻捷灵动,迅速跑向北来奴的街区。
好心好意提醒一下吧。
哥这样的正义天使真是不多见了!
时书一个起跳下了台阶,冲到元观一家门口时,整栋楼静悄悄的,有两三个衙役站在门口的石板前,正说些什么。
“……”时书一下收住,装作路过走了过去,留意到地面上的一滩血。凝固了,有蚊子嗡嗡飞绕,喷溅状血液面积大,弯弯曲曲流在石板的缝隙间。
那血鲜红刺眼,从人身上流出来,就像从畜生身上流出来的一样。
时书脑子里嗡了一声,手背一下发凉。
人血,肯定是人血。
这里经历过斗殴。
那两扇门板贴着封条,古朴的小木楼,先前还清凉幽静,现在人走茶凉宛如死物。
“元观,元赫还有小树,是死了,还是被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心里震动,才发现整条街门户都紧闭,有人偷偷从破烂门缝里露出眼睛,惊恐地望着外面,这群没有来处,不知归处的异族奴隶群体中,萦绕着一股大难临头的氛围。
时书游荡了许久,离开了北来奴街。
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这一家子的死活,也有些陌生于这种搜捕,仅仅是一面之缘,不过时书也有点感叹。
他低着头往相南寺回,人声喧嚣,没留意到台阶旁站着一个女孩子。
小树挎着花篮,哭得满脸通红,一看见他眼泪更是止不住:“哥哥……”
时书惊讶:“你在这儿,是想找我吗?”
小树哭得抽气:“嗯,我爹娘被衙门的人抓走了,我卖花回来只看到地上的血。我不知道我爹娘现在怎么样了。”
“你,这,哎哎哎你别哭。”时书一下子手忙脚乱,“我们想想办法。”
人遇到困难,会下意识寻找认为会帮助自己的人。北来奴街的邻居为求自保,不告发她已经算好,哪里还帮的上她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书:“我看你还是赶快离开城里更好?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城里没有了,城外有大姑姑。大姑姑对我好。”
“行,那你先去大姑姑家,你爹娘都被搜捕了,你现在不安全,也没地方可去。你大姑家远吗?”
“城外二十里,小白虎村。”
时书:“那你先去躲一阵子,等等你爹娘的消息,快走。”
小树站在原地哭:“……我不敢,那一路好多狗,我被狗咬过。”
古代村庄是这样的,很多人家养狗,偶尔窜出来追着人跑,吓死人,一咬两个血窟窿。
时书挠头,见小树哭得喘不过气,神经质地反复擦脸,脸都擦出血了。说:“算了,我送你,别哭了,你一个人走二十几里确实不安全。”
时书带走了来福,还托人给谢无炽传了话:“麻烦你跟他说,我送一个朋友出城去了,争取太阳落山前赶回来。”
“马上就走。”
时书用谢无炽的钱买了几个馒头,一个递给小树,一个塞来福嘴里,剩下的用荷叶包好。
往东都城外进发,来福欢快地摇着尾巴,时书时不时和小树说几句话:“你亲爹娘就是他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树:“不是,我是爹娘捡来的。”
“哦哦哦,那就好。”
时书室友有个gay,天天看生子文,男男也能生,所以时书那天听到“男娘”两个字,吓得魂飞魄散,要是他真能生小孩了,多惊悚啊。
再说,生谁的?
小树泪眼婆娑:“好?”
“……”时书,“我不是那个意思。”
“走吧,二十里路,应该也不远吧?”时书回忆了一下,“那晚上跑了三十里,估计是太害怕了,都没感觉到什么。”
不过时书想起来了:“去二十里,回来还得二十里?”
时书揉了下脸,把皱起的眉给揉平,心说:“送半路就回来吧。”
一狗,一少年,一少女,在城外草木掩映的官道上,大步而行。
时书折断了一根棍子,边走边戳戳花拨拨草,没想到真看到一条蛇,吓得连忙冲刺一百米。冲到一半回头喊小树,小树也跟在他背后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跑着跑着,小树就笑了,但一想到爹娘,又落下两行泪。
“别哭了别哭了,会没事的。”时书逗她笑,“不骗你,我们来福会数数,我说一二三,它就能汪几声。”
来福:是的是的!
“来福,一百八十八!”
来福:?兄弟你?
一路把气氛搞得缓和了,二十里路确实过于漫长。好在路上的人家都很好,渴了随便问一户人家,就会端水给你喝。
时书站在水井旁,掬水冲了把脸:“我们走了多远了?”
“可能走到一半了。”
“一个时辰才一半?天还挺亮的。算了,来都来了,送佛送到西吧。”
时书再递她一个馒头,又给来福狗嘴里塞了个,走进莽莽的平原之中。东都地势辽阔平坦,水域间杂其中,现在恰好是五月,水田里种着一亩一亩的绿油油的水稻,被风一吹,稻香飘散。
狗多,经过村庄就凶狠大叫,来福十分英勇,只要他冲上去其他狗都不敢叫了,夹着尾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前青山绿水,白墙黑瓦,茅屋错落。终于出现了小白虎村的界碑。一位端潲水的大婶刚把猪食桶冲干净,抬头看到来人时,注目了好片刻:“这,是我家小树?”
“是我!大姑!”小树扑在她怀里。
“怎么了乖囡儿?哭成这样?”
小树把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时书看人送到,喝了口水:“你们先团聚,我回去了。”
“别别别!这小和尚,天都要黑了,就在这歇一晚上吧,我杀只鸡炖了晚上吃,明天再回去吧?”
时书确实累,双腿无力,这一家人也十分友善。不过时书想到了谢无炽,站起身:“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有人等我,我不回去他会担心,以后有缘再见。”
“二十里路呢孩子!”
时书挥手:“小问题。”
来的一路照顾小树步子小,二十里路走了四个小时,回去得走快一点了。时书拿着他的木棍,嘬嘬嘬唤回来福,踏上了回东都城的路。
太阳染成红色,逐渐往平原上跌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坏了坏了坏了!这下谢无炽要生气了。”
时书撒腿就跑,风呼呼地灌进袖子里,朝太阳落下的方向追赶。跳过河沟,过了大桥,还有跳蹬,有时候回头喊来福,有时候跟着来福跑。
——但天还是黑了。
来福沿途标记认识路,时书勉强记得里程,看到熟悉的驿站,心说这才到路上的一半。
“………………”
时书只好开始设想谢无炽生气的样子:“应该还好吧?不会摔东西骂脏话,对我一顿伤自尊输出吧?对我破口大骂甚至动手吧?”
“如果不是很夸张,我就道歉了,如果很夸张……赶我走,那这寺里我也不呆着了。”
“日子过不到一块去,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吧?”
眼前终于出现了东都城门,天色已经全黑了,往相南寺走去,现在约莫八九点钟。
寺里已安歇,晚钟回荡,漆黑中浮现着钟楼佛台,檐角回廊。时书望着台阶往上走时,脚步竟然莫名沉重起来了,很难说清楚心里的复杂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怎么跟他爸在外面打麻将耽误太久,回家时做贼心虚的感觉一样呢?费解。
谢无炽又不是他老婆。
时书走到院子前,思考措辞,没想到来福累坏了,汪汪叫了两声猛蹿进了院子里,呼哧呼哧喘气。而院子里的灯本来暗着,听到来福的叫声后,门扉被拨开了。
“……”
谢无炽在等他。
该来的迟早会来,时书咳嗽后进去:“谢无炽,我回来了!”
好像在说:我鬼混回来了!
时书进门,禅房内灯火微暗,照在谢无炽坐在八仙桌前,不过手上并不像往常那样握一卷书,他换了一身单薄的内衬亵衣,满头青丝垂落到肩膀,领口松开露出几分锁骨,桌上放着一坛子酒。
房间内漆黑,他利落干练的身影醒目,烛火摇曳,照得漆黑瞳仁变得猩红,画面平静,但有一种平静即将被吞噬的疯感。
谢无炽道:“你回来得迟了。”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酒气,谢无炽站了起身,影子在烛火中一层一层摇曳,影子颇为狰狞,视线从高处垂落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点事,你喝酒了?”
“嗯。我酒量不好,现在或许醉了。”
谢无炽脸上没情绪,到时书跟前,黑曜石的眼睛将他从头睃到尾,有种冰冷的审视意味。又是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施惩视线。
时书举手:“那你要不要休息?”
少年漆黑头发汗湿在白皙的耳际,眼睛睁大,苍白的唇看起来像被雨打过的蔷薇花瓣,还眨了眨眼,特别的单纯。
“不休息,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
下一秒,时书牙齿咬合,蓦地一疼——
“谢无炽!你疯了!放开我!!”
时书下巴被一只生铁似的大手扣住,谢无炽身高接近一米九,比时书高大半个头,手指强硬滚烫,身影逼近后无可抗拒地掐起他的脸,黑暗一下漫上了他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眼中暗色侵蚀:“你好像永远学不听话。”
“放放放开——你干嘛!谁要听你的话!”时书设想他会痛骂一场的男男对抗画面都没出现,居然是这样,伸手用力掰掐他的手腕。
“放开!我艹,兄弟你掐人下巴什么毛病?嗯——”
又被扣紧,粗糙的指腹狠狠按压在他唇边。
酒味……浓烈的酒气,让时书炸毛的神经缓和了:“谢无炽,你是不是喝醉了?”
谢无炽:“我没醉。”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那你真的醉了!你还是赶紧睡觉吧!”
时书扒他手试图解开无果,这时候才察觉谢无炽力量在强制压迫中的掠夺性优势。那手臂的力量十分惊人,箍着他的下颚。
时书警告他:“再不松开我咬人了!”
“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不仅不松,反而将全部重量搭下来,烛火幽暗,携带着漆黑影子恶魔一样掠下。谢无炽低头审视时书的脸。距离压缩得太近,他躯体的高热温度霎时袭来,几乎要把时书点燃。
混杂在空气中,谢无炽身上那陌生的,精力旺盛,健康强壮的雄性的气味,几乎无所不在,充斥感官。
时书泫然欲泣:“放开我,我讨厌男人,好讨厌的感觉。”
“谢无炽,我咬人了!”
谢无炽纹丝不动,冷硬如铁。
“我真咬了!”
时书低头狠心一口咬在他食指根部,用力,谢无炽吃痛不再掐他的下巴,松开手,但下一秒那双温度炙热的手蓦地捂住他的下半张脸,带粗茧的指腹摩挲过他皮肤,鼻尖几乎挨着鼻尖,谢无炽漆黑深邃的瞳仁近在咫尺。
“你、听、话。”
“干什么啊兄弟!我为什么要听你话?”
时书没再客气,他确信谢无炽是真的醉了,屈起膝盖用力往上顶,但他的腿刚挑衅了没几下,立刻被另外两条有力的腿架住,肌肉强劲将时书固定在原地,几乎纹丝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挣扎。
——挣扎不动,精疲力尽。
力量和体型上的绝对压制。
时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无炽你属狗吗!你怎么喝醉了这样?!
“放开,放开,放开!……”
时书用力拍他,推他,踢他挣扎无果后,终于停了下来,心脏因为情绪激动而猛烈地跳动着,耳朵里全是心脏砰砰的炸响,浑身毛孔都炸开了,往外冒汗,夜色反而变得静谧沉默。
时书索性什么也不做,藏在他掌心下轻微的呼吸,眼睛发红。
“……”
他倒要看看,谢无炽到底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色霎时陷入死寂。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番歇斯底里的对抗结束后,才意识到这个距离那么近,近得彼此的呼吸交融。
时书终于听话了,不顶嘴不挣扎没动静,就张着黑圆的眸子,白皙脸上眼皮眨动。
谢无炽闭了闭眼,感觉心里那股施虐的暴戾欲退潮,他也如愿等到了时书的服软。
“……”
谢无炽松开捂他下半张脸的手。
少年刚才还色泽浅淡的唇瓣,因掌心的揉搓和摩擦变成了茱萸的红色,脸颊上留着两枚红痕,满脸意外,用一种不驯的目光和他对视。
好漂亮……
谢无炽垂眸,也许是酒精真的发挥了作用。
火光般的一瞬间的刺痛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无炽眉心陡起:“嗯……”
寂静中,时书的眼睛逐渐睁大。
画面很微妙,时书发出了惊愕且绝望的吸气。
“谢无炽,你、什么在顶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的谢无炽:对不起啊宝宝,我没想x你的,真喝醉了
真不想象这俩干起来是什么场面,我是胆小鬼
第14章
“你喜不喜欢男的?说!”
空气中牵连不断的线,戛然断裂。
模糊粘稠的气氛,骤然如跌冰窖般清醒过来,谢无炽眼神一瞬变得清明,骤然后退一步,身影从时书跟前移开,退到禅房当中,恢复了沉静如水面色端重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真的醉了。”
时书被雷劈了似的:“你你,你,你……谢无炽,你居然拿枪指我?你喜欢男的还是变态?你穿越后憋疯了吗!?”
虽然谢无炽一向说话自由,受过相当open的性教育,但不能代表时书可以容忍他和自己的亲密接触!
可恶!
禅房内一片寂静,谢无炽脸隐在黑暗中,眼睫垂下,犹在喘气。
他后背起了层冷汗,沿后颈的骨骼往下流,眉头蹙在一起,整个人像要沉入深海中。
谢无炽:“抱歉。”
“你不要脸。”
“嗯。”
时书:“你是变态吗?”
谢无炽:“也许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和他说不来,提着裤子炸毛往外跑:“我先出去,你赶紧解决!”
谢无炽:“不用,回来。没到那种程度,我已经好了。”
“不说这个。”
谢无炽从八仙桌前的一只瓦罐里倒出褐色药汤,“你的四物汤给你熬好了,半天等你不归,凉了,我再给你热热。”
“放那别动。”时书白净的脸上眸子睁圆,“你都那样了,我还敢喝?你别急着收买我。”
月光下,时书七手八脚跑到院子里的台阶下,和谢无炽隔了一段距离。
时书脸上满是警惕。
“说清楚!你喜不喜欢男的,没穿越之前谈了几段恋爱,不然今天我不进这个门了。”
“……”
谢无炽袖手站在门口,把药碗搁回去。
月光照在他瘦削的手背,青筋蜿蜒,让这双手显得更有力量,骨节分明,像是能操起利刃重甲,领起精兵百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低头看台阶下被月色照亮的时书,高大的影子垂到泥坑中,眉眼堆叠着层层阴影。
谢无炽:“一定要说?”
“一定要。”
“我没谈过。”
“啊?”
谢无炽长得像一堆人跪在他脚边求翻牌子的高冷矜贵模样,居然没谈过?
时书:“我不信,你一定在装纯。”
谢无炽:“好吧,我有性瘾。每天必须打一炮,干人把床干塌,不然浑身不舒服,手机里全是网红小明星排着队等我上。还是你更喜欢我这样?”
“………………”
时书捂耳朵:“——真的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呢。”
视线无声对峙时。
不远处,隔壁间的禅房门嘎吱推开,有秃顶探出头来:“师兄,何事吵闹?”
“……”时书正盘问谢无炽恋爱史。
谢无炽对和尚一揖:“打扰。”
再看时书,睫下寒意,“还有你,跑一身的汗,今天被人骗哪儿去了?说清楚。”
时书哼了声:“我才没被人骗。我送小树去亲戚家了,来回四十里路。”
谢无炽:“体力还不错,够能跑的。桌上买了吃的。”
“……”
隔壁僧人也不走:“二位师兄,大晚上的,可千万不要吵架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可千万要吵起来,让我看看啊!
“……”气氛被打断。
被夜风一吹,时书浑身发凉,浑身震悚的炸毛感消失,取而代之是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时书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吵了,腮部咬紧。
抬脚前,先指着他:“谢无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懂吗。”
谢无炽:“谢谢。”
“下次要解决生理需要提前跟我说,我可以离开把私人空间让给你。不要再这样了,我都快以为你是男同了。真的很吓人啊!”
时书总算被哄好,跳上台阶重新回房间里,他喝了两口水没忍住:“对了,性瘾是什么?”
谢无炽眼底漆黑凉薄一片,看着他咀嚼的腮,翘起的两缕湿发,低头将烛火挑得更亮一些。
低声嗤笑一句:“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澡堂还有热水,时书换身衣服先洗了澡,舒舒服服躺在了床上。
帮人也要量力而行,纵然他再体能优越,但动不动几十里起步,不是常人能干的。
一床被子搭在他腰腹,疲惫和尘土消失了,时书单手搭着脸,闭上眼陷入沉睡,眼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小片阴影。
摇曳烛火中谢无炽了看他睡颜,片刻之后,着上僧衣推门出院,暗光掩住了他的脸,也掩上了门。
***
大清早,时书便被敲门声惊醒了。
谢无炽站屏风后换衣服,柴木折骨后一截肌肉紧实的脊背,被晨风里的阳光一照,麦色肌肉分明,骨骼强劲。时书看一眼,别开脸。
衣裳丢到凳子上,搭着:“到饭堂吃饭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书:“呵呵,回不去了。”
谢无炽:“世子今日要在寺里留宿,下午高僧开坛讲经,我恐怕回来得晚。”
时书:“我们回不去了。”
“……”
阳光晴朗,时书绕过他往前跑,少年在石板路间连蹦带跳,和谢无炽保持着距离,一边回头冲他指指点点:“你别过来,变态。”
谢无炽面沉如水,唇瓣抿着。
——直到时书撞到某个僧人,把人家手里的一枚鸡蛋打烂了。
“师兄,你这这这这——”
时书:“……对不起。”站在原地。
“谢无炽,你来一下。”
谢无炽上前,往僧人手里放铜板,荒谬似的莫名其妙弯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僧人:?好笑吗?
阳光下,谢无炽抬手捏了捏眉心,再看被阳光拥抱的时书,眯眼。
饭堂,又遇到前几日爱吃醋的少爷和尚和姿态妩媚的少年和尚,也就是性急不可等待,荒院里干柴烈火也能干上的两人。
正头和头挨在一起,小声说话。
“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早让你收好,要不是我收买同舍和尚让他帮我认下,你我都要被赶出寺里了,届时我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呵,”一阵笑,“你花了多少钱,让他替你顶了罪?这可是一辈子的饭碗。”
“五百两换一份度牒,贵死人了。”
时书准备走,见谢无炽看似若无其事,实则又在听,只好停下脚步。
“倒是怎么突然查起书目,还管起僧人品行了?”
“这还用说吗?世子天天来寺里,愁的正是军饷一事,我看这实在搜刮不出油水,想把刀砍到佛祖身上来了。”
“好大的胆子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和我最近都不要见面,小心要紧。”
“没出息的东西,我们这么久了都没人看见过,你怕什么?好些天了,你也不想我……”
时书后背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擦了下嘴边的水渍,谢无炽倒还端着水桶里的葫芦瓢,修长手指上水珠流淌下来。
“……那今晚,老地方。”
声音消失,谢无炽把水瓢放回水面,激起一层一层涟漪,沿缸壁消弭,久久不散。
“佛以八苦为师,淫为不净行,迷惑失正道。”
“受罪顽痴荒,死复堕恶道。”
“色者,世间之衰祸。凡夫遭之,无厄不至。”
谢无炽面色平静背诵毕,道:“走吧。”
***
菩提树绿荫如盖,阴凉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台下正在讲佛法,时书听得昏昏欲睡。
把地上的石头搬完,蚂蚁数尽,叶子捡净,时书打着呵欠离开了观音殿。
溜了,去看看元观一家吧。
我就是跑马拉松,知识也休想进入我脑中。
北来奴街门户紧闭,干涸的血让水一冲,流到壕沟里,恶臭熏天,蚊子翩飞。其他人家不再畏惧,都出门来走动,也有人和他说话。
时书问:“今天没衙役来守门了?”
“没。这一家子,真是惨啊!”
时书:“元赫元观都死了吗?”
“谁说死了?”这邻居啧啧甩舌,“元赫那一身武艺,求死还难呢。”
时书不解:“那这些血是谁的?”
“能是谁的?昨晚那衙役来了,把元观拽到街上,左右两耳巴子,问:这一条街都断子绝孙,你们怎么有个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然后呢?”
“这条街是有些风言风语,说男人和男人住,女人和女人住。但不都是被那群畜生逼出来的?这衙役嘲笑他:亲堂兄弟啊,是不是每夜还脱了衣服搂在一起睡,才能生出个女儿来?”
“你不知道,小树是被人丢了抱来养大的,他俩好心救了一条命。元观听见这话,也不说什么,陪笑说烦请衙役老爷放过元赫和小树,毕竟那些书都是他写的,和别人没关系。”
“那衙役不放,伸手去撕他衣服,说看看你们这些被男人干过的身子。元赫本来就恼,看元观受辱更恼,挣脱开押他的老爷,力气大得跟牛一样,我们都看见了,抽出衙役的刀,只几下,就把这几人全砍死了!”
“好多血,到处喷,刀往胸口搠,搠得血肉模糊,多恨啊!元赫杀完这几个人,来不及等女儿,拉着元观就逃命了。”
奴隶杀人必须抵命,绝无活路。依大景律法,于菜市口当众绞死。
除非逃亡,逃到天涯海角,没有人的地方。这似乎也是两个贱奴的归宿。
“……”
说话的人绘声绘色,口沫横飞。
时书怔在原地,血水残痕在瞳孔中无限放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居然是这种结果吗,何其惨烈。”
时书抬头,再看了一眼这紧闭的门扉,隔着门似乎看到两道背影仓皇逃走。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
回到相南寺,当晚,谢无炽未归。
最近他总神出鬼没,偶尔不回来倒也常见,还有时候时书都睡熟了,这人才推门而来。
时书一觉睡得要熟不熟,半夜,听到窗外的走动和杂乱脚步声,很多人在走来走去,还有许多人在院子里议论说话,过于响亮,以至于时书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
“快走快走快走!”
“出大事了,这下大事不好了。”
“根本出不去啊,师兄,这叫人怎么办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谁在吵闹?”
时书不知道时辰,只能约莫是子时以后了。他下趿上了一双鞋,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门外一袭高大的身影掠下,正欲进屋子里来,裹挟着夜风,因为是夜晚,一身的头发吹落,阴影霎时落了满眼。
谢无炽单手拿着一卷书,正好进门。
时书:“回来了?”
“回来了。”空气中浮有淡淡的血腥气,谢无炽到桌子旁,把外套的僧衣解落扔到凳子上。
时书:“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
“哦,”谢无炽端起茶水抿了口,“世子夜游相南寺,无意撞见两位僧人在野外行苟且之事。刚淫书风行,现在又亵渎神佛,世子发了雷霆之怒,叫来三衙堂官胥吏,正在审问这两个和尚。同时将前后门都堵住,不许任何僧人进出。”
“僧人野合,”时书心跳霎时扩大,“不会是他俩吧?”
谢无炽:“正是。”
时书:“被世子撞见了?”
“嗯,被我们看见倒没什么,世子近日正恼火,有气没地方撒。连日求佛,但大景境内叛乱不减,有些疑神疑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会怀疑这些僧人心不诚,犯淫,引得佛祖发怒?”
“是。”
时书看看他,又看看,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门外,不少僧人都从院落里出来了,不知所措。而官府衙役则成行成列,沿着道路举起火把,口中大声呵斥着肃静和不许反抗。
时书忽然有种紧张感:“好像老师查寝一样,会杀人吗?”
谢无炽:“不知。”
他从头至尾都十分平静。仿佛完全置身事外,时书也觉得,整座寺庙数万人的事,应该并非谢无炽一个人就可以左右。
“从淫书到野合僧人,是不是活该这寺里倒霉啊?”
“第一,这是寺里本来就有的事,第二,”谢无炽看他一眼,“上面缺钱了,谁都倒霉。”
时书:“?”
时书刚要仔细问时,眼前的假山后面出现了一丛人,穿着僧衣,手里拿着武僧的棍棒,居然还有人持刀和器械,集结了好大一群人,在黑暗中举着火把,往正堂世子楚惟待的佛堂群集。
“凭什么把咱们的度牒都回收了?!”
“别人犯错,何苦连累我们无辜僧众?收回了度牒,我们下半辈子还怎么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妈的,当时买这一张度牒,就花了整整一百两,现在说收回就收回!凭什么?”
“……”
谢无炽抬手将木质门掩上,从缝隙里看这群暴动的和尚,他气息落到时书耳朵旁,眼中倒映着跳跃的火光。
他露出微笑:“好,这事闹大了。”
下一刻,时书手腕被他握住,霎时火热:“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无炽命令你保护好你老婆,不要让他在这场斗争中受伤,懂吗!
谢无炽牵住时书的手。
时书甩开:不是,我还没准备好跟你恢复正常朋友关系呢,变态
*谢无炽念的那几句佛经非原创
第15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手好小,好白。
时书:“去什么地方?”
谢无炽:“去相南寺夜变的最佳观景位。”
时书低头看被他拉住的手腕,抽出来:“话可以说,别摸。”
“不是很自在,而且你手太烫了,我怕热。”
烛光烙在白净的肌肤上,颈下锁骨秀致,一身少年意气。
“抱歉,我一直体温较高,”谢无炽平静道,“以后你要多习惯了。”
“……”
时书:“干什么?不可以减少肢体接触?”
谢无炽:“长久住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
时书:“那就少磕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在夜色中徐行,步履稳当犹如在白夜里,离开院子走了一段路后,眼前出现一片寂静的密林。
月光窸窸窣窣照在林间,腾起幽蓝色的烟雾,叶子反射着银色的淡淡月光。
谢无炽上了个矮坡,朝他伸手:“来,又要磕碰了。”
“……”
时书没动:“谢无炽,大半夜,你把我往小树林带?”
“放心,我要真想怎么样,用不着去小树林。”
时书一下回忆那天,谢无炽喝酒了把他压在墙上的力气,顿时血往脸上冲,“靠,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说不到一起,时书伸手让谢无炽拽上坡坎,他的手果然滚烫,骨骼却有力量。时书脚踏上枯萎的树叶,响起咔嚓的动静。
谢无炽低头看分开的手:“你的手挺凉,我喜欢冷。”
时书:“?”
“兄弟你又搞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句话搞得时书对准月色,照着自己。时书天生就白,遗传了妈妈的基因,本来是练长跑的体育生,但硬是晒不黑。
这双手骨节匀净,指节分明,尤其白皙,导致时常有人说:你咋这么白呢?出门不会还打伞吗?时书也很困扰。
谢无炽:“跟人牵过手吗?”
时书:“干嘛突然问这个。”
谢无炽:“好奇。有没有谈过恋爱?”
时书:“我妈是我高中班主任,听懂掌声。”
“……”
谢无炽朝林子深处走去:“国内对早恋抓得很严。”
时书:“你在国外?”
“嗯,国外长大,成年后回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有一句没一句,隔着漆黑的密林,时书眼前出现了幢幢烛火,像极了点点星光:“前面什么东西这么亮?那些僧人走到这儿来了?”
上前,原来两人走的是一片荒山,而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从高处可以俯瞰禅院里的景象。
佛塔耸立,檐角飞翘。
四合的院子里人群分成几列,世子和护卫衙役在左手边,对峙的僧人则在右手边,眼看是一场恶战。
谢无炽:“到了,小心别被看见。”
“僧人还真把世子给围住要说法了?”
时书遮眼往下看,火把和烛光把堂院照得亮如白昼。
眼前的僧人围住禅堂,密檐式佛塔旁站着一位老僧人,夜风和暗火的气流拂起了他的衣摆。
此时的梁王世子楚惟,正勃然失色,怒不可遏。
“好啊,好大的胆子,刀,长枪,棍棒,你们这群和尚竟然敢持械来围堵本世子,我看你们是想造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住持慌乱跪倒在地,比世子还惊恐,质问这群僧人:“谁让你们来的!”
“侍卫亲军围了相南寺,要把咱们的度牒都收回,遣送回家。这回去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别人犯错,不能把我们一概罚了吧?”
“一句话砸咱的饭碗,凭什么!”
住持一副天快要塌下来的模样:“你们都是听谁说的浮言!荒唐!”
时书:“为什么住持这么害怕?”
谢无炽找了块石头坐下:“因为淫书风行和僧人品行不端,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要向世子输送利益,这件事就了了。不过现在僧人暴动,居然拿起器械向世子要说法,事就大了。”
“展开说说……为什么?”
谢无炽振了下僧衣上的灰尘:“有权势的人,可以接受你的道德瑕疵,但不能忍受你挑战他的权威。”
“这次出事,本来只是相南寺内部整顿的问题,如今这拿起武器冲世子一顿叫嚣,事情就严重成为叛乱,甚至造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造反?”时书偶尔看古装剧,知道这是最大的罪名,“这么严重?”
“不严重不足以发难,现在世子局已设好,等的就是鱼儿游进去了。”
谢无炽身上的血腥味愈发醒目,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他在回屋之前又做了些什么。他笑了笑:“所谓发难,需要一个不可宽赦的理由。僧人胆敢在皇亲国戚前拿起枪棒,刀子这就递过来了。”
时书:“相南寺做错了吗。”
“……”
谢无炽静了静,月光下眼神幽深:“你来这么久了,还觉得好人多?”
“大景的僧人不用纳税和服徭役,老百姓辛苦种田,耕耘,等待收成,这些和尚只要一纸度牒便可免于一辈子的田间杂物,在寺里念念经,靠百姓的香火供奉过日子。朝廷为了求神佛保佑,还会大量给寺院赐田和奖赏。相南寺占有肥田数万亩,东都房屋千间,甚至还经营勾栏瓦肆,放高利贷,高价收租,富裕奢靡至极。”
谢无炽指向跪院里两位僧人,““你以为这两位就是完美受害者?野外苟合,一个兔子,一个是恩客,争风吃醋杀了人,这才买来度牒投身相南寺避祸。一份度牒,连杀人抵命都能逃过。”
“他们居然杀了人?”时书后背发凉。
“嗯。然而相南寺有一批真正潜心佛法的高僧,度牒被以上有钱人家买去,这些僧人批不了度牒,便成不了官府保护的和尚,只能日日在相南寺服劳役,几十年或许才能剃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你还觉得,这相南寺是横遭祸患?”
时书语塞,从没想到自己眼前看到的,其实并不是事情的表面。
谢无炽往旁边让了让,道:“坐不坐?”
时书:“不和你坐,我能看。”
另一头,时书被吸引了目光,住持显然知道利害,淫盗杀人都能化小,唯独围攻世子,此事绝不可小:“谁告诉你们朝廷要收回度牒,逐你们出寺?又是谁在煽动,让你们闯了上来!”
那一群人,似乎知道害怕了,左右纷纷张望:“只是听到有人说,我们就来了。”
“我是听慈恩说的。”
“我是听六戒说的……”
“我看大家都愤怒起来了,也就跟随其后!”
一团乱麻,没人能搞清最开始由谁释放了冲突的信号,酿成大错。现在,众人齐齐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子,是贫僧教众无方,甘愿受罚,只是这度牒一事还请世子从长计议,相南寺历来供奉香火,一片虔诚,若是将和尚都驱逐出去,无人弘扬佛法,罪过可就大了。”
住持急得一跺脚,便朝世子跪了下来:“还请世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上次王妃体热不醒,是贫僧在佛前——”
“不用再说了,此事本世子自有计较。”
楚惟异于以往的果断,不听辩解:“你们胆敢围堵本世子,谋害皇亲国戚,十恶不赦!没有商量的余地,来人,把这些僧人的度牒都给我扣下,下狱!”
那群僧人只怔了一瞬,立刻,变得更加激愤:“我们的度牒,都是用钱买来的!说收回就收回,下半辈子怎么办!?”
“我等了十年,才等到度牒名额,就这样收回?”
“凭什么?”
“好啊,都怪你们这两个淫僧,先打死再说!”
僧人中眼看有性格偏激的人,竟然直接冲了出来,棍棒险些挥到世子的脸上。霎时间,整座院子乱做了一团,世子像只受惊的鸡一样,猛地从座椅里跳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反了反了!封锁相南寺,把这群刁民度牒全收缴了!不许任何人出入!严查!”
霎时,等候已久的衙役迅速出动,其中,调动的禁军也划破黑暗,兵甲铿锵,列甲森然。
姿态严密有序地进场,大声呵斥着“统统放下武备”“挨个站好!”“全都滚回去!””在混乱中将这群和尚往相南寺的禅院里推搡,用锁链和绳子拴住,当场扣留。
“还有谁?还有谁胆敢冒犯世子!”
不出片刻,这群僧人就全被控制下来了。
火光闪动,菩萨低眉,佛祖微笑。
时书眼中变幻着颜色,目不转睛,影子晃动里是官府棍棒往这群和尚身上棒打的动静,还有人来人往,狰狞的一张张面孔。
住持双手把佛珠一扔,几近晕厥:“快去告诉内相,快去!”
时书转头看谢无炽:“内相是谁?”
谢无炽:“将财物寄存在相南寺的权宦,也就是当今皇帝陛下身旁最得宠的太监,被东都称为‘内相’的丰鹿。”
谢无炽示意时书后退,“我们先离开,如果被发现同在现场,恐被当成叛乱的同伙,一起抓了。先回院子。”
时书跟在他背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动荡:“今晚是不是不用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睡了,世子必须赶在夜里将相南寺全部度牒收缴,否则有人报信通知了丰鹿,往陛下耳边一吹风,迟则生变。”
时书跟着他穿过树林,问:“世子收缴度牒,到底要干什么?”
谢无炽站在月光下,穿着一身朴拙的僧衣,头发在风中轻微拂动,一瞬之间像极了出尘得道的佛子。
他转头对时书微微笑了笑:“军饷。度牒一份卖一百两,现在发难相南寺,甚至发难大景境内全部僧院,可以加价度牒卖到五百两一份,甚至一千两。总会有贪图性命,不愿服役或者纳税的人购买。这样,世子要的军饷就集齐了。”
“……”
夜风吹拂,僧衣略显单薄,凉意萦绕在指尖。
时书心中震动,但看谢无炽一派若无其事,忍不住问:“这是多少钱?”
谢无炽:“换成人民币,几十个亿。”
“就一天之内,搞几十个亿?”时书震惊,“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笔的生意。”
谢无炽:“是吗?”
时书:“你看过?”
“嗯。”谢无炽嗓音放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刹那之间,时书看着眼前的人,他兴味极浓的眼睛里,好像展露了真正的本能。
操纵,疯狂和贪婪。
作者有话要说:
书,等反差哥贪上你,你俩日子就好过了叼玫瑰花
第16章
你爱上男人会死吗?
时书早觉得,谢无炽的长相,充满了欲。
神色平静,情绪稳定……但眼中之欲却难藏,不是世子欲望被填满后的空虚无力,而是野心勃勃,精力充沛,充满进取和行动力的欲望之眼。
这样的人有魅力,但也让人恐惧。
时书问:“现在回去,我们要干什么?”
“收拾东西。度牒收走,做不了僧人,相南寺也呆不下去了,过几天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去哪儿?”
谢无炽瞥他一眼:“怎么,有留恋?”
“没有。”
要换个地方呆了,漂泊无定,时书无端想起周家庄:“也不知道小喜小美小暖怎么样了,那可是我亲手带大的羊,只有来福一直跟着我了。”
走之前找绳子套狗,找不到,只好剪烂了僧衣绑成绳索,给来福做了个简易的项圈。
正拴狗时,黑暗墙边出现一个火把,时书本以为是下山的衙役和兵士,待仔细看清楚了一群人,甲兵整肃,当头有人掩护,竟然直接朝这个院子里走来了。
“世子大人到!”
谢无炽手里的衣裳一扔,眼里有沉思的表情,脸色瞬间暗下去:“这个蠢货。”
然而在人踏进门的前一秒,谢无炽脸上阴戾消失殆尽,面无情绪到门口:“世子殿下。”
楚惟特来彰显礼贤下士:“好好好!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适才已派人通报了陛下,你递了刀子,又煽动僧人作乱。好啊无炽,这是你功劳!”
谢无炽脸在暗影下,情绪难达眼底:“回世子,弟子并无作为。书是世子发现的,淫僧也是世子撞见的,今晚发难,更是世子调度得当,弟子无尺寸之劳。”
好嘛,谦虚,还会让出功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子肉眼可见的心情愉快了,睃一眼禅房:“这么个简陋的小屋子,金鳞岂是池中之物?度牒收了,你也做不成和尚了,呆在相南寺更是祸事。你要没地方可去,不如来世子府挂单,自有你的用处。”
原来谢无炽刚才说几天后走,早料到这一手。
时书想鼓掌了,好你个谢无炽。
谢无炽:“弟子有一件事请求。”
世子打了个呵欠:“什么事?”
“能不能即刻动身?”
空气中似有紧张的氛围。
世子乜他一眼,虞候上他耳边说话,道:“可以是可以,就是世子府那流水庵荒废日久,还没派人打扫——”
谢无炽:“弟子自会打扫。”
“行,”世子抓着下巴出门,“吩咐人即刻去开门,备车马,送无炽师父和兄弟过去,赏银百两,赐金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潢贵胄驾临,大摇大摆离开,院落内却被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僧人议论纷纷,对这间屋子侧目而视。
时书:“原来这些事都是你干的。”
谢无炽:“我干的很少,自保而已。先走,这个蠢货竟然众目睽睽来找我,眼下分明最招僧人记恨的时候。”
时书:“你——”
“路上跟你解释,先离开相南寺。”
只有几件旧衣,时书牵着来福,又是大半夜,踏上了松软的泥土,闻到寺内残余的香油烛火气味。
嘎吱嘎吱,马车的车辙压在路面。
“相南寺可以得罪,但相南寺背后的人可得罪不起,起初只想让世子主动发现,不显出人为设局。没想到还是把我牵连进去了。”谢无炽坐上马车,“先去世子府内呆着,避祸。”
挑动时局,却并不显山露水,聪明自保到何种程度。
时书心说哥们儿你真牛,语塞。回望夜色中的相南寺,此时火光冲天,门外铁甲森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万人之祸,竟然是谢无炽翻手之间。
***
五月天气,夜里寒冷,马车一路辚辚地压着东都城的通衢大道,直到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门口。
“这世子府,曾是最受宠的岐王的宅邸,不过造反被抄了家充公,世子花高价从陛下处要来的。”
马车夫说:“啧啧啧,二位老爷,进去享福吧?”
时书回想周家庄和相南寺:“真气派。”
“气派?这还是小门,大门更气派。”车夫说,“谁让有个哥哥当皇帝呢。”
门口有人提着灯笼:“二位请随我来。”
在廊腰缦回的过道之中行走,世子府楼阁交错,好片刻,眼前一片寂静的桃花林,阴森繁密,夹道的杂草比人还高,那掌灯的边走边薅草,边骂。
“他妈的,蜘蛛网糊老子一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草里没蛇吧?”
时书拎小包袱紧随其后,还没进屋,但已经感觉到这个地方的破旧了。
叶子拂过脸颊,冰凉凉的。如今桃花刚落,石板路上全是腐烂的花泥,掌灯的突然“哎哟!”,一个滑铲倒地。
“这路上怎么全是机关?!”
时书忍住没笑,谢无炽伸手把人扶了起来。
深更半夜看不清院落样式,只能隐约看出一个小墙壁,一间屋,被桃花林围绕,间或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这流水庵先前有人住。是王妃母家那边一个表少爷,但三个月前吊死在这片林子里,这地方就空置下来了。”掌灯说。
“二位老爷先凑合着歇息一晚,明日小人找奴才来把草拔了,地皮清了,院子里也扫扫。”掌灯说,“灯留给二位用,小人先回去了。”
说完,这人浑身一个战栗,逃离桃花林。
院子里,只剩下时书,谢无炽,东跑西跑的来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死过人的房子?”时书说。
谢无炽:“何处黄土不埋人?”
时书:“你还是无神论者?但我们都穿越了,信信鬼神也很正常吧?”
谢无炽进了门,霎时,站院子里的时书一阵恶寒,好像有鬼贴在后背。
“啊!谢无炽等等我!”
灰尘遍布,堂屋供着天地君亲师,左右几把交椅,光线极暗,暗红色漆木桌椅上灰尘甚厚,一摸一个手印。
谢无炽丢了包袱,若有所思:“这就是新的容身之地了。”
而未来,似乎还不知道在哪里。但越是未知的迷途,越充满挑战,正是这般强悍。
院子外死寂,只有两个人彼此的生息。
时书来屋子里来回转悠:“有两间卧房,我俩不用睡一张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东厢是那投井死鬼住的屋,床板都烂了,你不介意可以去睡。”
时书:“……”
“什么意思啊,我还要和你睡是吧?”
“至少买来新床之前,是这样的。”
时书听到他笑了一声。莫名其妙的,这人明知道自己恐同,干嘛还老逗自己?
时书去了西厢,的确,东厢有居住痕迹,西厢却无。目前只能暂时挤在西厢,但唯一的毛病——床窄。
方才随掌灯同行的男仆抱了床被子。把席子抖去了灰尘,用不要的僧衣垫好,放上棉被:“先凑合睡一夜,明早再来打扫。今晚实在是累了。”
时书对窄床反复看:“谢无炽,你没熬过夜吗?”
“没有。虽然觉少,但每晚都会困。”谢无炽语气体谅,“抱歉,今晚必须一起睡。”
时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来没什么,让他说两句,还不自在。
不过,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院落,两个人挤在一起取暖,似乎是为数不多的温度。时书往床里侧一躺:“好吧,睡就睡,我也不熬夜,我感觉我还能长高。”
谢无炽站床底下,单手撑着棉被压床上来。
时书:“你不睡床尾吗?”
“这床太窄,比不上相南寺的大炕,我不爱对着人的脚。”
“……”
时书抱着被子一角,谢无炽阴影倾倒,逆光的眉眼看不分明。伸手扯了下亵衣的领子,骨节分明的手臂上青筋拓印,轮廓极度不驯野性。
时书咽了下喉头,就跟坐过一次过山车受了惊,以后每次看见都会腿软,猛地生出一股慌张感。
然后时书就生理性地,炸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哎哎哎哎哎哎……谢无炽!”
表情明显紧张,眼眸转动,紧张地舔唇。
谢无炽:“怎么了?”
时书:“好奇怪啊!”
谢无炽:“哪里奇怪?”
“不知道,看你脱衣服,感觉我马上要被日了。”
“……”
谢无炽放在床褥上的手无意识收紧,紧紧盯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时书:“我知道啊。”
谢无炽手指松开,坐上床沿,嗓音似乎压抑,但又有平静:“我只是正常脱衣服上床,你想多了。”
时书:“但你脱衣服好色,肯定是因为你平时骚话说多了,我现在很难直视你。你的问题。”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那你闭上眼睛。”
闭眼,眼前一片黑暗,时书心里紧张,察觉到身旁的床铺下陷,有个重量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掉落。
“好,睁眼。”
时书猛地往后一仰:“你靠太近了吧!?”
谢无炽的脸倏忽近在咫尺,床窄,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拓着暗色光影,眉压眼,高挺的鼻梁,还有能看清纹理的唇,近到无比清晰,似能触摸到皮肤,闻到他高热的温度。
时书很少注意到别人的体温,唯独谢无炽,浑身上下散着侵占和掠夺的灼热感,让人毛骨悚然。
时书:“你后退。”
谢无炽:“后退会掉下床。”
时书抓着被子龇牙:“难道我要对着你的脸睡一晚上吗?你的呼吸都到我脸上了!”
谢无炽:“你呼吸也到我脸上了。”
时书霎时放轻了呼吸,在烛火中睁大眼。谢无炽的眉眼如精心打磨的沉剑,俊朗硬挺,下颚线条利落,尤其是忽然凑到眼前放大,无比鲜明,让人呼吸一窒。
时书:“……你长得还挺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你长得也不错。”
时书:“可惜了,是男的。”
“有什么好可惜?你不是恐同?”谢无炽忽然冷笑,“还是你妈妈怀你的时候,天天给你放胎教音乐:不要跟男人说话,不要靠近男人。诅咒你,爱上男人会死去?”
时书:“………………”
黑暗中,安静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没在说话。
片刻,听到时书一声叹气:“想家了。”
“哼……”尾音发腻。
时书把被子,慢慢拉到了头顶上。
***
第二天一大早,来了不少仆人和丫鬟,拔院子里的草,收拾废品,用水冲洗石板路上的泥垢。
时书借阳光看清整间院子。石头砌起的高墙后两间小屋,一间是昨晚他和谢无炽睡觉的正屋,小屋则是灶屋,稍微矮小一些,紧紧地依偎着正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院子靠门一口水井,正有男仆从里绞起水桶来,擦拭灰尘。时书将袖子和裤脚挽起,帮忙做事。
源源不断有人来,有的捧着银子,有人拎着盆桶和布帛,还有挑着两篮菜肉和碗来的。
“这都是世子吩咐管家,管家吩咐咱们送来的,二位大人慢用。”
“大人,有什么需要的吩咐就好!”
还有一些丫鬟,悄悄站在桃花树枝下偷看,被时书望过去就笑嘻嘻地走了。
更有戴方巾穿斓衫的文人,来打招呼:“二位兄台,都是哪里人士啊?”
谢无炽站桃花的绿枝头下,和他说话。
夜围相南寺的消息不胫而走,时书和谢无炽又是世子连夜请回府里的人,自然令人好奇。
“那这位仁兄呢?相貌俊秀,举止机灵,一定也是位大才吧?”文邹邹的男子叫曾兴修,满怀期待看时书。
谢无炽:“是家弟,谢时书。”
“……”时书没反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脸上甜笑,想到一个好笑的梗。想当年,我刘阿斗和赵子龙在长坂坡七进七出。
要是没我阿斗在赵子龙的手臂上配重,他赵子龙的长枪能使得如此自如吗?
他现在和谢无炽,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曾兴修笑眯眯:“敢问谢兄贵庚?”
谢无炽:“三十。”
“……”时书不说话。
曾兴修:“哦,谢兄长得真是年轻啊。”
“嗯,随母亲,看着年轻一些。”谢无炽道,“本来想请曾兄进门喝茶,只是院子里杂乱,还没一壶热水,实在为难。”
“不必不必。”曾兴修明白该走了,“改天,我带着茶叶来看你。”
人悠哉悠哉走了,时书好奇侧目:“这群人来干什么的?我们这么受欢迎?”
“世子府内的门客,说谋士,应该会好理解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谋士?这么厉害。”时书,“但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说自己三十岁。”
“中医越老越香,智囊何尝不是如此,二十几岁,别人只会以为你年轻浮躁,不堪重任,年龄大一些才有可信度。”
谢无炽:“何况,我本来就三十。”
时书一下睁大眼:“谢无炽,你连我都防?!”
“别这么亲密,和你睡一觉,被你传染,我也厌男了。”
“………………”
“哎,谢无炽,你——”
时书跟在他背后,阳光正好,晒在院落里。
谢无炽到厨房,看锅灶已经被洗好了,菜篮子也放在一旁:“有什么喜欢吃的菜?我给你做。”
时书:“你还会做饭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学一些东西,保持自律,能让人找回对生活的掌控感。我的心理医生以前这么建议我。”
谢无炽:“想吃什么?你不是想家了吗?”
“……”
时书心里蓦地震动,滋生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怔了一秒,白皙的脸才点头:“我想吃红烧肉。”
作者有话要说:
谢无炽其实以前就有性瘾,就那段时间在阴暗的房间里疯狂陆管这样。
现在已经算正常了,别咱小书包又给他惹疯了犯毛病。
第17章
男同还胃疼了。
肉煨在锅里,酱汁咕噜咕噜冒泡。
肉染成酱油红色,香气四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烧肉下锅,还炖了土豆排骨,谢无炽道:“现在不当和尚了,可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你多吃点,看看能不能长身体。”
时书一下被他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等盛上饭上桌,闷着头光吃不说话。
吃了一口,又一口。
一筷子,又一筷子。
谢无炽:“对你好点儿,就老实了。”
“……你会不会说话。”
嘴硬完,见谢无炽放下筷子,在屋檐下的小桌旁,侧头去看桃花树林的浓绿繁荫,神色自若。
算了,这没法喷。
***
在流水庵的几日,都是收拾院子,拔除杂草,不多久,这房屋也算有模有样。
没几日世子宴请府内的门客喝酒,名头说是赏柳,其实是庆祝前几日“灭佛”拿到军饷,他在陛下跟前受了称赞,在朝廷群臣眼中也一改废物世子印象,风光无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哇!好热闹好豪华……”
时书惊叹。
他的席位和谢无炽同列,桌上摆置着烧鸡烧鹅切牛肉水果拼盘,时常有人到席位前来。
“谢兄,初来世子府,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来喝一杯喝一杯!”有人说。
“客气了。”谢无炽将杯中清酒饮尽。
这不饭局吗?
时书对饭局可没兴趣,嘴里塞着牛肉干,正嚼着,那人又笑着转过脸:“这位小公子,在下也敬你一杯。”
时书:“……你好你好。”
该死,我们青涩大学生就是不懂拒绝。
喝完,等人走了,时书才问谢无炽:“世子府的人这么友善?”
谢无炽垂眸:“都是久混<:///.=_bnk>官场的老油子,官场自有官场的规矩,无利不起早。这群人目前摸不清我的背景身世,但世子倚重,恐是把我当成新贵,才来打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提醒时书:“收起你那副小狗眼,看谁都是好人。”
时书:“……”
“你才是小狗眼。”
被当成谢无炽的弟弟,别人敬他的酒,讲礼貌都把时书一起敬了,时书喝一口清酒便耳朵红,膝盖顶谢无炽的腿:“谢无炽,我不想喝酒。我只想好好吃饭。”
“不会喝酒?”
“我爸妈不让我喝,况且酒有什么好喝的,又辛辣又苦。”
谢无炽:“呵,你爸妈把你养的很安全。但这种社交场合,酒有酒的好处,觥筹交错也有它的意义。”
又有人来举杯邀请,谢无炽替时书挡了回去,袖子拂开:“家弟年纪还小,暂不饮酒。”
觥筹交错,举杯对饮。世子府奢靡,大殿巍峨高耸,檐角相叠,汉白玉的栏杆曲折。丝竹管弦吹拉弹唱,也有伶人长袖善舞,在舞台的中间蝴蝶一样翩翩而来去,花红柳绿迷人眼。
时书:“顶级权贵家庭……周家庄种田简直像梦一样了,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狗的区别都大。”
时书转过脸,本以为谢无炽也会一样,对繁华景象百般观望,但他坐姿端正,专有美艳伶人向他抛媚眼,只是平静地低头端起了酒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哥,这么淡然吗?”
谢无炽:“声色犬马,早看厌了,没什么意思。”
时书:“没意思?你在现代不会是开跑车去酒吧包场,一大群嫩模围着你跳舞,你大把大把撒钱那种少爷吧?”
谢无炽嗤笑:“从哪儿看到的画面?”
时书:“刷视频。”
“还好。”
“???”时书歪着头,“还好是神魔意思?真的?”
谢无炽端起酒杯,盯着浅绿色的清酒,一字不发一饮而尽。
他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着,被优渥的家境所滋养的内敛。
时书啧啧了两声:“除了穿越,这辈子一点苦没吃吧?”
宴会持续了几个时辰,中途无聊,时书单手撑着下巴:“可不可以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没离席,不是大人物,不要第一个走。”
时书百无聊赖,见正前方却有一位二十六七岁左右的青年文人,清俊文雅,眼中似有孤独之气,在人群中病眼忧郁,落落寡欢。
他往时书这张桌子看了好几次,观察谢无炽。
不过这场宴会似乎令他失望,起身,朝世子作揖:“学生家中还有俗务,先请告退了。”
世子摆手:“知道你身体不好,文卿,回去吧。”
裴文卿起身,退了出去。
耳边响起一些窃窃私语:“这裴文卿,还是一如既往地清高,不合群。”
“世子不用他言,壮志难酬吧。喝酒喝酒!”
时书:“他怎么先走了?”
谢无炽留意这人背影,询问:“裴文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曾兴修恰好来喝酒,说:“他啊?他父亲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新学’领袖裴植,因在纳江南税一事上直言进谏,触犯陛下,被当廷杖杀了。裴文卿呢,本来是东都有名的神童,父亲下狱,恰好在他礼部会试第一时,本来有人说他能连中三元呢!结果被父亲牵连,革去了官身,不许再入科场。那以后家破人亡,每天怄气吐血,跌进泥淖,只好来世子府当了门客。”
时书听得心内震动,曾兴修放低了声:“这裴文卿,和他父亲一样爱管闲事!总想着管国家大事,满是想法,但世子不听他的呀!谢兄,他听说你收缴相南寺度牒筹来军费,这才赴宴,想看看你是不是同道中人,不然以他的性子,宁愿在院子里下棋也不来呢。”
谢无炽:“原来如此。”
“谢兄,还没请教你是哪里人士?”那曾兴修爽朗热情,和谢无炽攀谈。
时书干脆把席位让给他:“你坐你坐,我去个卫生间。”
曾兴修:“卫生间?”
谢无炽:“方言,他去解手。”
“……”时书也不解释了,离席。
一路询问,才找到茅厕。桶里盛放着清水,时书掬起来洗了把脸,把耳朵揉得发红,酒色的昏胀气去除,脑子清醒了一些。
不过回去却找不到路,隐约听到吹吹打打的声响,时书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座荷花池旁,时书听到有人咳嗽,转过脸,看见一截单调的青衣,人站在一株树底下,用帕子掩着脸咳嗽。
时书走近看清,正好是那多愁多病裴文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低头咳嗽,时书眼睛好,看到一块鲜红的血点时,想起刚才曾兴修的话:“你还好吗?”
裴文卿把帕子揣袖中,摇头:“无妨。你是门客谢无炽的弟弟?你叫谢时书?”他笑了笑说,“你们兄弟,容貌真是俊美,宛如两块璧玉。”
时书一直坐在谢无炽身旁,这群聪明人,看一眼的脸就不会忘记。
时书:“你要回你院子?”
裴文卿:“嗯,今天天气冷,出门吹了风不太舒服,咳嗽了几声。马上就到了。”
时书左看看,右看看,裴文卿身边也没跟个人,像是朋友也没有。
“我送你回去。”
裴文卿:“不用,就到了。”
时书:“走吧,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你咳血那样子挺吓人的,应该拿点药吃吧?”
裴文卿神色似有动容,也不再说什么,转头,绕过殿阁楼台,树林走廊,时书边走,边把一旁的树枝摆出个形状,踩两脚。
裴文卿看好几眼:“你这是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哦,我怕回来迷路,先做个记号。”
裴文卿笑了,又回过身去。
停在一家小院子前,世子府阔绰,修建了不少供门客居住的庭院,他和其他人住同间院子。不过今日世子宴请,众人都不在。
时书:“需不需要我帮你找大夫?”
“不用了,有药。”裴文卿说,“你且回吧。”
“那我走了,拜拜!”
回去的一路感慨,时书辨认着自制的路标,回到宴会场地,也将此事抛于脑后。眼前的谢无炽被几个人围着,将一杯一杯的清酒倒入腹中。
但并不算被灌酒,许多人在说话,谢无炽垂眼,单手挟着一只白瓷酒杯,姿势如玉山倾倒,神色迷离有了醉意,但这些人说的话一句都没放过耳朵,信息全捕捉进脑海。
时书闻到浓郁的酒味:“谢无炽?你喝了多少?”
“还好,尽兴而已。”
座上,世子终于熬不住,被下人扶去睡觉了。谢无炽起身,道:“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神色自若,唯独眼中似有迷乱,不过步履却十分稳当,往流水庵回去。
暮色降至,眼前出现了小院子,弯曲的路和桃树林。
进屋时,时书见谢无炽抬起腿,鞋子却在门槛上踢了一下:“你醉了?”
谢无炽坐上椅子,单手撑起下颚,看着时书。
时书也坐上椅子:“累死了,社交结束,下次我不想去了。”
说完,见谢无炽脸色似乎并不太好,他仿佛是很能忍痛的人,到这时,眉心慢慢蹙起。
“你怎么了?”时书问。
谢无炽平淡道:“我有胃病,酒喝多了,会胃痛。”
时书一下从椅子里弹起:“你现在胃疼了?”
“刚才起,疼了会儿了,现在很疼。”
看他神色平静,完全不像在忍受疼痛。但谢无炽给人的感觉正是如此,他如果面露痛色,倒像装的。这样面不改色,才像真在忍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拎起茶壶倒水:“怎么不早跟我说。”
谢无炽笑了一笑,垂眸,不知道想到什么。
“有时候,疼痛很爽。”
时书:“……………………”
“谢无炽,你这个大疯子。”
时书倒了温水,递给他:“喝!祖宗!”
“流血之类的痛楚,爽到,会让人上瘾。”
谢无炽接过水杯,纵然面不改色,但眉心还是有淡淡的痕迹。时书忽然觉得他,好像那种要强的小孩。
时书到他跟前,俯下身:“你很痛吗?以前我爸爸喝了酒爱吃蛋炒饭,喝鸡蛋汤,蜂蜜水。我去给你炒个饭。”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谢无炽身上的酒味,都染上了他的灼热。他抬起下巴,失焦的瞳仁和时书对视:“你会做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书:“我只会蛋炒饭。”
“还不错。”
“……”
“不想吃直说。”
“不想吃。”
“——少爷,你还真够直接啊。”时书挠挠头发,想着要怎么办:“不然你去床上躺着吧?这么疼起来也挺难受的,而且这里没有特效药,估计你要疼一段时间了。”
谢无炽:“没事,我习惯了。”
“……”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谢无炽的情绪,也没有那么稳定了。
“我扶你上床躺着?”时书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用,躺着也不会缓解。”
谢无炽站起身,一只手搭在他手臂:“今天上厕所那么久,去哪儿了?”
“我遇到了裴文卿,他咳血,我就送他回院子了。”
厢房更暗一些,没有点灯,谢无炽踩着地往前走。从前到后屋让一扇竹篦挡着,时书到跟前时说:“谢无炽,抬脚,你别踢到了。”
谢无炽绕过去,进了放床的地方。这几天也没能买出一张新床,时书不想睡那刚死过人的屋,但谢无炽去那屋呢,时书又心想这屋不干净,结果就是在床边加了一副新榻。
他俩还睡一屋。
谢无炽坐在榻上,嘎吱一声。
时书给他拉被子,膝盖抵着爬上去,把被压住的被子一角给拽了出来,再拉上来罩住谢无炽,把人盖得严严实实的。
“你先躺着,我又想到一个办法,可以给你熬小米粥。总之你先吃点,能缓解就缓解。”
被子掖手臂后,姿势像在拥抱。
时书很白,耳朵下的筋微浮起,更显得锁骨蜿蜒,少年气清隽,满是健康的活力和年轻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性之人。
傍晚的黑暗,闻到相同的气息,记忆就会复苏,这被称为普鲁斯特效应。谢无炽目光晦暗,情绪一瞬间的松懈,那个藏着罪恶和阴暗的闸门被打开,摇摇欲坠,裂开一道缝隙。
时书准备走,谢无炽的手从被子伸出。
“时小书。”
时书:“怎么了?”
谢无炽漆黑如潭的眼,一瞬不转,脸上是平静的微笑:“我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谢哥,你其实很希望时小书抱抱你对吧然后把他抱了
第18章下章入v
这不知道是不是谢无炽第一次示弱。
谢无炽这等强悍冷酷之人,天塌下来都能顶着,遏止五欲,自控忍痛,自筑的堡垒坚固不可破,有时甚至无情无欲,接近于凉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凉薄之人,对自己都残忍。
可居然会跟他说疼。
时书着急,从头发到脚看谢无炽两三次:“我知道你疼了,那要怎么办?我现在也很紧张,你能不能别疼了?”
谢无炽端坐床上,和时书与古人并无太大差异,都成了长发。姿态有碎玉裂壁之感。目光和时书交汇,唇齿一碰。
时书凑近:“你想要什么吗?”
“安慰我。”
谢无炽的声音轻缓低沉。
“啊?只是想要安慰吗?”时书费解地抓了下头发,围着谢无炽,“难道你想要痛痛飞痛痛飞这种?不是吧,你撒娇呢?”
谢无炽:“或许吧。”
有时候他说话,总是这般捉摸不透,似乎自己也不明白心意。
既然他提出了,时书坐到床沿:“好了好了不痛了,我念经帮你超渡,一会儿就不痛了,妖魔鬼怪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急急如律令!——靠,我说你会不会是被死鬼缠上了啊?”时书想一出是一出,“没事没事,兄弟你这模样,鬼都怕。答应我,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了好吗?看到你难受我也……”
“你也难受?”
时书:“我不难受。”
“嗤。”
时书似是明白了,伸手一把抓住他被下的手臂,演技爆发:“我不是难受,谢无炽,我是五内俱焚,痛入骨髓,形神俱灭!答应我,下次不要再让自己痛了,好吗!”
谢无炽闭了闭眼,再睁开,和时书闭上了眼:“真的?”
时书笑两声:“当然了。”
说完,把谢无炽的手重新放回被子,拍拍好。
“我给你熬点小米粥去。”
谢无炽目光停在时书的背影。少年鲜活生动,背影刚跨出门,小腿一抖,像被鬼缠住了:“一个人去灶屋好恐怖,有鬼!”
少年咬咬牙,往前冲:“不行,这小米粥非熬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胃痛,所以时书克服恐惧。虽然时书本人并没意识到。
谢无炽收回视线,垂下眼睫。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碰到被角的温度。
灶屋漆黑昏暗,点油灯,烧火,时书一心一意熬粥,眼睛都不敢往门外瞅。这灶屋,可是离吊死人那棵树最近的,上面还挂着半条黑腻绳子!
小米粥热气腾腾,煮好后,时书捧着碗跑回屋子里:“谢无炽,好了好了,有点烫。”
没人应他,等把粥放到小桌上,才发现谢无炽枕着靠背,双目阖拢,苍白瘦削的双手放在被上,姿态横卧如松,像是睡着了。
“……困了?”
这卷王每天睡得比他晚,醒得比他早,时书很少看见谢无炽沉睡的姿态,将小米粥放下时,不免多看两眼。
不穿僧衣,而是当下士人中最盛行的儒衫,宽袍大袖,领口微敞开了,暗光在他锁骨的凹陷处拓下阴影,双目虽然闭着,仍像在蛰伏和窥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睡相,真是大帅哥入睡啊……”
时书长得就更偏清秀俊美一点,白皙,干净,朝气青葱的少年感,像青春文学里的主角。
但时书一直羡慕男人味的长相,因此谢无炽在他的审美点上。
“睡吧,小米粥放凉还要一会儿。有点事出门一趟。”
虽然谢无炽嘴上能忍,但胃痛恼火,到底肉身苦厄,买些药回来煎着吧。时书念叨:“以后还说不定要吃多少苦,现在就尽量少吃一点了。”
穿过漆黑阴森的桃花林被树枝拂过时,时书哇啊一声,后颈皮发凉,像被一双冰冷的手摸到后背,加快脚步狂奔。
“买药买药买药,再买个药罐子吧,我那贫血的中药还在吃。好了,这下和谢无炽两个人吃药了。”
世子府在繁华大街,出了门便有街,街角相连便有店铺。已是傍晚,街上人丁稀落,药铺不远处,拐过两条街的一棵大槐树底下。
保和丸,温水送服,专治胃病。
装在一只细颈的白瓷瓶里。时书攥着小瓶子出门来,沿旧路往王府里去。
夜色笼罩,时书突然注意到什么,停下了脚步。
前面有两个束身黑衣的人,和百姓衣着不同,时书本不在意,等他无意回头一看,发现也有两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且显然,包围的目标是他,时书。
见时书发觉,黑衣人索性亮出一块桐木牌子:“谢时书,前几日与兄弟谢无炽挂单相南寺,现怀疑你和北来奴街杀人的元姓嫌犯有关,跟咱家走一趟吧。”
“……”时书脑子里嗡了一声。
北来奴时常被平民雇去抬轿子,当奴才,抬棺材,所以平民和北来奴相交并无问题。时书送小树,先不论。
咱家???
这几个是太监?
太监还管查案了?
目前时书记得,唯一能和太监扯上关系的只有财物寄存相南寺的权宦丰鹿!谢无炽说过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得知世子夜围相南寺幕后谋士,必会报复。
前脚出,后脚被跟踪,也不知道这个死太监派人蹲守了多久!
“他们杀人我一概不知,为什么找我?”时书左右一瞄瞅中个空档,刺斜狂奔,“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跑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啊啊就是觉得有问题,在谢无炽来之前我不会说一句话!
狂奔时胸腔内心脏狂跳,体温飙升,血液沸腾。
天色昏暗,跑入一条纵深狭长的窄街,墙旁放几个箩筐,沿街潺潺河水,两边民居,正前方一道高墙。
“站住!你给我站住!”四个太监围堵。
白瓷瓶摩擦掌心早已发烫……给谢无耻的药,时书揣它到兜里,双手并用抠着墙壁往上爬。墙面冰冷滑腻,青苔刺手,在脚踝将被抓住时,时书爬到了墙壁上。
好高……脚趾抠紧,时书白皙的脸在夜色中,因肾上激素上升,瞳孔散大,胸口起伏,像只炸毛的猫。
“把他抓住!干爹点名要的人,不要他的命,到时候干爹责罚下来,谁担待!”
“快追啊!”
声音逼近。
时书在夜风中纵身跳下,脚触及地面时传来一阵电击似的痛麻感,后背蹭上墙皮,“刺啦”一声带起撕裂布帛的声响,那墙上有钉子,衣服被撕成碎片——
不仅如此,肌肤一阵锐痛,时书边跑边用手一摸,凑到眼前看——血!
“好痛……好痛痛痛痛……”时书眼前一阵模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滚带爬地跑,东都城巷连巷、楼接楼,不知道又跑到哪,偌大的巷院杂物堆积,角落有个巨大的石头水缸,眼见前面没路,时书想也没敢想,钻进去把席子铺到头顶。
憋闷,窒息,呼吸溢出。后背黏湿不堪,汗水混着鲜血。
汗沿白净额头淌下,时书捂住嘴把呼吸声放轻,听到一群人匆匆从身旁跑过。
“哪儿去了?”“前面吗?”“看看去。”
“……安全了。”
但时书刚动身,脚步声再次靠拢。
“路堵死了,这崽子肯定没跑远,就在这附近。先搜。”
“搜到他直接打晕,现在天也黑了,先带回笼屋抽几鞭子泄泄气再说!”
巷道内杂物一大堆,听到粗暴地翻开箩筐,打倒木板,踹倒架子的动静,片刻,声音越来越逼近时书在的水缸。
一步一步,时书心提到嗓子眼,感官无限放大。
突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砰!”碎石击落架子的动静,几人连忙去看,时书抓住空袭,掀开席子跳出来,朝来路跑了回去!
“他妈的,在那儿!”
“快追!”
“你往另一条路,去把巷子口堵上!瓮中捉鳖!”
时书眼前再次出现来时的高墙,这次攀爬更熟练,但墙壁的钉子扎破了膝盖和手臂,血森森的。情绪高度紧张,时书感觉不到疼痛,跳下,骤然的失重感让他往前栽了个跟头,几欲作呕。
快跑快跑快跑!
前后夹击,时书来不及多想,跳进了一旁的河水中。
河水冰冷,瞬间没到头顶,寒冷刺激得他呼吸一窒。随后屏住气息潜入水底,扶着内壁,悄无声息往远处游动。
天色黑暗,水面波光荡漾,四个太监碰头后左右张望,议论:“人呢!哪儿去了!”
“废物!他又没长翅膀,难道还能飞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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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子的距离很短,伤口浸水后的刺痛也更清晰,时书只能听见咚咚咚的心跳鼓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密集。
颈部像被一双手紧紧掐着,时书头内眩晕,意识泛起模糊的震动。
……要见太奶了。
声音还在头顶盘旋……实在忍不住,就把脑袋冒出去呼吸,死就死……
时书手指开始脱力时,扶不稳壁,做好了冒出水面呼吸,被发现的准备——
“呼……”
脸颊忽然被一只瘦削冰凉的手裹住。时书以为是水鬼心脏紧缩骤然睁眼,眼前覆盖下一片阴影。
嘴没有任何征兆被含住。
很冷,像锋利的匕首和剑刃,气息被吹到口腔里,时书瞳仁睁开,肺压释放后胸腔扩张开,不受控制地大口呼吸!——
“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能吸气,几乎要把对方口腔里的气吸干!太急躁,时书竟然攥紧了他的衣服,牙口紧咬,去搜寻氧气的来源处,像饿坏了的小兽猎食,横冲直撞地往唇齿中攫取。
太窒息。
好想呼吸……
谁给我……
两个人的体温都在迅速流失,稀薄的氧气在本来就不多的齿关激烈碰撞。类似掠夺征服和吞噬,没有感情和温度,是生命交换,骨血交融。
“……”
小畜生。
时书下颌被手指抬起,耳垂被一只手捧在手心,颈部让那双生着薄茧的虎口卡着,搓磨着,反复握紧……
冷水中的人,抚摸到时书后背和腰边的血痕。似对时书的求生欲意外,分开口,以极轻的幅度仰头,贴着水面呼吸后,悄无声息回到水中。
……是谁?
求生本能实现,时书意识终于恢复,在意沉在水里的人。他的下巴被抬起,氧气只维持了片刻的轻缓,窒息感再次降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扣紧他下颌的手指像铁一样生冷,禁锢着他,动作一下回想起了某个人,同样充满压迫的掌握感。
谢无炽?
时书睁开眼,嘴里冒出一串泡泡,眉心拧在了一起。没看清来人的脸庞,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唇凉,氧气来了。
但这次,他清醒地感觉到了贴合的撕咬。
还有,热气在口中化开,传递,生涩冰冷的舌尖撞在一起,舌头搅合的舔吮。
第19章
我恨男同
四个太监搜寻翻找的声音不断,有人说:“这里有道矮墙,会不会从这里跑出去了?”
“还追吗?”
“当然要追了,反正都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果让他跑了,回去惊动世子人就杀不成了!把人杀了,先斩后奏,干爹才会消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隔着水膜听到的声音不甚清晰,带着钝感和闷,时书难以思考,更不太明白压在唇上的触感是何种意义。他在水里睁着眼睛,气息进入口腔时,舌头也和某种温热的物件连在一起。
温暖,潮湿,几乎是唯一的温度。
那口氧气帮了自己,谢无炽救了他的命,只是不明白舌尖的碰撞如此激烈,难道是水底下险象迭生,无法控制?太快了,可能只有半秒的吮吸和舔弄,分不清意外还是故意。
“哗啦——咳咳咳!”
水面声音消失,时书猛地把头冒上岸来,手臂搭着岸边拼命喘气!将新鲜的空气大口吸入肺腑,剧烈地咳嗽起来,把嗓子眼的憋闷都挤了出去。
他回了眼,气若游丝:“谢无炽,你,你怎么来的,还在水里……”
谢无炽撩开潮湿的乌发,水珠沿唇淌下:“一觉醒来你人不在,鉴于你总是过分热心,猜你给我买药去了。到门房问了确实如此,但药铺离这儿很近,你却迟迟没回来。到街上一打听,说看见有人被追进了这条巷子。我来了,一直跟着你。”
时书:“我不知道他们是谁……说我和元观一家勾结……”
“笼屋的人,相南寺和权宦丰鹿有勾结,笼屋又叫‘鸣凤司’,丰鹿管理的特务机构,负责缉捕谳狱,有先斩后奏之权。几乎成了丰鹿党同伐异的刑房,被称作杀人笼屋。”
听不清谢无炽说什么,混沌。似乎是很不好的事。时书往岸上爬,衣服沾水沉重潮湿如皮,他被水鬼拖住似的,几步之后,猛地栽倒在地上。
“嘶……好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看巷子口透出的青天,后背贴上地面,伤口触碰的刺痛袭来,一个翻身跪在地上吸气。
额头抵在地面,闻到泥土的气息:“好累……”
好困……
腿肚子抽筋,出水后,水汽蒸发带走身体的温度,寒意让他阵阵发抖:“好冷……你胃不痛了吗?”
想到什么,时书从兜里掏出个白瓷瓶,手指上沾着血:“给你买的胃药……看看进水了没……”
一瞬间谢无炽眉头蹙起,脸色裂开了纹路。他从未出现过那种表情,到时书面前蹲下身:“要赶快离开,那几个人离开了找不到你,又会回来。”
“什么?”时书撑着膝盖想站起身,浑身的脱力感像极了他训练后的暴汗,腿轻飘飘,又空虚。
“我背你。”
时书:“不用不用,只是有点头晕,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不见,谢无炽眯起眼看得清清楚楚,浑身湿透,白皙的手臂和后背的血迹被水冲淡,新鲜血液渗透出扯破的衣裳:“体力用尽还受了伤,又在冷水里泡到失温,当然会头晕。上来,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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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炽:“脑子困,但嘴还醒着。”
“……”
时书的头发乌黑,发梢拂过谢无炽后颈的棘突。气息也很浅,像只啾啾叫的鸟儿。双臂搭在了谢无炽的肩头,嘴唇贴在他的耳后。
“你说的笼屋,是官府吗?”
“算也不算,本来有仪鸾司,后来被弃置,五年前启用了鸣凤司,成为丰鹿的喉舌爪牙,裴文卿的父亲就是被鸣凤司太监打死的。近几年的朝廷,监管百官搞刺杀任务都用它。”
时书胸口沉甸甸:“丰鹿不是好人?”
谢无炽:“好人和坏人的价值判断,很幼稚。”
“……”时书沉默地趴在他背上,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
街道漆黑,天上弯月。谢无炽背着他走了出去,留心那几个太监的方位,幸好夜色浓厚,能替他们遮蔽,走到了世子府的门口。
一步一步穿过桃花树的绿叶,谢无炽的背很宽,没有停下来过,接触的皮肤滋生着温暖。
时书睁大杏眼:“谢无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怎么了?”
“你在水底下渡气,跟谁学的?”
谢无炽:“爱情电影。”
时书:“没想到还真有用?刚才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了,你吹那一下我脑子马上清醒了。”
谢无炽:“现在好些了吗?”
“还是很累,”时书回忆水里的情景,然后,在他肩膀拍了一下,“幸好你是男的,我初吻还在。”
空气中短暂地安静了片刻。
谢无炽:“谁告诉你男的亲就不算吻了?”
“男的也算初吻啊?!”
“嗯,你初吻已经没了。另外——”
树木繁荫,道路昏暗。谢无炽道:“我给你送气的时候,你伸舌头了。”
“什么?不可能!”时书猛地在他背上动了一下:“我伸?我?我刚才都不想说!明明是你伸的,你还舔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记得了,我怎么舔的?”
“就……”
时书朦胧的脑子恢复状态,那含住唇的过程忽然变得清晰,捏着他的下颌摩挲抚弄,垂下眼跟接吻一样的姿势,谢无炽捧着他的脸,往嘴唇里送气的时候,舌头搅合着他口中,捉住他的舌尖吮了一下。
非常清晰的,被他吸了舌头的濡湿感,一旦回忆起来,嘴里霎时变软了。
“!!!!!!”
时书一股热冲到脑门,满脸通红:“就是你舔我!谢无炽,你特么——”
谢无炽:“我真没印象,在水下很着急,口腔内的空间有限,而且当时你快溺水了。”
“真的假的?”
时书在他背上乱动,像个不倒翁。心情难以恢复平静,但被他这句话唬住了。蛰伏安静,脸靠在谢无炽肩头,神色凝重,闭上眼认真回忆。
真是不小心?仔细想想。
万一冤枉他了呢。
画面一幕一幕浮现,唇被他含住时的挤压感,气息落进来,接着,舌头像蛇在他嘴里游动,很热,湿乎乎的,搅动他舌头温柔地舔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正常的舌头碰到,是那种一言难尽的舔法,很难形容,就是压着他好像能通过吻把他吃掉,品尝盛宴,一口一口迷恋地舔他嘴里的甜腻果酱,连一丝角落也不放过,舔得他嘴巴里湿乎乎,软得要融化了。
时书在水底意识模糊还不明白,现在仔细一想……
“不对,你就是舔我了!我非常确定!”时书一下炸了,涌上一股子不知名情绪,想打人不知道打哪。
一口咬在他肩上,声音霎时发闷,像盖上了被子。
“谢——无——炽——!你伸舌头!你不是人!我咬死你!”
“……”
夜风徐徐,庭院寂寂。两个残废终于回了院子。
院子屋檐下放着一张竹制作的躺椅,谢无炽手臂掌着他腰让时书坐好,以免碰到身上的伤口。不过身体的扭动并不太平,时书躺下时,还是抽气后一闭眼。
“被你气得金疮崩裂了,你怎么赔我。”
谢无炽似乎笑了,蹲下身,替他挪了下身后的座位,时书膝弯和后腰一紧,整个身体骤然一轻。他被谢无炽打横抱了起来,加高靠垫,再重新放回了椅子上。
嗯?一晚上解锁俩成就,被男的亲,被男的公主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于迅速,时书直接整沉默了,竟然没来得及多嘴。
等反应过来,时书就想爬起身:“你干嘛!”
“好了,先不闹,健康要紧。你身上不干净,衣服都是湿的,河水里脏,我先给你擦一下身体。”谢无炽说得好像要洗干净一个布娃娃。
时书:“你要帮我洗澡?”
“嗯,锅里还有热水,河里寄生虫繁殖旺盛。”
“寄生虫?算了晚点再吵。”
“就在院子里洗,我回避。你把隐私部位擦干净,下半身先穿上裤子,受伤的后背我来。”
火炉也一并升起了,烧热水的同时烤火,霎时温暖袭来。时书皱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这算大庭广众?院门锁了,别人看不见。古代只有这种环境。”谢无炽从门内出来,把干净的裤子递给了时书,“快洗,不然明天等着感冒发烧,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服了。”时书应了一声,脱衣服洗澡。
他自己生活能力较差一些,谢无炽却对生活掌控感十足,也能带着他把日子过好。
谢无炽背过身去,时书脱了裤子,皮肤被水泡的发皱了,摸起来很不流畅。
时书专心洗去腿间和前胸湿滑黏腻的河水,在他的正前方,谢无炽也倒了半盆水,竟然就在水井旁绞起一桶水,将冷水淋在身上。
时书眨了眨眼。
世界上存在冬泳这种运动项目,时常锻炼的人,受冷水的刺激没有常人那么大。
谢无炽在黑暗中隐去了半身,时书看见他将衣服扔在一旁,便自然地把头转开,就跟室友们洗澡时他移开目光差不多。
不过,中途时书又抬起了脸。
月光淡淡的,微凉的辉光打在他的肩身,看不清色泽,只能看清人体的轮廓。周围很黑,很暗,距离吊死鬼的地方也很近。
时书不免回想起了在水下的绝望,他没幻想过任何人来帮他,但谢无炽时常在需要的时候出现。
真感谢这位现代人的出现,让自己不再孤单。
时书想到了什么:“谢无炽,我躲在水缸里时,那块引开他们的石头也是你扔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声音半近不远。
时书:“咳咳,我想说。”
谢无炽:“怎么了?”
时书:“我还没有跟你道谢,谢谢你。”
谢无炽安静,后说:“不客气。”
这么酷,这么拽。
“洗好了吗?我过来了。”
谢无炽拿起水井旁的干衣服穿上,头发潮湿贴在耳垂,把帕子扔进了半盆热水中,走到了裸着上半身的时书跟前。
看到时书白皙的胸口,收回目光,拿着帕子绕到背后。
“我好了。”时书举起双手。
呼吸贴在耳后,谢无炽近在咫尺,目光一丝不苟,小心地擦去他皮肤上的黏腻,完完整整擦拭了三遍,这才点头。
“你先上床躺着恢复体温,我去找大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府大夫林养春在夜色中,拎着一只药箱到达。
林养春,大景当世名医,曾在太医院任御医,卸任以后被世子雇来府中,他并不像别的名医那般倨傲,只给达官贵人看病。只要他闲着,有空,哪怕是烧火工,贩夫走卒,谁先来请他他就看谁的病,王府里的奴才丫鬟也看,且只收医药钱,从不漫天要价。
一位四十多岁的清癯中年人,长脸清瘦,进到屋子里来。
“烦请把衣服脱了。”林养春说。
时书依言脱掉了衣裳。
“伤口很多,还在水里泡过,恐怕得破伤风,先把药剂涂了。我有药需要捡,这位是你兄弟?劳烦你帮他涂药。”
林养春对烛打开药箱子,拿出一瓶膏药递给谢无炽,自己则分出几张纸,一枚一枚地抓。
时书抓过药瓶:“我自己来。”
林养春:“药膏需要在伤口处揉开,别怕痛。刚才清洗过伤口了吗?”
“洗过了。”
有灯,光照在白皙的肩膀,锁骨往下被谢无炽洗的干干净净的皮肤光滑如白玉。谢无炽就着温水喝了保和丸,嚼碎了的药丸苦味渗出,在唇齿间消弭着。
他在暗处,看着时书的一举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伤口狰狞,都是细长的口子,枝蔓横生覆盖在他的肌肤之上。时书用指尖挑起药膏往伤口上糊,手臂上的倒也还好,但到后背和腰际时,便力有不逮。
谢无炽:“需要我直接说,我一直在这里。”
时书试了一下:“后背够不着”
谢无炽过来接了药膏:“趴下。”
时书:“趴下干嘛?”
谢无炽的目光,从时书的胸前收回,重复了一遍:“趴下,背朝上。”
时书挠了挠头,便转身趴到了榻上,抱起一床被子垫在身下。
躺下后,脊背暴露无遗。谢无炽沾上药膏,冰凉凉往他的腰背涂抹,林养春也说了话:“相南寺的度牒,是你收的吗?”
谢无炽:“言重了,在下出力有限。”
林养春笑哈哈:“有能力,还一表人才。今天也算亲眼看到你了,比世子府那群只会溜须拍马的门客好多了嘛!”
谢无炽垂下了目光。
时书整块后背光洁,脊椎下凹,从小跟着老爸锻炼,身材极其端正健康,骨骼形状很标准的美感,以前还被学医和学画画的同学说,很适合解剖一下子,结构太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听着他上药,扭头看林养春。虽然自己知识有限,但明白不揭人短处的道理,这林太医,听似乎也是个愤青。
“你弟弟谢时书,身材不及你健壮,但脉象通达,活泼有力,开朗明晰。”
林养春乜一眼谢无炽,“你嘛,刚才把脉,身体虽是雄壮,但脉象阴重不泄,深不可测,想必时常智力用极,体内……还有一股阴邪疯狂之气。”
时书:“阴邪疯狂之气?”
“正是。不过好在日日锻炼,身强体壮,能供脑中用血,也能压制体内的邪气。”
时书:“神医啊!连他天天练武都能看出来。”
谢无炽手指轻轻一按,按在时书的腰窝,时书“哎呀”,立刻痒得躺了下去,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谢无炽:“林大夫有什么见解?”
指尖在时书光滑的皮肤上打转,研磨,那片白皙的皮肤光滑细腻,尤其涂了药膏以后,滑腻吸手,越发摩挲,掌心越温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膏体的湿滑触感和毛巾并不相同,起初只有替他洗净身子,现在替他擦药膏,却莫名有了几分旖旎春光。
“慧极必伤,你多锻炼活血通络,方能压制那股阴邪之气。否则让邪气占了上风,恐怕不是能臣而是奸雄——药捡好了,三十文。”
谢无炽放下药膏,起身取出银钱递给他。
林养春走前,道:“当然,大夫从不泄漏病患的隐情。对了,我还有一套‘太阴戏’养生功法,强身健体,要是想学,可以来医馆找我。”说完,扬长而去。
等他出了门,时书才说:“这医生好厉害。”
“嗯,”谢无炽道,“他曾是太医院首席,牵涉到一场毒害皇嗣的事件被贬出了宫门。据传言,是太后让他给皇帝后妃下药,让后妃流产,但被他义正词严地拒绝,说医者只懂救人不懂杀人,于是触怒太后,被逐出到了民间。”
时书:“那他真的是个好医生。”
谢无炽指尖再挑了抹药膏:“世子府内吃闲饭的少,只是说真话的也少。只能说这些日子,知道这群门客中,谄上以谋富,逆上而直言的人是谁了。”
“我决定和这位林医生结识一番。”
时书腰臀白净,要腰际时收窄,往下再微翘圆润。也有一片窄细伤痕。药膏在皮肤上搓磨,散发出阵阵药味。
后背一阵酥麻,时书猛地回头:“谢无炽,你摸哪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屁股,有伤。”
棉质布帛半遮住下身,粗糙,越发显得那起伏玉白柔韧,时书半边臀露在外面,后背被染的花花绿绿,那一片玉白越发惹眼,似乎手一掐就能起个印子。
时书的皮肤太白了,像瓷器的胎,但健康透亮的白,仿佛有什么吸引力一样,灼灼惹眼。
时书:“今天身上到处都是伤。”
谢无炽的手青筋浮突,放在后腰:“帮你把青紫和淤血揉开。”
药膏一点一点滴落在皮肤,棕褐色的液体流动,在他身上一点一点涂抹开来时,皮肤光滑富有弹性,温热。
刚接触到药膏时变凉,很快在指尖的研磨之下,变得比原来的皮肤还要烫。
药味散发,空气越来越稠密。
温热细腻吸手,指尖点便凹下去,玉白色很快又弹回。时书双手枕着额头,衣裳推到后背上,只露出腰和半截屁股,在淡蓝色的被褥间显得极其惹眼,像半只玉白色熟透的水蜜桃。
时书闷着声:“谢无炽,药膏好凉。”
谢无炽:“忍一下,快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男穿成满级魅魔。
时书伸手往后腰上摩挲,似乎被痒意刺激得不舒服。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啥吸引力,手指触碰到伤口时,时书猛地“嘶”了声气,发出声闷哼,连着那窄腰和胯推送着扭了一下。
霎时间,谢无炽的喉结滚动,眉头陡起。
也许是无意,他被谢无炽勾落的半搭裤子更往下滑落了几分,圆润的轮廓更加浮现。
那裤子的尺寸很松,谢无炽只要轻轻用手指头一勾,时书的下半身便一览无遗。
时书的力气不算大,至少对比谢无炽来说。如同今天在河水中,用同样的力道捏着他下颌,另一手扶着他,便可以很轻松地压住他在唇舌中纵情湿吻,将他卡在一个无法逃离的死角,享受其中的甜蜜和肉。
时书,是挣扎只会增添趣味性的小动物。
时书的反抗好像是种乐趣,毕竟比起顺从,对抗时荷尔蒙激素越高。
手指继续在那光滑的皮肤上按揉,直揉得皮肤变得通红,林养春让揉开药膏,谢无炽掌心抚摸着那一片片紧致白嫩的肉,手心微紧。
时书:“谢无炽,还没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目光晦暗,嗓音喑哑:“快了,你小心,不要碰到伤口。”
“好痒啊,”时书说,“你揉得我特别痒,抓心挠肝。”
“嗯?”
出于一丁点的私心,在他背上的药膏都干了时,谢无炽将衣服捋下,罩住了那片惊心的雪白肉色,只在掌中揉他窄细的腰,偶尔触摸到腰窝底下的臀。
“很痒?你再忍耐一下,很快就结束。我猜你明天腿也会疼。”
时书一把撑住了脸:“好难说。”
这种痒和普通的痒不太一样,揉得时书心有点痒,类似晚上睡觉偶尔做一些奇怪的梦,醒来发现小男生生理问题出现了那种。
时书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起了反应,或者如何,只觉得坐在背后的谢无炽,掌心过于灼热,抚摸他的触感和平时跟哥们儿勾肩搭背完全不同。
但他只是好心帮我上药吧?
林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也不好怀疑他。
接着,谢无炽的手逐渐往前,把衣裳重新往上推,大概推到了他的腋下的部位,露出胸膛及以下的大片雪白皮肤。
谢无炽稍稍俯下了身,将灼热的掌心放到时书肋骨附近。
“啊!”时书猛地叫了声,像被捏住后颈的猫。
谢无炽笑了,淡淡道:“你的腰很敏感。”
时书:“对,我怕痒,只要一挠胳肢窝就想笑。”
“这里,恐怕不是怕痒。”
谢无炽的手指若有似无在他肋骨附近游离,有几枚破碎的极其微小的破皮,他指尖轻轻揉在那伤患处。
时书眉都快拧成一团了:“谢无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嗯?”
“好痒,好不舒服!”
“马上就快好了,给你揉完膏药,我先把你的药熬上。”
偏偏他声音又十分正经。时书静了静,强迫自己镇定一些:“你胃还痛不痛?”
“好多了,保和丸有效果。”
“以后多买几瓶放这儿,当成你的常备药。”时书胸口被他指腹蹭过时,猛地咬了下唇,“呃……”
“有感觉吗?”
时书:“什么感觉?我不习惯跟人肢体接触,很不舒服。”
——性压抑。
房间内昏暗,沉棕色压抑的床,忽闪忽闪的烛火,灯下看半裸美人的腰。气氛旖旎,暧昧至极,如果是有心的人,下一刻分明能戳破这伪善,甚至只需要一根火柴,便能瞬间引燃烈焰,轰然陷入狂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一切都被压抑在表面的平静之下。
调情,抚摸,一个装作不懂,一个真不懂。
假正经到了极点。
这种场合,也只有时书会觉得没哪儿不对劲。
不过时书越迟钝,越说明他有问题。他潜意识在拒绝承认。
“好了,”谢无炽把撩开的衣裳都拉下来,遮住雪色,再盖上被子,“明日我去世子的参政房任事,你这几日不方便走动,都待在院子里。”
“你任的什么事?”
时书坐起身,把衣服穿戴整齐。
“参议,也就是参谋。位高权重的人身旁会有许多替他出谋划策的人。一个人的智力有限,总有无法兼顾之处,便聘请其他聪明人帮忙决策,这就是参议。”
“世子有野心,不是一般贪图逸乐的皇亲,哥哥是皇帝,也时常对他委以重任,宰执天下,平章军国大事,这时候就派上参议的用场了。与其他聪明人结交,思维能碰撞出火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丰鹿想杀你。”谢无炽到水盆里洗干净手,脸上没什么情绪。
“这仇,我记下了。”
第二天大清早,时书站桃花林浓荫下,眯眼,头顶一只鸟跳来跳去,活动手腕。
说实话,看这跟吊死鬼的绳子不爽很久了。
身上伤口已结痂,唯独走路时不太顺畅。时书盯着这颗歪脖子大桃树,手扶着树干往上爬行。
按理说时书是怕鬼的,但因为心情不好又不怕了。鬼神哪有人吃人的封建官僚可怕啊!啊?!
又恨上了,并且决定恨一辈子。
时书缓慢地爬到树干,嘴里叼着一把小刀子,到位置后一点一点切割这条绳子。
吊死鬼的绳子上布满油腻,一头被风吹日晒,另一头不知道是什么,类似皮肤组织之类的黑乎乎的油腻。
据说这位吊死的人,正是站在时书现在的位置,把绳索挂到脖子后,纵身跳下,被取下来颈椎都断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安息吧,有怪莫怪,主要是这绳子吊在这儿,我看一次怕一次。”
时书割断了绳索,掉落在地。
“我会买几幅纸钱帮你烧化的,慢走兄弟,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时书把刀子也扔下去,磨磨蹭蹭往树底下爬,但他明显能感觉到,伤口开始撕裂了。
等到了最大的树枝分杈时,太高,昨天从高处跳下导致他现在脚踝都是肿的,再跳下去伤口一定会血崩。
“啧,怎么办?”
时书蹲着,沉默了会儿,只好喊:“谢无炽!!!!!救命了!!!救命!!!”
“谢无炽,快来!”
院子门打开,谢无炽高挑的身影站在那,一身淡蓝色儒者装束,青丝高挽,脊背挺拔,站姿如列松,看到他的一瞬间,下颌轻轻磨了下,眼神霎时从沉潭深水变成了锐利。
——孩子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帮帮忙,拿个凳子给我。”时书说,“我把这吊过人的绳子割了,但有点下不来了。”
谢无炽:“你命很硬吗?怎么折腾都不死?”
时书:“主要是你今天一走,我得一个人在院子里,一直盯着这绳子,很不爽,想着干脆长痛不如短痛了。”
时书咳嗽:“我只是昨天受伤了,需要帮忙,其实我爬树很厉害的,我还能爬椰子树。”
谢无炽,径直走了过来,来福围上去,冲他摇起了尾巴。
时书:“你不拿凳子吗?”
谢无炽站到了桃花树底下,清晨阳光朗照,破碎的光斑倒映在时书脸上。谢无炽很高,伸出一只手递给他:“过来。”
“这不合适吧?你拿个凳子。”
“院子里没那么高的凳子。”谢无炽道,“下来。”
时书说:“要不你让开,我还是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等他说完,谢无炽似乎失去了耐性,手腕忽然被他的手拽离了树干,时书霎时睁大眼,然后又立刻闭上了眼。
“哎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被一双手臂抄过腋下,搂住后背,但那个位置明显避开了伤口,另一只手托着屁股,抱在怀里。
谢无炽抬起下巴,时书低头睁开眼,两双眼睛霎时对视,一双漆黑,一双褐色,谢无炽被阳光照得微微眯起了寒冷的双眼。
时书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我靠!好惊险!”
时书跟坐了过山车一样,忍不住失笑:“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这是又把人当兄弟了。
谢无炽垂眼,轻轻把他放到地上,时书笑声停了,但狂笑声还在延续:“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书:“……”
“?”
不远处的小路尽头,站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高的人清瘦孑立,病态毕露,一身青衫拿着一把扇子,掩着嘴角失笑。
矮一点的宝蓝色绸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捧着肚子狂笑,拍打膝盖。
“裴哥,你看这两兄弟!啊哈哈哈哈!”
完了。时书自己丢人也就算了,还让谢无炽跟着丢人了。
时书认出了裴文卿,但不认识那个小的,谢无炽静了静,面色恢复如常:“九王子,裴兄。”
裴文卿向他拱手,手里拎着一只烧鹅:“谢时书,我听林太医说,你生了病,过来看看你。”
时书昨天帮了他,他便记得,现在回来了。
“客气了客气了,”时书接过烧鹅,看那个小少年,世子楚惟第九个弟弟,楚恒,“你是……”
楚恒:“对本小王就不必多见礼了,本小王找裴哥读书,听说他今天来找你,就一起来了。”
这少年说话自带一股豪气,似乎很聪明伶俐,目光转动,对谢无炽十分好奇,毫不掩饰地再三打量。很明显这才是他来的真实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在下要去参议房,恕不奉陪了。”
“去吧去吧。”楚恒看他的背影,“谢时书,你哥真是青年才俊,你,也是个美男子。”
“……”
楚恒:“其实他不是你哥吧?”
时书:“你怎么知道?”
“林太医说的。”
“……他怎么发现的?”
楚恒:“林太医当世名医,看一眼就知道症状在那,你们兄弟间相貌殊然,据林太医说,这里面可能涉及血缘,隔代……”
“这么厉害。”这林太医身在古代,都快研究出基因与遗传了。
“不过你放心,他只跟我们说了,不会和其他人说。”楚恒敲着扇子打量他,“你俩是断袖吗?刚才抱你下树,很悱恻。”
“……”
时书:“不是,我恨男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来坐,喝点茶。裴文卿,你昨天回去还好吗?”
时书直呼其名,裴文卿先怔了一下,随后笑笑:“还好,不足之症,习惯了倒可以和这病相安无事。”
楚恒话多:“听说你昨晚被鸣凤司的人追杀了?”
时书:“谁说的?”
楚恒:“还是林太医。”
时书:“林太医嘴跟漏勺似的,还好,什么事?”
“讲讲,快讲讲!”这小少年十分感兴趣。
时书来了这,也没朋友,和他们相处没架子也算愉快,时书就把这件事说了,只不过略去被谢无炽舌吻的一段,说自己逃了出去。
楚恒:“为你喝彩!厉害,厉害,刮目相看!”
时书:“还行,国家一级长跑运动员,跟你闹呢。”
这个词,他们就听不懂了。
裴文卿手拿扇子,时不时咳嗽两声,面带浅笑。时书听说他清高孤傲,恐怕不是如此,只是和别人聊不到一起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哥的父亲就是死于丰鹿鸣凤司之手,所以特意来看你。”楚恒说。
裴文卿:“那些人嗜杀,你没被抓住太好了,否则皮给你剐一层,什么刑具都上,把你从活人折磨成死人。”
时书霎时想起来:“你父亲——”
裴文卿神色又有郁色,他这病骨,便是父亲冤死怄气怄出来的。时书连忙拍他肩,无言地安慰。
裴文卿:“不用,我心里都明白。”
楚恒相比更开朗:“书哥,你能教我怎么逃命吗?我愿意拜你为师。”
时书:“不用拜师,直接教你。但我现在身上很疼,只能指导,不能示范。”
真示范,谢无炽回来又要开嘲讽,说他命大了。
他俩走到一片空地上,跑步。裴文卿沉默了,他端着小板凳,坐旁边看这两位跑,脸上有真情实感的笑意。
上午时辰过去,二人都告辞离去了,但约定了很快又来。
时书送他们走,谢无炽的身影从不远处出现,十分醒目的淡蓝色衣袍,挺拔如玉山的身姿,走路不紧不慢,眉间似有思索之态。他穿过桃花树林过来,停在时书跟前,手里拎了只装好的食盒。
谢无炽:“给你带了饭,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纯养儿子啊,爹!”
谢无炽坐下喝茶,看到桌上的杯子,明白这几人刚走不久:“你和那裴文卿聊得来?”
“他怎么了?很安静,不爱说话,但性格不错。”
谢无炽垂眼看茶水,道:“好,聊得来,就多来往。”
裴文卿父亲裴植,“新学”领袖,此学说虽不受朝廷重视,但在士人之间极富影响力,且裴植的名声清正耿介。裴文卿有裴植未公开的著作,备受文人集团瞩目,他本人也有许多议论时政的手稿,十分精彩,鞭辟入里,在太学生的影响力卓然。
能拉拢裴文卿的关系,是一件好事,不过这些话,谢无炽没必要和时书说明。
“世子得知昨夜鸣凤司追杀的事,他去质问,这件事能了结了,不用再提心吊胆。不过,你我还是要去一趟接受讯问,才能交差。”
时书没听清:“行,这烧鹅好吃,你要不要尝尝?我答应裴文卿,下午去他那院子转转。”
“……”
谢无炽面色沉静,掠起眼皮,目光停留在时书身上,脸色倏地阴郁:“你换衣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书:“嗯,刚才不知道你中午要回来,那伤口的膏药还没涂,便是楚恒和裴文卿帮我上的药。”
对时书来说,这并没有什么,无非是露出上半身和一个男的面对,他在大学寝室偶尔洗了澡也会光着晾几分钟。
谢无炽:“你脱了衣服让他涂的?”
“没有,”时书说,“就掀开了背后,他帮忙涂药。”
谢无炽端紧了茶杯,这种事,本来也没什么,对他来说,其实也并不重要。
谢无炽垂下眼,平静地笑了笑:“好,很好。”
时书:“……你表情有点怪。”
“哦?那可能是因为,我有点磕你俩了。”
时书:“……”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关我什么事,他交朋友,他的自由
性瘾哥:后槽牙咬碎嫉妒得眼睛发红不可遏制开嘲讽嗑了
第20章
摸手
时书:“话说明白,什么磕上了?”
谢无炽心平气和:“你和裴文卿,互相友爱,很赏心悦目。”
时书叼着鹅:“友爱我懂,赏心悦目什么意思?”
谢无炽:“你对谁都好,所以别人也想靠近你,裴文卿体弱多病,正缺一个你这样的活泼人逗他开心。长此以往,你们能成为知心好友。”
时书:“嘿嘿,交朋友是这样的。”
接着,品味到异常:“所以你磕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磕你俩,很般配。”
谢无炽点到为止笑了一下,除了刚才那一瞬间似有不稳,他早恢复了情绪如常的状态。
时书眨了眨眼,这正是他费解的地方了,总觉得谢无炽意犹未尽,话里有话,似有暗示。
时书时常看不懂谢无炽这些地方:“怎么了?你觉得他不好?”
谢无炽:“好不好,不重要。”
谢无炽把杯子放回桌面:“你对谁都好。”
尾音很低,似又平静。
时书挠着头:“应该的,应该的。”
谢无炽目光从他身上收回,若无其事转移了话题:“这烧鹅,舟桥夜市陈记家的名产,肥嫩鲜香润口。多吃点,下午去鸣凤司指不定能不能回来,放这就坏了。”
时书:“啊,什么?烧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薄唇抿着:“我在说,鸣凤司——”
时书这才仔细听他说话:“鸣凤司?!!下午要去鸣凤司?”
谢无炽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复述了一遍,语气刻板平直:“昨晚鸣凤司对你出了搜捕令,不管是否参与,逃跑就成了逃犯,落下口实,得去鸣凤司勾销这纸文书。”
时书:“我没做过的事,他们冤枉我,我还得去?”
“嗯,鸣凤司,想查你就查你,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不过不用担心,今日世子上朝,明着向陛下说相南寺的事,陛下当着丰鹿的面赏赐我百金,此举意在敲打他,让他不要再率性动手。”
“你会平安无事,”谢无炽起身:“今下午,把这事儿结了。”
时书松了口气:“但我下午约好了去找他俩。”
谢无炽漆黑眸子望来,语气无波无澜:“拒掉。”
“……”他表情不像开玩笑,时书点头,“好,那我明天再去找他们。”
“我和你一起去鸣凤司,先午睡片刻,你吃饭。”谢无炽起身,回了西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切如常,时书觉得谢无炽似乎不高兴,但看脸色又完全看不出来。低头再夹了块肥腴的烧鹅,送到嘴里。一想到鸣凤司,心跳霎时加快开始紧张,另一边又在想,谢无炽刚才几个意思?
平时说话偶尔惊他两句,时书才觉得他正常,谢无炽正常点了,时书又觉得欠欠的。
算了,一会儿再看看吧。
时书喝了口温水,把他带回来的红烧肉吃了。
桌锅里煎的药熬好,时书倒在碗里。
想起要提醒谢无炽吃保和丸,进了屋子:“睡着了啊……?”
谢无炽侧卧榻上。桌上有他的书卷。时书一直留意到谢无炽有个习惯,每天会静坐半小时,或者写日记半小时,记录日常事务。
“药吃了没?算了,等你醒了再问吧。”
时书见谢无炽在睡,被子落到了床榻下,便走过去,把被子拉到床上。
不过这时,时书发现谢无炽脸色偏白,眉间似乎有一股不宁静的气息。时书停下来,站在床边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的睡相很端正,双目紧闭,一片阴影透过睫毛拓在眼下,鼻梁犀挺,唇瓣抿着,整张脸有种高不可攀,冷淡得令人生畏的匣中之剑的内敛。
“不是,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啊?我真想不明白了。”
“磕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磕cp,你把我和裴文卿当cp磕?我表现得像男同吗?还是他像男同?”
“谢无炽,你真谜语人。”
时书在心里碎碎念,伸手给他拍了拍被角。
就这么坐着,时书开始思考去鸣凤司的事,真要审问他怎么回答。不知不觉之间,时书的手一直放在被子旁。
忽然,手腕被握住,灼热的温度霎时抵达,时书蒙了一下转脸,谢无炽睁开了眼。
谢无炽眼神有些混乱,刚午睡短暂的迷蒙,牵着时书的手腕。
他生着茧子的指腹,自然而然地沿着他的光滑的手腕摩挲,抚摸,像在抚摸一块玉,从手背到手指无一不被包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的手很大,抚摸的动作极其自然,就跟喝水呼吸一样的亲昵,朋友之间也会这样。
说实话,有时时书的妈妈也会这样摸一下他的手。只是谢无炽温度较高,时书一下子注意到了。
“怎么谢无炽你……”
直接抽离会显得嫌弃他吧?毕竟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动作,忍忍算了。
时书忍受了两秒钟时,谢无炽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下一刻,谢无炽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没有任何过渡,直接松开手,就跟扔了什么会传染的东西一样。
时书:“……”
“?”
一下子给时书整敏感了:“嗯?”
谢无炽:“饭吃好了吗?”
时书:“你什么意思啊?解释一下你那个动作什么意思?我手上怎么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目光和他对视后,移开不说话。他站起身准备往门外去,但被时书拦住。
时书:“你直接把我手甩了?我刚才都没甩开你。我懂你说磕cp的意思了,你磕我和裴文卿,你以为我跟他搞基?你是不是以为我男同?”
完全无法接受的指控,对时书来说。
并不回答,谢无炽将头发整理端正无一丝凌乱后,整理衣服。
时书见他不答:“你嫌弃我了?”
“你还嫌弃上我了?”
“咱俩啥没干过?要磕也是咱俩之间的更过分吧?我俩睡一张床,抱过,亲过……”
谢无炽抬腿跨过门槛往外走,时书跟在他身后。时书模样也好看,眼型偏桃花,看人有情,但实际是根木头。嘴唇淡红色,滋润饱满,说话时带着笑意,像落下的花瓣。
“谢无炽你说清楚。”
谢无炽:“你是不是觉得,抱,亲,甚至都跟你舌吻了,只要说成朋友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提起?”
时书:“不然呢?朋友之间不可以开玩笑提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垂下眼,身高差距的压迫感霎时袭来,他的眸子里笼罩了阴影:“真想堵住你这张嘴。”
时书:“……”
为什么?
皇城东南角,一片阴暗潮凉之处伫立的衙门,门外几位太监,有一株绿荫冲天的大黄角树。
鸣凤司,又叫笼屋,官所内不修天井,房屋遮天蔽日,牢狱相连,像一只罩住四方的笼子,顾名思义。
站在鸣凤司衙门外,时书左右打量。
秋风扫落叶,官所外阴气森森,距民居街道好一段距离,连个人影也没有。
“这么冷清?感觉跟阎罗殿一样。”
“以前有人,不过十年前庚午事变罗织大狱,大批官员和家属进鸣凤司受刑,大夏天尸体往外抬,这一条街的居民总闻见臭味,听到大半夜惨叫声,毛骨悚然,后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谢无炽说。
时书:“……所以我一定要进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要。”
时书上前,太监尖细着嗓子:“找谁?”
时书:“我是昨日衙门要搜捕的谢时书,前来自证清白。”
太监尖着眼睛看他,挥了挥手,几个人左右对了对目光,快步进门通报去了:“你先等等。”
时书:“太监还真没胡子啊。?”
谢无炽:“小声。”
时书:“呃…………so敏感?”
谢无炽脚步顿了一下,观察四周的视线收回,一瞬不转俯视时书,没说话,漆黑中他的视线落下,似乎在缓慢地呼吸。
“……”时书,“好了别说了。”
那太监回来:“进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刑狱机构不愧是杀人机构,从太阳下走到阴影里的一瞬间,阴凉寒冷之感瞬间笼罩了后背,越往里走,森冷气息越强,从脚踝缓慢攀爬到后背,冷空气裹挟着皮肤。
地面湿滑,黏糊糊的,鞋子踩上去竟然会粘连脚底,不知道是不是堆叠的血。墙壁上不少痕迹,像指甲刮出来的,时书闻到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左手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是受到残酷的折磨生理性地哀嚎,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时书扭头看谢无炽。
谢无炽:“不用怕。”
“……”
感觉他还在生气。
堂上坐着一位蓝衣刑事太监,手里拿了份文书在看,同时问他:“你就是昨天逃跑了那个谢时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昨天不明情况,不敢跟着去,所以今天来了。”
提刑太监翻了又翻:“怎么查不到你的户籍?”
谢无炽道:“草民兄弟俩本来在寿县的普济寺当和尚,不过因兵燹之故,普济寺的僧人都被烧杀抢光。草民也和弟弟失散,近日才在相南寺重逢。户籍被烧毁了,故而没有。”
这群人要是聪明,会去寿县调查普济寺。好巧不巧,确实有这座寺庙,且确实被兵祸杀光,谢无炽曾听逃亡僧人说过,记在心里,而那僧人已不知去向。
时书:“没错,正是如此。”
提刑太监:“哼。有邻居指认,元观杀人逃亡后,曾经看见你和他女儿一起出了城,你是否参与了主谋!从实招来。”
“没有,我和她女儿只见过三面。那天看她一个人在哭,顺手帮了忙而已。”
提刑太监:“你说顺手就是顺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书路上早记好了稿子:“我来东都不久,直到元赫杀人那天,才七八日,可以去问期间我去了什么,可查。又和他家有什么联系。在送他女儿出城时,不知道杀人的事,况且,他女儿又没杀人。我送她女儿去亲戚家,跟元赫毫无关系。请明察。”
和太监辩了几个轮回,对方拍了惊堂木。
“咱家自会确认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先收进狱里,关押起来。”
“……”
时书:“什么?还要关押?”
时书本来以为,在这里证明了清白就可以直接走人了,没想到还要关押。只要一进了牢房,可操作空间变大,危险等级会迅速抬高不少。
时书:“我所有事情已陈述完毕,为什么还要关押?”
提刑太监:“验证你说的话是否属实?不要时辰?”
“你——”
“带下去!关进大牢!”
差役这就上来押人,要左右按住时书的肩膀,谢无炽往前走了一步:“教弟无方,还请将我一起关押,等候结果。”
太监:“跟你没关系,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让草民一起关押,那就不走了。”
“嘿!你!真是地狱无门自来投!”提刑太监抬手丢下一至令羽,要让人强行押走时书,不再废话。
没想到那个人靠近时书,准备驱赶谢无炽时,谢无炽居然抬腿一脚,直接给人踹得捂着腰弓身蜷缩在地,发出一阵阵痛呼。
这太监骤然勃然大怒:“反了!早说你是来跟咱家找事的!咱家懒得审你!”
哗然之间,官所内的太监纷纷上来对峙,手持各种武器,就在情况剑拔弩张时,一位太监匆匆忙忙凑上来,靠在他耳边小心翼翼说了些什么。
“督公,干爹来话了,陛下……”
这太监的脸色一下变了,坐回椅子里,强忍着露出和事佬的笑意,挥手让众人退下:“第一次看见主动坐牢的,你爱弟心切,那就满足你,一起抓了。”
……
公堂左右布满刑具,枷锁,夹棍,还有一副砍头的铡刀,血迹斑斑。
从询问大堂走到牢狱,刑房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后背发麻
牢房内左右相隔,穿囚衣蓬头垢面的人坐在里面,有的人恍若精神失常,疯疯癫癫,有的人侧躺在地闭目不语,盯着牢房内新来的人。
“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奴才要见内相,求你们了让奴才见见内相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求你们了!磕磕磕——”
“……”
尖锐嗓音刺痛耳膜。
“进去!”
时书后背一沉,猛地被一个力道推进去,霎时一阵撕裂的痛楚:“我会走路不用你推!——”
“哗啦。””太监用锁链锁上了门,转身扬长而去。
“这群太监颠倒是非,信口雌黄。幸好你们生在封建时代,都说开枝散叶,多子多福,别人有的你们都没有……”
时书说完转过身,眼前一黑,撞在谢无炽的身上。
额头晕了一些,但身躯十分温暖,时书揉着头:“谢无炽,你不用跟来的,坐牢我一个人就行了。”
谢无炽:“和你一起来,能早些出去。你一个人待着,不知道要猴年马月。这太监有心磋磨人。”
时书:“哎。”
第21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舌吻
时书:“什么叫磋磨人?”
“杀不了你,还磋磨不了你?人有威权,便想施加出来,毕竟压制别人会有爽感。”谢无炽找了个稍干净的位置,坐下,“恐怕这也是丰鹿的授意,给我们找麻烦。我们活得不舒坦,他就舒坦了。”
“……”
时书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句找麻烦,我们就要在牢里待着?”
“府里的人见我不在,会来催,再等几天,向鸣凤司施压,我们就能出去了。”
谢无炽不再说话,双手放在膝盖上,眉头间陷入了沉思。
他和这牢狱格格不入,但又处之泰然。
时书沿着牢房走了一圈,墙壁上有人用血写着“冤”,血红字迹狰狞泼洒,支离斑驳,可以想见此人内心的煎熬折磨还有毁灭。
时书站在墙边,目不转睛看这个字。
谢无炽:“这还是鸣凤司有名的冤字狱,人把头撞破,沾血一笔一画书写下来的。人没了血会死,但纵然是瓢泼的血,亦不能洗刷冤屈。这丰鹿盘在众人头顶,漠视众生,为所欲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语文书里许多诗人,一句话触怒权贵便要下狱,时书竟然也体会到坐牢了。
时书:“我不服气。”
“这是权力。不可议论,不可直视,不可反抗。”
时书:“为什么他就有权力?”
谢无炽:“因为他靠近皇帝。”
“那谁给皇帝的权力?”
谢无炽看他一眼:“坐过来,狱里日子苦长,聊天好了。”
时书坐到他身旁,拿起了根稻草,一点一点揪成碎片。
“人类最开始从猿类进化而来,最先形成了群居,从独立的个人变成了能合作共赢的人群。不同的人群形成不同的聚落,聚落与聚落之间产生冲突。”
“分工变得细化,聚落中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体力不同,工作不同。一部分人被分工出去,专职负责保护人群的安全,抵御野兽或者外来的入侵。这群人分离的本意为保护弱小的人,被称为‘猎人’,但猎人拥有武器和力量后,反而把目标对准了人群内部,开启了统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无炽说得简练平实:“这些猎人的领袖,就是皇帝。”
时书:“我们把武器交给他们,他们不保护,反而开始奴役人了?”
“嗯,不保护,还拿着武器,从人们手里夺走东西。”谢无炽说,“如果遇到好的猎人,会保护百姓,遇到不好的,百姓只能当鱼肉。”
时书:“丰鹿就是不好的猎人?”
谢无炽:“聪明。”
时书:“那我们要怎么办?”
“角逐,替代他成为新的猎人。”
一扇小小的窗户,光从窗口投射,照在牢房内只有小小的一束光。时书伸出手,去抚摸这片雪白的阳光。
照在时书的手背上,雪白,纤细,五根手指剔透,似乎十分脆弱。
但阳光温暖着他。
时书把肩膀靠在了谢无炽的身上,在阳光下看自己的手:“我也愿意当猎人,但我不想抢走大家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你很好,当个坚强的人。”
时书把手指张开,收到鼓舞:“我很坚强!”
低落情绪一扫而空,时书倏地站起身,抓地上的稻草:“先把草堆起来,晚上还睡觉呢,先试试舒不舒服!”
稻草发霉,软趴趴的,时书堆出一个小草堆,躺下时后背袭来一阵锐痛:“不行不行不行,这草堆睡着太扎人了,我后背还有伤!”
起来——
起不来了。
“拉我一把,谢无炽!”
“……”
真是熟悉的声音。
从沉思中抽离思绪,谢无炽靠近,扶着肩膀把手放在时书腰下,一瞬间,那纤细的腰身拢在手臂内,不想磕碰伤口,使力将他抱起来,直到时书整个身躯都搂在怀里。
时书身上药膏的香气,透过脂玉一样的皮肤渗透出来,闻到时,谢无炽闭了闭眼,视线沿着他颈项往下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感动:“谢无炽,有你真好。”
谢无炽拍干净他身上的灰尘,淡道:“天天都说我好,我哪里好?”
“反正你人真的很不错,我都记着。”
时书手臂那片白皙光滑,谢无炽移开视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那么好,甚至和你以为的完全相反,会怎么样?”
时书:“哪种相反?”
谢无炽:“比如,我精神状态不好,心情不好或者焦虑的时候,会想做爱。”
时书:“…………………哥,让你剖析自我,上来就这么炸裂?
本来在说一些正经的话题,没想到忽然拐得这么快。
时书:“禁忌话题,还是等到晚上再说吧。”
“我的自我,对你来说,就是禁忌。”
谢无炽眼中像有幽暗的火,短暂划过,不知道是不是时书的错觉,像恶魔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不聊了,你话攒着和裴文卿说,你俩聊得来。”
“?”时书,“你老提他干嘛?”
谢无炽不再说话。时书心情很炸裂:“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以为我和他当朋友,就不跟你当朋友了?你小学生吗?”
“你个大帅哥还有这种小情绪,真是反差。”
“看着我。”
“说话,很无聊。”催促。
谢无炽:“我不想说话。”
时书:“那你要怎么样?”
时书缠着他叽叽喳喳了半天,不知不觉,下午的时间便过去了。
时书中途犯困,靠在谢无炽身上睡觉,再被推醒时谢无炽道:“六点。”
时书睁开眼:“也没日晷,你怎么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束光刚才还在地面,现在移到了墙壁上,判断角度可以得知时间。你的膏药我给你带来了。趁现在天没黑,先把伤口涂了,一会儿天什么都看不到。”
“哦,好,又要涂药了。”
时书撩起了衣服,背对着谢无炽。膏药刚揉上去时冰凉,伤口虽结痂了,但受到刺激,有些地方又渗出细细的血水。
手往下,时书感觉到他在勾自己的裤子。单手扶在自己腰上,滚烫指腹摩挲着皮肤,痒痒的。
“谢无炽,你摸我屁股的时候小心点儿,不是很舒服。”
“知道了,”片刻,谢无炽道,“转过来。”
时书正面朝着他,听他说:“衣服往上撩。”
“我胸前也没有伤啊,”时书还是掀起了衣服,露出白皙的腹部。
“再往上撩。”谢无炽声音有些低。
空气中的冷气刺激着皮肤,微冷。时书的腰腹十分漂亮,肋骨像蝴蝶一样分开,缀着淡淡的粉红色,在夕阳下看不分明。时书低头:“好了吗?你在检查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等等。”嗓音发紧。
谢无炽也不知道怎么看的,看得眼睛发红,这时候,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
“晚饭来了,吃吧你们!”
“来饭了!”时书霎时放下衣服,跑了过去。
“……”谢无炽掌心蓦地空了,顿了一顿,也站起身。
“这都些什么啊?”一团黑糊糊的液体状,有肉味但也有腥臭味,但分辨不出成分,令人作呕。不知道还以为是人的内脏呢,可见只要被抓入狱中,就会被当成猪狗。
“算了,我不想不吃了,跟潲水没区别,比周家庄的还烂。”
谢无炽也道:“不吃,安全要紧。”
一旁的碗里放着半碗水,仔细闻了闻,看了看,时书喝了一半,剩下的递给谢无炽:“亲测无毒,你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无炽接过喝了剩下的半碗:“下次别用嘴测,不然测错了来不及撤回。”
“……”
“饭不吃了,拿走。”
太监嗤笑:“还挑挑拣拣呢,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处境。”他拎着桶飞快地走了。
牢房里最后那束光消失,变成了彻底的黑暗,逼仄空间压抑的气氛漫上。时书转头,几乎快要看不清谢无炽的轮廓。
“谢无炽,困不困,是不是该睡觉了。”
谢无炽:“从来没这么早睡过。”
时书:“我也睡不着。”
牢里很不好,地板硬,铺的稻草薄,时书现在还不太能躺下去,趴在草地上也没法睡觉,故而只能坐在地上。
但坐地上一会儿还好,久了也不舒服,就得来来回回腾位置,不然怎么说坐牢呢。
平日谢无炽回来便是洗澡,洗完澡立刻看书,写日记,再睡觉,难得有个时间这么闲的无聊。时书说:“我们聊聊天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你想聊什么?”
“聊聊你自己,我到现在还不了解你。”
谢无炽:“我自己,没什么可聊的。”
黑暗笼罩,加上无事可做,谢无炽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往上涌,觉得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感,莫名其妙泛起躁郁。时书抓住了他的手,挨着坐到他身旁。
“什么没什么可聊的,你防我?”
谢无炽微笑了一下:“也不是,想了解我的话,聊天没用,因为我习惯了不说真话。也许直接行动更好。”
时书在黑暗中看他:“什么直接行动?”
“好无聊。”
再安静了一会儿,听见谢无炽道:“时书?”
他声音很好听,成熟优雅的青年男声,从喉咙里说出来,带着轻微颗粒感的磁性,十分悦耳。
“想不想和我接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你想了解我,最好从触摸我的身体开始,至于我说的话,都别当真。”
时书:“………………”
“不是哥们儿,你好特别啊!”时书真心实意说。
谢无炽:“跟你说过了,我有焦虑症。焦虑的时候,会想做爱。”
“………………”
“你现在焦虑吗?”
“还好,心情一般。”
时书新世界大门打开了:“真的假的,世界上有这种毛病?”
“嗯,很多人看起来正常,但毛病一大堆,人一旦痛苦,生理和心理就会给出反馈,精神疾病大多这么产生。而痛苦的人,是大多数。”
谢无炽看他:“我很奇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用力抓头发:“这不是奇不奇怪的问题,这是超出我理解能力的问题。”
“我在国外长大,那边对性的态度很开放,我很小就在街上目睹了别人野战,我爸妈说,不能控制欲望的人跟畜生没区别。后来同学也时常滥交,开群体派对,不过我比较爱干净,只会自己解决。现在,我想接吻。”
时书抬手撑上额头,有点后悔开启这个话题了:“你要和我接吻?”
谢无炽:“这里还有别人?”
时书:“你有点冒昧了。”
“你说想了解我。”
“我只想口头了解你!”
“所以我说接吻,不然就换别的了。”
时书:“……”
时书:“想了解你,就非得用这种方式不可?”
谢无炽调子很慢:“是。我说谎成性。而且,我现在真的很想接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书莫名觉得,谢无炽这些话给人一种,他只有在床上才会袒露真心的感觉。
当然,这都是他看看到的台词。
时书:“我不能跟你亲,太有挑战性了。”
“试试。那天还挺舒服,我保证这次也会让你舒服。”
吗的,这狗东西说话烧烧的。
时书质疑:“你不是男同吧?”
谢无炽:“我不是,我只是有点压抑,认识你之后第一次亲,很爽。”
时书一下捂住耳朵:“麻烦你停止用舒服和爽这种词!”
谢无炽笑了下:“这么纯。”
时书再问:“你今年到底多少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给我亲,跟你说。”
时书:“哼,那我不想知道了。”
“你要不然再回忆回忆,亲一下也就几秒钟。国外的吻脸差不多,也就碰一下的事。”
时书:“真的假的?”
“真的。”
“那你们那个吻脸算不算初吻?”
“不算,但你初吻没了,别想了,那天伸舌头了。”
时书复活的希望又死去了。
“亲一下,反正现在很无聊。”谢无炽声音很轻,被风吹到时书耳朵边。
不知道是不是夜里太安静,时书心口莫名发痒,但继续怼:“你无聊你就亲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亲一下,很快,半秒钟。”
时书还抱着头,下一秒他手腕被牵住,呼吸靠近。
“哎哎哎哎哎哎不能强亲——”
时书没有逃离周家庄时的惊恐,谢无炽落在瞳孔中的阴影越发散大,时书心里突然悬上一股紧张感,手刚放到他肩膀上,嘴唇就被微凉的唇印了下来。
时书:“???”
“唔。”
唇瓣粘连,马上松开了。
嗯?
时书:“你亲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无炽:“我说了很快,就是礼节性地亲一下。你觉得怪不怪?”
时书:“还好。”
没感觉。
谢无炽:“我不骗你,要不要再亲一个?”
时书一下炸了:“你干嘛啊!你亲上瘾了是吧?”
话音刚落,脸被捧住,吻再次落下。
“………………”
这时的唇瓣灼热了不少。时书不知道该干什么,该说什么。换做别人时书会生气的,但对谢无炽这个炸裂的人,好像任何行为出现在他身上都不违和。
时书:“不是,你先等等。”
他嘴巴刚启了一条缝,热气萦纡,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
时书:“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有过经验,时书清晰地意识到那是舌头,眼眶睁大。谢无炽偏过脸吻他,下颌的棱角分明,喉结轻轻滚动。看外在,是一张极其端正俊朗的脸,堪比明星的硬照。
但在看不见的地方,口腔内舌肉勾连,濡湿潮热一片,大口吞噬着,在他口内的每一处舔舐,脖子的筋充满欲念地上下起伏,咀嚼,嚼食,嘴里发出舔吸时的嚅动水声。
然后对他来说似乎都不够,一双手卡着时书的耳廓,反复搓磨,调整着深入接吻的姿势,当时书以为结束时,下一秒,舌头再闯了进来。
时书头皮都发麻,好像灵魂在震颤。
嘴里湿软,时书:“啊?”
啊?
啊?
啊?
不是一秒钟不到吗?
时书把着他的手,用力拽开时,满脸呼吸不畅的通红,嘴里呵出热气,潮湿发亮的眸子对着谢无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唇瓣沾了一条银亮的丝线,启开唇,眼睫垂下沾着细密的阴影,口中半截舌肉,闭了闭眼,充满情欲、没有爽够的表情。
热气喝出,银丝断裂,沾在唇上。
比那天在水里,还激烈,还黏腻。
时书真是被吓得一动没敢动,直着眼。
谢无炽温和地笑着问:“了解我一些了吗?”
第22章
腿内侧有刺青
谢无炽的嘴唇,口中被厮磨过的异样感,那充斥着欲念的舌……无与伦比的荒谬场面。
时书脑子里有个钟“当当当”撞了好几下,撞的头昏眼花,神智模糊,甚至有短暂的空白暂停时刻。
“……不对。”
时书恍惚地原地走,告诉自己:“我一定在做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错,这不是真实,我一定在做梦。
如果不是梦,他怎么会被男的伸舌头搅到了嘴巴里,这一定是梦,现实中绝无可能发生这种事,绝对是梦。
没错!
时书笃定时,谢无炽指尖蹭过唇角,擦去了潮湿的水渍,笑着说:“谢谢你的款待。”
“………………”
还款待是吧!
时书的自我欺骗戛然碎裂了,平静被打破,龇牙冲上去揪他衣领:“谢无炽,你!!!!”
呼之欲出的满腔无语,想质问他“你男同啊?还是变态?套路谁呢?不说好的亲一口吗?你干嘛亲得这么用力”然后却堵在喉头,一言难尽,不知道说什么,把话全都咽回去。
“你!!!”
时书俊秀的脸上满是复杂,愤怒蓄力不足,回头站在亮窗户底下,看方框透出的夜空明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嘴里是被舔过的酥麻,异物感,发软,那唾液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时书抿了几秒只好心情复杂地咽下去了,里面肯定有谢无炽的口水!
真无语,还要吃他的口水。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正常直男被一个男的突然抱住亲了一口,会选择生气,并认为对方是变态,生气避之不及逃之夭夭。但谢无炽身上有种疯感,让时书感觉,他无论干什么都不是出于本意。
为什么突然亲我?还亲的这么恶心?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吗?正常人也没有这么亲的吧?首先声明,时书见过别人接吻,有亲的这么黏黏糊糊的吗?
时书灵光一闪:“你是不是还放不下裴文卿的事?故意恶心我?”
说完,哎,应该不对。
谢无炽听着他说,没想到他得出这个答案,笑了。
“你笑什么笑?!你很爱笑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笑起来很好看!”时书瞬间炸毛,“问你!说话!”
然后时书一个箭步朝着谢无炽冲了上去。牢狱中空间狭窄,谢无炽也没想到人会这么活泼,他那身宽松适体的儒衫蹭上了冰冷的墙,灰尘染开,腰腹瞬间被时书一记硬撞袭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谢无炽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伸手护住他的肩膀,被时书撞得嘶了声气。
谢无炽身量很高,半弓着脊背弯下身来,漆黑狰狞的影子落到时书的脸上,本以为他很疼,没想到时书却听到他的暗笑。
……好变态,好变态,果然是变态!
时书慌不择路,认真威胁他:“谢无炽,等出去以后,你拿点药!治治你那毛病!”
谢无炽:“可这对我没什么伤害。”
时书:“对我有!很大!!”
时书还在组织语言,想把这事儿捋清楚,一手抓着谢无炽的衣裳,谢无炽也算配合,一条手臂搭在他后背。
不过就当时书视线左右晃动,从思考中抽离思绪,目光转过去那一瞬——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灰色耗子,毛乌黑发亮,漆黑眼睛,胡须粗长,尖锐的牙齿白森森的。体型壮硕,估计半只猫那么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啊?!!!!啊!!”
时书眼前霎时一黑,血液像被抽干,骤然发出一声平时绝对不可能的惨叫,往后退:“谢无炽,有老鼠,老鼠!!!”
牢里的耗子极为凶猛,见人不仅不怕,居然还东奔西窜试图攻击他。时书整个人腿软了,险些跪倒在地,连滚带跑地跑。
“谢无炽快点把它赶走!我看见老鼠恶心,好恶心,呕——”
“吱吱吱!”,耗子围着时书打转,时书想一脚踩死它又怕黏在鞋底恶心,只好围着谢无炽绕圈子。
“谢无炽救救我,救救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谢无炽单手将他拦在背后,没多大耐心,一脚就给老鼠踢飞了出去。那老鼠“吱吱~”一声后,发起第二次冲锋,又被谢无炽一脚踹了出去。
这下知道痛了,原地打了打转,从隔门跑了出去。
时书停下来,满头大汗,双手撑着膝盖:“我艹!为什么!牢里的耗子为什么这么大!”
时书怕耗子,没什么原因,就是恶心。
他小时候太皮了,皮且善良,大晚上抓了一只小耗子,以为是鸟啊猫啊之类的小动物,结果第二天早上睡醒,大白天,才看清是一只耗子正趴自己枕头,小眼睛小鼻子,尖锐吱吱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永远不会忘记那惊悚的一幕,从此以后看见耗子就生理性后背发凉,恨不得飞到天上去。
谢无炽:“不用怕,赶走了。”
时书:“好肥!它好肥,快赶上猫一样了。”
谢无炽伸手,才发现时书手脚发凉:“鸣凤司的传闻听过?犯人只吃糨糊,畜生的伙食怎么会好?所以肥老鼠吃的不是稻谷米糠,而是——”
时书擦着额头的冷汗。谢无炽说:“人肉。”
“什么?”
“你长得白净,皮肤更接近尸首的颜色,这耗子刚才只攻击你,肯定是馋嘴了。”
时书毛骨悚然:“?真的假的?”
“传闻,也许真也许假。”
时书:“鸣凤司尸体都能给耗子吃了?!”